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會議室,閃光燈閃不停。
眾人目光齊齊盯着台上清俊貴氣的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生怕錯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表情變化。
墨晉修神色微怔了一下,幽深的眸子掃過全場,修長的手指撫上面前話筒,輕啟薄唇,低沉磁性的嗓音響在寂靜的空間裏:
「謝謝大家的關心,不過,我個人的感情問題等醫院的事水落石出後,才有時間去處理。」
他沒有承認和楚歡已離婚,又等於默認了他們現在的關係出現問題,對於記者尋問楚歡一離婚就和別的男人曖.昧,追求者眾多,他有什麼想法這些問題,他直接跳過,留着懸念,讓他們自己去猜。
言下之意,他目前的精力都用在了醫院和病人身上,以醫院和病人為重,個人感情為輕。
可又不能說他寡淡無情,他清冽低沉的嗓音里分明透着一絲微不可察的落寞和無奈,好像是看着自己喜歡的人被別的男人追求,自己卻被其他事情纏身……
聽在大多數人耳里,心裏不自禁的泛起了一絲心疼,越發的覺得墨醫生偉大,為了病人,連自己的幸福都拋在一邊。
他真正的意思,沒幾個人會懂。
他是堅信,他的歡歡一定會等他處理好了醫院的事,而不是被其他追求者迷惑。
原本,那些死者家屬的情緒,因為有心人傳出墨家和李京遠官商勾.結而再次起了波動,可如今,聽見墨晉修親口說出把病人看得最重,為了病人,他連老婆都顧不上的時候,心,又偏向了他。
又有人問起網上傳言墨家行賄一事,他坦然答道:
「靜安醫院救死扶傷,靠的是醫術,醫德及先進的醫療設備。」
這話,否定了行賄一說。
他發言之後,江博做為專案組組長也回答了眾記者的提問,很堅定的語氣告訴大家,一定會查明真相,給大家一個交代,也還靜安醫院一個清白。
………………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記者挖出了更多有關李京遠受賄的『證據』,受賄者並非直接受賄於他,而是通過他女兒,電台節目主持人李詩雨。
網上曬出了好幾張相片,分別是李詩雨收到不同『禮物』,都是一些極其貴重的禮物,飾品,項鍊………
楚歡下午事情很多,一直沒有來得及關注最新動態,是接到程景淵的電話,才知李詩雨也被牽連了進來。
上次,她有找程景淵幫忙看視頻,昨晚,李京遠的事,又把墨家牽扯在一起,他就格外關注。
今天下午一發現那些相片,就立即給楚歡打來電話。
看到相片,楚歡心裏咯噔一聲響,這些禮物,一樣樣都價值不菲,全是通過快遞的方式送到電視台,證據俱在。
眼前浮現出那晚蘇秉謙和那個男人見面的情景,她眉心不自覺地蹙起,掏出手機,撥出李詩雨的號碼。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從聲音判斷出,她的情緒,不太好。
「詩雨,你那些東西,還沒有還回去嗎?」
楚歡看不見電話那端李詩雨的狀態,心裏,很擔心,她說,那天晚上,靳時提出了一個很過份的要求……
氣憤之下,她掛了他的電話,心裏本是想着,把那些東西捐給慈善機構算了,可沒想到,人家挖了這麼大一個坑,讓她跳。
她剛才打電話,靳時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她正想着去珠寶店找人,楚歡的電話就打了來。
楚歡溫和地安撫道:
「詩雨,你別着急,我現在過去接你,陪你一起去找靳時。」
靳時,就是那家珠寶店的幕後老闆,亦是那天楚歡碰見和蘇秉謙一起吃飯的男人。
李詩雨說得不多,但她敏銳的感覺到,他們之間,有着很不簡單的過往,或許,結局如何,全取決於李詩雨。
這些東西被曝了光,就很嚴重,必須給那些無關緊要的大眾一個合理的解釋。
「楚楚,我家樓下滿是記者,我根本出不去。」
李詩雨的聲音很焦急,她今天沒有去台里,那些記者不知如何得知她在家的,十分鐘前,就把她的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詩雨,你先別着急,我來想辦法。」
