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進了房間沒被趕出去,他都已經做好了所有最壞打算了。
實在是被男人推開太多次了,黎語覺得自己都快心理陰影了,這次不但沒被趕走,而且還能三級跳離那麼近,太出乎他意料了。
少年的頭髮還帶着些夜裏的涼意,男人似問的隨意,「走上山的?」
「嗯……」黎語還有點飄飄然,只是喉嚨發出一聲囈語,臉頰肌膚貼着男人溫熱的胸口肌膚,只覺得重生至今沒有比此刻更高興的了。
「以後打電話讓嚴八他們來接你,懂?」揉着少年的頭髮,男人嘆息中隱藏着一抹無奈,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長大。
但若孩子永遠這樣,嚴淵知道,他不想長大就不長大,有自己護着他,想肆無忌憚的活着又有何不可。
「知道了。」嘿嘿,嘴上再嚴厲,但他又不是傻子,七爺分明是在關心他,只覺得那無比的溫暖情緒充斥着自己。
「既然不想我將你當做孩子,就別再老做出這樣讓人操心的事。」
「您會操心我嗎?」事實擺在面前,如果不操心以七爺的性格又何必多此一舉這麼說。
「別問蠢話。」
「哦。」
「誰放你上樓的。」
黎語一愣,這意思是要責罰他們嗎,這些護衛平日裏都很護着他,他們也許從來都不是好人,但對他卻是真心實意的。
「我堅持上來,他們不敢攔我,能別懲罰他們嗎?」
這是大實情,要知道在郵輪事件後,整個嚴家護衛和暗地裏的附庸組織,哪一個不知道這位小少爺是七爺手心裏捧着的寶貝疙瘩,他別說只是要上樓,就是要劈頭蓋臉罵他們一頓也不會反駁一句。
「嚴家有嚴家的規矩,無人可以破壞,包括我自己。」男人不冷不熱的拋出這麼一句話,讓黎語被噎住了。
「那我硬闖進來,是不是也破壞了規矩。」
「你不是嚴家人。」
本來這話也只是男人的一句實話,不是嚴家人所以不用遵守,黎語越回味越覺得那話太刺耳,但他現在還只是追求者的身份,只能忍下來,總有一天我要你親口承認我是嚴家人!
往男人身邊拱了拱,黎語還是覺得不甘心,嘟囔着:「七爺……以後能不能不喊你七爺。」
「為何?」
「每個人都喊您七爺,我不想和所有人沒有區別。」黎語老實說了出來,在七爺面前他也不想再拐彎抹角了,藏得太深也許連這個男人衣角都碰不到了。
七爺有些驚訝,沒想到挑明後,以前那麼穩重羞澀的小男孩,居然能破罐破摔到這種地步。
「你想叫什麼。」男人有些好奇。
「沒想好……嗯?」黎語迅速退出男人懷裏,臉上是一片尷尬之色,「七、七爺,我去下洗手間……」
精神放鬆下來後,他才想起來自己下面還挺着呢,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剛才他稍微動了動,好像、大概、也許碰到了七爺……
還沒等七爺說話,黎語就一溜煙兒的跑了。
直到黎語離開房間,嚴淵臉上的笑容才徹底放了下去,陰森的語氣「去查一下,今晚發生了什麼事。」
沒過了多久,調派給嚴成周的護衛多了一倍,直屬上司卻是七爺。
這讓暴躁易怒的太子非常不爽,多次企圖甩掉他們,可效果甚微。
*
那次宣佈追人,的確有太子藥物刺激的原因,但黎語的腦子是清醒的,都是他心底一直想說但沒有說的。
然後,黎語就準備開始攻勢,目標當然是當七爺名正言順的戀人。
這目標就目前來說,還有點長遠。
嗯,從現在開始慢慢計劃下是有必要的。
其實他哪裏看不出來,那天自己的告白,七爺根本沒同意甚至都沒有回答的意思,看他的目光就像看着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就好像他下一刻就會馬上放棄,而七爺會絲毫不奇怪一樣。
只當自己是一時迷戀,等長大了就會知道這時候把仰慕當自以為的愛情是多麼可笑。
雖然七爺從頭到尾都沒說過這樣的話,但無論是語氣表情還是對他的態度,依舊像在對待晚輩。
他必須要讓那男人看到自己的決心,絕不是隨口說說的。
這天邵祺剛剛從m國回來,黑燈瞎火的打開家門。
拎着一行李箱就要路過的時候,看到沙發上有一團黑影,這可把睡眠不足的他給嚇得一大跳。
什麼鬼!?
安撫下自己受驚的小心臟,湊近一看才發現發現這一坨居然是團在一塊兒的黎語。
「黎小語,你大半夜的在家裏做什麼裝神弄鬼!」
黎語抬起一張掛着熊貓眼的俊臉,看到來人是邵祺,淡淡的應了聲,「哦,你回來了。」
看上去無精打采,像個鬥敗的公雞。
嗯?
