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良媛 123甜甜的血

    晚霞下,少年身長玉立,不停寬慰着哭泣的少女。

    他知道她怕,要動這樣的手術,就算是蘭天賜這樣的國手親自操刀,也無法保證能活下來。

    包括蘭天賜,這幾天亦一直處在焦慮之中。

    只是他們倆誰也不敢在對方面前表現出半分的心情,唯有跑到他的面前渲泄。

    他不知道謝良媛是何時開始知道他就是沈越山,但她,臨別前還心心念念着自己,怕他寂寞,怕他將來一路孤單至老。

    回憶泯山的歲月,兩人相伴,夏凌惜小小的肩膀承受了生活所有的重擔,那些柴、米、油、鹽,過冬的衣,生病的藥,全是她在打算,而他,仗着七歲孩童之身,存顏無恥地依賴着她活着,僅僅負責給她做飯,洗衣。

    事實上,夏凌惜才是真正的孩子。

    他兩次深陷於寧常安的愛,第一次,讓自己的親生女兒沈千染活得如此辛苦。

    第二次,如果他早點從過去走出來,他必會發現,夏凌惜的雕刻手法,就是未篡改的歲月中,他在鳳南天和蘭天賜鬥法時,撿到的那個雌雄玉雕人的雕刻手法,那,夏凌惜是不是不需要吃那麼多的苦?

    如果,他不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思念寧常安身上,在他知道夏凌惜身負血海深仇時,他會借用沈越山在朝中的人脈,替她尋找當年贗玉的真相,甚至,直接上皇城,聯繫到蘭天賜,藉助皇權的力量,幫助夏凌惜。

    或許,蘭天賜和夏凌惜會更早地相遇,那就不會有謝卿書,更不會有妒忌成瘋的周玉蘇。

    如果……。如果他用心珍重懷中的少女,她決不會以那樣慘烈的方式死去。

    思及此,駱珏笙澀然一笑,眸風像是掠起一層寒煙,浮光蒼白地掃過天際,此時,世間所有的言辭已是多餘,諸多情緒堵塞在咽喉,最後,涓然淚下,緊緊地、更緊緊地將懷中少女環抱住——

    如果一份愛,讓你看不到身邊珍貴的親情,最後致一個一個地失去,他是不是該學着放手。

    謝良媛破啼為笑,抱着駱珏笙的手臂,嘻笑,「老頭,害我都哭餓了,陪我出去吃頓鍋邊糊。」

    少女暢快悅耳之聲很快就打散了悲傷氣氛,駱珏笙如長輩般寵溺地擰了一下她的臉,「她,一切由你作主。」

    以雙緣拍賣行的後巷裏,有一家老字號的鍋邊糊,味道是典型的揚州風味,謝良媛以前在雙緣拍賣行時,早膳都會去那裏吃一碗鍋邊糊。

    駱珏笙要去拿皮質面具,謝良媛不依,扯着他便往密室通道方面走,滿眼嫌棄,「搞得那麼江湖幹什麼,白瞎你這張漂亮的臉。你現在出去,誰管你是不是鄭中希呀,何況,你這個頭,以後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坐鎮了。」

    看着謝良媛眉飛色舞,令人心情暢快的表情,駱珏笙無耐,只好任她半推半拉着到後巷中。

    兩人是從後院直接出來,也沒有讓青荷跟隨侍候,但候在雙緣拍賣行一層的暗衛聽到動靜,自然跟了上去保護。

    小店不大,就幾張簡單的桌子,這時辰,生意也一般,謝良媛叫了兩碗後,沒一會兒,老闆就端了上來。

    許是見謝良媛衣飾不俗,不象是小家小戶的小姐,尤其是她脖子露出來的一塊綠中帶血的玉麒麟,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貴重之物。

    心裏納悶,這小店開了數十年,第一次接待千金小姐,所以,特意把掛在肩上的抹布將桌子擦乾淨後,方把鍋邊糊擺上。

    又瞅了一眼駱珏笙,看他容貌極為出眾,卻穿得一身樸素的布袍,心裏納悶,這對不象夫妻,又不象是兄妹,更不像主僕,難道是私奔的?

