é?iiiii鍾自在上樓時,才發現她原本的房間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她並沒有進去,泡了一杯濃茶去書房找書看,等着爺爺醒來。
書房中一直都掛着她小時候同父母的合影。鍾自在呆愣着佇立良久,才伸出手。輕輕的去觸碰那個小時候笑得傻乎乎的自己。
通宵未睡,鍾自在看着書看着書的,連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醒來時身上搭了一床薄毯,她揉了揉仍是發脹的頭,待到頭腦清醒一些,才拿出手機看時間。
這一睡居然都五點多了,鍾自在將身上搭着的毛毯拿開,起身下樓。
才剛到樓梯口,就聽到她二叔那殷勤的聲音:「秦總裏面請,您待會兒一定要吃過飯才走,我夫人做的糟辣魚非常地道,您一定得試試。」
秦總?秦賀嚴過來了?鍾自在正詫異,一道低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不必,晚上有應酬,我見了老爺子就走。」
她一愣。抬頭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她二叔鍾國道點頭哈腰的陪同下走入客廳。
秦謹一身深色的西裝,表情淡淡。千年不變的冰山臉並沒有因為鍾國道的殷勤有所改變。
他這一路都是油鹽不進,鍾國道雖然惱怒,卻並不敢表現出來。只得尷尬的道:「那秦總這邊請。老爺子在書房。」
他說完這話,抬頭看見站在樓梯口的鐘自在。臉上尷尬的神色立馬消失不見,笑着道:「阿在回來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秦總……」
他多少有些忘形,完全忘了秦謹是秦賀嚴的大哥。
秦謹抬頭看向樓上,鍾自在面無表情的站在樓梯口,大概是才睡醒。臉上還有不知道什麼東西硌的印痕。
只那麼一秒鐘,他便打斷了鍾國道的話,淡淡的道:「我和鍾小姐曾經是校友。」
好不容易扯上一點兒關係,鍾國道哈哈的笑了起來,滿面春風的道:「難得見面,那待會兒秦總說什麼都要留下來吃頓便飯。也讓我們儘儘地主之誼。是不是阿在?」
鍾自在在心裏忍不住的嗤笑,她二叔這樣子,不去拉皮條真是可惜了。
她的視線移到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的秦謹的身上,微微的頷首,叫道:「大哥。」
秦謹淡淡的收回了目光,丟下了一個好,便朝着鍾國道所指的書房的方向走去。
鍾國道愣了一下。待到反應過來秦謹是答應留下吃飯了,來不及去想鍾自在的那句大哥是怎麼回事,便高聲的讓廚房準備飯菜,然後匆匆的跟去了書房。
鍾自在緊緊的抿着唇,不發一言的下了樓。
秦謹同秦老爺子從書房出來的時候,鍾自在正盯着電視,一張不施脂粉側臉帶了些許的冷漠。
秦謹淡淡的掃了一眼,便在鍾國道的招呼下坐到了餐桌前。
「你這丫頭睡好了?都已經結婚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在哪兒都能睡得着。天氣冷了,要是感冒有你受的。」
不知道秦謹同鍾老爺子說了什麼,老爺子的面色好了很多,一邊招手讓鍾自在過去一邊樂呵呵的說着。
鍾自在剛才一直在發呆,根本就沒挺清楚老爺子說什麼,回過神來只知道用笑來掩飾,走到老爺子身邊坐下。
鍾國道早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巴結秦謹,鍾自在一坐下,他便笑容滿面的道:「阿在你既然和秦總是校友,待會兒一定要以果汁待酒好好的敬秦總幾杯。」