這倒是奇了怪了,黎語可是永遠都正能量滿滿的,心態更是一頂一的好。
放下行李,邵祺湊了過來,「你怎麼回事,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說說,出什麼事了。」
黎語搖了搖頭,似乎不想說。
「失戀了啊?」他可是還記得,那次黎語拍完《感染者》之後,在大排檔的時候也是這樣無精打采的模樣。
說起來上個禮拜籃球聯賽的時候,這傢伙引得全場女生瘋狂尖叫,那笑得一臉雲淡風輕的,妥妥的男神樣,現在這生無可戀的,恐怕也只有那個讓他喜歡的到現在連名字都沒有透露過,只知道年紀比他大很多的暗戀對象能把他整成這副鬼樣子了。
他是真的很好奇,要知道黎語無論在校內校外,那受歡迎的程度簡直堪稱男女通殺,這還是他那電影還沒上映的前提下,有什麼人讓他苦苦暗戀了恐怕遠遠超過一年,看樣子好像還要繼續苦逼下去。
這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她拒絕你了?」
黎語沉默的搖了搖頭。
「得,你自己一個人慢慢享受這寂寞的夜,小爺我現在先去洗澡。」見黎語不想說,邵祺也不逼迫。
邊打着哈欠,邊拿出衣服走進浴室。
沒想到等他出來的時候,黎語還保持着他洗澡前的那雕像樣。
經過沙發時,衣服被拉住了。
「現在想說啦?說吧,兄弟給你出出主意。」邵祺還蠻喜歡這樣沒有絲毫底氣的黎語,要知道平日裏只要不是談到他那個神神秘秘的心上人,黎語總是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淡定樣,這麼不自信的樣子還真是罕見。
「我今天和製作組談下一部戲。」
「嗯,這個你說過。」意思是繼續說下去。
黎語當時簽工作室的時候,還是邵家的律師團去幫襯,現在寒假才剛開始幾天,黎語就被拉着去練舞練嗓子,有時候忙的連家都不回了。
「是在一家餐廳,然後我看到他了。」
「喲,這麼巧!然後呢,你們共進晚餐?」
「他和一個女人在吃飯,看上去很熟……」黎語邊說着,語氣越來越低,「然後那女人進了他的車子。」
「進車能代表什麼,在用完餐後送女方回家是作為男人的紳士行為,等等等……這個他不是她,你喜歡的人是男的!!!??」
「男的,我什麼時候說過是女的。」
「你什麼時候說過不是女的!!也就是說你喜歡一個比你年紀大了至少十歲,然後還是男性,並且目前為止對你絲毫沒有興趣的男人?」
媽的,可以想像知道真相的姑娘們淚流成河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邵祺說的的確是事實,「嗯。」
「這種男人什麼花花世界沒看過,身邊有女人還不是正常的。」
「他不一樣,沒多少女人有資格能和他同桌吃飯。」要知道七爺是個在外幾乎不用任何食物的人,這太反常了,最重要的是,黎語覺得那個女子在七爺心裏應該是有些地位的,明顯態度與對別的人不同。
這才是他真正擔心的地方,七爺一天沒答應,他就一天擔驚受怕。
不不,就算答應了,誰知道還有沒別的男男女女。
邵祺一直沒說話,似乎還在消化黎語說的話。
黎語苦笑了一下,「是不是覺得我喜歡男人很噁心?」
「想什麼呢,現在世道那麼開放,喜歡男人算什麼,只是你喜歡男人讓我有點驚訝而已。」沉吟了會,「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麼辦?至少也要確定下那女人是什麼身份吧。」
「怎麼確認?」
「若她真和你心上人有聯繫,有了這次肯定還有下一次,那你就想辦法跟蹤唄。」
「還有靠譜點的辦法嗎?」七爺哪那麼容易跟蹤,沒跟幾步就會被發現。
「直接拿下他不就好了。」
「怎麼拿?」
「下藥唄!先生米煮熟飯再說!」
「和誰熟飯?」黎語愣愣看着狗頭軍師。
「你心上人啊。」
!
是夜。
賓館裏,一張大床上交疊着兩個男人,喘息聲此起彼伏,戰況激烈。
一人趴着,一人從背後做着激烈的活塞運動。
正在兩人起勁的時候,不長眼的鈴聲響起,上方冷峻高大的男人似乎非常不爽。
下方那精疲力竭,看上去一點都不比另一個男人瘦弱,喘着粗氣,聽到那鈴聲簡直覺得天籟一樣。
「讓……讓我接電話。」這時候不管誰來的電話,勞資都感謝他!
「過十五分鐘。」不為所動。
「要是任務呢?你可以了……嚴八,都多少次了!整整四次,你……就不怕他媽的精盡人亡啊!」
「……」
「求你,讓我接。」
「怎麼報答?」
「……肉、償。」
嚴八滿意了,終於將男人放開了。
三十二拖着快奄奄一息的身體,總算挪到了床頭,一看來電,我去,小祖宗啊!
「黎少……是我,三十二。」
「幫我個忙。」那頭,黎語道。
「啥,什麼忙都可以啊!您儘管說!」
「……」
「不行,不不不不,這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