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開口,主席台旁邊就傳出一道帶刻意陰陽怪氣,卻難減音色清美的聲音:
「姐,我就說吧,人窮了,就該志短!」一個留着中短髮,衣着有些亂搭的女孩,嘴裏還在嚼着什麼,一副施捨的摸樣,走到了兩人面前。
「安穎月!!」安穎晴對妹妹這麼突如其來的一手,有些措手不及。
於易腦中還在搜索眼前這位,着裝明顯卡着學校要求邊緣的女孩到底是誰,一旁的安穎晴的低喝,就為於易指明了方向。
「姐,你凶我幹嘛?我說的不是實話嗎?連推讓一下都沒有,看到錢就立馬收下,這不是『志短』是什麼?」安家兩姐妹的性格差異極大,可關係反而親近異常。
這時候安二姑娘見姐姐對自己直呼大名,明白她是真的動怒了,連忙解釋了兩句,不想成了越描越黑。
「噢!長本事了,學玩個搖滾,都會偷聽了是吧?
看來時間很是寬裕,今晚的聲樂練習就不要去了,把《勸學》節選抄寫十遍,明天給我!」安穎晴的聲音冷了下來,這等威勢,連旁邊的於易都感到一絲壓力。
「姐~」安穎月身上的小太妹氣質頃刻轉換為了乖乖女,拉長了聲音,可憐巴巴的看着安穎晴。
見到姐姐沒有任何反應,安穎月秀氣的臉蛋垮了下來。
很想說聲「不」,只是考慮到姐姐在家中一貫的地位,只能嘟着嘴哼了兩聲,表明自己並不服氣。
「抄就抄!又不是沒抄過,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我老姐還是老媽!」
對於安穎月的嘀咕,安穎晴沒有理會,她這個叛逆期的妹妹是什麼樣子,她清楚的很,一旦糾纏上這個話題,又是一頓胡攪蠻纏,御妹之道,進退也要適當,過猶不及。
看到姐姐不打算出牌,安穎月暗暗咬牙,也無可奈何,眼光掃到旁邊的於易,火氣更是上升了三分。
「喂!小子,你志短是你的事,可我姐給你的五萬塊中,可是還有一萬是我的壓歲錢,你打算什麼時候還我們?!時間久了不會忘掉吧?!」安穎月眼珠一轉,面帶冷笑的說,
這個世界的華元要比前世堅挺的多,與美元的兌換比例是1.5:1。因為一些不可測的原因,導致國內對念力領域的探索領先許多。
八十年代初,世界格局中的那些老流氓坐不住,聯合起來給國內施加壓力。
最初國內是堅定的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巍然不動,那時候國內市場還屬於計劃經濟剛剛向市場經濟轉變,宏觀調控仍然佔據着主要地位,也不怕外國的經濟戰爭之類。
可是後來發現不斷有內部人員經受不住糖衣炮彈,將一些成果,為個人利益透漏出去,不論怎樣嚴防死打都止不住。
這種情況下,國內也發現堵不如疏,一直這樣下去,肥了私人,瘦了國家。
並且內部的經濟正在轉型,長期受封鎖也不好過。因此與那些老流氓啟動了談判。
最終拿念力領域的探知交換了他們封鎖的各項核心技術,比如發動機,計算機pu,材料技術等。
從各個老流氓的尿性來看,交換中他們是不可能吃虧的。而他們連這些核心技術都願意交換,由此也可以看出各國對念力領域的重視程度。
各種核心技術的獲得,這也造成國內經濟騰飛的更加迅疾,依仗着人力方面的優勢,許多方面的華國製造一度席捲世界,當然這指的不是日用百貨和各種配件,而是像手機,汽車,合成材料這些有核心技術的產品。
國內出口的商品過多,造成這個世界的華元跟美金的兌換比例一路攀升,直到基本穩定在1.5比1。
安穎月所說的五萬,相對於人均月收入不足千元的這個世界來說,還真不是小數目。按照正常情況,短時間內於易還真還不了。
安穎月的臉上,特意做出一副我知道你一定還不起的的樣子,明擺着挑釁。
可於易卻沒有照她所想的那樣樣滿臉通紅,羞愧的將挎包還回。
反而略過了她,一臉平靜的對眉頭緊皺的安穎晴再次說了聲「謝謝」。
於易家裏是缺錢,卻也沒到必須頂着冷嘲熱諷,不收下這筆錢就無以為繼的程度。
面對安穎月的陰陽怪氣,一般人的做法無非是感到受到羞辱,將錢退迴轉身離開,或者說一些別看不起人,以後怎樣云云。
再不濟也要將她特意提出的那一萬取出,單獨還回。
