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湯玉麟一槍沒放,就撤出熱河,日本鬼子佔領了熱河。承德人
民承受着黑暗的統治,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日本人下令在街
上,不許大聲聚眾喧譁,不許說皇軍的壞話,更不許公開進行反日活
動。每天晚上九點開始宵禁,不許在街上走動,如有違反按反滿抗日
論處。
盧江川在暗地裏積極組織抗日宣傳活動,宣傳共產黨的抗日主張 、
宣傳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歐陽健則組織學生寫了一些標語,準備今天
晚上貼出去。上官沁梅領了任務,她負責承德大街的粘貼活動。
她拿了一打傳單,晚上十點,上官沁梅和燕重光悄悄來到承德大街
上,見沒有人,他們迅速把標語貼在明顯、人常去的地方。不一會兒
他們倆就貼完了所有的標語。
上官沁梅的臉上有一種勝利者的喜悅,因為她第一次接受組織交給
的任務,而第一次接受任務就完成的非常出色,她感到很驕傲、也很
自豪。自己終於為抗日出了一份力量。她的喜悅掛在臉上,讓人感到
上官沁梅更加漂亮、迷人。燕重光看得呆了,他忘了已經完成任務 ,
忘了要送上官沁梅回家。
上官沁梅感到了什麼,她很生氣地扭頭瞪了燕重光一眼,剛想說回
家。卻聽燕重光脫口說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上官沁梅氣道:「燕重光你能不能想點正事?得了,一看到你就讓人
不痛快,回家吧。」燕重光猛然醒過味來,見上官沁梅生氣了,他只
好低着頭默不作聲地送上官沁梅回家。
第二天上學,歐陽健悄悄地表揚了上官沁梅。這讓上官沁梅感到更
加自豪。她很喜歡歐陽健,他的瀟灑飄逸和他的風度。這是個很容易
讓女人動心的男人,而他自從認識上官沁梅以後就深深地愛上了這個
美麗的姑娘。後來他知道燕重光、張耀文,特別是那個日本學生常岡
友和,他們都喜歡上官沁梅,尤其是燕重光,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着
上官沁梅。
他對每個人都進行了分析,覺得這三個人都沒有自己有把握。先說
常岡友和,各方麵條件都很不錯,是自己一個相差無幾的對手,唯一
讓常岡友和處於劣勢的就是他是日本人,試想現在反日的浪潮逐漸升
高,上官沁梅怎麼可能接受一個日本人呢?張耀文這個人嗎,好大喜
功,還不知天高地厚,只會拍馬屁,這樣的人上官沁梅是不會看上的
。至於燕重光嗎,他就是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雖然長了一副帥氣的
面孔,但他是個膽小怕事的人,而且對什麼事都不上心,唯一上心的
事就是跟着上官沁梅,完全是個胸無大志的人。何況上官沁梅很不喜
歡他,排除了所有的對手他很得意。
他決定要加緊向上官沁梅進攻,免得夜長夢多。因為他的主動熱情
很快就博得了上官沁梅的芳心。所以歐陽健很得意也很自負。
老師還沒來上課,同學們正在唧唧喳喳地聊着閒嗑,突然教室的門
「轟」的一聲被人撞開了。幾個警察端着槍沖了進來。只聽警察劉發
隊長喊道:「同學們,昨天晚上誰在城裏貼標語啦,站出來。有人看
見是你們班的人,不承認就把你們班的學生全都帶走。」上官沁梅情
不自禁地看了燕重光一眼,全班的同學都很慌亂。歐陽健也很緊張 ,
他不自然的表情讓劉發感到他很可疑。
於是劉發用槍指着歐陽健問道:「你知道是誰貼的標語說出來,我