    窮秀才帶着千金小姐私奔?

    或是家中俊俏奴才帶着小姐私逃?

    老闆帶着好奇心,再端上另一碗給駱珏笙時,看到他十指全是粗繭,而謝良媛十指纖細,蔥白如玉。但吃得又急又香,象是餓了幾頓的樣子,這一下,更懷疑兩人的身份。

    在西凌,帶着富家千金私奔可是重罪,而舉報者,將會獲得一筆賞金,運氣好,還能得大戶人家的賞銀。

    老闆這一想,激動了,馬上跑到後面廚房找燒火的婆娘商量,是報官賺筆橫財好呢,還是成全這一對小情人。

    謝良媛和駱珏笙自然不知道,兩人細嚼慢咽,偶爾相視一笑,仿佛回到泯山歲月時,賺了一點錢,奢侈地去山外飽吃一頓。

    全然不知在外人眼裏,他們成了一對私奔的情侶。

    暗衛把一切看在眼裏,便用傳音入密的方式通知謝良媛,「六小姐,這家掌柜誤會您和鄭掌柜是私奔的千金小姐和奴才,所以,報了官了,您還是儘早離開。」

    「私奔?」謝良媛神情一喜,馬上摩拳擦掌,果然,眼角瞄到老闆在櫃後縮頭縮腦地監視着,左右看了兩了一眼,眼角拉出一道狡黠的光華,神色忽地一變,壓低聲線道:「哎,上回遇黑店,吃碗餃子用了十文錢,最後,砍了兩個腦袋才解了氣,這一回可是在皇城根下,駱大俠,你這脾氣可得悠着點呀,省得遭來了官差,又添了幾條冤魂。」言畢,擠眉弄眼地看着駱珏笙。

    暗處,暗衛木吶的臉色有些破功,思忖,還好這鄭掌柜是一本正經的人。

    誰想,那駱珏笙無耐地搖搖首後,重重一拍桌面,突然嘴角顫了一下,下一刻,粗着嗓門重重一哼!

    櫃枱後,老闆貓了腰,抖了兩下後,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耳畔便傳來謝良媛嬌脆的聲音,「老闆,算帳。」

