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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答應,扶蘇似乎仍舊不相信,直到看着我回屋,交代了天明幾句這才離開。其實張良的歷史光環足以讓我冷靜下來,剛才不過是關心則亂,一時驚駭無法控制心中的憂慮和擔心。
我在案前坐下,稍穩了心緒,這才意識到指尖的微微抽痛。我一怔,他帶了那塊錦帕在身邊?
我立刻翻開《蒼龍》卷,手指不禁顫抖,凝神細想,眼前光影交錯。
真的看到了他
從密林縫隙間漏下來的一縷月光,映出他青白微涼的輪廓,夜行衣隱在暗夜影里,而他的臉卻白的刺眼,嘴角的血沫緩緩綻開,額頭冷汗瀝瀝而下。
他的手按在胸口,有一道猙獰的血口,血從指間緩緩溢出,順着蒼白的手指流下。
懷裏還有個孩子,茫然地看着他。
「叔叔,你是累了想睡一會兒嗎?」
「不」他艱難搖頭,「可以幫叔叔一個忙麼,如果看到我睡着了,馬上叫醒我。」
「好!」孩子想了想,又問,「叔叔,你剛才差點就睡着了,還喊了一個人名字。」
他似想了起來,自嘲般地微微一笑:「我想到了我的娘子,想到她還等着我回家。」
孩子點點頭,眼底泛起淚花,期盼地問道:「叔叔,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呢?」
「」他沉默了。
「叔叔你別睡,叔叔」
指甲刻進掌心,不自控地越篡越緊,疼痛讓我不得不清醒,這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怎麼會呢?張良他居然傷的那麼重恐怕不會的不會的
「快醒過來,說好的讓我等你呢,說好的讓我相信你呢,怎麼能說話不算話,我不許你睡,不許」
一陣風吹過,刮落樹葉片片,簌簌飄下。
紫色身影隨落葉飄然而落,少女容色秀麗清冷,雙眼如墨玉深潭上寒煙籠罩,依舊透着空茫。
孩子看着眼前少女仙人之姿,似是看呆了。
短短一秒的凝固,她抬手,輕輕收掌,張良袖中的圖卷已經到了她的手中。
她輕輕踮了踮腳尖,正準備走,不想又停在了原地。她蹲下,看了看張良,抬手施法,瑩綠色的光罩住了張良的傷口,不一會兒,血凝固了。
少女站起身,看了看一臉懵懂的孩子,眉眼間的溫柔韻致一閃而過,她輕盈一躍,消失在密林。
少司命我滿心感激,曾經在蜃樓屋頂上的不期而遇,就讓我覺她並不同於陰陽家其他人。
「天明!快來!」
我動筆儘量詳盡的把我看到的環境畫下,實在氣餒自己畫技不是一般的差,只怕畫的讓人看不懂,無法找到張良的準確位置。
「三師娘,你這是在畫什麼?」
「按照我畫的,在咸陽附近找一片密林,這方向有河流,這方向和這方向有山,兩座山呈人字型,張良就在那裏。」
「三師公?他還活着?」天明原本席地而坐,高興地從地上跳起來,差點將墨硯打翻毀了我剛畫完的示意圖。
「當然活着,活蹦亂跳,你以為他怎麼了。」我斥他話說的晦氣。
大條天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對,自信滿滿道:「我最新研製的機關鳥比白鳳那隻大鳥飛的還快,師娘放心,我很快就可以把三師公給帶回來,我走了!」
看着天明大步流星離開,我長嘆一口氣,如釋重負又有點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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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不負所望找到了張良,但張良傷的太重昏迷了整天整夜。
我靜靜守着他,不時搭他的脈搏。指下混亂湍急,經脈逆流,張良渾身燒得火燙,稍稍靠近都能感覺到熱度驚人,一轉眼又會突然涼下去,冰塊似的寒森森,這麼在火熱與寒冷之間交煎着。
幸好有少司命的及時救治,這才熬過鬼門關,脈象已經有越來越穩健的跡象。
一切慢慢落定下來,外頭卻又傳來噩耗。
儒家攻訐始皇,密謀復興大周,如今執迷不悔,餘孽勾結,盜取秦始皇陵密檔,欲毀大秦龍脈,即日將儒家掌門伏念處決於市,並夷三族,以儆效尤。
趙高昭告天下,特意強調秦始皇陵密檔,趙高目的顯而易見,是要我們交出密檔。再者如今農家起義,已挑起烽煙亂事,誰人不想逐鹿天下,分得最大利益,得知我們不惜代價獲得秦始皇陵的密檔卻秘而不宣,必然引起反秦勢力內部動盪互相有所猜忌。
張良之前遇險,據流沙黑玉麒麟所言,就是因為要取得這捲地圖,與李斯斡旋。行動的關鍵時刻李斯兒子突然因被高密造反而被捕,李斯一時動搖,害怕兒子有信命之危一時猶豫,才耽誤了逃離的時間。
張良未有醒來說明來龍去脈,我估計,這孩子或許就是張良讓李斯最後決定交出密檔的關鍵,幫李家留下最後的血脈。張良有能力讓李斯明白,即使交出趙高想要的,趙高也不會放過他。與趙高談條件自會自取滅亡,就如同沙丘政變李斯變節,惡果只有李斯自己的承擔,趙高一人殺光所有秦皇室都不在話下,何況一個李家。
只是這卷密檔已被少司命陰陽家取走,趙高也未得到消息,多方勢力下場,看來這秦始皇陵密檔多半和蒼龍七宿的秘密的確有密不可分的關聯,也是趙高之後要置李斯於死地的根源。在張良昏迷在叢林之時,我通過《蒼龍》卷粗略看過密檔中的地圖,或許,我可以胡亂畫一幅糊弄過去?
想到此處,我立刻起身,打開門,昏暗的天色下,立着一人影。
我莫名一身寒意,帶上門,上前了幾步。
「子房還沒醒?」
「是的」我走近伏琳,她的神色越發清晰,微微壓緊的瞳孔里,這目光與平常的她判若兩人,那種反常的狠戾讓人看着發慌。
我握住她的手,想安慰她告訴她我的對策,手臂突然刺痛,自己的聲音也被卡在咽喉,視線模糊,她冰冷的手掌捂着我的嘴。
「此藥對你毫髮無傷,只會一時讓你昏迷,如果運內力抵抗藥性,只會自損傷身,你有身孕,相信不會一時衝動。」
伏琳顫抖着深吸一口氣,涼涼的液體滴落在我的脖頸,她固住我拖動的動作僵硬,強忍着抽泣,低沉沙啞的聲音緊貼在我耳邊。
「儒家毀了,伏家也毀了,現在我大哥和我僅存的家人也要被送上斷頭台,是你逼我的,你為什麼不能放過我們,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