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相信光能驅逐一切黑暗。
我曾相信只要善良和勇敢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我曾經相信每個人心懷善良,就能創造一個美好的世界。
可宇宙的規則不是這樣的!
客觀規律不會因個人的意志而動搖。
我曾以為世間之事,沒有什麼是努力之後無法達成的。
可當真相揭露,我才明白,縱然是光也有不能照耀之地。
縱然是奧特曼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更何況是渺小的人類。
若這個宇宙要我放棄底線,要我的手沾滿鮮血,要我變得冷酷無情,才能保護那些無辜的人,我又應該怎麼辦?
這個世界最為殘酷的不是面對一個可怕的敵人,而是為了保護那些可憐人而要付出自己無法想像的代價!
戰鬥並不會讓人絕望。
選擇才會。
..................
浩瀚無垠的星空,唯有冰冷和黑暗是永恆。
再巨大的事物,放到虛空之中都顯得十分地渺小。
能夠生活幾十億人類的星球,在宇宙中也只是塵埃而已。
大古化身的迪迦,獨自一人在黑暗的虛空中飛行着。
泰塔斯奧特曼為他揭示的真相堪稱驚世駭俗。
永無止境地邪惡,延綿無數年的戰爭。
屍山血海,縱然是奧特曼也會淪為戰爭的犧牲品。
那無盡的虛空中,漂浮着不計其數的殘骸。
其中不乏一些強大的奧特曼。
他們擁有着堪比神明的力量。
可他們最終也無法逃離死亡,更沒有辦法一直捍衛自己想要捍衛的東西。
光之國在叛徒的手中覆滅,倖存者流落各處,宇宙中的光已經及及可危。
黑暗狂潮將會席捲全宇宙。
他憑什麼去守護人類?
就算是勝利隊所有人傾盡全力,又能在那可怕的黑暗狂潮中堅持多久?
一秒鐘?
一分鐘?
一個小時?
一天?
一個月?
就算他和勝利隊能打敗一頭怪獸,兩頭怪獸,三頭怪獸,甚至是一百頭怪獸。
可黑暗之中卻會跑出去一千頭怪獸,一萬頭怪獸。
在那樣的戰鬥中,他們還能贏嗎?
他們能對抗數之不盡的怪獸嗎?
更可怕的是,除了怪獸之外,還有那些運用黑暗之力,投靠光之國叛徒的奧特曼。
他們的力量是如此的強大和可怕。
還擁有狡詐的智慧和惡毒的內心。
大古的心中生出了迷茫。
他真的能夠守護人類嗎?
愛與善良就能抵抗那些可怕的黑暗嗎?
愛與善良就能讓那些怪獸放棄毀滅人類嗎?
愛與善良就能讓那些渴望得到幸福的人活下去嗎?
返回地球的時候,大古就解除了變身,恢復了正常人的大小。
在虛空中能夠活動的時間遠比行星地表要長久。
有可能是行星引力阻礙了光的力量,導致奧特曼沒有辦法長時間活動。
大古對此的研究並不深。
他只是懂得如何運用光的力量,化身為迪迦奧特曼,去打敗那些怪獸。
大古選擇了在一座繁華的都市中落下。
他的內心十分煩悶。
泰塔斯奧特曼向他揭露了一個殘酷的宇宙真相。
也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想要去尋找居間惠隊長的啟迪,可那樣做的話,很有可能會走到帝國的那一邊。
如此一來,他就背叛了勝利隊。
他們還在等着自己把泰塔斯奧特曼帶回去,讓光之國的力量介入,讓這個世界恢復以前的平靜。
就算大古告訴他們光之國已經覆滅,黑暗狂潮即將到來,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目前人類社會的各種探測儀器,僅僅只能讓人類在光錐之內保持視野。
也就是說,只有當光進入觀測設備的時候,人類才能知道宇宙發生了什麼。
科研界有句話形容現如今的人類就十分地恰當。
光錐之內即是命運。
光的傳播速度在時間軸上呈現錐狀,物理學家將其稱為光錐。
光錐之外的人,無法了解光錐之內發生的事情。
如果一個恆星發生了大爆炸,這個事件造成的光便會向四面八方傳播。
只有當這些光進入人類的眼睛,人類才知道有一顆恆星爆炸了。
如果沒有接收到那些光,人類就不知道恆星爆炸了,就覺得恆星還在。
宇宙中有無數的事件正在以光的速度向人類飛來。
若是在一個星球的範圍內,那他們只需要幾秒鐘就能知道。
可宇宙太大了,大到光都需要耗費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才能跨越無垠的虛空。
大古不知道如何去說服勝利隊的隊員。
也不知道如何跟他們講清楚這件事。
直接把那些可怖的信息傳遞給勝利隊的隊員。
他們那脆弱的心智又是否能夠承受?
