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君的掌家妻主
三月初五的清晨,楊焉帶着桑錦文、樊過雪和阿旺登上文淵閣去洛陽的馬車,問玉、贖蝶幾人相送,一直到送過了淮州城北城門三里路。
問玉、贖蝶、捻葉心裏都清楚,這一去也許很多年不會再見。
她們喜歡桑三少爺,也喜歡婁公子,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啊。
&少爺這一包您帶上,嘴饞了可以吃放在食盒裏的零嘴,還有換洗的衣物也是照着您的尺碼做的新衣……」捻葉柔聲說道,她生性多愁善感,早已懸淚欲泣。
&里相送,錦文承受良多,他年再逢,錦文必記故人恩遇,湧泉以報。」小人兒一番話語,讓周遭聽者折服。
有文淵閣閣老讚賞點頭,銘記恩遇,誠誠懇懇此人有漸有張良之風。
桑錦文一番話終是讓捻葉懸懸欲泣的淚決堤:「傻子小錦少爺,我們都只要你好生活着,將來長得高高俊俊的迷倒萬千少女,誰要你湧泉以報了?辰家給我的工錢我都不知道怎麼花呢?!」
看着大哭的捻葉仍舊用嬉笑的語氣和他開玩笑,他內心說不出的心酸。
&少爺,楊公子,小樊少爺,還有阿旺哥,你們一路保重。」贖蝶的眼也紅紅的,可是她一直魂不守舍似有更重的心思,楊焉知道她對婁少爺的隱隱愛慕,她在擔心婁蒹葭。
那時節桃林紛落,花飛滿天;那時節江淮煙雨,離人淚落;那時節稚子北上,伶仃孤苦。
*
&當家,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里,與淮州城臨近,卻是最遠的渡口,便是這個青衣渡。」
薄彥指給為霜三十人,二十人為武士,五名探子和四名跑馬,而這個名叫孔周的男人是薄彥賜給了她的「萬事通」,她可以向他打聽很多事情。
此處是青衣渡,桑為霜呆着三十人一夜馬不停蹄趕至這裏。
&我去渡口。」她沉聲說道。
孔周懂她的意思,不待她舉步朝渡口走,孔周已說道:「桑當家且等候片刻,主子嚴查往來船隻的口令早已下達,將才我已吩咐人去問了,若是有可疑的船隻經過,自然不會逃脫。」
&此,我只需在此靜候?」桑為霜沉目凝視着他,一語反將讓孔周無言以對。
沉默片刻孔周領着桑為霜進了一處僻靜地,想來是薄彥手下的人在青衣渡的接應地點。他們來時騎馬而來,自然沒有像馬車之類可供交流之處。
孔周心想主子已將他們三十人給這個桑公子使喚,暴露幾個地點給她,主子是不會介意的。
孔周站在桑為霜面前,從懷中拿出一個地圖來,展開地圖,兩道弧線似的淺眉微動,他年方三十,身材稍矮,但看着精神幹練,也溫和守禮。
他將手中地圖展開,指出他們所在的青衣渡。手指又向着青衣渡附近劃了劃。
&當家,先前屬下已說,這是與淮州城相隔較近的幾個渡口中最遠的青衣渡,這裏從東邊來西邊去的船隻都會經過,之所以帶您到此處不光是青衣渡離淮州最遠,而是這條水路一直較平靜,再者其餘幾處探子已透露沒有什麼異常船隻出沒,而這時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里的最後一個能查之處了,於是帶您親自來此。」
桑為霜順着他手指的地方望過去,臉色逐漸由蒼白轉為陰沉:「你是說北邊玉津,南邊天門,東邊的東旭都已經查過,無任何異常?」
孔周看着她沉重的臉色,一震之下,搖頭道:「桑當家無任何異常屬下也不敢擔保,但我相信嚴查的人絕對不會漏掉一條可靠消息的,您該相信我們的人連漁夫的口供的能錄到,便不會……」
他點明這一點,桑公子當知道他句句屬實了。
桑為霜不禁一怔,面頰難堪微紅的同時,反而心中漸有憂慮,「如此說來……便只剩下這個離淮州城較遠的,西方的青衣渡了?」
孔周以為桑為霜經他一點撥便逐漸明了,他便說像桑公子如此聰明的人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事在人為,他們已經盡了全力,若是如此嚴查還找不到那位婁公子,只能請桑家的人節哀了。
&下正是此意,一會兒屬下派去的探子馬上就能帶來消息了。」他看向桑為霜小臉的眼神有些憐憫,似乎是很同情她,也很同情婁蒹葭……
桑為霜的心早已不能平靜,最後一個渡口了嗎?若是這個渡口也沒有消息呢?她真的不想這麼結束了,可是讓薄彥再加派人手詳細的去問一遍,或者自己再親自去每一個可能的渡口再細查一遍,在別人眼裏就和海底撈針一樣荒唐吧?
可是……她不甘心啊!
桑為霜伸手拿過他手中的地圖,清楚的看到離淮州城最近的一個渡口是北邊的玉津關,其次便是東邊的東旭渡,再就是南邊天門渡。和她分析一夜得出的結論一樣,這三個渡口經過嚴查後也不會有結果,最後只剩下一條結論,帶走婁蒹葭的人最有可能向西邊去了!
西邊……腦海里一出現「西邊」兩個字眼,桑為霜清冽的雙眼就變得似湖水般深邃,提及西邊她就會想到以鐵血聞名三國的「西秦」。不是沒有想過,或許她一開始就有這麼想過……
如果是西方……她靈動的目快速掃過姚國西部的領土,河流甚至一些小支流。她看到一處眼將一眯,就只見一個身材高高瘦瘦的少年悄然入室。
&爺,桑當家。」那人拱手行禮,又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條,快速走到二人身前,「這是探子給的消息,前天夜裏和昨天夜裏青衣渡往來一百八十艘中型以上船隻,都記錄在案,這裏有兩艘有可疑之處,但是船上人員皆有戶籍可查而且文資、文符之類都是齊全的,所以青衣渡官員放行了。」
&兩艘船只有何可疑之處?」孔周忙替桑為霜問道。
&中一艘是在昨夜子時在青衣渡停了會兒,卻又在子時三刻的時候連夜離開了。另一艘則是前夜亥時抵達青衣渡,在次日早上離開,離開的時候船上的人與渡口的人發生了口角,所以渡口的官員才有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