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國國都——風筱城,風雲國的第一代國主夫人喜竹,故取名風筱。
天未破曉,風筱城幾個大字還模糊難辨,城門外的官道上疾馳來兩輛馬車,「噠噠」的馬蹄聲擾了黎明前的清靜。
馬車在城門前緩緩停下,第一輛馬車上跳下一名侍衛,對着城牆上的守衛朗聲開口:「清王車駕,還不開門?」聲音慣着內力,遠遠地傳了出去。
城樓上放哨的守衛伸出頭往下方看了一眼,也不敢答話,慌慌張張的去找守城官兵。
馬車內的小琪迷迷糊糊的被喝聲驚醒,睜眼一看原本躺在車廂里養傷的追風竟然不知去處。
她一把拉開帘子,只見馬車下背對着她站着一個人,不是追風又是誰?只不過換了一身侍衛打扮。
「喂!你傷還沒好!快上來!」小琪伸手去拉追風。
拉住追風袖口的手被一把甩開,追風緩緩回頭。
小琪心中有氣,揉着被甩在車門上的右手問道:「追風你幹什麼!」
追風也不答話,冷冷的看了小琪一眼,又轉過了身。
小琪被追風冷冷的帶着陌生的眼神給驚住了,半晌沒有吭聲,又疑惑的坐回了車廂內。車廂內的青衣捂着嘴巴笑個不停,任小琪如何追問她也不說,搞得小琪詫異不已。
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厚重的城門伴着「吱吱呀呀」的響聲緩緩的被人從裏面打開,一名官兵頭領帶着幾名隨從睡眼朦朧的跑出來,遠遠的對着馬車跪了下來。
「小的不知是王爺駕到,請王爺恕罪!只不過……」他看了一眼冷冰冰的追風,看似為難的開口,「如今祭天大典將至,開城門的時辰又不到……屬下也是奉命行事,還清王爺……」
追風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握緊了手中的劍。
那名官兵被嚇得一個激靈,悄悄地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侍衛大人息怒,屬下只不過是例行檢查……對!例行檢查!」
一陣輕咳聲從後面的車廂傳了過來,「咳咳……例行檢查是麼?本王出入皇宮都未曾有過的例行檢查,咳咳,沒成想今日倒遇上了……追風,你拿着本王的令牌去皇宮找皇上問一下,本王就先等在這裏了……咳咳……」
追風抱拳恭敬的答了聲「是!」
這邊剛要動身,遠遠地從城內小道上馳來一匹快馬,馬上有人大聲喊道:「陛下有旨,恭請王爺進城!」
守城官兵似乎鬆了口氣,他回頭瞪了一眼身後的隨從,「還不快大開城門清王爺進去!」
「是!」幾名隨從忙不迭的將城門開到最大,隨後低着頭跪在道路兩旁。
追風冷哼一聲,利索的跳上馬車,緩緩地駕着車進了城。
馬上送信的那人已經下了馬,恭敬的跪在了路旁,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過去之後,他緩緩的站起身,守城官兵對着那人使了個眼色,低聲耳語了幾句話,那人又跳上馬背從另一條道駛了出去。
「告訴追月,直接回府。」雲清淡淡的吩咐駕車的東方敖。
東方敖應了一聲,指示一旁的另一名侍衛去傳話。
天還未亮,城內的道路很是空曠,馬車也沒有絲毫的減速,在轉過兩個彎之後,平穩的停在了一座豪華的府邸門前,門匾上「清王府」幾個大字熠熠發光。
早有小廝等在了府門前,看到馬車過來一個個恭敬的低頭,也不說話,直接抬過一塊大大的木板斜着鋪在了府門前的台階上,追風警惕的向四周看了一眼,冷笑一聲駕着馬車直接從木板上駛進了府內,身後的東方敖也如法炮製駕車駛入了王府。
兩輛馬車在轉過一個角門之後並排停了下來,府內道路甚是寬闊,並排停着兩輛馬車絲毫不顯擁擠。
「公子,王府周圍的暗哨都清理乾淨了。」追風下了馬車,對着第二輛車裏的雲清輕聲說道。
東方敖掀開車簾,雲清小心的抱着慕容珺璃下了馬車,「紫竹苑都收拾好了?」
「回公子,早已安排妥當。」追風恭敬的回答,眼神掃過雲清懷中的慕容珺璃,隨即驚艷的收回了目光,取而代之的是恭敬與感謝。
青衣和小琪已經陸續下車,小琪輕輕的給慕容珺璃蓋上錦被,低頭跟在雲清身後,準備去照顧慕容珺璃。
「東方跟着過來,其餘人找地方休息。」雲清淡淡的吩咐止住了小琪的腳步,她呆呆的愣在了那裏,半天沒回過神。
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不讓她照顧她家小姐了?
