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始皇帝繼續動身在趙高的陪同下大巡天下。
而趙泗一行人則由蒙毅帶領向着咸陽出發。
「兄!好寬的路!」荊在馬車上發出驚呼。
倒不能怪荊大呼小叫,哪怕是趙泗這個現代人看到如此寬廣的道路也會有一種難以想像的感覺。
馳道寬五十步,隔三丈種一樹!
換算成現代的計量單位,大約就是道路寬約69米。
哪怕是趙泗這個現代人都很難想像到秦朝竟然就擁有了這般寬闊且通暢的道路。
趙泗下意識的以現代的眼光來打量兩千年前的馳道,最終還是感慨古人的巧奪天工。
馳道寬69米,並不僅僅是單純的一條馳道,而是類似於複式道路。
正中央是鋪設軌道枕木的馳道,兩側則是筆直寬廣的馬路。
馬車既可以駛入馳道,也可以從馳道駛出。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時代的戰車是一種戰爭工具。
甚至於僅僅看着面前寬幾十米的馳道,趙泗就已經下意識的想出來了它的作用。
正中央的馳道用來高速運輸物資糧草兵械,包括戰車,也可以在馳道之上直接運輸。
兩側寬闊的馬路則供步卒騎卒跟隨環繞。
一旦遭遇敵襲,有充足的時間反應過來,戰車甚至可以從馳道駛出對敵。
軌道大大增加了運輸量和運輸速度。
而馳道遍佈秦國各大主幹道,哪怕迄今為止都從未停止修建,擁有完善的軌道馬路的建設設施,意味着秦國擁有着極其高速兵力集結能力和精準打擊能力。
「南陽沒有馳道麼?」趙泗問道。
趙泗這個外鄉人感慨秦朝馳道的偉大和寬闊情有可原,荊好歹也算是個本地人,卻顯得也像頭一次見的一般。
「南陽自然有,我彼時年幼,尋常百姓便是服役也都是走官道去,若無王令,擅入馳道便是重罪,哪裏可能見過?我也只是小時候聽過,鄉中有伐楚士卒,彼時運輸糧草兵士,走的便是馳道。」荊開口解釋到。
趙泗瞭然。
以一個現代人的目光來看,如此廣闊平坦且運輸能力極強的道路,第一件想到的事情便是商業。
若可放開民用,商道暢通,不知節省多少人力畜力,以秦國馳道的完備情況,只要放開口子,頃刻之間秦國的商品經濟就能夠大開花。
只不過,秦朝是一個耕戰體系的國家,一切都為耕戰服務。
趙泗雖然是一個現代人,但是說實話也不敢妄言放開馳道管控作用於商業會不會給秦朝帶來良好的變化。
宋朝商業繁榮於世,南宋時期商業氛圍更是濃厚,但是宋朝的下場是什麼?
趙泗雖然不懂其中緣由,但是也能夠知道,商業過度發達在古代並非就是一件好事。
趙泗畢竟是一個外鄉人,有一定的自知之明是趙泗的一個優點。
哪怕他穿越大秦已經八年之久,但是並沒有實實際際真真切切的在這個時代生活過,沒有體驗,就沒有發言權。
馳道行進,確實比較快,當然,坐車再怎麼也比不上騎馬,馳道的優勢還是在於運輸上。
趙泗並不會騎馬,只能老老實實乘坐車架。
好在,車架行駛在軌道之上,並不顛簸,十分平穩。
一路上走了許久,趙泗打量着大秦的風土人情。
一直約莫到了天色漸晚,車架才在蒙毅的帶領之下於驛站停下。
和馳道一樣,馳道上的驛站也刷新了趙泗的認知。
無他,太大了……
大到用驛站稱呼都有些不合適,甚至可以稱呼為軍需供養處。
驛站旁邊有馬場,以及廣闊的校場,甚至還有聯排的朋舍。
和軍營的區別並不是很大。
「二三子,且於此歇息!」蒙毅帶着笑容開口。
這次回歸咸陽,蒙毅也是輕車簡行,只帶了兩百隨行士卒。
作為始皇帝大巡天下的實際負責人,蒙毅要忙的事情很多,將趙泗等人送到咸陽以後他還要儘快趕回去陪在始皇帝身邊。
「唯!」眾人應聲,在蒙毅的帶領下入了驛站。
值得一提的是,秦朝所有的驛站客舍都是官營。
而如同馳道之上的這種超大型驛站,是有實實在在的行政級別的。
戰時,作為運兵的必經之地,他們要執行很多任務。特殊情況下,如王命突然且緊急,沿途驛站還需要在後勤部隊完全跟上之前準備糧草所需。
非戰時期,他們主要負責的任務就是養馬和稽查道路。
普通馳道,還有送信的業務,物美價廉。
而馳道之上的驛站,除了王命,軍令以外,通通都可以不受理。
另外,馳道之上的驛站一定程度上具有執法權和稽查權,最關鍵的是,馳道的啟用必須要有始皇帝的王令。
嗯,必須是王令,官府開出來的公文不算數的,哪怕是丞相都沒有資格擅啟用馳道。
說白了,雖然人家是驛站,但是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級別不高,但是權利很大。
當然,和蒙毅這個上卿相比就完全不夠格了。
在核對過王令以及蒙毅的身份以後,驛站的工作人員肉眼可見的變得熱情起來。
這熱情不僅僅針對於蒙毅,也同時針對於所有人。
雖然並沒有破壞法度,但是也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讓趙泗等人倍覺舒適。
趙泗等人按理說只是小小的公士,在驛站這種迎來送北的機構屬實不入流。
按照規矩,他們甚至只有免費的熱水,還要自備乾糧。睡覺也只能睡在最差的聯排朋舍。
現在雖然基本條件沒有改變,但是很明顯朋舍的大通鋪已經被對方盡心打掃過,甚至貼心的告知可以隨時取用熱水。
再怎麼嚴苛的法制都不可能禁絕攀附和媚上。
這是人的本性。
趙泗在幽暗的朋舍之內,聽着同伴的竊竊私語,回顧着自己的經歷。
他不知道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應該做些什麼,當他從海上帶回來紅薯土豆玉米乃至於辣椒以後,整個人都陷入了異常空虛的狀態。
仿佛他已經做的盡善盡美,做完這些以後,哪怕只需要躺着都可以名垂青史。
趙泗有些迷茫自己還應該做些什麼,還是應該直接躺平,但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是沒有發表意見的資格的。
他還要多聽,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