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記者那些年 第八十五章:錢穀山狐仙

    老陳說,關於錢穀山山名的由來,除了這個他道聽途說的神話之外,自己聽祖上的人說,在咸豐年間,有一戶大戶人家帶着家眷和金銀珠寶從南方躲避捻軍發動的戰亂,逃避到這座無名山上。

    「當時這戶大戶人家看好了山上的秀麗景色和盛滿靈氣的奇峰,就來到了這座山的主峰,搭建棚房。」老陳說,當時修建棚房的時候,這戶大戶人家花費了很多銀兩僱傭了山底下的當地農民,修建房子並興建了寺廟。「這戶人家居住後,大做善事,逃難的大戶人家居住後,當初村民發現他們攜帶的大量金銀珠寶和糧草,就再也沒有見到。

    「聽很多祖上的老人都說,他們將這些寶貝都埋藏在錢穀山中一個神秘無人知曉的山洞裏,到現在也沒有人發現這些寶貝,幾乎成為一個秘密。當地村民根據『錢』和『谷』藏匿山中的猜測,山名由此而得名。」

    「噢!這個說法倒比較靠譜」我點點頭說道。

    山上鬱鬱蔥蔥,長得最多的是一些松柏,另外還有一些板栗等其他林木。沿着彎曲蜿蜒的羊腸小路,沐浴着涼爽的山風,撥拉開小路兩側的樹葉,我們不知不覺爬過了3座小山頭,已經來到了半山腰。

    路邊有一塊巨大的圓石,我坐在石頭上小憩片刻,站這裏俯瞰下去,方見許多墳墓零零星星散步在山坡上,我不禁問道:「陳大爺,這麼多墳,平時一個人上山不害怕嗎?」

    「害怕?」老陳頓了頓,似乎有什麼故事,但是他並不願意多說,緊接着,他又迸出一句來,「時間長了就不怕了。」

    「那您看山這麼多年,主要任務是幹什麼呢?」我問。

    「防止有人偷樹偷鳥,我下面小屋裏沒收的那些偷鳥的竹竿和網子,裝了滿滿一小屋了」老陳說,「再就是清明的時候」

    「清明的時候?為啥?」我來了興趣,以為老陳要講一些我喜歡的離奇古怪的事情。

    「清明防火啊!上山上墳的多,這些人燒完紙就不管了,我得跟在後面把火滅了」老陳的回答讓我有些失望。

    跟老陳邊走邊聊,我得知,他還被封了一個綽號,名曰「護林山神」。在他眼裏,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有靈性,能夠與他親切對話。他精心看護着錢穀山上的3700畝山林。每天大清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帶上看山獵犬,拿着護山棍,沿25公里山界巡上3個多小時,然後回家吃早飯,下午和晚上還要再轉上一圈。

    雖是一名村級護林員,年看護費不足兩千元,但常年護山的老陳有着強烈的責任心,不愧是「護林山神」!他身兼多職,既是護林防火員,又是林木病蟲測報員,既管人為亂砍濫伐,又是野生動物保護的模範。在他看山期間,從未發生過一次火災,總能及時為林業部門提供大量有效的第一手林木病蟲害資料,多次被評為「市先進護林員」和「山東省先進護林員」。

    防盜是老陳接手山林頭幾年最棘手的工作,那段時間,只要山林里有動靜,他就晝夜不休地守在山中。勢單力薄的他難免與盜伐者產生衝突,受傷挨打是再經常不過的事情,盜伐者甚至還會跑到家門上來滋事。然而老陳從來就沒有動搖過看山的念頭,靠着這股拼死的倔勁兒,硬是剎住了盜伐的行為。

    「你是實打實的硬漢啊」我佩服地說道。

    「干一行,就要把它干好」老陳斬釘截鐵地說道。

    走着聊着,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山巔。老陳告訴我,錢穀山的最高峰,名為四郎爺峰。「這上面的石頭上刻了一些字,挺有意思的,我不大識字,今天你上來了,正好可以看看」老陳饒有興致地說。

    在綠樹和嶙峋的怪石旁邊,我看到了這首古代的石刻。「因為年代很久遠了,上面的字跡不很清楚了。」老陳說,因為附近的很多村民也都非常珍惜這塊石刻,「前幾年,因為字跡受到風化的影響,很難辨認,是山下的巧手石匠,沿着先前石刻的筆觸,小心翼翼地將這塊寶貴的石刻重新修整了一下。」

    在老陳的指點下,我模糊地看出這塊巨石上寫有「咸豐11年秋夜」的落款和「咸亭馬池避亂」的詩名,上面的石刻為:「名山避亂屬三秋、懷抱孫眠枕石頭、半夜松濤驚起坐、仰觀霜霧一天愁。」後面有「增生張德俊敬書」等的字樣。

    「摟草打兔子,今天採訪老陳,竟然無意中又發現了一個新聞線索」我心裏暗暗竊喜,立馬給市博物館的負責人打了電話。

    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也十分感興趣,我和老陳坐在山頂上聊着天等待着,過了約莫一個小時,兩個人背着相機氣喘吁吁的爬了上來。

