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手指不太對
十五>
雖然說是偶爾,但幾乎每隔一兩天花山院就會來一次。最開始她都是在牆角的位置低低地叫她都名字,到了後來,她直接用蘋果當信號了。
森妃身體一直沒有好轉,有多吃水果才行!
這麼說着,蘋果就從窗口飛了進來。
在往日,這些蘋果都是她的加餐,她雖然不想老是被對方這麼給予着,但自己又確實餓得厲害,最後只能默默收下了。
而花山院這個人,一直遵循着一套自己的理論,即「吃了自己的食物就是自己人了」。見森妃沒有拒絕自己的蘋果,她自以為對方已經全然接受她了,所以也放開了些,語氣更是親昵不少。
森妃今天感覺怎麼樣?
花山院一直記掛着對方得病不能來上學的事,所以每次來見她時都會問這個問題。她見不到對方的面,所以也不知道她現在的狀況是好是壞,只能努力從對方的語氣里去判斷。
我的病估計要修養很久了……
森妃知道她話里的意思,但她不願意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因為不願意上學才被媽媽關起來的,所以一般都用這句話含糊地敷衍過去。之前花山院見她身體一直沒有起色,又老是見不到自己的面,還打算找森妃的媽媽,請求見一面森妃,但最後都被森妃阻止了。
她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現在這幅樣子,更不想讓對方看到她媽媽現在的樣子。
所以只得以「媽媽不喜歡自己交朋友,如果讓她知道你,她不會再讓你見我的」,這種理由止了對方的念頭。
雖然有些受傷,但是花山院還是老老實實地遵守了約定,沒有去找她的媽媽,一直都在用聲音見面。
不過今天森妃都狀態非常奇怪,她感覺不到飢餓,但同樣,她也沒有任何力氣了。
所以面對花山院一如既往的詢問,森妃勉強之下,也只是動了動手指。
見森妃沒有回答,花山院有些心急,不停在外面叫着她的名字,一開始聲音還是小小的,但後來見對方一直沒有應聲,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大,還不斷敲擊着牆壁。
森妃醬是要離開我了嗎?森妃醬還在房間裏嗎?
森妃很想回答她,但無論她怎麼用勁,還是全身癱軟着,無法說話。
一種強烈的絕望感突然籠罩住了她。
她感覺自己快要失去意識了。
不行……花山院還在等自己……如果自己一直不說話……她會擔心的……
耳邊漸漸傳來了衣服摩擦的聲音,森妃知道對方可能在往那個窗口上爬。
可是那個窗口太高了,花山院如果摔下來會受傷的!
但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連開口阻止她都不行!
……不要擔心啊……花山院……我沒有事的……
我還會繼續在牆的這邊……不會離開你的……
好痛苦……為什麼動不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
執念已成。
你將付出最重要的東西,完成你的執念。
——
就在花山院再一次從牆壁上滑下,摔得傷痕累累的時候,熟悉的聲音終於從牆的那邊傳過來了。
我沒有事,花山院。
我想要告訴你一件事……因為我的病一直沒有起色,所以媽媽要帶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治病去了。
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花山院了。
花山院聞言,默默將「可以通信」這句話咽下,只是乾乾地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許久後,花山院突然踮着腳將手抬起,幾乎是在她的手穿過窗口的一瞬間,就被另一隻有些發涼的手握住了。
對方捏了捏自己的掌心,溫柔地道:
我很好。
——
我最後是被伊吹搖醒的,醒來時我才發現所處的環境已經變成了醫務室,而伊吹正一臉擔憂地看着我。
&崇,你感覺還好嗎?怎麼哭了」
我聞言一愣,摸了摸臉才發現有液體的痕跡。
&好像做了一個很悲傷的夢……對了,我們是怎麼從那裏回來的」
伊吹深深看了我一眼,直看得我有些不知所措:「我醒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而那個東西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我就想着這是我的夢境,我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所以就想像那根繩子被火燒光了的樣子,沒想到真的成功了。再後來我想着我想醒過來,結果就真的醒過來了。」
我正尷尬,不知怎麼跟他解釋自己先出來了這個問題,就被他抱住了。
&崇,你身上有很多很多秘密,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願意來救我。」
&們要當一輩子的好兄弟。」
不知為何,他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我產生了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們會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的。」
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
&說你把那條繩子……燒掉了」走回教室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了他之前說的話,開口問道。
伊吹點點頭,一副非常確定的樣子。
&是看它徹底被燒乾淨了才離開的。」
&那個傢伙……」
&燒完繩子,『它』就不見了。」