保證你們沒事。」歐陽健慌忙說道:「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在家睡
覺了,你去問別人吧。」
劉發詐他道:「你一定知道是誰貼的,快說,我可沒耐心煩和你在
這耗着。」歐陽健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劉發命令道:「來人,把他
帶走。」燕重光忽然說道:「劉隊長,你怎麼就認定是我們班的同學
貼的傳單呢?」劉發氣道:「昨天晚上十點多,我們的警察看到一個
女學生回學校,學校有規定晚上九點之前必須回到寢室,她那麼晚才
回學校,而且是在宵夜時間外出,肯定是去貼標語了。」
燕重光說道:「那也不能確定就是我們班的同學呀。」底下的同學
發出了共鳴,一起說道:「對呀,雖然是有人回來晚了,也不一定就
是去貼標語了。」燕重光轉向常岡友和問道:「常岡友和同學,你不
是昨天夜裏十點多才回家的嗎?」
常岡友和詫異地說道:「啊對,警察先生,我昨天也是十點多才回
家的,要不要把我也帶走哇 ?」劉發一聽忙說:「不用了,不用了,
看來你們的人都沒貼標語。」說完帶着人趕緊走了。他知道,誰都可
以去惹,但這些日本學生卻是惹不起的。
警察走了以後,常岡友和忽然問道:「重光君,你怎麼知道我昨天
晚上十點多才回家?你是不是······?」他很想問標語是不是
你貼的,但當着全班同學的面,他怕傳出去對燕重光不利,所以話到
嘴邊停住了。
燕重光笑道:「我剛才是聽你和韓春燕說的。」常岡友和吃了一驚
,因為燕重光和他之間隔了兩個同學,這麼遠的距離我和韓春燕說話
他都聽到了,那他的聽力······了不起,看來懷疑他是錯誤的
。他沖燕重光說道:「原來你是聽我說的,我差一點以為是你貼的標
語呢。」
燕重光笑道:「友和君,這人命關天的玩笑可是開不得的。」因為
燕重光說出常岡友和的事,警察鑑於常岡友和是日本人,這事也就不
了了知啦。但暗中卻對學校加強了監視。
放學後,盧江川把幾個學生會的同學留下開會。盧江川說道:「同
學們,今後我們的行動一定要謹慎,不能讓漢奸們再有可乘之機,也
為我們的安全提高警惕。以後再有行動一定要詳細計劃周密了。」還
特意表揚了燕重光的機智,把危機化解於無形。
燕重光被盧江川的表揚讓歐陽健十分不痛快,他很嫉妒。在他內心
想的是,沒有人做事會比我強,也沒有人的智慧會超過我。他很自戀
,自己長得漂亮、又風流倜儻、頭腦靈活,可是這次警察一來,自己
怎麼就嚇得手足無措六神無主呢?那一刻他真恨自己為什麼不把事情
扛過去呢?讓上官沁梅羨慕,讓燕重光、張耀文、常岡友和嫉妒。那
時自己就會贏得美人的芳心,可是適得其反,讓燕重光從容地就把事
情給化解了,上官沁梅還能看得起我嗎?
其實,歐陽健多慮了,上官沁梅並沒有因為貼標語的事而改變對歐
陽健的情感,在她的意識中歐陽健無論做什麼,他的瀟灑、他的風度
、他的笑容都是那麼迷人,那麼吸引她,她從心底愛上了歐陽健。
由於這些標語的作用,承德的老百姓都了解了日本人的罪行,人民
的反日情緒不斷高漲,這使日本人很是惱火,不僅白天加強了巡邏 ,
夜間更增加了無數的流動崗哨,就連宵夜時間也提前了一個小時。
這天學校休息,燕重光領着妹妹上街閒逛,兄妹倆逛到集市上,燕
霞光又看到一個山東來的貨郎在賣小老虎,她興奮地跑到地攤上拿起
一隻小老虎問道:「掌柜的,這小老虎多少錢一隻?」掌柜的見有生
意做忙說道:「二文錢一隻,小姐您買一隻吧。」
燕霞光摸出二文錢遞給掌柜的,拿着小老虎拽了兩下,小老虎咕嘎
咕嘎地響了兩聲。燕霞光興奮地喊道:「四哥,你看小老虎。」卻發
現四哥沒在身邊,她忙四下望了一圈,見四哥正蹲在一個餓的皮包骨
頭的母子倆跟前。燕重光問道:「小弟弟,你餓了吧,大嬸到這邊來
