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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聲音,如同寒冬臘月的冰霜,穿着薄薄絲綢長袍的趙玉祥佈滿皺紋的額頭上,頓時滲出了黃豆般大小的汗滴。
防衛森嚴如同大內皇宮的九道山莊,竟然潛入了刺客!真是笑話,那些潛伏在屋頂上的暗衛死去哪啦?
趙玉祥的長袍覆蓋着顫抖的手,悄悄往書桌的邊緣按去,那裏有一個暗藏着毒箭的機關,只要輕輕觸摸到那塊細微的凸起,毒箭便會自身後的牆壁上射出,自己貼身穿着能擋刀劍的甲冑,況且有那人擋在自己的身後,箭就算射出來,也只會射到刺客的背上,不會傷及自身。
趙玉祥的手剛剛觸摸到那機關,還來不及按下去,只覺手上一疼,他大叫一聲,緊接着屁股被人猛踢了一腳,整個人像皮球般被踢到了書房中央,頭重重磕在冰涼的地面上。
頭被撞得發蒙的趙玉祥抬起手掌看了看,只覺的心膽俱裂,原來右手的五根指頭,已被齊齊削下,鮮血正洶湧而出。
他抬起頭,驚恐地看着站在書桌前的人,只看了一眼,他馬上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一襲青衣在燭光下閃閃發光,他雙眸澄澈如同深海,五官仿似是能工巧匠用盡一生的精力雕刻而成,完美的跳不出半分的毛病,線條輪廓明朗自然,可偏偏全身上下散發着一股令人不敢仰望的逼人氣勢。
「大俠大俠饒命,若要金子銀子,我馬上令家人送來,若要美女,大俠看上的,可馬上帶走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哪!」
青衣男子冷冷一笑:「趙莊主,你為何不敢抬頭看我?我不是什麼大俠,我不過是你莊子的一個小奴隸而已。」
趙玉祥手掌劇痛,一時也反應不過來,看着鮮血像泉水般湧出來,他只覺得全身發冷,這血如果就這般流下去,不消半個時辰,便會要了自己的老命,他只能用另外一隻好手,勉力扯過一塊窗簾布,用力擠壓着傷口,減緩血流。
青衣男子也不攔阻,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他。
待得趙玉祥包紮完畢,青衣男子才淡淡道:「趙莊主一生錦衣玉食,可曾試過缺衣少食,挨凍受餓的日子?此刻不過流了一點點的血,便嚇得面如死灰,這樣的膽色,怎配為天xià 聞名的九道山莊之主?你究jìng 是不是冒名頂替的?」
「我老漢不才,正是趙玉祥,老漢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人,還請大俠高抬貴手,放老漢一條生路。」
「呵呵,放你一條生路?若你方才不承認自己姓趙名玉祥,我可能還會放你一條生路,可如今你既然認了,這頸上的人頭,我可得拿走了。」
趙玉祥匍匐在地,心裏在暗暗咒罵着莊子上的暗衛,為何如此膿包,將此刻放了進來這麼久了,還沒能察覺。
「你不必指望你莊上的人前來救你,他們都到後山上搜尋我去了,你以為在莊子外布下幾十個暗哨,我便不能進來麼?」
趙玉祥戰戰兢兢道:「不敢,大俠神勇,我莊上那些都是酒囊飯袋,當然攔不住大俠,不知大俠蒞臨本庄,有何貴幹?」
青衣男子意態悠閒地拍拍身上的袍子,昨晚的一場大雨,將衣服從裏到外全打濕了,他水性極好,在雨歇後便潛入湖中,在水裏待了好幾個時辰,等到日落西山,才施施然上岸,烤魚烤衣,湖邊是他昔日常來之地,他自然知道什麼地方隱秘好藏身,莊上的暗衛雖然發散了人手來尋他,可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後山,沒有想到他整天都是藏在了湖中,自然是找不到的。
屋檐的十個暗衛,還來不及看清楚來者何人,便被他一劍封喉,此刻都還躺在屋頂上曬着月光。
「我叫熊琛,趙莊主貴人事忙,自然是忘了我,可我沒有忘記趙莊子,這次專程前來,拜會莊主你啊!」
熊琛?這個就是兩年前,小嵐仙子吩咐自己每月跟蹤行蹤的奴隸熊琛?這小子,竟然瞞過了莊上數百暗衛的眼睛,混進來了?
