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施,你是不是人啊你。
眼前的紀行遠是氣急敗壞的,對他所作所為的氣急敗壞。
眼前的紀行遠也是心疼痛苦的,為顧籬所經歷的一切的心疼痛苦。
傍晚,病房裏開了燈,燈光很刺眼,霍恩施站在病房前看着紀行遠,再看看顧籬,只覺得腦袋突然就嗡嗡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跟紀行遠是髮小,一塊長大的,關係一直不錯。
以前紀行遠在國內的時候,周末或者小假期什麼的,他們經常會約着打個高爾夫或網球什麼的,偶爾也會去騎騎馬,滑個雪。
紀行遠三年前去了倫敦工作後,他們見面的時間是少了,但是關係好,偶爾就會通個電話什麼的。有時候網上遇到時,也會視頻會兒閒聊會兒。
兩年前,紀行遠好像的確是傳過一姑娘的照片給他,說那姑娘是他新交的女朋友,問他感覺怎麼樣。
紀行遠身邊從來就沒缺過女人,他見過紀行遠各式各樣的女朋友的。
紀行遠傳給他那姑娘的照片,他真的沒放心上,也就看了一眼:姑娘長得挺漂亮清秀的。而後,他把自己的第一感覺回給了紀行遠。
一年前,見到顧籬的時候,他是有過愣神的,覺得這姑娘好像有點眼熟,在什麼地方見過的,但是,卻怎麼想怎麼想都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實在覺得有點奇怪,他問他的朋友顧北淮,顧北淮笑說他在學人家賈寶玉,這個妹妹我見過。
現在,經紀行遠一提,他終於知道在什麼地方見過了。
這見鬼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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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的燈光今天真的是格外的刺眼的,刺眼的讓顧籬看不清霍恩施臉上的表情,也看不清紀行遠臉上的表情。
看不清的時候耳朵好像格外敏感,她聽紀行遠對霍恩施說:「三哥,既然你不能給她幸福,就放了她,讓我給她幸福。」
雖然她看不清紀行遠臉上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他的表情,一定煽情的跟個情聖似的。
在紀行遠說完後,霍恩施是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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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霍恩施走後,屋子裏的燈光好像突然就黯淡了。顧籬能清晰的看清紀行遠臉上的表情了,的確煽情的跟個情聖似的。
不知怎麼的,讓她挺噁心的。
真的,是噁心,不是感動。
噁心着,她見紀行遠朝她走了過來,走近後,蹲下了身看她:「籬籬,留着孩子吧,我跟你一起養。」
在紀行遠說完這句話後,顧籬扯扯嘴角笑了笑,很嘲諷的笑:「紀行遠,你知道我曾經很愛很愛很愛你的吧?」
紀行遠點頭:「是我犯渾,對不起你。」
「那你聽過愛的越深傷的越痛這句話吧。」顧籬明明在笑的,可是笑着,眼淚不知怎麼的就笑了出來,聲音微微發着顫,「說實話,相較於你對我的傷害,我現在的一切遭遇真的挺不痛不癢,真的,不痛不癢而已。畢竟我跟霍恩施沒多少感情,而且,現在我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報應,我應得的,你知道嗎?」隨便用手抹了抹淚,顧籬繼續笑,「所以我請求你,別裝出一副我有多可憐多需要你拯救的樣子好嗎?你的那種樣子,只會讓我覺得假惺惺跟噁心,明明傷我最徹底的人,是你啊。」再抹抹淚,顧籬指着門口說,「我不想看到你,請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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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報應不爽。
顧籬真的覺得現在她的所有遭遇都是她的報應。
說到報應,就得從那杯所謂的被下了藥的紅酒說起了。
而說到被下了藥的紅酒,就得從霍恩施的爸爸霍長安的生日會上說起了。
霍長安這人,性子跟霍恩施有點像,有點冷清,不喜熱鬧。他生日會那天,沒請一個外人,就只叫了他的哥哥霍長平一家過來吃了頓飯。
那天,吃完飯後,霍長安陳柔跟霍長平還有他的太太一同出了門,說是去逛逛。
對了,霍長安的生日,是聖誕節那天。
聖誕節的街上,可是熱鬧的很的。
那天留在家裏的,就她,霍恩施,還有霍薔。
現在想想也真是挺搞笑的,那天聖誕節出門的竟是那幾個快步入老年系列的人,他們幾個小年輕的,竟蝸居在家裏了。
她記得聖誕節那天還下了點小雪,雪花很小,並不阻礙出行,倒是給熱鬧的聖誕節增添了浪漫的氛圍。
她記得,在他們走後,霍恩施是站在窗台的欄杆處品着紅酒看起了飄雪。
雪花飄飄的,真的挺好看的,她在客廳看了會電視後走過去跟他一起看。
很安靜的一起看。
看了好像好一會,在看到霍恩施的紅酒杯里沒了酒時,她是特殷勤的說幫他再倒一杯。
而後,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在霍恩施喝了她倒的那杯酒沒多長時間,突然就說頭暈了。她扶他上樓休息,上了樓,她沒想到他會抱起她把她壓在床上開始吻她。
她記得霍恩施的身上很香很暖,但是她也真的很怕,霍恩施吻她,她嚇得不得了,是歇斯底里的尖叫掙扎。
最終,雖然她的衣服被霍恩施扯了個七零八落,但是霍恩施並沒有得逞,因為陳柔及時的出現了。
沒有小年輕的跟在身邊說說笑笑,他們幾個半老不老的人在街上閒逛真的挺沒意思的,所以在外面呆了沒多久,他們就回來了。回來後,陳柔就聽到了樓上有尖叫聲,上樓,就看到了霍恩施畜生的一幕。
顧籬記得那天陳柔是特氣急敗壞的甩了霍恩施一巴掌,特狠而且特響的一巴掌。
再然後,陳柔讓霍恩施娶她。
顧籬不知道自己那時候在想什麼,真的不知道,因為陳柔讓霍恩施娶她,她還就同意嫁了。
現在想想,她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那時候自己腦袋裏到底裝了什麼了。
怎麼會同意的。
霍恩施沒把她怎麼的,所以對於娶她這件事,霍恩施是不同意的。不過,巧的是,陳柔那段時間查體被查出得了乳腺癌了,需要做手術,陳柔開始以此要死要活的威脅霍恩施娶她。
霍恩施妥協了。
在娶她之前,霍恩施跟她談過話的,有告訴她他是有女朋友的,可是呢,可是她沒聽到,霍恩施說他有女朋友的時候,她正好有個電話進來,她走神了,沒聽清,也沒在意。
後來,在跟霍恩施結婚後,聽到霍恩施的那些朋友們在背地裏喊她小三的時候,她腦子裏的某跟弦好像突然就復活了,好像突然就聽清了霍恩施是告訴過她的,他有女朋友的。
真的,想想她真挺對不起葉青琳的,也挺對不起霍恩施的,也挺對不起她自己的。
你說那時候如果她拒絕陳柔要霍恩施娶她的提議,那麼就不會有現在的悲劇了。
她一時大腦灰濛濛做的選擇,總得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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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籬決定了,她要打掉這個孩子。
因為她真的是過夠了現在的日子了,也不想再束縛霍恩施了。
她打算好了,等她打掉了孩子,就可以乾淨利落的跟霍恩施離婚了,離了婚,她就賣掉老房子,去別的城市定居,開始新生活。
只是,老天好像覺得懲罰她懲罰的還不夠的。
在她準備好了要手術打掉孩子時,卻接到醫生的忠告,說如果打掉這個孩子,以後她懷孕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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