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章娉娉家中。
數名穿着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正在為龍空檢查身體,更換藥品。
麻雀靠在一邊,叼着煙。
「感覺怎麼樣了?」
龍空笑了笑:「比昨天好多了。最起碼有力氣說話了。」
「大夫說了,你身體素質好,好好養着,一定能恢復的。」
龍空點了點頭,然後話鋒一轉:「王焱那邊怎麼樣了?」
「你現在怎麼這麼關心他的情況啊?」
「你說呢?」龍空眼神閃爍,話裏有話:「我去滅人家口。完了人家最後非但沒有報復,還把我給救了。那換成誰,誰心裏面也不舒服吧?」
麻雀看了眼龍空。
「關於這事兒,我必須給你好好的解釋一下。」
「首先,這小子不是不想報復,是不能報復!」
「其次,他救你,也是在救他自己。」
龍空有些詫異:「什麼意思啊?」
「別管什麼意思,你記着我說的話就行。」
麻雀嘴角微微上揚。
「這小子是個拔了毛比猴子還精的主兒,看的遠着呢。」
「半點沒意義的事情都不會做。半句沒用的話都不會說!」
龍空並不認可麻雀的話。
「別管他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你先想滅口的?」
「沒錯!」
「後面人家是不是給我救走了,又給我送回來了?」
「也沒錯!」
「那人家送我回來的時候,跟你提什麼要求,或者要什麼好處了嗎?」
「沒有!」
龍空無奈的笑了。
「那不就完了嗎?你不該記人家這個恩嗎?」
「至於你後來到底做了什麼,那都是你自己做的。也不是人家讓你做的!」
「所以從這個角度看,人家就是單純救了我,別的什麼都沒有,沒毛病吧?」
麻雀仔細的琢磨了片刻,隨即笑了起來。
「你說的對,這事兒不怪你,是我的問題,我太小看這小子了!」
「那就是了。」龍空深呼吸了口氣:「說點正題吧,他現在怎麼樣了?」
麻雀叼起支煙,吞雲吐霧。
「放心吧,我已經把我能做的都做了,能幫的都幫了。」
「但他最後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就只能靠他個人的能力與造化了!」
「你呢,好好養傷,就別操心他的事兒了!」
龍空眼神閃爍,沉思片刻:「就沒啥辦法,能讓他徹底扛過這個坎兒嗎?」
「有啊。」麻雀笑了:「讓他和江華合作,然後把穿山甲的事情都說了。」
龍空當即嚴肅了許多:「這不是扯淡呢嗎,那不得把咱們都連累進去嗎?」
「是你問我還有沒有辦法的。我告訴你了啊,就這一個辦法。」
龍空嘴角微微抽動:「這麼一看,最後還是死局啊。」
「是的。」麻雀聲音不大:「江華現在對於穿山甲的唯一線索,就在王焱的身上,所以他百分之一百的不可能放過王焱的。」
龍空眼神閃爍,明顯有些壓抑。麻雀撇了撇嘴,話鋒一轉。
「你也別光想着他們了,要是沒事兒,也想想咱們吧。」
「想咱們什麼呢?」
「咱們現在其實也很危險!」麻雀嘴角微微抽動:「稍有不慎也有暴露風險!」
「這要是讓徐光盛他們知道我在保市,或者讓江華知道你在這裏。他們肯定也不會放過咱們的。高低會對咱們下手的。」
「我覺得咱們肯定不會暴露的。」龍空笑了笑,沒有絲毫擔憂:「我相信你的能力,不會有人知道咱們在這裏的!」
麻雀「哈哈哈!」的笑了起來,他正想說話呢,手機突然響起。
「大哥,王焱奔着這邊過來了,看架勢,應該是衝着你那去的。」
麻雀下意識的抬起頭:「這混蛋怎麼又來了?生怕我不會暴露嗎?」
「他這次的偽裝做的挺好的,我都沒有看出來,是咱們的三道崗看出來的。」
說到這,對面頓了一下:「這小子偽裝的本事,也是越來越厲害了。」
「廢話,金三角那些人都來了,他這裏要是還沒有長進,死路一條!」
「那我們到底是放不放他進來啊?」
麻雀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幫我盯好周邊,然後帶他進茶廳就行……」
幾分鐘後,喬裝打扮過的王焱,進入了章娉娉家的茶室。
他衝着麻雀行了一個大禮,然後「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雙手合十。
「謝謝雀爺的救命之恩,我王焱此生定當銘記於心!」
麻雀斜楞了眼王焱:「你少給我整這齣沒用的。直接說你想幹嘛吧。」
很明顯,王焱冒着這麼大的風險跑到這裏來,肯定不僅僅是為了道謝。
王焱「嘿嘿」一笑,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貼到麻雀耳邊,輕聲細語的嘀咕了幾句.......
