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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紹桓?
林福兒對他也只不過有一面之緣,如今連人家的模yàng 兒都快記不住了。
但瞧着王詹嚴肅的面容,福兒便有幾分心疼了,遂揶揄着打趣起來:「怎麼,他就是給祿兒找的未來相公嗎?」
見福兒句句話都離不開祿兒的未來相公,王詹不禁扶額失笑:「哎,人家都有妻子了。」
「哦?」
王詹忽然好笑地提了一句:「你們書院裏的沈未央,便是他的小姨子,現下還住在周家呢。」
「喲,瞧着不聲不響的,把人家家裏的事情打聽得這麼仔細啊!」林福兒撅着嘴坐到王詹懷裏,千嬌百媚地逗弄起來,「還沈未央呢,我可鮮見你把旁的女孩子名姓記得這麼清楚!」
「別鬧,你,還記得郝大粗嗎?」王詹黯然地看了福兒一眼。
說到此人,不僅王詹很尷尬,就連厚臉皮的林福兒,也突然心煩意亂起來,隨口敷衍道:「呃,記得,記得啊。他和周紹桓有什麼關xì 啊?」
「這兩人瞧着倒是沒什麼聯繫的,只是——郝大粗再一次從牢裏逃出去了,你知道嗎?」采/花大盜再次成功越獄,這樣做知縣的他感到壓力山大啊,臉被丫打的啪啪兒的疼。
「太好了太好了!」林福兒剛興奮起來就留意到自家夫君臭臭的臉色,只得訕訕地將準備鼓掌的倆巴掌拍了拍王詹的肩,「我是說。咳咳,你繼續,繼續。呵呵。」
王詹的面色陰沉沉的,只聽他幽怨地說道:「……這一次與前一次不同,他是被人救走的。」
「你的意思,那人是周紹桓?」林福兒敏感地皺起眉頭。
王詹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桌案,開始冷靜地為福兒分析起來:「現在還不確定。郝大粗曾有過逃獄的經lì ,所以我派了不少人監視他,除了牢裏的小吏們。還有牢門口擺攤兒的……只是,他自己沒走成,卻被人救走了。賣茶葉蛋的老伯告訴我。郝大粗被人救走的前幾日,周紹桓曾經好幾次去過大牢。」
「難道——周紹桓他家女人也欠郝大粗人情來着?」要不周紹桓放着好好兒的縣丞不當,幹嘛要做這麼冒險的事情?
王詹撇撇嘴,還白了她一眼:「……你還不知道吧。沈未央也是被郝大粗抓過的女子。只是當時並不是在青陵縣。而是在她從江南老家來青陵縣的路上。」
「她也被抓過?!如此一來,按照你的分析,正因為周紹桓與郝大粗之間有隱秘的聯繫,所以當郝大粗在不知身份的情況下抓了他的小姨子沈未央後,又悄悄地把她放了?」林福兒咬着大拇指,這條線理着倒是挺順的,可就是……太順了,才更加讓人覺得無法相信。
「最奇怪的。是沈未央的反應——她的意識里,似乎從未經lì 過此事。」正是因為這詭異的一點。才讓王詹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我也被抓過,可是我心理強大,外表看着也和沒事兒人似的啊。」林福兒針尖麥芒般地辯駁着。
對話時的辯駁,是思想的激烈碰撞,更有利於王詹抽絲剝繭尋找真相——她想幫他。
「不,不一樣。你就算再堅強,但你在心裏是有過這一段記憶的,你清楚地知道你被采/花賊抓過。可沈未央,她似乎根本就沒有這一段記憶,或者是,她被人刻意抹去了這段記憶。」采/花賊興風作浪,其實很多地方都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但被人刻意抹去記憶——出現了這一點,采/花賊的案子就不再是那麼簡單了。
「你找人試探過了嗎?會不會是她女孩子麵皮兒薄不好意思說呢?」畢竟被採花賊抓過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啊!
王詹垂下目光悠然自在地笑了笑,然hòu 將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福兒——
「沈未央,老家在江南,原本也算是個殷實鄉紳人家的小姐,只是後來家道中落了,她一個人頂着家族的巨大壓力實在過不下去了,這才想到來投靠遠嫁外地的姐姐沈漪蘭。」
「在前來青陵縣的路上,在大禹縣小塘村客棧住過一宿,只這一宿便不見了蹤影,小二沒有得到銀子便拿了她的包袱抵償。奇怪的是,過了五六天沈未央又來到客棧借宿,據小二說,沈未央的態度,像是從未去過那客棧似的,直到她認出了自己的包袱,就以為店小二是賊,偷了她的包袱,還胡攪蠻纏把他告上公堂。」
「大禹縣知縣與我是舊識,我查案的時候曾飛鴿傳書傳話給他,他覺着此事很是蹊蹺,便來信告訴了我。」
「她會不會是沒有錢還想拿回自己的包袱,又礙於面子,所以才裝出來的呢?」林福兒繼續狡辯。
她還記得曾璧竊玉一案,沈未央的那塊玉佩她沒怎麼看過,只記得那玉佩的穗子都是掉色的,估計玉佩就算不是假的也算不得什麼上等貨色——那這沈未央也並不像她表面看着那般闊綽啊。
「你別忘了她是個姑娘家,要嫁人的,怎麼會因為一點點錢財就敗壞自己的名聲呢?」那沈未央怎麼可能摳到這個地步!
