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之後。
燈光柔和地灑在桌面之上,映照出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的景象。
今天我爸和我的談話,讓我受益匪淺,感觸頗深。但我雖然深諳感情的不易,但似乎想要破鏡重圓,更是一件難事。所有的想法和心思,都在面對那份悸動之時瞬間土崩瓦解,讓我不知所措。
正當大家閒聊之間,我媽突然欣喜地開口提議道:「思思媽,要不我們等會幾個人來打幾圈麻將怎麼樣?電視也看一天了,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個小品。」
「好啊。」思思媽當即笑着應道,「不過我還不怎麼會打,怕掃了你們的興。」
「不會打正好,哈哈哈。」我媽故作狡猾地說道,「我這種十賭九輸的人,今天估計還能佔佔你便宜,贏點喜錢。」
「那既然你這麼說,我們可要好好地搓幾圈了。」思思媽也不遑多讓地調侃道。
於是,他們幾個人迅速地將餐桌收拾乾淨,從房間裏搬來了小巧精緻的麻將桌,一時間,客廳內充滿了熱鬧歡快的氛圍。
而我與冷思思,卻依舊顯得有些呆滯,都只坐在了略顯冷清的沙發一角。電視屏幕上播放着熟悉的節目,光怪陸離的畫面在眼前閃爍,卻似乎都與我們無關。我們的目光偶爾交匯,隨即又匆匆避開,空氣中瀰漫着一絲難以言喻的尷尬與微妙。
「我想和你談談。」我終是鼓起勇氣道。
她頓時有些錯愕,看着我問道:「談什麼?」
「去外面說吧。」
她有些猶豫地看着我,終是答應了我的請求。父母們的眼神有些曖昧地看着我倆,卻也心知肚明地繼續在牌桌上嬉鬧着,似乎並不在意我和思思的事。但我心裏清楚,他們其實每個人都在牽掛着我和冷思思之間的進展。
夜幕低垂,星辰隱現,我們緩緩邁着步子走下了樓梯。整個小區仿佛被一層溫柔的濾鏡輕輕覆蓋,家家戶戶的窗口透出柔和而溫暖的光芒,那是新年獨有的溫馨與期盼,將冬日的寒意悄然驅散。
我和她就這麼默契地沉默着,漫無目的地走在光影交錯的世界裏,終是過了許久,我才開口道:「我想問問你,西湖每天都一樣嗎?」
她有些吃驚地看着我,當即問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我明知故問道,「知道你每天都會凌晨5點鐘去西湖的事,還是說知道你還想着我。」
「你不要這麼沒臉沒皮,我是每天去西湖,但我並不是因為想你。」她決絕地否認道。
「那你為什麼要每天去西湖?」
「這不關你的事。」她冷漠地回道,「你想找我談談,就是要驗證這些你自己的臆想?」
「這不是我的臆想,這是事實。」
「事實是我們已經分手了,請你不要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她再次冷漠地回道,「而且我心裏怎麼想,那是我的自由,請你不要妄自猜測。」
我聽着她這些稍顯絕情的話,如果換做以前我肯定會再次落寞,但現如今我的心態已經徹底發生了改變,所以我不會就此打消自己想要死纏爛打的念頭。
「反正你說的話我不太相信,我覺得你心裏肯定是有我的,要不然也不會那樣。」我死皮賴臉地說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和你道歉,我也想補償你,關鍵看你給不給我這個機會了。」
「你不要再說這些自以為是的廢話了,你愚蠢,你自私,你讓我覺得噁心。」她突然怒不可遏地吼道,寂靜的小區內似乎都能聽見回音,「恩曜,我承認我愛你,可我卻更恨透了你。所以我現在看到你就煩,是那種想要將你大卸八塊的可憎心情,你懂不懂?」
「我只是想和你把話都說清楚而已,如果不小心把你惹生氣了,我希望你知道,那並不是我的本意。」我稍有些忐忑地回應道。
「那你的本意是什麼?」她依舊歇斯底里地說道,「是將我弄得遍體鱗傷,然後看我可憐再想着給我幾顆糖是嗎?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有些虧欠地看着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清楚自己的真實想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是慢條斯理地說道:「其實如果沒有你,我本來是打算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的。隨便找個女人結個婚,好像也挺好。但是一看到你,我好像」
「你少說這種糊弄人的鬼話,我根本不相信你。」她憤怒地打斷道,「感情在你眼裏,只是你人生的附屬品而已,而我不一樣,感情對我而言,是我的生命,是我的一切,你明白嗎?」
我知道她此時的情緒已經有很大的波動了,便不好再去和她爭論什麼。我只靜靜地看着她在我的目光中傷心、難過,卻不知道該怎樣挽救。我似乎是個十惡不赦的蠢貨,在這個瞬間,連自己都有些看不上自己。
「你知道我這段時間是怎麼過的嗎?」她繼續憤恨道,「我每天夢裏全是你,一睜開眼你卻根本不在我的身邊。房間裏的清冷和心底里的失落,讓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遺棄在角落的孤影,四周是無盡的黑暗與寒冷,曾經的溫暖與光明似乎只是遙遠記憶中的一抹幻影。所以我想要逃離任何密閉的空間,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提醒着自己的孤獨與無助。可是我的心裏卻始終有一束似乎永不熄滅的光芒在閃爍着,我知道,那就是對你的思念。可是結果呢?你又在哪裏?」
我聽着她的質問,瞬間啞口無言。我知道她的委屈和難過全是我曾經的絕情,而我現在似乎再也沒資格開口說出任何挽留的話。
我在內心掙扎了許久,終是和她坦白了我和陶潔的事,包括我和陶潔差點結了婚。
「這件事我爸媽不知道,我也不想他們知道,不對,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特別是在乎我的人。」我悵然地說道,「而你就是我最在乎的人,我最不想你知道,可我還是和你說了。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不想再和你隱瞞什麼了,不管我們今後還能不能在一起,我覺得這都是我的承諾。對於孟菲菲那件事的處理,是我做的不好,所以我也不想奢求你的原諒,但是我當時就是走不出來。可能人性都是複雜的,我自以為可以隨着時間慢慢消散掉自己內心的糟糕情緒,但我卻終是在一次次逃避後,選擇縱容了自己的懦弱,對不起。」
她聽完我的話,似乎依舊不願意接受我的解釋,當即哽咽着說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她的淚水開始悄然從她的臉頰滑落,像是晨曦的露珠,晶瑩剔透,卻讓我的心如刀絞。我終於意識到曾經的自己到底帶給了她多麼殘忍的傷害,而當時的我,卻只認為那不過是另一段普通的離別而已。
我小心翼翼地牽起了她的手,繼而誠懇地說道:「我知道傷害了你,你很痛苦,但是其實我也很痛苦,我時常想着和你把這些事情都說清楚,但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和你開口,真的對不起。」
她的手很涼很涼,仿佛一塊凍僵了的石頭,生硬極了。她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整個人顯得委屈無比,惹得我想要立刻將她湧入懷裏。我見她沒有反抗,便下意識地想要將她拉近一些,卻不想她突然再次憤恨地將我一把推開,「你給我滾開。」
「思思,你別這樣,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再次懇求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現在只想補償你,我不希望我和你再次錯過,所以」
我嘗試着再次將手伸了過去,她卻突然往前湊了一步,正當我以為她要回心轉意之時,突然一隻巴掌瞬間扇在了我的臉上,疼得發燙。
「恩曜,你給我滾遠一點,你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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