「小琪姑娘,走吧,我帶你去你的房間。」青衣笑盈盈的拉着小琪的手,「放心好了,有公子在,夫人不會有事的。」
「夫人?」小琪捂住了嘴巴,難道小姐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
她忽然想起王爺那天跟她說的那幾句話:「……本王重傷來關外求醫,為你家小姐所救……你家小姐穆璃,對本王有救命之恩,因長相酷似本王已逝愛妃,此乃上天賜給本王的禮物,本王特賜其名慕容珺璃,准她隨本王一同進京,伴我左右……」
她本來是不明白王爺說的什麼意思的,現在卻忽然明白了,王爺這是在保護小姐啊!
她紅着眼睛點了點頭,她的小姐,終於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喂!小琪!你們可算到了!」肩膀冷不丁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小琪扭頭一看,原來是追風,不知什麼時候又換下了侍衛裝扮,一身黑衣勁裝站在那裏,受傷的胳膊似乎還沒完全好,上面扎着繃帶。
小琪冷哼了一聲,拉着青衣頭也不回的走了。
「怎麼了小琪?」追風不解的搖頭,這丫頭,前天還黏糊糊的甩都甩不開,今日這是怎麼了?
青衣「哈哈」大笑,指了指剛剛安頓好那幾匹好馬的追月。
追風回頭看了一眼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追月,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他恍然大悟的向着小琪追了過去。
紫竹苑。
紫竹苑位於清王府的後方,是一座三進的園子,佈置的很是雅致,跟豪華奢侈的清王府似乎有點格格不入。
滿園紫黑色的竹子,在這冰天雪地的嚴寒中長得正旺,可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那一座看上去剛砌不久的新墳,略顯蕭條的立在那裏。
雲清的腳步在經過那座新墳的時候明顯慢了下來,寒風吹過,滿園竹葉沙沙作響,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靜靜躺着的慕容珺璃,唇上掛上一抹失而復得的微笑,體貼的為慕容珺璃拉了拉錦被。
「公子,這墳冢還要不要……」跟在身後的東方敖遲疑的問道。
「不用了,就讓它留在那裏吧。」抱緊了懷中的人兒,雲清加快了腳步。
穿過第一排門廳,雲清來到了正廳的一間廂房,在廂房門口似乎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抬腳邁了出去,像是對着東方敖,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句:「還是直接去映月軒吧!」
東方敖成面癱狀,捋了捋鬍子抬頭看天,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映月軒位於後廳,中間是一個會客廳,會客廳兩邊是兩間臥房,其中的一間被改做了書房。
雲清腳步不停,小心的將慕容珺璃放在了臥房的床榻上,伸手捋了捋慕容珺璃被風吹亂的頭髮,為她蓋上被子輕輕的掩上了房門。
東方敖在廳里來回踱着步,不知在想些什麼。
「交代你的事考慮的怎樣了?」雲清在主位上坐下,隨手拿起茶壺倒了杯水,入口溫度剛好。
東方敖苦了臉色,「公子,屬下從未嘗試過,只怕傷了公子啊!」
「你不是早就躍躍欲試了麼?現在給你機會為何又要推辭?」雲清再抿一口茶,不放心的又往臥房那邊看了一眼。
東方敖原地轉了兩個圈,唉聲嘆氣,「公子啊!要不我跟追月兩個人去趟皇宮,直接跟皇上求那兩味藥……」
「你不是說這兩位藥只有皇宮的汀蘭水榭才有麼?風陌寒疑心太重,如此堂而皇之的去求藥,倒不如讓他自己送上門來。」雲清不急不緩的開口,他太能看透風陌寒了。
「可是公子,那要是萬一皇上不派御醫過府呢?萬一就算御醫來了也不帶那兩味藥呢?萬一屬下技拙瞞不住宮裏的御醫呢……」
「他一定會派人來驗證我的傷勢,至於那兩位藥,他不正好以此掩蓋他派人追殺的事實麼?他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又有何不可,至於瞞不瞞得住,那就是你東方敖的事了。」
「公子啊!屬下只是看過幾次穆姑娘……哦不不!是夫人!」
東方敖看了一眼冷冷盯着他看的雲清,暗地裏打了個寒戰,「屬下是說,屬下只看過夫人施針,卻從未從夫人那裏受教過啊!萬一屬下這一針下去扎不准,豈不是……」
「你只需用銀針封住我幾處要穴即可,如今我已痊癒,內力比之前更加雄渾,僅靠我本身壓制怕是瞞不過那些御醫,至於毒嘛……你去找小琪,就用璃兒自製的毒,那幫御醫解不了的……天都快亮了,快去吧!半柱香的時間再過來。」說完這些,他站起身推門進了臥房。
東方敖苦不堪言的搖搖頭,抬頭看了看外面的時辰,慌慌張張的去準備了。
雲清用小勺給慕容珺璃餵了幾口水,「璃兒,你馬上就能醒過來了,我還等着你清醒之後給我解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