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里曼談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地平靜。
就好像在談論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並不是在談及諸神和亞空間的本質。
可他的話卻讓西樂高和埃爾德拉爾的心中掀起了無盡的波瀾。
臉上的震撼神色溢於言表。
「意思是還能有其他的辦法喚醒死神?」西樂高難掩心中的激動,說話的時候,都有些顫抖。
基里曼點點頭,「是的,除了滅亡靈族和第七之道外,我們還能利用其他方式來補全死神。它是死亡的概念化身,寓意着萬物的終結,帝國在其他宇宙也有類似化身的發現,遊蕩在外的帝國軍隊捕獲了不少。從理論研究上來看,兩者的本質應該是一樣的。」
除去其他宇宙不談,帝國光是在02號宇宙收穫頗豐。
無盡家族的那幾位,讓帝國對宇宙的規則和概念了解得越發透徹。
每一個平行宇宙都有無盡家族。
他們作為至高上帝用於維護宇宙運行的工具人。
實力不強,可背後的本質卻極其驚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無盡家族是至高上帝用來填補宇宙神位的。
讓他們在那個位置上,維護着宇宙運行。
算是一種另類的,對於宇宙本質的運用。
當然,關於宇宙真相的拼圖仍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
但已經證明這條道路,這個方向是對的。
帝國若是繼續往這條路走,就能了解宇宙的演變和諸神的本質。
「那什麼時候可以進行喚醒死神-耶拿的工作?」埃爾德拉爾問道。
這個是最關鍵的。
也是無數靈族關心的事情。
若是基里曼的話流露出去,只怕會在目前的靈族社會掀起軒然大波。
復活死神一直都是死神軍的宣傳重點。
可惜隨着夏拉西那頭惡魔的所作所為,復活死神的計劃一度可以說是破產了。
基里曼現在的話,無疑是又給了他們希望。
「還缺最後一塊拼圖。「基里曼說道:「靈族的誕生和古聖一族有着密切的關係,為此不能單單從宇宙背景中讀取死神-耶拿的數據,就進行簡單的復刻。兩者之間很有可能有着數據的差異,我們得要尋找足夠多的樣本,才能得到最接近死神-耶拿最本質的樣子,才能將其復刻出來。」
「最後一塊拼圖在哪裏?」西樂高問道。
「在另一個宇宙,古聖曾經逃到了那裏,並創造新的靈族。那裏的靈族有着屬於自己的萬神殿,它們的力量十分微弱,卻具備着。」基里曼看向西樂高,「和你一樣的本質,西樂高。若是那個宇宙的靈族足夠強大,那它們也會變得和你們一樣強大。最後一塊拼圖在它們的身上,或許此行,你還能藉助那些弱小的神明補全一些已經被吞噬的靈族神明。」
在瓦雷利安帶隊探索的那個宇宙。
存在着古聖遺留下的諸多產物。
獸人,半獸人,食人魔,自然還有靈族。
那裏的靈族和人類都是同樣的弱小。
站在一個諸天帝國,甚至是星際帝國的層次上來說,他們弱小得難以形容。
只需幾艘戰艦,就能讓整個世界變成廢墟和灰盡。
可那裏的靈族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該有的萬神殿一個也不缺。
和埃爾德拉爾帶領的方舟靈族有着很多的共性,信仰締造出來的神明也都是一樣的。
基里曼的話讓西樂高和埃爾德拉爾興奮了起來。
能夠喚醒死神-耶拿,他們的勝算也就多了很多。
對於靈族的實力提升也是肉眼可見的。
雖然基里曼幾次宣稱人類帝國和靈族的友誼無上限。
問題在於兩者之間的結盟關係永遠都是不平等的。
靈族對於盟約的約束力近乎沒有。
要是人類帝國鐵了心要消滅他們,那可能也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西樂高很快冷靜了下來。
「陛下告訴我們這些,只怕還有別的深意吧?」
基里曼點點頭。
「這塊拼圖需要你們親自去取回來。帝國可以通過囚禁或是其他手段來捕獲那些弱小的神明,可那樣的話,就會導致一個問題,復活的死神會對人類有一種天然的惡意。帝國費盡心力卻喚醒一位對人類可能有惡意的神明,那樣還不如直接將其湮滅。可你們靈族不一樣,就算是相隔兩個宇宙,你們的基因序列,血脈都是一樣的,你們可以將其輕鬆帶回來。」
「特別是你西樂高,你身為靈族神明,天然就有吸收那些靈族神明的能力,你們兩者都是一樣的。就好像一個海洋,一個池塘,你們的規格相差很大,可本質是一樣的,能夠融在一起。」
「陛下的意思是我們得要親自前往那個宇宙嗎?」埃爾德拉爾問道:「那樣的話是否會遭到反對?」
其實靈族對於人類能夠走向諸天宇宙也十分眼饞。
走向諸天,就算是這個宇宙毀滅了,靈族也能有分支活下去。
遠離這個宇宙,指不定還能擺脫色孽對其的困擾。
然而道路掌握在帝國的手上,他們也沒有什麼話語權。
貿然地進行跨宇宙探索,還有可能導致帝國的惡感。
帝國中就一直有反對結盟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一直存在。