&樣啊……」我語氣頓了頓,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套住那個傢伙脖子後所做的夢,代入感太強了……
……森妃姬子……花山院……日野香……
&織伊織!到這裏來啦!」
女孩子的笑鬧聲突然從身後傳了過來,緊接着一個留着一頭長髮的女孩從我的身側跑了過去。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抓住了她的胳膊。
&女孩被我拉得一頓,回頭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滿是疑惑和陌生。
我也不知是什麼回事,剛才看見她的背影突然鬼使神差地就伸手了,此刻也不知怎麼跟她解釋,正踟躕間,就見跟她嬉鬧的女孩從後面追上來了。
&這不是言葉學長嗎?」來者扎着□□花,一臉小臉上零零碎碎有些麻點,卻不怎麼顯丑,合着她的性格倒十分可愛。
我發現這女孩居然是一年級的許長安。
許長安如其名,是個華國人,今年剛轉到我們學校做交換生的,我也是偶然和她相識,又見她是故鄉人,一個人孤身來到這裏很不方便,難免多照拂一些。而許長安見我華語流利,異國他鄉能聞得故國的語言,自然也多了幾分親近。如此一來二去,我們也熟稔了起來。
&織,這就是我一直跟你提過的那個言葉學長啊!」見對方臉上還有疑色,許長安一把拉過對方,低語了幾句,女孩的視線在我和伊吹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露出了明(wei)了(suo)的笑意。
&葉學長,這是花山院伊織,我最好最好的朋友!」許長安攬着女孩的肩膀,臉上是明晃晃快樂。
&山院……伊織!」
——
&麼了?言葉學長」見我面色有異,許長安鬆開了勾着女孩的手,向我走來。
我搖了搖頭,只覺得似乎抓住了什麼,但又不甚明晰。
&崇,你還好吧?」大概是我的表情真的太奇怪了,連伊吹都走上來安撫我。
&沒事……沒事……」我擺了擺手,然後就和許長安聊起了天,順便不動聲色地看了幾眼她口中的「花山院伊織」。
這個花山院長得特別漂亮,皮膚又白又嫩,五官比例都特別美,身材也是又瘦又高,怎麼看都不像是夢境裏那個滿臉痘痘油膩得不行的小胖子。
大概只是名字重了吧……可是天底下真的有這麼巧的事嗎……
在我和伊吹離開前,終於還是按耐不住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山院同學……那個……你的國小是就讀於xx學校嗎?」
&這個嘛……我其實是在xx學校學習的……」
我不知為何突然泄了一口氣。
「……不過從3年級的時候開始,因為鄉下的爺爺得了重病,所以就全家都搬去了那裏,三年級到畢業但是在你口中的這個學校念的。」
&過言葉學長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我的表情慢慢僵硬了起來。
——
我最後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草草地敷衍了幾句,就拉着伊吹離開了。
我雖然很想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回事,和和森抑或者是那個夢境裏的那個東西,和這個花山院到底是什麼關係,但畢竟我對這人沒有任何了解,貿然開口,只怕會得不償失。
但所幸我和花山院最好的朋友——也就是許長安,是相識。所以第二天偷偷把她找來,拐彎抹角地向她問起了關於花山院的事。
&是說花山院啊……」許長安吃着我賄賂的雪糕,表情有些玩味。
我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想歪了,趕緊解釋了一番,聲明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問起她只是因為覺得她眼熟而已。
對不起……伊吹……又拖你下水了……
許長安也看出我沒那個意思,終於鬆了口:
&織是個很好相處的女孩子,而且我跟她又都是茶道社的,平時經常見面,所以自然也就熟悉起來了。」
花山院這個人基本上沒有任何缺點,待人也非常和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與人相處的時候總有一些距離,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好親近。
但是許長安那會兒剛來日本,日語都不怎麼順溜,對日本人的那種疏離的禮貌也不是很懂,加入茶道社後,難得見有人無論自己問什麼問題都不會不耐煩,還很照顧自己,就死纏爛打地撲了過去,黏了一個多學期才終於由「同學」,變成了「朋友」。
花山院不僅人美性格好,於茶道一途還特別有天賦,據說她媽媽就是一個茶道大家,從小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較旁人更為出色一些。
但有時候,太出色也不是一件好事。
容易被人記在眼中,恨在心裏。
&們茶道社的社長看伊織就特別不順眼,還不就是因為上次學園祭的時候,伊織的風頭蓋過了她,所以一直都在找伊織的麻煩。上次她還把伊織叫出去欺負了一頓,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一身掐痕地躲在角落裏哭呢!真是太壞了!」
&過壞人自有壞人磨。」許長安嘀咕了一句華語,繼續道,「我前幾天聽說她在回家的路上失蹤了,雖然同樣希望她不要出事,但還是覺得這肯定是報應。」
&等……你說的這個社長該不會是……」
&和森酒子啦~就是你對象之前想追的那個2班的女的……也不知道你們男生是什麼心態,喜歡誰不好,每次都喜歡上這種(綠茶)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