    「通過有關資料的考證和鑑定,這塊巨石上的精美石刻應該是在清朝咸豐年間。」這兩個工作人員說,這是一塊在本地保存非常完整及其罕見的石刻,上面字體的飄逸和功力是難得一見的藝術珍品。「通過詩句的理解分析判斷,當初民間傳說大戶人家避難錢穀山並將大量錢財糧草藏匿深山中,有着十分密切的關聯。」其中一個工作人員分析說,根據判斷,詩詞的作者極有可能就是逃難人家留下的石刻,這段時間與歷史背景是吻合的。但事實究竟是否如此,還有待於進一步考證。

    兩個人忙着拍了一些照片,又記錄了一些相關資料,跟我告別,匆匆就下山了。

    我摸着這塊巨石,嘖嘖稱嘆。停留了一會,在巨石的石刻東面山頂的平整處,我又看到有古代遺留下來的殘壁斷牆,只見青黑色的磚石掩藏在草叢中,依稀可以看出是一段古代牆壁的牆基。

    「這是個什麼呢?」我問。

    「這就是很早修建的寺廟倒塌後留下的牆基。」老陳介紹說。


    「噢!對了,這裏怎麼散發着許多垃圾呢?」我看了看四周,只見地上稀稀落落地散落着一些食品塑料紙和酒瓶、紙香之類的。

    「寺廟都塌了,怎麼還會有人來燒紙呢?」我問老陳說。

    「廟是不在了,但是這裏還住着一個狐仙,你看」老陳手往前一指,原來,前面一個隱蔽的石頭中間,有一個小小的窟窿。

    「這個洞裏住着狐仙?」我不相信地問。

    「嗯!我看見好幾次」老陳的回答讓我相信了它的存在。

    「它真的有神通嗎?」我繼續問道。

    老陳說,他是愛護山上的各種小動物的,但是對於這裏狐仙的傳說,他一直是將信將疑的。因為他們村裏有一個婦女,自稱是錢穀山上的狐仙上身,可以給人家祛病看事,他一直認為這位婦女是狐假虎威罷了,但是現在他確信,村裏的那位婦女,頂的神仙,就是這個洞裏的狐狸。

    老陳說,今年大概2月份的時候,他一個遠房親戚家的兒子,因為工作失利,那時心情低落,對未來感到渺茫,後來便打聽着來到山下算命。

    因為是自己家的親戚,所以老陳陪着,目睹了婦女看事的整個過程。

    那天陽光高照,算命婦女一直在休息,他們等了一個多小時,婦女才醒過來。看見老陳帶來了客人,一個給婦女打雜的老太太開口就問:「你們拿煙了嗎?」

    「沒有,為什麼拿煙?」老陳問道。

    「你必須親自給老仙點煙才能看見你的香火」。於是老陳便讓那個來看事的小伙子到村裏的小賣部買煙。

    老陳說,屋子裏擺設很簡陋,只有一個不大的書桌,書桌上有一個香爐,上面點着三根長香。小伙子買來煙,給拿婦女點上之後,那個婦女開始大口喘粗氣,頭也開始左右搖晃,接着就像被鬼附體的樣子一樣。

    剎那間工夫,一根煙就抽完了,這時狐仙已經成功附體,旁邊的老太太又給她點了一根煙,老陳說,這個婦女兩隻眼睛開始往上翻,並且還變成了鬥雞眼。

    她開口說話了,說的竟然不是本地方言,竟然是南方話。再看她的語氣和神態,活脫脫一個男人的表現。她說,自己在錢穀山上修行五千年了。

    隨後,她準確說出了這個小伙子的家庭地址,家中有幾口人,甚至他的學歷、談過幾個女朋友,都分毫不差。小伙子正要開口說明來意,她說:「你要來問前程的,我只告訴你一句,這半年,不要碰電器。」

    一切還在正常進行中,突然,房門被人重重地撞開了,把在場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老陳扭頭一看,來了兩個穿制服的警察。

    「以後別在家裏搞封建迷信了啊!」倆警察叫囂着,對院子裏排隊的人說,「都走走走,有錢沒處花是吧,都走!「

    等待看事的人們自覺事情不妙,都灰溜溜地走了。見老陳一行站在屋子裏不動,警察又說:「你們怎麼回事?剛才說沒聽見?」

    「我們是一個莊的」老陳解釋說。

    兩個警察十分不耐煩,對着那位正在頂神的婦女說:「你別在這裏裝模作樣裝神弄鬼了啊,該上班上班,該種地種地」。

    只見這位婦女先是沉默了一會,說:「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本來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要為難我?」

    「你騙人,還學會南腔北調了昂!今天得拘留你!」一個警察惱羞成怒道。

    「我走可以,但請你不要拘留xx(指這個婦女),她這些年幫我做了不少好事」她慢慢地說完後,便抽搐了幾下,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看來,仙兒已經離開她的身體了。

    「走,上派出所再說」兩個警察連拉帶扯地把一頭霧水的她從屋子拽了出來,二話不說就押上了警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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