林源心不好,他最怕的就是出現這樣的情況,如果大島樹的身體出現惡化,有可能馬上就會陷入到極其危險的境地。
「鬼冢先生,能不能趕緊去看看,恐怕會有不好的結果,但咱們總要努力一下。」
鬼冢輝隆狠狠看了鬼冢義男一眼,鬼冢義男哪敢話?趕緊安排親自帶着這三位去國立醫院。
鬼冢義男跟國立醫院的醫生明了情況,林源三個換上了無菌服,進了重症監護室。
大島樹雙目緊閉,輸液還有呼吸輔助的設備全都用上了,林源赫然發現,大島樹的臉色,已經由原來的灰濛濛的樣子,隱隱有了黑氣。
林源抱着試試看的心情,給大島樹搭了脈,半晌搖頭嘆息道:「不行了,油盡燈枯,家屬來了麼?」
鬼冢輝隆上來也給大島樹搭脈,他的診斷結果跟林源一樣,沒有任何的希望了。
如果不是在重症監護室,鬼冢輝隆真的想開罵。也許,使用林源的中醫治療方案未必就能治療好大島樹,但最起碼,大島樹的病情是穩定的,不會像這樣馬上就不行了。
國立醫院的院長佐藤健英陪着鬼冢義男,見林源問起,道:「已經通知家屬了,他父母估計很快就要到了。」
眾人從監護室里出來,鬼冢輝隆再也忍不住了,指着鬼冢義男和佐藤健英喝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正規流程的治療麼?病人的病情本來非常穩定,現在恐怕連根父母話的機會都沒有了,你們,你們簡直就是謀殺!」
林源趕緊勸住了鬼冢輝隆,其實,他心中何嘗沒有這樣的憤慨呢?不過,鬼冢義男和佐藤健英,他們兩個也是為了病人的生命着想,採取的一系列措施,也都是按照時下最通行的醫療手段救治。
想到這裏,林源就感覺到心痛,沒別的,這是因為世界範圍內,對於中醫的偏見還是根深蒂固,認為中醫的治療是非正規的,出了事情就要負完全的責任。
「鬼冢先生,不要激動,到底,就是中醫在人們認知中的地位問題。這個問題,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
佐藤健英也很不高興,他知道鬼冢父子的關係,沒有理會鬼冢輝隆,但對於林源,他就不必那麼客氣了。
「這位先生,給大島樹進行治療的想必就是你吧?真難以想像,大島樹的身體都到了那個樣子了,你居然還給他扎針吃藥,這些能夠解決他身體的問題麼?簡直就是胡鬧,這分明就是拿着病人的生命開玩笑。」
還沒等林源話,鬼冢輝隆就忍不住了:「佐藤,請你話客氣,林源大師可是中醫界難得一見的高手,就算是我們鬼冢家族,都要敬重幾分,你知道麼?大島樹的病情,是林源大師一眼看出來的,而且開始做的血常規檢測結果,跟現在一比,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着,鬼冢輝隆從身上掏出了大島樹兩次檢測的結果,遞給了佐藤健英。
佐藤健英一看,臉上浮現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這,這怎麼可能?這檢驗結果……」
鬼冢輝隆冷笑道:「難道佐藤先生懷疑正氣堂的檢驗結果?」
這是無須懷疑的,因為這東西造不了假,一看檢測紙張的新舊,就知道這東西是被很長時間人手摩挲摺疊後的樣子。而且,上面的各項數據,都是電腦打印出來,上面的日期和數據那都是能在電腦上確切查出來的,用這個造假簡直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最讓佐藤健英吃驚的就是前後兩份數據的變化,第一份數據,差不多就是宣判死刑的數據,這個是絕對錯不了的,佐藤健英這個判斷能力是有的。
關鍵是下一份數據的變化,紅細胞明顯增加,變異血板幾乎沒有了,這是明顯好轉的跡象啊。
前後只有一個月的時間,發生了這樣的變化,這要是在西醫治療當中出現類似的狀況,完全可以用創造了奇蹟來形容啊。
佐藤健英看看鬼冢輝隆,又看看林源,臉上驚詫的表情簡直無以復加。
「林大師,我想請問一下,您是怎麼做到的。」西醫也有個好處,那就是數據一出來,就沒有什麼異議了,佐藤健英馬上換成了禮貌的面孔。
