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不知道自己的琴聲影響力這麼大,不僅幫了小姑娘一把,讓眾人欣賞了一支曲子,還再次攪亂了某幾個人的心。
王美嬌手邊的紅酒杯早就倒了,酒順着桌布滴在她淺色的大衣上,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的小女孩。
學樂器的人,只要到了一定的水平境界,都會形成自己的風格,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王美嬌是不能彈琴了,但二十多年的音樂素養還在,她聽出來女孩似曾相識的曲風,特別是她對鋼琴弱音踏板出色的控制和節奏,與那場演奏會上,她的『替身』使用的方式一模一樣。
演奏會之後,有音樂家特地向王美嬌取經,問她使用弱音踏板的技巧,讚美她的弱音踏板,是他們所聽到過的最乾淨的,給了王美嬌極高的專業評價,王美嬌潦草的敷衍過去這個問題,人家還以為她高傲藏私,不願分享。
誰都無法想像,無瑕為了練就踏板,花費了比練指法多幾倍的時間,因為踏板是要用腳踩的啊,弱音踏板在左邊,一般也動左腳,無瑕殘疾的恰恰是左腿,她的腿不着力,踩踏板是虛的,不是力道輕了就是重了,不是時間長了就是短了,無瑕不服輸,執着的一次一次鍛煉,她毅力之堅定,連她的鋼琴老師都被感動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到後來,無瑕鋼琴上最薄弱的那一部分,卻變成了她的強項。
「美嬌,怎麼這麼不小心,快擦擦,」程莉雲見王美嬌大衣都髒了,趕緊用紙巾幫她擦拭。
「沒關係,沒關係,」王美嬌喃喃的,她忽然想給王美珠打電話,問她替自己彈琴的那個人是誰。
同樣心不在焉的還有薛征,這次他沒有認出無瑕的琴聲,但他覺得他像是鬼上身了一樣,自己反而失了魂,總不自覺得去看人家小姑娘,甚至有被她吸引的趨勢。而且看着她,他腦海里想的卻是孔瑕。
是不是跟鬧鬼了一樣?還是他神經錯亂了?
對琴聲沒特別感覺的人,諸如孔傑和李敏之類,只會像誇讚別家小孩一樣,夸一句,「這孩子琴彈得真不錯,」孔傑說。
楊少一也在看無瑕,他看見她走到謝嘉禾跟前,謝嘉禾摸她的臉似乎在表揚她,然後他彎腰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很靠近女孩嘴角的位置,兩人相視而笑。
本該是美好的畫面,卻讓楊少一心裏頭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涌了出來,他始終覺得謝嘉禾和無瑕之間的眼神跟動作都不太正常。
不可否認,無瑕也吸引了他的注意,特別是在彈琴的時候,側眸對另一個孩子鼓勵溫暖的微笑,特別美。
她是謝嘉禾的妹妹,謝家的孩子沒有差的,小小年紀已經如此,難以想像將來會成為何等的美人。
「如果你能給我生個這樣的女兒就好了,」楊少一對孔珏說。
孔珏咬住嘴唇,眼裏有一絲怨意。她居然怨一個小女孩搶走了未婚夫對自己的關注,她忘了,自己早就不是孩子了,憑什麼還要求所有人都圍着自己轉呢?
大人們都在夸無瑕,那個叫驕驕的小姑娘拉住無瑕的手,激動的說,「你的琴彈得好棒。」
「你也是,」無瑕笑道。
「才不是,我比你差遠了,」小姑娘的聲音很低落。
「你不是想當鋼琴家嗎?遇到這麼一點挫折就泄氣了?」
驕驕一怔,她看起來比自己小,為什麼卻像個大姐姐,用包容的眼睛看着自己。
「我沒泄氣,看着吧,我將來一定會成為鋼琴家的,」驕驕小胸板挺直,自信滿滿,孩子容易情緒化,消極的打擊來得快,走得也快。
驕驕的父母這時也走了過來,無瑕訝然,驕驕的爸爸竟是姜弘安,是江陵陸軍指揮學院的副院長,跟薛叔叔是鐵哥們關係,而且姜弘安與她父親同一年入伍,不過他聰明情商也高,又一門心撲在事業上,升職速度堪比火箭升空,直到三十八歲才結婚,妻子是陸軍醫院婦產科的護士長,也是當年為李敏接生孔瑕的護士之一,他們有一個女兒姜天驕。
無瑕只見過姜天驕兩三次,印象中是個比較驕傲受寵的小不點,沒想到一下子長這麼大了,仔細看看,驕驕臉上還有稚幼時的影子,算算年紀,今年她應該十一歲左右吧,比她的身體大不了多少。
原來都是故人,無瑕胸口莫名升起一股躁意,不想再呆在這裏,她拉了一下謝嘉禾的手,謝嘉禾明白她的意思,牽起她的手準備告辭。
「小謝,先等等,」孫紀平意料之外的叫住他,還親切的稱呼他為『小謝』,「不知你待會兒是否有時間,關於新火車站的建設規劃問題,我想單獨與你談談。」
周圍的人非常驚訝,最正派不講私情的孫副市長居然主動找人『私聊』,甚至不忌諱被旁人聽見?給足對方多大的面子啊。的確,謝嘉禾一來就是坐主桌,其被重視程度,真是史無前例。畢竟紅石基建剛拿到火車站的建設權,打通這一個突破口,以後與政府合作,就是輕而易舉的了。
謝嘉禾頷首,「榮幸之至,我正想為這件事找您。」
「這邊請,」孫紀平引他上樓。無瑕跟在後面。
孫紀平對她笑道,「茶涼了,要靠你再幫我們泡一壺。」
岑芳菲一聽這話,明白過來她公公根本是因為喜歡無瑕,才對謝嘉禾另眼相待,回憶今天的宴會,不愛笑的他笑了不下十次,都是無瑕的功勞。
看來做商人,不僅得要找賢內助,還得有一個優秀的小妹妹,另闢蹊徑,照樣能達到目的。
三個人就在大家的注視下離開了宴會廳,薛立誠來不及跟無瑕說一句話,他很想知道她為什麼認識孔瑕。
有不了解的謝家和紅石集團的客人,趁機都開始互相談論起來,時不時能聽見『外資』、『華裔』、『巨富』之類的詞,他們的口氣里充滿的艷羨和驚嘆。
孔珏把這些內容都聽進耳中,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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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更新,我實在是盡力啦,年底太忙啦,而且我這兩天還得搬家,抽不出來時間更新,我看看下周能不能多更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