基里曼和眾多高層也一直在壓制那些聲音。
他們在沒有盟友的許可下,貿然地進行跨宇宙探索,必然會給反對派更多的理由,甚至讓反對派壯大起來。
只有少數的先知,才能陪同帝國大軍前往不同的宇宙征戰、
大規模遷移這種事情,不太現實。
可要是基里曼親口允許,那情況也大大不同。
「這件事我會親自去談的。」基里曼說道:「我們是盟友關係,若是你們無法從合作中得到足夠的利益,那這種關係也就顯得名存實亡,人類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生物。」
和帝國結盟的異形可不在少數。
在巨石要塞的黑暗守望者,虛空龍,獸人,還有仙女座大星雲的矮人。
要是帝國對靈族進行壓制,必然會讓其他種族察覺到不對勁,從而反抗帝國。
這個宇宙僅僅只是開始,隨着諸天遠征的開始,需要結盟的種族也會增多。
一些掌握着強大科技和力量,還堅定對抗混沌的種族,自然是以拉攏為主。
不能說見個殺個,要分清主次,願意成為人類附庸,為帝國效力,同時還有足夠價值的種族,留下來自然比滅絕好處更多。
滅絕一個種族是很難的。
就拿昔日帝皇發動的大遠征而言,很多種族只是被打壓驅逐,並沒有徹底地消滅。
等到人類衰弱,它們就返回來了。
光是星際文明就已經如此難以對付,難以徹底絕滅。
更不要說那些星河級,甚至更強大的文明。
對所有種族都執行滅絕政策是一件行不通的事情。
逼急了那些強大文明,指不定還會過激,直接毀滅時空結構,造成大規模的毀滅。
一些妥協是很有必要的。
「你們願意前往那個宇宙嗎?」基里曼看向埃爾德拉爾和西樂高,「跨宇宙隧道到那個宇宙,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尚未修完,所以有些危險,但是你們放心,會有一支帝國軍團隨行,你們的安全能夠得到最大限度的保證。」
「我們自然願意。」西樂高說道:「這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
「這並非單純你們的職責,你們是帝國的盟友,這件事也是帝國的職責。去吧,我祝福你們能夠順利完成這一趟旅行,能夠將最後一塊拼圖帶回來,喚醒死神。」
基里曼的話語很有技巧。
他很懂得如何安撫和拉近別人的關係。
這是原體與生俱來的天賦。
結束對話後,基里曼就離開了。
讓西樂高和埃爾德拉爾去組織靈族探索隊,到時候連同支援的隊伍一起出發。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忙。
四神正在慢慢復甦的種種跡象,讓他頗為擔憂。
帝國的諸天遠征也得要加快速度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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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帝國子民生來就有為他們的神聖皇帝獻出一切的職責。
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學習,其中最為聰明的孩子就會被選為學者或是指揮官。
而其他稍遜的則是士兵,或是成為各個崗位的工人。
每一個人對神聖皇帝的價值都是同等重要。
他們是龐大帝國的螺絲和潤滑劑,確保這個機器能夠平穩地運行。
納塔爾星系。
新一輪的士兵徵召已經開始。
完成學業的阿薩斯也在入伍行列中。
此時的他已經成年,甚至已經蓄起了鬍鬚。
看上去,面龐堅毅,眉宇之間都已經有了歲月的滄桑感。
幾十年的時間對於一個龐大帝國而言是轉瞬即逝的。
阿薩斯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去學習各種理論知識,並接受一定的機械化改造,從而讓自己的思維更加敏捷,自己的身體素質也更加強大。
他的父母在他還沒學會喊名字之前就已經離開了。
根據一些記載,他被稱呼為受祝之子。
神聖皇帝在他剛剛出生的時候就親吻了他,並給予賜福。
很多人對阿薩斯都抱有期望。
認為他必將給神聖皇帝帶來輝煌的勝利,給納塔爾星系帶來更為璀璨的輝煌。
「每個人都要為神聖皇帝而死。」
漫長的時間中,阿薩斯只得到了他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父親一句話。
關於傳奇將領-霍克的陣亡消息已經從02號宇宙傳回來。
他以自己為誘餌,重創敵人,為帝國一舉解決了大患。
阿薩斯為這些感到悲痛。
從父親的過往中,他很清楚為什麼父親會為了神聖皇帝不顧一切。
沒有神聖皇帝,也就沒有傳奇將領-霍克。
能為神聖皇帝而死,可能是他這一輩子最為開心,也是最為滿足的事情。
阿薩斯能夠理解這種情緒。
身處這個時代的每一個帝國子民都能理解這樣的情緒。
他們願意為神聖皇帝獻出一切。
包括自己的生命和靈魂。