那顛覆一切的恐怖黑暗,又是否會毒害他們的心智。
並非大古故意貶低勝利隊的隊員。
那麼長時間地朝夕相處,他很清楚勝利隊的隊員只是一群普通人。
他們的視野僅限於太陽系,甚至是地球。
這樣的高度相對於普通人而言,已經是很優秀了。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人,他們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裏,沉浸在虛擬網絡之中。
這個小世界可能就只是一座小城市,甚至是幾條街道。
他們連自己生活的城市有幾個小鎮可能都不清楚。
現在,人類面對的是一場史無前例的黑暗狂潮。
人類脆弱得就像是暴風雨中的小船,稍有不慎,就會被直接拍翻。
大古面露憂愁的神色。
他現在有兩個選擇。
要麼背叛麗娜,宗方,堀井,協助居間惠隊長。
要麼就對即將到來的災難視而不見,保持自己的本心。
大古漫無目的地走着。
夜幕籠罩的繁華都市,霓虹燈閃爍。
街道上行走的人充滿了歡樂。
天空中還有各式各樣的煙花爆竹。
絢麗的煙火讓整個天空變得明亮。
人們正在慶祝着一個古老的節日。
他們發出歡聲笑語,興奮地談論着各種活動。
每個人都面帶笑容,和身邊的同伴玩樂。
「叔叔,你為什麼這麼難過啊?」
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看着大古。
可愛呆萌,那雙眼睛就像是黑寶石那樣有光澤。
裏面透露出的無邪的天真。
一頭柔軟,被剪得很短的黑髮。
胖胖的小臉嬌嫩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把。
孩子的手裏拿着一把氣球。
「不要難過了,我可以給一個氣球你。」
那個孩子笨拙地從自己手裏的那一把氣球中拿出一個,將其遞給了大古。
「這是我最喜歡的吹風筒小豬,它可以讓你開心起來。」
「叔叔,不需要。」大古對着孩子露出了笑容,婉拒了對方贈送的禮物,「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快去找你的爸爸媽媽。」
「我找不到爸爸媽媽了,奶奶說,他們已經被怪獸踩死了,阿雲已經找不到他們了。」
小孩的話語是如此地純真。
卻讓大古有一種難言的悲痛。
他剛想說些什麼,卻看到一個年邁的婦人從遠處急忙跑了過來。
很顯然是找不省心的孩子。
她看到了大古面前的那個孩子,就快步走了過來。
「很抱歉,給你造成了困擾。」
那位婦人很有禮貌。
她的頭髮大部分已經花白,夾雜着澹灰色的色調。
皮膚鬆弛,充滿了褶皺。
身體看上去很消瘦,精神狀態也不好。
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和黑色長褲。
臉上的疲倦和悲痛掩蓋不住。
「他是您的孫子嗎?」大古問道。
老婦人點點頭,「是的,是我的孫子。這個孩子總是想着出來找父母和爺爺,我已經告訴他很多次,找不到了,可他還是不相信。」
「他們都死在了怪獸的手上。」大古問道。
老婦人面露悲痛,「這個孩子的父母在一次出差途中,被怪獸襲擊波及,沒能逃出來。他的爺爺得知情況後,心臟病復發,也跟着走了。」
「很抱歉。」大古向老婦人道歉,「原諒我問出這麼冒失的問題。」
「沒有關係。」老婦人說道:「悲痛的事情說出來還會好受一點。」
簡單地交談後,老婦人將孩子帶走了。
那些氣球也跟着孩子飄去。
大古站在原地看着老婦人和孩子的離去。
他的道德和這些無辜的人相比,哪個更重要?
片刻後,他放棄了繼續在城市中閒逛的想法,他想要去問最後一個答桉。
若是這個世界需要一個心狠手辣的迪迦,那他會去做的。
成為一個善良的人,是我想要的。
可守護那些善良的人也是我想要的。
若是兩者不可兼得。
那就只能選後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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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啦的水聲在浴室中響起。
熱氣凝成的水霧沾染在浴室的玻璃上,讓一切看起來都是這麼地朦朧。
居間惠褪去柔軟,絲滑,細膩的睡衣。
透過朦朧的玻璃,能夠隱約看到那副完美的身材。
凹凸有致,性感苗條。
精緻的五官細膩白皙,帶着成熟性感的韻味。
看不出一點她曾經生過孩子的樣子。
白皙的長腿順着浴缸的邊緣滑進去,剛剛好的水溫讓她有一種被接納的舒暢感。
居間惠靠在浴缸的邊緣,享受起了泡澡帶來的舒適感。
她也在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動。
澤井總監這件事後,鴿派被打擊得抬不起頭。
鷹派已經掌握了大部分的權力,很快就能夠推動帝國的建立。
神聖皇帝的光輝很快就能庇護這個世界。
他們將參與一場偉大,足以改變所有宇宙的事業。
說實話,向自己昔日的朋友們做那樣的事情,居間惠的心中也有一些愧疚。
可為了所有的人類,她必須那樣做。
鴿派的妥協和仁慈,只會把人類帶往死亡的。
人類必須要認識到冰冷和殘酷才是宇宙的常態。
「隊長。」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居間惠像是受驚的兔子那樣。
她勐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
一個身影站在浴室之外。
居間惠微微皺眉,就認出了對方。
「大古?」
「是我,隊長。」大古從陰影中走出來,燈光映照在那張顯得迷茫的臉上,「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你覺得現在是問問題的好時候嗎?」居間惠說道:「在一個女士泡澡的時候,闖進來,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我很抱歉,可這是我唯一能潛進來的機會。你平時的安保太多了,唯有這個時候,你才會讓他們遠離。」大古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但凡有得選,他也不想選在這樣的時間來見居間惠隊長。
雖然居間惠隊長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前凸後翹,自帶體香,皮膚更是白皙柔滑,像是珍珠那般富有光澤。
可他是一個接受過專業訓練且道德水準很高的人。
他絕不會幻想對居間惠隊長做任何事情。
什麼養成,制服,鞭子之類的,他是想都沒有想過。
更不會想着讓隊長牢牢記住自己的形狀。
那些什麼未亡人,失智,沉淪什麼的更是嗤之以鼻。
「那你想要知道什麼?」居間惠問道。
「你為什麼要幫助帝國?」
「這個問題好像沒有什麼意義吧?你問過了。」
「是因為那些不可言明之物嗎?能夠將一切吞噬,讓文明化為廢墟的狂潮。」
聽到這個,居間惠看向站在外面的大古。
「看樣子,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讓我想想,應該是泰塔斯奧特曼跟你說了什麼!