有老爺子坐鎮,他並不敢做得太出格。可他很清楚秦謹留下來是鍾自在的關係,自然是要好好的利用。
秦謹這下倒是挺給面子的,往面前的杯子中倒了一杯酒,朝鐘自在舉了舉杯子,淡淡的道:「鍾小姐自便。」
鍾自在沒有吭聲,但也沒有配合的打算。鍾國道的臉上隱隱的有怒色,礙於老爺子不敢發作,趕緊的賠着笑臉道:「我來陪秦總喝幾杯。」
邊說着,往自己的酒杯中倒了滿滿的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鍾老爺子一直都將鍾自在當成小孩子,並不在意她的舉動,往她的碗裏舀了一勺子芙蓉蛋羹,然後樂呵呵的對秦謹道:「今天高興,我這老頭子也陪秦總喝兩杯。」
鍾自在自小最會看的就是臉色,怎麼不知道爺爺是什麼心思。因為身體的緣故,他很久以前就已經滴酒不沾,現在主動提出陪秦謹喝,自然是在示好。
爺爺老了,真的老了。老到需要用他老人家最不屑的陪酒,放低姿態來討好一個人。
鍾自在心裏的酸澀侵入四肢百骸,眼眶滾熱,她用力的將那即將奪眶而出的液體逼回去,拿過爺爺倒滿的酒杯,微笑着道:「我敬您秦總。」
說罷,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她端着酒杯便一飲而盡。火辣辣的液體順着喉嚨流下,灼燒得淚水也忍不住的想往下掉。叉縱豆巴。
只不過那一瞬,她就已將所有翻騰着的東西壓下,一張小臉笑得璀璨極了。
秦謹抿抿唇,眼中喜怒未明。也舉了舉杯子,將酒喝下。
鍾老爺子阻止不及鍾自在,趕緊的叫阿姨準備醒酒湯,心裏百味雜陳,微不可查的嘆息着叫了一聲阿在。
鍾自在衝着他老人家笑笑,調皮的小聲的道:「爺爺,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鍾老爺子眼中的神色複雜,眸光微暗,終是沒有說什麼。
有了鍾自在開這個頭,鍾琪和卓雅玉也紛紛的舉起酒杯來朝秦謹敬酒。鍾國道更是像個跳樑小丑般的吹着牛活躍着氣氛。
鍾自在只覺得可悲至極,每每看着秦謹的眼神都帶着譏諷。
秦謹仿若未覺,面對鍾國道頻頻舉杯皆是不拒,席間手機響了好幾次都被他拒掉了。
到了最後,鍾國道說話大着舌頭,而他的目中卻仍舊是一片清明。
「秦秦總,您您是我們鍾家的恩人。有您的幫忙,我們鍾家,我們鍾家一定會更上一層樓!」
鍾國道紅光滿面,邊說着邊替秦謹滿上了酒。
「鍾總言重了。」
「小秦我將你當成是自家親兄弟,以後你有什麼事儘管儘管說。我這個這個當哥的赴湯蹈火,再在所不辭!」鍾國道張口結舌的說着,一邊親熱的伸手去拍秦謹的肩膀。
隨便喝幾口就找不到東南西北了,和一個晚輩稱兄道弟,這話也只有他能說得出來。
「鍾總醉了。」秦謹點了支煙靠在椅子上,神色疏離寡淡。
鍾國道猶不知自己像個小丑,還欲再說什麼,鍾老爺子見他越說越不像話,對鍾琪道:「扶你爸下去休息。」
鍾琪趕緊的站了起來,鍾國道卻不肯走。又天馬行空的拉着秦謹說了一番這才一步三回頭的下去了。
鍾國道剛上樓,秦謹就站了起來,不卑不亢的道:「今晚叨擾您了,很晚了,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拜訪您。」
鍾老爺子雖然很欣賞秦謹,可主次還是搞得清,客套着道:「哪裏哪裏,我送讓司機送您。」
鍾自在喝酒的時候就觸動了老人的內心,他並不願意在鍾自在的說得太多。說着不待秦謹說什麼就站了起來,要親自送他出去。
鍾自在也跟着站了起來,挽住老爺子的手臂,乖巧的笑着道:「爺爺,我也要回去了,我來送秦總,下次再過來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