    老闆打了個激靈,同手同腳從櫃後貓到桌前,再不敢亂打量,小心翼翼道:「客官,總共……。兩文錢!」

    駱珏笙裝模作樣沉着臉,從懷中掏出一顆碎銀子,掂了一下,神情冷若冰霜,「看你是個老實人,不用找了。」

    店鋪老闆滿頭大汗,連連擺手拒絕,「大……大俠,您要是沒零錢,不用給……不用給。」心底只想早點打發了這兩樽瘟神。

    駱珏笙不悅地哼了一聲,冷冷道:「你看本大俠象是吃白食的?」

    謝良媛兩腮鼓鼓,一本正經地憋着笑。

    兩人離去時,從後院拐進雙緣拍賣行後,謝良媛早已憋不住地指着駱珏笙放聲大笑,「還好,演技沒落下,我還擔心你不肯配合。」

    那些年,到了冬季,泯山就很難尋到吃的,那些盜採玉石的人也都離開山上,鄭中希早已跑得沒影,兩個一大一小的孩子便跑到小鎮上騙吃騙喝,這齣戲也不知道演了多少遍。

    小鎮的百姓沒見過什麼世面,大都被唬住了,但也有些店鋪的老闆,直接就拿着掃把打人。

    論跑路,夏凌惜很機靈,她在上門吃霸王飯前,早已摸清逃跑的路線,所以,一覺不對勁,馬上拉着駱珏笙跑掉。

    謝良媛牽了駱珏笙的手,感覺他的手指縮了一下,蹙了一下眉,只道他雕刻時又傷到手指,便捉了他的手一看,小臉當即就垮了下來,「剛剛是拍桌子給刺到吧。」

    只見,駱珏笙的食指被刺進一根細長的木屑,本來就是傷痕累累的指尖,這下整根都紅腫了起來。


    「走,去我廂房,我幫你挑出來。」謝良媛不等駱珏笙拒絕,直接拉着他的手臂去了自己的廂房。

    青荷正等得發慌,一見謝良媛,一臉「謝天謝地」地表情,但一看到謝良媛親親熱熱地牽進一個美少年,一下就懵了,手無足措地站在一邊,不知道該問還是不該問。

    謝良媛找了針線,極利索地挑出木屑,看到指尖迅速沁出血珠,不加思索就放在嘴裏幫着吸。

    這也不是她第一次用這法子幫着駱珏笙處理傷口,駱珏笙很小時,夏凌惜幫他第一次吸時,還取笑過,他的血味道不錯,不但不腥,還很甜。

    青荷臉刷地一下白了,吃驚地看向駱珏笙,見他神色慎定,眉目溫柔,任由着謝良媛把指尖的血吸淨,張大的嘴足可塞進一粒鴨蛋。

    駱珏笙受傷,謝良媛很興奮地忙碌了起來,一會找藥水,一會找紗布,一會給他的手指去痂。

    駱珏笙安靜地任由她擺佈,有時他很羨慕她那種源源不斷的好心情,就算發生天大的事,她也就片刻感概後,很快拋之腦後,快樂起來。

    謝良媛轉身時,無意瞥見青荷糾結的表情,仿佛在掙扎着,是要阻止自家小姐做出不軌的行為,還是義無反顧地支持小姐,當即笑開,兩指一彈她的眉間,「別苦腦了,沒覺得廂房有些冷麼,去端盆炭來。」

    她每次來雙緣拍賣行,就算青荷有見到駱珏笙,也只是見到他戴着皮質面具,灰白假髮的樣子老叟樣。

    「是,六小姐。」青荷略顯尷尬地一笑退下。

    謝良媛打開抽屜,拿出一瓶金創藥,雖然駱珏笙的手只是刺進了一根木屑,可他那手指太過脆弱,沒處理好,沒準過幾天就會化膿。

    小小的廂房內,兩人如同回到彼時相依為命時,跳來跳去,很開心地侍候着,另一個乖巧安靜地坐着。

    後來,感到外面天色微沉,謝良媛身上的精力也透支完畢,想一想,還是忍不住開口,「如果,我是說萬一……。」

    駱珏笙指尖輕扣在她的唇瓣上,「沒有萬一,皇上已做了萬全之策,他甚至讓珈蘭寺的元清大師謝下九蓮陣為你添壽元。」

    「九蓮陣,清壽元?」謝良媛不由自主想起今晨干擾了她半個上午,關於謝家家運的疑慮,不微微一驚,「這世間真有可以有風水陣法,讓人添命或是短壽的?」

    「九蓮陣是添壽的法陣,只有得道的高僧方有能力設此陣,和平常的風水可大不相同。」

    「那風水呢?小時候,祖父讓我雕刻一些助風水的玉像,我從不以為然,只道是人的心理安慰罷了,可現在想,既然佛的法陣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壽辰,那道家的風水難道就不能改變一個人的運勢。」

    「可以……。」駱珏笙微微苦笑,聲音不帶半絲波痕,「我曾經知道,有一個人要致另一個人死地,在他常居之所,擺下五鬼之地,致那人運勢衰敗,過早地離世。」

    當年,那人為了束縛他,將他常年軟禁在皇宮中的尚書房,並在尚書房擺下五鬼陣。

    謝良媛何等聰慧,一看駱珏笙嘴角的苦笑,便知道他說的是自己。

    當初蘭天賜為了告訴她的命運存在着被篡改,而連接過去和被篡改的現在的就是駱珏笙,因為,有關駱珏笙是沈越山轉世的事情,蘭天賜也將之詳細告之。

    既然,駱珏笙前世是當朝一品尚書,能給他下這種法陣的也只有蘭御謖了。

    她很為他抱不平,搶了人家的妻子,還讓這麼善良無害的人過早地離世,

    謝良媛瞬間將蘭御謖劃為奸惡之徒的行列,既使他是蘭天賜的祖父。

    駱珏笙見她失神,只當她還陷於不安,便道:「你放心,為你施手術的是蓋世的神醫,沒有什麼病她治不了,你只要放寬心,權當睡上一覺,醒了,從此就能健健康康地過日子。到時候,我親自下廚給你烤一隻全羊。」

    「烤全羊,你說的!」謝良媛心不在焉地,隨口應了一聲,思緒依舊陷在方才所說的風水法陣之中。

    難道,是有人暗中在謝家擺下風水,致謝家家運走下坡路?