納塔爾星系每隔十年就會給帝國獻上最為優秀的孩子。
這些孩子擁有着出色的天賦,是優秀的技術人員和士兵。
學者和士兵是帝國最需要的,擴張異宇宙需要的人口極其龐大。
這項事業要求每一個送去異宇宙的個體都掌握大量的知識,能夠操作那些複雜的設備,並懂得如何治理,管理好當地的土着。
隊伍集結在空港,在這裏,他們會被運輸機送上近地軌道,然後搭乘軍艦。
很多士兵和他們的家人相擁告別。
「願我們在神聖皇帝的懷抱中再次相遇。」
一旦走上了星空,他們就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每一次離開都有如此之多的人,可回來的人屈指可數。
他們要去銀河之外,要去其他宇宙。
其中的路途遙遠無比,動輒上百億光年。
一場戰役就可能會耗費幾年,甚至是幾十年。
他們會參加一場又一場戰役,在一個又一個世界樹立起帝國的雙鷹旗。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最終遺忘自己來自何處。
很多人都會信誓旦旦說,自己絕不會忘記。
可最終都是一個結果。
漫長的時間和距離抹掉了一切,唯剩下使命和職責。
剛剛離開的時候,他們或許會想家。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就不會再想了。
他們可能會在其他地方找到自己的愛人,並在那裏紮根。
也有可能會死在敵人的手上,然後魂歸神聖皇帝的懷抱。
死亡,是他們和昔日家人重逢的最好辦法。
沒有人哭泣。
用眼淚送別即將走上戰場,為神聖皇帝服務的戰士是一個納塔爾家庭所能使用的最糟糕的形式。
一個納塔爾人生來就是為了神聖皇帝犧牲的。
離開家鄉,奔赴浩瀚無垠的虛空和難以揣摩的諸天宇宙是與生俱來的職責。
薩克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順着運輸機的窗口看向外面那些和父母相擁告別的同伴。
他沒有什麼朋友來送。
因為他所有的朋友都被徵召了。
阿薩斯對朋友的定義十分嚴格,只有那些對神聖皇帝足夠忠誠,有足夠進取心的人,才會被他認可。
那些不願意為神聖皇帝獻上一切,又不夠優秀的人,他一向和那些人保持距離。
他無法要求人家怎麼樣去做,但他可以要求自己。
信仰是純粹的,他不會允許任何形式的玷污。
運輸機轟鳴着,在巨大的反重力引擎的推力下沖向高空,並泊入指定港口。
他們順着運輸機的艙門走出來,沿着宏偉的虛空長廊前進,走向停泊在港口的巨型戰艦。
虛空長廊的兩側安裝着大氣層維持器。
就是那些散發着澹澹輝光的三面晶柱。
通過維持器,就算是不穿戴任何設備,也不需要擔心失溫和缺氧的問題。
能夠身穿便裝在近地軌道上行走。
阿薩斯所在的這條虛空長廊光是寬度上千米,兩側矗立一座座凋塑,全都是納塔爾的英雄。
它們的頭顱微微低垂,看着即將走上戰場的納塔爾之子。
在虛空長廊的盡頭則是一艘巨型戰艦。
戰艦龐大無比,就像是一座山脈懸浮在虛空。
發射能量武器的高塔和英雄凋塑坐落在戰艦的兩側,在它們的間隔則是巨型宏炮的炮口。
那些炮口隨便一門都有房屋大小,黑黝黝的。
能夠發射各種類型的炮彈。
阿薩斯對此很有研究。
他對帝國各種先進的軍事科技和武器裝備都了如指掌。
至少是帝國願意向公眾公開的那一部分都是了如指掌。
阿薩斯知道帝國應該還有很多武器以及科技沒有向公眾公佈。
那些武器極有可能已經超越了凡人的想像。
光是公開的光子炮彈,反物質炮彈,黑洞炮彈等等這些,就已經是具備着毀滅性威力。
】
能夠輕而易舉地將一座城市,一個星球抹去。
登上戰艦的時候,阿薩斯回頭看向自己的家園。
星球在浩瀚無垠的虛空中旋轉着。
保持着半明半暗的姿態。
站在虛空上,很難分辨是新的一天來臨還是舊的一天結束,阿薩斯覺得兩者應該是一起發生的。
看着納塔爾在自己腳下轉動,阿薩斯對自己的家園世界露出了最後的微笑。
他想起了前幾天的那個女孩。
看着清純,實則熱情似火。
他們彼此交合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他昏昏睡去。
兩人之間並不認識。
他們是在一場帝國新兵歡送會上認識的。
在那裏,每個人都放得很開。
男人和女人都恢復成了原始的樣子。
不需要任何的繁文縟節,只需要彼此的第一眼有好感,就會度過激情的一晚。
對於一群即將離開家鄉的孩子,要求他們有很高的克制力是很難的。
一場適當地放縱有助於排解他們即將離家帶來的惆悵心情、
阿薩斯只記得自己喝了很多酒,然後就和那個女孩在一起了。
等到醒來的時候,要不是能夠聞到自己身上的香水味。
他都會覺得自己是做夢了。
不管怎麼說,那是一個很美妙的夜晚,也是一段值得銘記的回憶。
「再見,我的過去,我的家鄉。」阿薩斯在心中默默地說道,「我將履行我的使命和職責,直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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