給孩子買幾個包子吃。」那婦女流着淚一個勁的道謝。燕重光拉着小
男孩來到小吃攤前,要了兩碗粥十個包子讓這母子倆吃。
一會兒這母子倆吃飽了,那大嬸拉過兒子說道:「孩子快給恩人磕
頭,謝謝恩人救命之恩。」那孩子跪在地上磕起頭來,燕重光忙伸手
拉起孩子問道:「大嬸,今後你們打算怎麼辦那?」那大嬸說道:「
這位少爺,謝謝你讓我們母子吃頓飽飯,沒有辦法,我們是從吉林逃
難來的,那裏讓日本人佔了,沒想到逃到這裏仍然是日本人的天下 。
我們娘倆哪還有活路哇,這孩子長這麼大就沒吃過這麼好的包子。今
天就是死了也值了。」
燕重光問道:「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幾歲啦?」小孩用感激的
目光望着燕重光答道:「大哥哥,我叫羅二嘎,今年十歲了,有個哥
哥餓死了。」燕重光從兜里掏出幾個大洋遞給那大嬸說:「大嬸,我
家在往南走的平山縣雙橋鎮,我給你寫封信,你往平山縣去吧,到雙
橋鎮找燕家,把我寫的信給他們,他們會收留你們娘倆的。」
羅大嬸接過錢千恩萬謝,帶着兒子走了。燕重光為這母子做的一幕
全被韓春燕看到了,她對燕重光真是欽佩不已,一顆芳心暗許了燕重
光。
第二天上學,韓春燕把昨天燕重光的義舉告訴了上官沁梅,並且自
豪地說道:「這才是男子漢、做大事的人。」臉上不知不覺流露出興
奮的表情。
上官沁梅調侃她道:「哎!看把你美的,好像燕重光要娶你似的 。
」韓春燕痴痴地說道:「他要是真願意娶我該多好哇。」
上官沁梅見韓春燕對燕重光都痴迷到了這種程度,不禁也是心中一
動,暗想這燕重光真的有這麼好嗎?但看韓春燕的痴情就知道燕重光
是絕對有很吸引人的地方,而且是特讓人着迷的那種。自己以前從來
沒去正經看過他,也沒仔細想過他。她突然問道:「春燕,你說歐陽
健怎麼樣?」「哼!華而不實,除了臉蛋漂亮,沒有一點真本事,給
十個歐陽健換一個燕重光我都不干。」上官沁梅吃了一驚,她沒想到
歐陽健在韓春燕的眼裏連格都不及,不禁讓她對歐陽健的傾心有些動
搖了。很快,兩個人的辯論就有了印證。
三天之後,學校休息,韓春燕請上官沁梅幫他約燕重光去逛街。她
知道只要上官沁梅約他,他一定會來,她想上官沁梅和歐陽健有了感
情,自己和燕重光的感情可以慢慢地培養。所以她為上官沁梅約了歐
陽健。
幾個同學滿街閒逛着,歐陽健為了討好上官沁梅,不時地問上官沁
梅喜不喜歡這,喜不喜歡那。一副旁若無人的架勢。張耀文見歐陽健
圍着上官沁梅轉,完全把他和燕重光冷落在一邊。再看燕重光低着頭
沒有任何表情,而韓春燕卻是不時地向燕重光問這問那,樣子非常開
心,她在向燕重光展示自己。
他們正走着,在他們的前方圍了一群人,而且傳出了哀叫、怒罵和
狂笑聲。幾個人擠進人群,他們驚呆了,只見幾個日本武士牽着一隻
狼狗,而狼狗卻咬住一個青年人的褲腳不放,嚇得那年輕人痛苦地哀
叫着、怒罵着,而幾個日本武士卻在開心地大笑着。
歐陽健上前怒斥道:「青天白日的幹什麼欺負人?快把狼狗趕走 。
」有兩個武士用帶鞘的刀向歐陽健打來,嚇得歐陽健跌跌撞撞地向後
逃去。燕重光卻撿起一塊石頭打在狗的身上,狼狗疼得鬆開了口,嗷
嗷地哀叫着。那年輕人忍着劇痛逃出了人群。幾個武士見被狗咬的人
跑了,一怒之下要拿燕重光和歐陽健出氣。
一個武士掄刀向燕重光劈去,另一個武士揮刀砍向歐陽健。歐陽健
嚇得是渾身發抖腳也不聽使喚了,慌慌張張總算是逃出了人群。而燕
重光則是跌跌撞撞地但卻又像是無意間躲過了日本武士的刀。日本武
士砍了二十幾刀都沒有砍到燕重光,那幾個武士累了,不再出刀了 。
而這時那隻狼狗又撲了過來,燕重光待要躲閃已是來不及了,危急