楚歡溫言安撫,目前媒體並非盯着她一個,這兩天『新聞』很多,她打電話讓人把記者引開,再讓黑鷹開着車帶她去李詩雨家。
她們到時,記者全走了。
李詩雨氣色不太好,化着淡妝,黑眼圈依然有跡可尋。
想來是因為他父親的事擔心了,才會沒有睡好覺。
「楚楚,現在記者認定了那些東西是我爸受.賄的,我要是找不到靳時,我就會害了我爸爸。」
李詩雨自責得很,眸底的內疚似厚厚地烏雲遮住了明媚,眉梢眼角,寫滿了擔憂。
楚歡輕輕握住她的手,眸色沉靜地看着她,輕聲問:
「詩雨,你剛才在電話里說,靳時給你提出了很過份的要求,能說說,是什麼要求嗎?」
李詩雨身子微微一僵,眸子輕閃了下,沉默好久,低低地說:
「他讓我,做他的情.人。」
楚歡心頭一驚,面上,儘可能的維持着平靜:
「你們,之前就認識?」
那天,她有看出那個叫靳時的男人眼神里有着仇恨,不知道,他是對李詩雨有恨,還是對李京遠有仇。
李詩雨點頭,到了這一步,她沒法再隱瞞,斂了眼眸,語帶哀傷的說:
「他,是我的初戀,後來,他家出了事,他就消失了……他一直覺得,是我爸害了他父親,所以……」
楚歡眉心蹙了蹙,他們父母那一輩的恩怨,她不清楚誰是誰非,但有一點很明顯,靳時是來報仇的,送這些禮物給她,就是給她父親設的局。
目前,網上只曬出李詩雨收到無數的貴重禮物,至於送禮之人的身份,還不確定,從剛才李詩雨的話語,楚歡覺得,那個叫靳時的男人,對她,應該是有感情的。
「楚楚,如果是你,你會答應嗎?」
李詩雨眼眶泛紅,心裏很亂,她害怕,如果那個人不站出來解釋清楚,真的會連累到她爸。
其實,她心裏還擔心,靳時做的,不只是這些,他既然是來報仇,那肯定有所準備的,還有其他的手段。
害怕的同時,還被一種深深地痛楚和絕望籠罩着,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楚歡點頭,平靜地說:
「詩雨,雖然我當初嫁進墨家,是為了我爸的公司,但你和我的情況不一樣,你和靳時,有着一段過去。跟着你的心走吧。」
這件事,楚歡不好給她意見,因為墨家牽扯在其中,她若是勸李詩雨答應靳時的要求,未免會有利用的嫌疑。
李詩雨低垂下眼,紅唇緊緊地抿着,從她交叉在一起的雙手不斷收緊可以看出,她心裏的矛盾和掙扎。
楚歡的手機在這時響起,她看看面色憔悴的李詩雨,接起電話,聲音輕柔的溢出紅唇:
「喂!」
「楚楚,我已經查到了,靳時在a市有兩處房產,一處市中心,一處在北郊……」
………………
蘇家
傍晚的時候,蘇老頭子終於打通了戴維的電話,焦急的他顧不得客套,一開口就問:
「戴維,你什麼時候把楚歡弄走?」
他現在很不安,前天,那兩個趁亂想做掉墨晉修的人被他抓起來,不知帶到了哪裏,到現在都一直沒出現。
之前,蘇媛就告訴過他,楚歡有超能力,可以看透別人內心的想法,這一點,很要命,那兩個人落在他們手裏,肯定會說出些什麼來。
醫院的事,又很不如人意。
戴維之前說,那種病菌,是他們研製出來的最新型的一種病菌,短時間內,根本沒人可以破解,可是,墨晉修這個異類,他一回來,就有了辦法。
除了在他回來前死掉的五個病人,其餘十個到現在都還活蹦亂跳的,從前天下午到今天下午,連發作都不曾發作過了。
原本想借李京遠的事,讓墨家繼續混亂,哪知他們那麼快就查到了線索,居然把那晚有人偷偷藥庫的視頻報了出來,這會兒,警方已經下了通/緝令……
所有的事,都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按他之前的計劃,這個時候,靜安醫院那十五個病人,應該都死了。
墨家應該亂成一團,那些死都家屬不把醫院給拆了都不解恨的。
他現在,迫不及待的,要把楚歡弄走,或者做掉,他算是明白了,墨家會把楚歡推上集團代理董事長的位置,就代表墨晉修對她還是很在意的。
楚歡,是墨晉修唯一的軟肋。
可是該死的,她這根墨晉修的軟肋,卻是難啃的骨頭,那天晚上,那麼好的機會,硬是讓她逃過一劫,如今,這兩天,她身邊的司機竟然是mie的人。
要她的命,真是不容易!