    會是誰?周以晴麼?如果真有這回事,那周以晴就是最大的嫌疑,她怎麼說也是個郡主的身份,卻始終厚顏不肯搬離謝家。

    還有蘭天賜曾提過的連秋白……。

    「小駱駱,我懷疑,謝家可能存在某種法陣,在此之前,周以晴一直賴在謝家,我想她可能是因為酈海瑤的原因,現在想想,就算她在謝府外,想讓酈海瑤做什麼事,也不難。」謝良媛心情一下又低落了,「我祖母這陣子身體不好,無端端的,還有我五姐姐,哎,一言難盡。」

    「如果是這樣,你最好儘快和皇上商量對策,風水法陣的東西,最傷的是老人和孩子。」

    「那我先回府,駱駱,以後沒重要的事,別回小農居了,那裏又冷又潮,對身子不好。」謝良媛待駱珏笙頷首後,方捏了一下他的臉,贊了一聲,「老頭,等我回來。」

    她思忖着,此事,其實不必找蘭天賜,只要讓鍾慧去調查就好。

    剛好青荷推門進來,那咬牙切齒欲攤牌的表情,差點讓謝良媛笑出了聲,重重拍了一下呆若木雞的青荷,「你這二兩腦袋,還是別費勁了,打道回府啦。」

    謝良媛回到謝府,一跨進門檻,便看見上百個大紅的箱子推在院子和外堂上,一個中年男子站在台階上,正尖着細細的嗓門念着禮品單,謝老夫人領着謝家三兄弟和謝卿書跪在當下,正低首聆聽。

    念禮單的男子一聽聲音,就是太監,可他身上所着的,並非是西凌的宦官的袍子。

    謝良媛納悶,拉了一個護院悄悄問,「怎麼回事?」

    護院咧着一張嘴,神情異常興奮,「是東越皇上送來的,說是給謝府下的聘,還封了離……。小姐為東越的皇貴妃。」

    皇貴妃,皇后之下,貴妃之上,也就是說,謝雨離在東越皇宮中,身份貴過連妃,且,因為皇后被軟禁,謝雨離將可掌管後宮?

    謝良媛一想起謝雨離那慢半怕的反應,及她那種凡事不在意的性子,心底有些為這個姑姑着急,更暗暗為東越的皇帝掬一把淚,讓謝雨離掌管後宮,等着雞飛狗跳吧!

    「哎,這些婆子,太打臉了,還說離小姐是給夫家給拋棄的!」護院念叨了一聲,發現自己多嘴,馬上噤聲。

    謝良媛不由自主回想起,丫鬟三喜曾念叨起,各房的丫鬟婆子都在議論,說是謝雨離失蹤了幾年,這回必是被男人拋棄了,所以,沒名沒份地回到謝家。

    謝良媛還聽到,謝雨離回謝府時,跟狗似地被一個男人從車裏推出來,說謝老夫人當場就落了淚,所以,吩咐下去,謝府上下稱謝雨離為小姐。

    可今日這一賞賜,誰敢再小覷了謝雨離?

    難道……。謝良媛嘴角微微抿了一下,看來,這東越的皇帝,還是對謝雨離挺有心的。

    謝良媛摸着小徑回到碧慧閣,因為鍾慧今晨光帶首謝良敏離去,謝良媛估摸着她沒那麼快回,便招來另一個暗衛,將自己心中懷疑道出,讓她及時轉告鍾慧。

    當晚,謝良媛本想給謝老夫人請安,卻聽綠鶯說,祖母身子不適,早早就歇下來,便獨自回到寢房。

    ------題外話------

    謝良媛吸了駱珏笙的血,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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