之前我接到匯報,說是迪迦去尋找泰塔斯奧特曼了。」
大古點點頭。
「是的,我問到了答桉。我猜想這應該就是你為什麼放棄勝利隊和澤井總監選擇帝國的原因!
你只是為了尋找一條更好的出路而已。」
「把你頭轉過去。」居間惠隊長說道。
大古聽話照做了。
嘩啦啦的水聲從背後傳來。
很顯然是居間惠隊長從浴缸中走了出來。
得益於奧特之力的一些加持,他的聽力很敏銳。
能夠聽到絲綢睡衣划過細膩皮膚的聲音。
一會後,居間惠的聲音響起。
「可以了。」
大古這才轉過頭去。
剛剛泡完澡的居間惠隊長細膩光滑的臉蛋帶着紅暈。
雙眼籠罩着水霧,看着有些迷離。
濕漉漉的頭髮披在後面。
「你想要得到答桉?」居間惠走出了浴室,白皙如玉的雙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
大古點點頭。
「是的,我想要得到一個答桉。泰塔斯奧特曼告訴了我很多。那些可怕之物正在襲來,光之國已經覆滅,宇宙被黑暗狂潮席捲,人類文明及及可危。」
居間惠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不被察覺的驚詫。
她並不知道光之國的覆滅。
這是一個重要的情報,有必要告訴西格瑪賢者。
她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情緒,一如既往地在大古面前,扮演着大姐姐的角色。
「你很難抉擇對不對?勝利隊的眾人很信任你,若是你也公開站到帝國,他們肯定會很傷心。可真相又不能告訴他們,因為他們都只是普通人。無法想像一場正在幾萬光年外爆發的戰爭是如何影響到自己的。」
「他們對於命運和真理的認知依舊淺薄,甚至相當於沒有。告訴他們現如今生活在和平中的人類已經到了深淵的邊緣,他們也不會相信。他們覺得只要勝利隊所有人團結一致,保持勇氣和善良,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看到大古愣住,居間惠露出了一個笑容。
「不要問我為什麼能猜中你的心思,因為我也曾經歷過。當我被啟迪的時候,我也陷入了迷茫。我將勝利隊的你們視為家人,將澤井總監視為好友。投靠帝國的話,無異於讓我背叛你們。」
「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我依然選擇了那樣做。就算是不被你們理解也好,我也得那樣做。」
「正如我之前說的那樣,大古,你也得要做出選擇,遵從你本心的選擇。為了那些無辜的民眾成為一個殘酷的人,還是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繼續維持着自己那可憐的善良。」
居間惠走向落地窗。
柔軟的睡袍襯托着那曼妙的身姿,裙擺拖在地上。
外面城市的燈光透過落地窗映照在那張精緻的臉龐上。
她的雙眼充斥着澹澹的憂鬱,流露出在啟迪儀式中所看到的那些黑暗場景的悲傷。
「我們都要明白自己的渺小,我知道你是迪迦奧特曼。可就算是奧特曼又能做到多少呢?那些可怕的東西連世界都能輕而易舉地撕碎,更不用說一個奧特曼了。」
「那我加入你們。」大古說道:「不管怎麼樣,都絕不能讓那些黑暗,殘酷的命運落在人類的身上。」
「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大古?」居間惠並沒有因為大古說要加入帝國而開心,而是轉頭反問道:「帝國會給這個世界的人類帶來希望,可它的本質是殘酷的。它沒有你想像的那樣善良,也不會有任何的仁慈,它的使命只是守護人類活下去。任何生靈敢於破壞這一點,都會遭到他們的無情剿殺。」
「帝國的殘酷和冷漠超乎你的想像,在它的眼中,為了維護人類的發展,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你要想加入帝國,那你就得要做好拋棄自己良知的準備。因為你將參與的是一場戰爭,任何的懦弱和不切實際的仁慈,都會導致更多的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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