之中,上官沁梅摸出吹管對準狼狗就吹,巧的是這一針正打中狗的一
隻眼睛,那狗疼的是嗷嗷直叫,狼狽地逃出了人群。那幾個武士一齊
向上官沁梅撲了過來,恰在這時常岡友和從外面擠了進來。
燕重光忙衝着武士們喊道:「住手。」他的聲音宏亮,把幾個武士
嚇了一跳愣在那裏。燕重光不失時機地喊道:「友和君快來,叫你的
武士住手,他們要打上官。」
常岡友和忙向武士們喝道:「都住手,他們是我的朋友。」幾個武
士一見是常岡公子,忙轉身走了。常岡友和向上官沁梅鞠了一躬道歉
道:「對不起,上官小姐,這些混蛋冒犯你了,我在這裏向你道歉 。
待我回去一定嚴加管教他們,讓他們來給上官小姐賠罪。」
上官沁梅說道:「道歉就不用了,不過你還真得嚴加管教你家的這
些武士。」常岡友和卻黯然地說道:「他們這樣無理完全是因為家父
被人打傷致殘的原因,他們這是在發泄憤怒才有了過激的行動。」
上官沁梅問道:「友和君,是怎麼回事?令尊被什麼人打傷的?又
怎麼會致殘呢?」常岡友和道:「具體情況我也不甚了解,只知道家
父應朋友邀請助拳,對方輸了一招,懷恨在心,突然出手用鐵棍打在
家父的背上,脊梁骨斷了致殘的。」
燕重光實在忍不住了說道:「友和君,你聽到的完全是歪曲事實 ,
正相反,是令尊輸了一招突然出刀刺傷了對方,對方憤怒還擊才打傷
了令尊的。」
常岡友和道:「重光君,我敬你是個君子,才和你友好,怎麼現在
你也為你們的武士說話,不講實情了,我瞧不起你。」
上官沁梅、韓春燕、歐陽健、張耀文都驚訝地看着燕重光。韓春燕
不等燕重光回答,大聲說道:「常岡友和,還說你和燕重光是好朋友
呢,你不了解他嗎?他可是從來不說謊的,我看你是用小人之心度君
子之腹。」
常岡友和怒道:「我小人之心,他燕重光又沒在現場,他知道的不
是和我一樣是道聽途說的嗎?他憑什麼污衊家父,說家父不守規則輸
招後出刀偷襲了對手,我不知道家父的對手有多厲害,受了傷還能打
傷家父,憑家父的功夫如不是偷襲,他怎麼能傷的了家父。」
燕重光忽然冷漠地說道:「友和君,我認為你和那些飛揚跋扈的日
本武士不一樣,所以才誠心和你交往,不料你也是向親不向理,告訴
你吧令尊與人交手時我當時就在場,只因為這場比武是我家和雙橋鎮
曲家十幾年的恩怨了,當時定下每三年由師父帶二個弟子出戰,輸的
一方準備下一次挑戰的費用,第一次交戰家兄和他的師兄弟們勝了 。
三年後因家兄外出不在,所以曲家勝了,這次曲家請了令尊來,非要
增加兩場交戰,也就是五局三勝。前兩局二比二平,我二哥出戰第五
場,曲家沒人應戰了,這時令尊出場了,我二哥對令尊說前面的比武
就算了,我和前輩比試無論輸贏算作友誼賽如何?令尊同意了,不料
令尊贏了之後卻傷了我二哥,更狂呼還有敢出來一戰的嗎?當時我家
除了家父已經沒有人是你父親的對手了,所以家父準備出戰,不料令
尊又說出一句話讓人忍受不了啦。只聽令尊說道還有沒有人敢出來了
?當時一個蒙面人走了出來,令尊問道你不是燕家的人吧?那人回答
說不是。令尊又問道;你既不是燕家的人又蒙着面,看來我們是認識
啦?那人說;認識。令尊要這人摘去面具,那人說;你贏了我自然摘
下面具。兩個人交代完了動手打了起來,大約打了八十個回合沒有勝
負,突然蒙面人用了看家本事,令尊當時就認出了蒙面人的拳法。他
叫了聲停,然後令尊抽出刀來要求比試兵器。蒙面人用鐵拐打落了令
尊的長刀,在輸招後,令尊突然抽出短刀刺在蒙面人的小腹上,蒙面
人反手一鐵拐打在令尊的背上,事情就是這樣。」常岡友和很難接受
燕重光的說法,他歇斯底里地喊道:「不可能,我不信,你這是污衊
。」他轉身衝出了人群跑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