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王聽到這話,顯得有些憤怒,反問道:「我的船員為什麼要殺人?」
杜光道:「那我們又為什麼要殺人?」
光頭王怒道:「我就不知道,反正現在就是你們五個人的其中一個殺了人,你們要是沒人承認的話,我可以把你們五個都扔下船去。」
杜光冷笑道:「你怎麼就認定是我們,可能船上還躲着其他人,就是他們把人殺了。」
光頭王道:「船上所有人都在這裏了,除了跟你們一起的那女的,就再也沒其他人了。」
杜光道:「可能有人躲在一些我們進不去的地方,比如說底下的貨艙。」
光頭王怒道:「不可能,底艙一直有人守着,不可能會有其他人進去的。」
杜光道:「這個誰知道,這船是你的,可能你們暗中已經說好了,把人給藏到裏面去,要不你讓我們進去看看。」
這話說完,光頭王和他外甥都是有些緊張,光頭王連忙喝道:「這是老子的船,老子說沒有就是沒有。你話這麼多,肯定是心虛了,看來這人很有可能就是你殺的。其他人先不管了,現在先把你綁起來再說。」說完,他就招呼着眾水手,準備上前抓人。
幾個水手聽到船長命令,也是躍躍欲試,想着要上前抓人。但杜光卻全然不管這幾個水手,他的的注意,一直就集中在光頭王的外甥身上。
從一開始,杜光就看出了這光頭王的外甥是有一定的實力,一開始只以為他上船隻是為了底艙里的貨物,而不是為了孫學士,所以也沒怎麼在意他。但剛才杜光說了要到底艙下去檢查之後,他的目光就一直盯着杜光,仿佛隨時都要出手。
場面一時間就要亂起來,這時周沖又出來說道:「現在事情還沒弄清楚,我們就吵了起來,那等下被那真兇逃掉了,那不是可惜了。不管他有什麼目的,反正我們現在這樣子的話,這絕對是那真兇最想看到的。我建議現在最主要的是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們現在船上有三批人,為表示公正,現在每一批人挑出一個,到那舵室里去調查,看能不能找出什麼線索出來,而剩下的人,都留在這裏互相監督就好了。」
光頭王當場拒絕道:「不用弄那麼麻煩了,」他指着杜光道:「我看就是這小子了,把他綁起來打一頓就什麼都清楚了。」
但這時他外甥卻是開口道:「還是去調查一下吧,這事感覺有點複雜。這艘船上的人就由我去看吧。」
看到自己外甥這樣子來反對自己,光頭王也只是有點不滿地看着他,然後就不說話了,表示默許。
這時杜光也不跟任庸商量,直接說道:「那我們這批的人就由我去吧。」
「不行!」光頭王直接說道:「你這傢伙嫌疑大的很,不能讓你去,」然後他手指任庸,「就由你去。」
而那邊周沖知道自己也被懷疑,不好直接說去,於是看了看自己這邊的人,最後走過去跟那老僕人低聲聊了聊,之後就對眾人說道:「我們這邊就由守仁叔去。」
這守仁叔就是老僕人,年紀雖老,但身子骨健壯,與年輕人無異,這批人當中除了周沖,就他看起來最穩健的。
這下眾人也再無異議了,任庸雖然一開始被光頭王說成是嫌疑最大,但卻也是光頭王指着要他去的。於是他就跟光頭王的外甥,還有這孫學士的老僕人到了舵室里去查找線索,其他人則留在甲板上。
來到了這舵室里,屍體還保持着原狀,那根沾着血跡的鐵棍就這樣被扔在屍體旁邊,旁邊除了木製船舵之外,還有船有桌,角落裏還有個大木箱。
光頭王外甥和老僕人去查看屍體的情況,任庸走過去打開了那個木箱。這木箱很大,估計不止可以裝上一個人,把箱蓋打開之後,裏面的情況倒是讓任庸意外。
箱子裏面本來也裝着一些東西,包括一些船上的工具,還有一些衣服。但這些東西現在都是被擠到箱子的一邊去了,剩下的一大半空了出來,任庸暗自度量了一下,發現這空出來的部分剛好可以裝上一個人。
任庸心中有些吃驚,這看起來就像曾經有個人躲在這箱子裏。他正想着這裏,那邊光頭王外甥突然就說道:「這人出手很狠,力氣很大,幾乎是一下子就把人敲倒了。」
任庸回過頭去,只見他已經把屍體翻了翻,看後腦勺上的傷口,但很快又翻了回去。
那老僕人在旁邊顯得很淡定,絲毫不被這屍體所影響到,說道:「這水手看起來一點掙扎的痕跡都沒有,顯然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一棍子敲倒的,能夠讓這水手毫無防備的,兇手應該是相熟的人,可能是船員中的某一個人做的。」
任庸心想這老僕人也算厲害,之前光頭王一直把矛頭指到這艘船的外來乘客身上,這下他倒是反過來全部推到船上的船員身上。
那外甥沒有理會老僕人的話,抬起頭看着任庸,問道:「那箱子裏有什麼可疑?」
任庸照實說道:「我覺得之前應該有人躲着這箱子裏。」
那兩人一聽,都是走上前來,看着箱子裏被擠出來的空間。那外甥就說道:「這下就清楚了,兇手之前一定是躲在這箱子裏,等這舵手沒防備時跑出來殺人。要這樣做的,肯定不是船上的船員。」