王詹覺得,在他身邊認識的女子裏,能做到這樣的,那也就數林福兒了。
「雖然你的話有理,可我絕不相信這世上有人能抹去別人的記憶!」林福兒牛脾氣一上來,遂依舊固執己見。開玩笑呢,這是種田文又不是科幻片!還以為把人腦子裏的晶片一拿就沒記憶了?
王詹堅決地搖了搖頭:「世事無絕對——福兒,你知道青蓮教嗎?」
青蓮教?林福兒懵懂地眨眨眼睛,她只聽過白蓮教,但這青蓮白蓮什麼的,估計也都是一家出來的吧。
「青蓮教是波斯明教流傳後世的分支,千百年過去,波斯明教已然式微,除了青蓮教外,勢力最dà 的當屬白蓮教與紅蓮會,」說到此處,王詹便開始冷笑,「這三教各自劃下陣營,據我所知,青州府便歸在青蓮教的傳播範圍內,而我們青陵縣自然不例外。」
林福兒這回徹底被王詹所言給迷住了,多麼傳奇的故事啊,以後若是寫成話本子那可是大賣——說實話,因為《倚天屠龍》小說的緣故,福兒對這波斯明教的分支倒沒什麼惡yì 。
「那青蓮教有教主嗎?」雙眼晶晶亮地幻想着,如果是一位邪魅狂狷的妖孽男那就太可口了!
林福兒下意識地舔了舔嘴。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一般,王詹別有深意地冷笑道:「自然是有的,還是個鬍子拉碴的中年大叔,麻臉。」
後頭那句卻是他瞎掰的——廢話,青蓮教的人都藏頭縮尾的,還妄稱之為「神龍見龍不見尾」,呸,不就是個「刨地快」嘛!如今這年月,見個教徒都是稀罕事兒,他又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見到人家教主呢?!
呃,鬍子拉碴中年大叔,還是個麻臉……林福兒想想都覺得倒胃口。
她是徹底給噁心着了,於是連忙拉回話題。
「難道青蓮教就與沈未央失去的那段記憶有關嗎?」若真有這般逆天的本事,那早就沒衙門什麼事兒了,林福兒雖未明說,卻仍是保持觀望態度。
「我曾在歷年的檔案中找到記載,在青蓮教里,有一鎮教神術,稱作『青蓮秘術』——不過後來,太祖皇帝下詔嚴禁『左道邪術』,會這『青蓮秘術』之人原本就少,漸jiàn 的也就失傳了。」王詹很有理由懷疑,沈未央失去那一小段記憶便是這「青蓮秘術」之故。
「我不信,不過是些旁門左道罷了,哪兒有這麼厲害啊!」林福兒是生長在共/和國紅旗下的人,倡導的是封建迷/信要不得,說白了,還不是鑽了科學的空子,人家也是糊弄傻子混口飯吃罷了。
「『青蓮秘術』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讓人失去記憶,這不是我想要知道的。我只是懷疑,周紹桓與那郝大粗,或許都是青蓮教的人。」就算不是教徒,那也定然脫不了干係。
王詹的話,讓林福兒腦海里靈光一閃。
她突然想起在那些神話故事裏,總有拿小孩或者童女來祭河神妖獸什麼的——郝大粗身為采/花賊,卻並未奪走那些女子的清白之身,他似乎每每抓了一些姑娘關起來後,篩掉其中不合適的將其放走。
此番行為,倒像是在尋找祭品。
她忙問:「青蓮教徒可有自己信仰的圖騰?」
「他們信仰青蓮娘娘,而且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尋找各方面合適的童貞少女作為祭品去祭那青蓮娘娘,嘶,你是說——」
林福兒輕輕一點撥,王詹便也想到了其中的關竅,想通了他也輕舒了一口氣:「這便合了之前采/花賊不斷犯案的因由了。」
可她又想起了那日魏秀花家中所發生之事,忙擺擺手:「呃,也不對,郝大粗也曾驚擾過魏秀花,還有不少風塵女子,她們並非處子之身,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我想這或許是為了掩人耳目吧。你未涉刑律自然不知各中的道理,我們遇到采/花賊的案子很少會上達天聽,可若事涉邪/教那就嚴重得多了。」
尤其是這邪/教還攙和了作亂造反一事。
只是這句話,王詹藏在心裏沒說。(未完待續……)
PS: 進入第二卷:郎見欲采我,我心欲懷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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