趙玉祥唯有心嘆倒霉,他偷偷抬起眼眸,快速瞥了熊琛一眼,眼前此人和探子們帶回來的畫像的確有幾分的相似,可真人比起畫像,似乎又多了幾分的威武和凜然,趙玉祥心內吃驚,這樣出色的人物,如果說兩年前是自己莊子上的一個奴隸,打死自己也不會相信。
莊子的奴隸多是膚黑瘦弱,身材矮小,平日趙玉祥可是從不多看一眼,在他眼裏,奴隸就和腳下的螞蟻一樣,可以隨意踐踏。
「咳咳,原來是熊公子咳咳,往事莫提,咳咳,往事莫提,如今九道山莊不過是一個尋常的莊子,老漢也只是一個行將就木的人,熊公子當日在莊子裏受了些苦,這是老漢的不該,若要出氣,大可衝着老漢一人,請不要為難莊子上的人。」
熊琛走到趙玉祥身前,腳尖輕輕一抬,將趙玉祥的下巴抬起:「我問你,莊子上的奴隸哪去了?」
趙玉祥連忙道:「回熊公子的話,兩年前老漢受到仙子感化,已將莊子裏的數千奴隸遣散,我給了他們每人一千兩銀子的安家費,這事千真萬確,老漢不敢有半句的大話。」
熊琛皺眉道:「什麼仙子?你給我說清楚點。」
趙玉祥用手背輕輕碰了破熊琛的靴子,顫聲道:「熊公子可否輕點,老漢的下巴要掉了。」
熊琛哼了一聲,將腳放下。
趙玉祥撫摸着紅腫的下巴,看着兀自滲血的手掌,他知道此刻已到性命攸關的節點,兩年前那位仙子現身懲戒自己,只是命令自己做這做那,可連手指頭都沒碰過自己半分,今天這個熊琛,一出手便砍掉了自己五根手指,方才看似輕輕一跳,其實是用了巧勁,差點便把下巴給卸掉了。
小嵐仙子不喜歡殺人,可這位玉面閻羅,殺氣橫溢,不一樣!
趙玉祥全身哆嗦,語不成聲:「兩年前,有一位美麗的仙子她吩咐老漢辦三件事,第一件就是將莊子上所有的奴隸遣散,事後那位仙子施法,將參與此事的所有人等的記憶通通洗去,唯獨留下老漢一人清醒,所以此事世人不知。」
熊琛臉色變了變:「仙子,怎樣的仙子?」
趙玉祥喘着氣,低聲道:「那位仙子沒有說她的來lì ,嗯對了她對老漢的小妾說什麼我的名zì 早已忘了,你就叫我小嵐仙子吧,這這小嵐仙子長的很美麗,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樣美麗,老漢是看也不敢多看一眼。」
熊琛的身子晃了晃,他雙手按在趙玉祥平常所用的檀木書桌上,聲音有了焦灼的起伏:「小嵐仙子?她說她叫小嵐?」
趙玉祥咽了咽口水:「老漢不知她仙子她是這麼說的。」
熊琛大聲喝道:「你怎麼肯定她是仙子?」
「她的確是仙子啊,她身上發出五彩斑斕的光輝,整個庭院裏都浮動着光,這樣的奇景老漢活了五十多歲,還是第一次看到那位絕對是天上的仙子。」
熊琛一掌擊落在檀木書案上,厚實的書案咔嚓一聲斷為兩截。
「那位小嵐仙子吩咐你做的第二件事是什麼?」
「回公子的話,小嵐仙子吩咐老漢做的第二件事,是命老漢一家上山挖金子。」
「挖金子?你一家大小親自上山挖金子?」
「是小嵐仙子言道,山內藏有一件稀世珍寶,那寶貝原本是她的物事,她要借我的手挖出來。這兩年,老漢帶着家人起早摸黑,每日辛勞,就是為了完成仙子吩咐的任務,熊公子若不信,請看老漢的手。」
趙玉祥深伸出那隻尚自完好的手掌:「公子請看,老漢掌上全是老繭,這就是證據。」
熊琛森嚴的眸光掃了掃,語氣多了兩分譏諷的意味:「趙莊主平日裏養尊處優,想不到今日也要扛起鋤頭上山挖金子,哈哈,這每日流汗的日子過的可好?」
趙玉祥額上冷汗直流,垂頭道:「謝過公子關懷,老漢感覺還好。」
「那第三件事,又是什麼?」
「第三件事就是——」
趙玉祥頓了頓,極度謹慎地道:「熊公子,請問你可有見到小嵐仙子?」
「沒有,我進山莊不是來見什麼仙子的,說,第三件事是什麼?」
「第三件事,就是吩咐老漢每月派出暗衛,搜尋公子的行蹤,記載在便箋上,每月月圓之夜到湖邊焚化了。」
熊琛聳然變色,只覺的胸腔內的一顆心正劇烈跳動起來。
「你說,她讓你派人收集我的日常舉動,記錄下來,到湖邊焚化了給她?」
「是仙子是這麼吩咐的,老漢按照仙子的囑咐,一絲不苟地執行着,公子昨晚探山,老漢早已知曉了,還命令手下人不准攔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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