老僕人在一旁若無其事地說道:「但是誰都有可能會這樣做,不是嗎?這箱子要是有人從裏面出來,肯定會發出聲音,這水手不可能不會注意到的。既然注意到有人從這箱子裏出來,那就不可能會毫無防備的。所以說,這兇手完全沒必要在殺人前躲到裏面去。」
那外甥又道:「那你說到底是誰會把自己藏在這箱子裏?」
老僕人道:「可能一開始就有人潛上這艘船上面來,然後就一直躲在這箱子裏。」
那外甥看着老僕人道:「假如有人潛了上來,那他不在這箱子裏,你說他現在能躲在哪裏?」
老僕人回看他道:「可能是在底艙里吧。」
兩人針鋒相對的對話,任庸根本插不上話,轉過身又去看那屍體,一看到那屍體的臉,他就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屍體的臉好像扭曲得有點不自然。
他俯下身子想去查看,但感覺身體被人碰了一下,回頭看去,只見光頭王的外甥正給他做着手勢,示意讓自己跟他出去。
任庸感覺有點摸不到頭腦,看了一下老僕人,見他還在檢查箱子裏的東西,這邊那外甥還在不停給他打手勢,看起來是想要單獨跟自己談話。
任庸跟着他走出了舵室,走到船邊上去,這外甥才對任庸說道:「昨晚那人是偷偷爬上船來的吧?」
任庸聽了這話,心裏一驚,想到昨晚在摸上船來的那人,心想當時船頭上沒人,除了寶銀之外應該就沒人知道。此時他說這話,難道昨晚一幕給他看到了?
只是不確定他是否真的知道,還是在說別的,只好裝作不懂的樣子,說道:「昨晚什麼人?」
那外甥看着他說道:「別裝了,昨晚在船頭我都看到了。你昨天應該是看到那人上船的,你說會不會還有另外一個也爬了上來。」
原來他真是看到,但他一直裝作不知道,也算有些城府,果然跟杜光說的,這人是有些實力。不過他說有另一人也爬了上來,這個應該不可能,要是真有的話,寶銀也該會有所發現。
那外甥仿佛看穿了任庸的心思,說道:「我知道跟你一路的那女的能耐很大,要是真有人爬上來,她多少都會感應到。但是我猜測,昨晚其實一共是有兩人偷偷地爬上這艘船。一個人從船頭上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另一人則偷偷地從船尾爬上來,然後一直隱藏氣息,躲在這船上來。」
任庸聽他這假設,問道:「你怎麼不懷疑是船上的人幹的?」
那外甥道:「裏面那屍體的頭蓋骨全碎了,這船上的船員應該沒人能一擊就做到。而至於你們,雖然你們當中也有人能做到,但我看不出你們有這樣做的必要。」
任庸又問道:「那你又怎麼就覺得會有另外的人爬了上船?」
外甥表情有些奇怪,說道:「今天早上發現貨艙里有些東西被動了。」
任庸想了一下,說道:「會不會是船上的船員動的?」
外甥搖頭說道:「一開始就已經跟所有船員警告過了,貨艙是不能去的,他們應該沒有必須這樣做的理由。」
任庸又道:「那你們不是派了人守着底艙門口嗎?怎麼有人進去了不知道?」
外甥道:「船員們都是普通人,昨晚守一整夜,難免會有犯困的時候,可能那人就是趁船員們疏忽的時候溜進去。」
任庸感覺有點怪異,「那就是說從昨晚就一直有人躲在船上,然後在天亮之前又躲到了那箱子裏,等時機到了再出來殺人,然後把船開到這裏來。」
那外甥一臉嚴峻地點了點頭,「他一直在隱藏着氣息,所以誰都沒有發現。」
任庸想到一件很詭異的事情,「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現在到底會躲在哪裏?」
那外甥說道:「這就要問跟你一起來的那女的了,那兇手就算再怎麼隱藏,在他動手殺人的一刻,肯定會有氣發出,這樣就很有可能會被她給察覺到。」
任庸心想這樣也沒可能,要是說昨晚有兩人同時上來,讓寶銀忽略了其中一個,這倒是說得通。但是如果兇手在今天動手的話,寶銀多少應該也會感覺到一點,如果她感覺到了,那就不可能不出手的。但是寶銀一直沒出來,就說明了船上根本就沒有其他外來的人了,剛才這一番猜測都是不存在的。
想到這裏,任庸心裏突然就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讓他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他想到,這船上幾乎所有的地方,都已經被找了一遍,包括底艙,這光頭王外甥早上就在底艙里,所以那裏應該不會有人的。這船上唯獨一處除外,那就是寶銀的艙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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