可是還錢轉身離開的話,就顯得有些不顧實際情況,氣量不大,當然也可以說是少不經事。卻辜負了安穎晴的一份好意,也拉低了他的印象分,安二姑娘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如果年輕氣盛的留下一些今後如何的狠話,就更是讓安穎晴尷尬異常了。畢竟要借錢給他的是安穎晴而不是安二姑娘。
如果真的是十九歲的於易倒是可能會這麼做,也可能把這個當成一個發憤圖強的激勵。可對現在的於易來說,真這麼做了,一個差評是少不了的。
畢竟活到三十多歲,要是連一個小女孩,這種簡單層次的為難諷刺都接收不住。那麼這個人就需要有一個了不起的爸媽,最好還是親的。
假使說僅僅將安穎月的特意提出的一萬還回去,對于于易倒是沒問題。
可那時候,估計她就該說「看到沒,連借我這點錢的勇氣都沒有,是不是想着拿我姐的錢,她不會主動向你索要,你就不用還了吧……」
這樣的情況,要麼就是被安穎月羞辱一頓,要麼就是與她爭吵。這樣的話,怎麼看都不是回事。
就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她想要複雜化。
於易的解決方法簡單粗暴,直接棄了牌。讓她一股子勁力全都憋了回去。
極為了解妹妹的安穎晴,見到於易就這樣化解了妹妹準備的大招。
妙目輕轉間,忍不住訝異的打量起跟記憶中行事不一樣的於易。
「安穎月,缺錢嗎?要不要問問我什麼時候還你!」沒發現於易有什麼不一樣,安穎晴眼睛眯了起來,轉過頭盯着安二姑娘一字一頓的說道。
……
「哼!小子,錢的事就算了,那是我姐念舊。但你可不要多想,看看你們間的差距,你的一些小心思還是徹底收起來吧!我姐去年因病沒能參加中戲的藝考,今年為此特意複習一年,是一定能夠進去的。而你~哼!勸你還是努力一些,向齊魯大學看齊吧!」
話不好聽,卻是實話。開始時,是安二姑娘的發難是過於突然,她沒有機會阻攔,可剛剛妹妹說話並不快,如果她有這個意思的話,隨時可以打斷。
然而,並沒有。
這代表着什麼意思,於易自然清楚。
中華戲劇學院和燕京電影學院在這個世界代表着什麼,於易即使沒有完全理清記憶,也一清二楚。
在這個國家極力推動文體發展的時代,毫不誇張的說,燕影和中戲在華國是超過一半學生的夢想。
在吸引力方面,還要超過水木和燕京大學這樣的學術巔峰之地。
當然,中戲燕影再怎麼厲害終歸是藝術類的學校,藝術考試才是重點,或才藝或顏值,只要有一方面過人,那就有希望。
以安穎晴天生的個人條件,和從小進行的藝術培養,再加上特意為中戲複習一年,要進入大多數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殿堂,也不是多麼困難。
而於易以前的學習狀況很一般,最起碼在泉城三中這個學校很一般。
整個年級兩千人,於易從來沒進入過前五百,也沒落到一千之外。這還是某些顯而易見的原因,同樣複習一年的情況下。
這樣的成績進入一個二流學校綽綽有餘,可要進齊魯大學這樣,不算太好的一流學校都有很大的問題。
至於說中戲這樣的頂級藝術學府?不好意思,以於易這只能說耐看的臉,扔報考表演系的學生中,一時半會絕對找不到。
至於才藝?呃,他初中時候作文得過滿分,如果保持下去的話應該算!可惜也僅僅是初中!
其他如導演,文學,製片等系倒是有可能,可要求也就高了許多,據說不論藝考成績高低,錄取的高考分數,就沒有低於水木和燕京大學分數線的時候。
以於易以前的表現看來,如果他願意的話,倒是有機會進入一些野雞類的藝術大學或者二流的學術類大學,可那些殿堂級的學府,是萬萬沒有希望的。
所以,安穎月說他和安穎晴的差距,即使不看家庭,那也真是存在,並極大的。
「多謝二姑娘關心了!」
在安家尚未搬離陽丘的時候,兩家相鄰,安穎月在安家是老二,小時候在家裏一直被稱為二妮兒,上學前也沒什麼,只是當她上學後,發現這個稱呼太過於普遍,也太土了,就死活不讓家裏這麼叫。
她的父母被這從小就牙尖嘴利的小姑娘磨得實在受不了,就稍微轉了一個折,開始叫起二姑娘,這個小名也就這樣一直叫了下來。
「去去去,二姑娘也是你能叫的嗎?」見到於易完全沒有正面回復的意思,安二姑娘對他就更加沒有好臉色,直接搶白了他一句。
於易搖搖頭,懶得辯解什麼,挪了挪身子就準備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