讓他惱怒的,還有戴維的回答,他說:
「現在不行,墨晉修已經懷疑到我頭上了,他們正秘密的四處找我,我不能露面。」
蘇老頭子氣得想摔了電話,深深地吸了口氣,冷硬地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要楚歡了嗎?」
「這樣吧,你把楚歡弄暈,約定一個地方,你的人把她送來,三天內,你要是能搞定,我就立即帶她走。」
「你要離開了?」
蘇老頭子臉色一變,心裏有些焦急,連帶聲音都變了調,他來a市不就是為了楚歡嗎,現在竟然急着走掉,讓他把楚歡弄暈了送給他,那他不如直接做掉她得了。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戴維在電話里冷笑了一聲,說:
「你只要把楚歡給我弄來,我保證幫你把墨晉修一起幹掉,除掉了他們兩個,墨家不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嗎?」
「你讓我考慮一下。」
蘇老頭子既不拒絕,也不答應,他要好好的考慮考慮。
經過這麼多事,如果再做掉楚歡,那墨晉修肯定會知道是他們幹的,以着墨晉修的能力,一次弄不死他,就會後患後窮。
他們若把楚歡弄到了手,要利用她來做掉墨晉修,也不是不可能,但這殺人的事,能讓別人去做,自己自然不必雙手血腥。
戴維和他一樣,恨不得墨晉修死,讓他去做這個壞人,也未嘗不可。
只是,要把楚歡弄到手,他還得好好的計劃一下,必須萬無一失。
……………………
之前的事已經出了太多紕漏,他現在必須一步步的小心謹慎,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然沒有退路,和墨家,只能是魚死網破。
……………………
這天晚上,程景淵的外婆也與追隨老伴去了,她走的時候,臉上帶着笑,叫着她老伴的名字,相送的,除了一屋子的子孫,還有蘇琳。
她這兩天一直陪着這位老人,聽她說了許多她和她老伴的愛情故事,她都被感動得幾欲落淚。
下葬的日期,不得不往後推遲了兩天。
墨晉修和蘇琳代表靜安醫院去參加了葬禮,楚歡做為程景怡兩兄妹的朋友,之前又見過他們的外公外婆的,葬禮那天,自然也是要去的。
程景怡有表哥表弟,就是沒有表姐表妹,她是唯一一個女孩,從小就是外公外婆手心的寶,他們這一離世,她是最最傷心的一個。
雙眼哭得像核桃,臉色蒼白憔悴不說,還瘦了一大圈,這些天,幾乎都沒有吃什麼東西。
一直抱着她外公外婆的相片跪在靈台前。楚歡蹲下身,眸光溫柔地看着程景怡說:
「景怡,我陪你去喝點粥好不好?」
程景怡用那悲傷的淚眼看了她一眼,又移開了目光,並不說話。
楚歡被她那眼神看得心裏一疼,眉心輕輕地蹙了起來,身旁的程景淵也蹲下身來,一手攬過程景怡肩膀,心疼地道:
「景怡,你都餓了好幾天了,再不吃東西,外公和外婆又該怪我們不照顧好你的。」
「她這些天,一直沒吃東西?」
楚歡眉心蹙得更緊了一分,看她下巴都尖了,臉蛋蒼白得無血色,這樣下去還不得餓暈了過去,最重要的是,今天這日子,她不吃東西,哪來的體力送外公外婆最後一程。
程景淵的視線從自家妹妹臉上抬起,看向楚歡,對上她眼神時,他點了點頭,並沒說話。楚歡卻看懂了他眼神里的訊息,她剛才,心裏也掠過這樣的念頭,抿了抿唇,輕聲說:
「程大哥,你把景怡扶起來,我們帶她去餐廳。」
「好!」
程景淵把景怡扶起來,楚歡伸手扶住她另一隻胳膊。這一次,她很柔順,沒有反抗,也沒有吵鬧,竟然乖乖地由他們扶着離開了靈堂。
粥里,有程景淵放的安眠藥,景怡吃完那碗粥,就困得睡着了,程景淵把她抱到樓上的房間,對楚歡解釋說:
「景怡這些天一直不吃不喝,早已超出了身體負荷,我一直想讓她好好的睡一覺,楚楚,剛才,謝謝你。」
他墨玉的眸子裏有着淡淡地悲傷,楚歡對上他視線時,心裏也跟着難過,輕聲道:
「這點小事,程大哥還跟我說什麼謝謝。」
走出餐廳,程景淵突然叫住楚歡:
「楚楚,等一下。」
楚歡腳步一頓,轉眸,望向他。
程景淵眸光注視她精緻白希的臉蛋,骨節分明的手朝她伸去,嘴上溫和地說:
「有根睫毛,我幫你弄掉,不然掉眼裏就不好了。」
楚歡眸子輕眨,他的話音落,溫熱的指腹隨之碰到了她臉頰,好久都沒有和程景淵有過如此近距離接觸,楚歡身子有些僵,但沒躲避。
大門口,代表靜安醫院來參加葬禮的墨晉修和蘇琳,由其管家領着朝靈堂走去,途中,不經意一眼,正好看見不遠處的一對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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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月好像有三十一號,順便說一聲,還有月票沒投的,投給墨墨和楚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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