「咳,大島樹同學最嚴重的病症,並不在血液,其根源是在脾臟,所以我用針灸採取逆五行的治療方法,強行保留了大島樹脾臟的僅有的一精華,然後再用湯藥一進補,這樣,雖然不能完全逆轉病情,但只要臟腑恢復,就或許能夠創造奇蹟,只可惜,咳……」
一聲嘆息,道出了太多的無奈。是錯誤的方法害了大島樹也好,是偏見害了大島樹也好,現在一切都已經不可逆轉。
「林大師,現在您還有什麼方案麼?」佐藤健英已經從檢測報告中看出了效果,這時候希望林源能夠有回天之術。
「不行了,大島樹的身體就好像是即將潰堤的大壩,他的身體承受不了任何的意外傷害。貴院檢查發現他的身體還有變異的血板,給他打了相應的藥物。要知道,所有的藥物都是由毒性的,一般人能夠抗住藥物的毒性,而大島樹卻是不可以。」
鬼冢輝隆真的希望能聽到林源還有辦法,這時候,他的心也涼了:「是啊,大島樹的身體,被林源大師強行封住正常氣機運行,而這時候打入的治療藥物,就相當於是再次強行啟動了大島樹的身體抵抗機制,他的臟腑會強行運轉,抵抗外來的毒性,精華殆盡,咳……」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西醫的一些東西,有類似於疫苗,這東西帶有一些毒性,進入人體體內會刺激人體自身的免疫力,從而達到對病毒或者是細菌的免疫能力。
一些殺毒殺菌的藥物,同樣不僅僅對人體內的病毒細菌有作用,對人體也有傷害的效果,一般來,人體是能夠扛過這樣的傷害的。在控制病菌數量之後,人體實際上是靠自身免疫力戰勝疾病的,然後慢慢恢復。
但這一切,對於大島樹是不成立,因為他的身體經受不起任何的輕微傷害了。這也是林源在用藥上異常心,甚至是向鬼冢輝隆求助的原因。
眾人一陣沉默,這個結果,是誰都不想看到的,但卻是真真切切發生在眾人的眼前。別是一個醫生,就是一個普通人,在看到一個年輕生命就這樣隕落的時候,都會感覺到那種深深的悲哀。
佐藤健英請幾人到了他的辦公室,氣氛依然沒有改觀,鬼冢輝隆甚至閉上了眼睛,在他眼裏,看什麼都是不順眼的。
林源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問道:「佐藤院長,大島樹為什麼會來這裏?你知道具體情況麼?」
「嗯,這個我知道。據當值醫生講,大島樹到這裏檢查,名要檢查血常規,當值醫生感覺很奇怪,就問是怎麼回事,他最近在京都大學附屬醫院他總是被扎針餵藥,還檢查血常規,他就懷疑,是不是自己有了什麼病症,而周圍的人一直瞞着他。」
聽到這話,林源和鬼冢兄弟明白了。
大島樹畢竟是學醫的,告訴他的那些藉口,他可能一時半會兒不會懷疑,但時間長了,自己肯定是會有想法的。他知道在林源他們那裏得不到答案,就跑到這裏檢查了。
一查血常規,什麼就都明白了,大概是當值醫生覺得林源這些人的做法太不對了,就上報給衛生廳了,才有後面的事情發生。
然而,真像是出來了,但事情的發展,卻是遠遠超出了可控的範圍。
眾人再次陷入到了沉默當中,過了能有一個多時,護士進來告訴佐藤健英,病人的家屬來了。
眾人趕緊出去,大島樹的父親,攙扶着已經接近崩潰的大島母親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十分抱歉,令郎的情況很危險,我們沒有能力挽救令郎,請你們看看令郎吧。」佐藤健英標準的鞠躬道歉後,引領着大島樹父母進了大島樹的病房。林源和鬼冢兄弟倆,也跟了進去。
大島母親看到兒子的樣子,就一下子癱掉了,要不是大島父親抱着,肯定會躺地下。
佐藤健英示意護士把大島母親攙扶到另外的地方,有些話,還得跟病人家屬。
「大島先生,請原諒我的無能,大島樹同學,已經,已經……請您還是好好安慰一下孩子的母親吧。」
大島父親想忍住淚水,卻是怎麼也忍不住,兩行熱淚撲簌簌流下。
「各位已經盡力了,這我知道,感謝各位對大島樹的厚愛。我想問一下,大島樹,還,還能跟我們幾句話麼?」
佐藤健英臉上露出了難色,現在使用強心針等藥物刺激,或許能夠讓病人清醒一下,但話,恐怕是做不到的。
「大島先生,我倒是能夠讓病人開口話,不過,我一出手,病人就只有十分鐘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