片刻之後,麻雀皺起眉頭:「你知道什麼叫不作死就不會死嗎?」
「這話放別人身上是那麼回事,但在我這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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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焱兩手一攤:「我現在是不作就一定會死,作了還能多帶點人死。」
「那你就一定非要多帶點人死嗎?」
「那可不!」王焱簡單明了:「我這輩子,睚眥必報。」
「但凡欠我的,我都得要回來。」
「我可以要回來,再送你,但絕對不可能不要了,就這麼算了!」
「這是我做人的原則宗旨!」
麻雀瞥了眼王焱:「那我還得謝謝你,把龍空給我送回來了唄?」
「沒事兒,咱們哥倆誰跟誰啊,不過你下次得注意啊,我可不是每次都能給你送回來的。」
「滾犢子!」麻雀抬手就給了王焱一耳勺。
王焱眉毛一立:「記沒記着我剛剛和你說啥來着。」
「小兔崽子!老子埋了你!」
麻雀立刻站了起來,當下就要動手。
王焱一看形勢不對,轉身就跑。
麻雀追出茶室的時候,王焱都已經跑到了正門口。
「麻哥,你就別追了。你追不上我的。」
麻雀不緊不慢:「你敢跨出這個大門,我就打斷你的腿,你信不信?」
王焱一聽,當即慫了:「大哥,您這是幹嘛啊,這麼不識鬧嗎?」
麻雀不理會王焱,衝着他勾了勾手指,示意王焱過來。
「大哥。大家關係都不賴!」
麻雀當即伸出了三根手指,開始給王焱倒計時。
王焱嘆了口氣,低着頭就走到了麻雀身邊。
麻雀抬手朝着王焱的腦袋:「啪,啪,啪~」的就是三個耳勺。
「來來來,你不是睚眥必報嗎?趕緊着,報啊。」
「嘿,我開玩笑呢。」
「快點,我給你機會,趕緊着。」
「沒有,沒有,我開玩笑呢,麻哥。」
「怎麼的,不報了?」
「不了,不了。」王焱趕忙搖了搖頭。
「滾吧。」麻雀說完,王焱立刻點頭,轉身就走。
才走了沒有兩步,麻雀跟着開口:「這江華也不知道有什麼急事兒,不聲不響的就離開保市兒了。這可真有意思呢。」
王焱下意識的一怔,然後停頓了數秒,緊跟着,他衝着麻雀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之後調頭便跑。
麻雀看着王焱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這小兔崽子還真他媽的有點意思,還他媽麻哥,我是胡麻啊。」
想到這,麻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麻哥,麻爺。」
「小兔崽子!老子和你沒完!」麻雀再次叫罵了起來……
滄市,田琳家中。
田琳不停的給胡麻夾菜:「多吃點,多吃點。」
「別夾了,媳婦,我吃飽了。」
「還是多吃點吧,你看你都瘦了。」
「瘦點好,更健康,血壓和血糖也都正常了。」
「你快拉倒吧,趕緊吃吧。」說着說着,田琳的眼圈兒就紅了,滿是心疼。
田琳雖然上了歲數,還是二婚,但這眼裏都是自己男人的性格,卻始終如一。
胡麻頓感幸福與滿足,他摟住田琳:「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沒事兒的。」
「還沒事兒呢!」田琳瞬間就急了:「到底什麼才算事兒啊?」
「你知道你是怎麼回來的嗎?知道這事兒有多難嗎?」
「我的天啊,真的,真的,你可千萬不要再往保市靠了。」
「老公,你聽着,你要是再往保市靠的話,我真就沒有活的心勁兒了!而且,我家裏面也肯定不會再管了!」
田琳一本正經:「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怎麼好好的淨說些不吉利的話呢。怎麼就沒心勁兒了。」
「你再參與保市的事兒,我就不活了。」田琳越發嚴肅:「我是什麼人,你清楚,我說的出來,就做的出來。不信你就試試。」
胡麻和田琳相處了這麼久,也是很了解自己的老婆,他當即皺起眉頭。
「琳琳,王焱是我乾兒子,你難道要我看着我乾兒子去死嗎?」
「我們已經幫了他很多很多了。而且他現在已經是一盤死棋了你知道嗎?」
田琳深呼吸了口氣:「這個事兒,最後無論如何,王焱都沒有任何出路。」
「江華手上有他和穿山甲有關的證據,就卡着這個事兒,江華都能辦死王焱。」
「如果我們再橫加阻攔的話,那保不齊就得成了王焱的幫凶,還會被套進去。」
「沒有我們的話,你自己也沒有去幫忙的必要。不是嗎?完全沒有作用啊!」
「老公,算我求求你了,咱們好好的生活吧,行嗎?」
田琳言語中帶着一絲哀求。
眼看胡麻依舊不為所動,田琳從身後掏出了一份檢查單,擺放在了胡麻的面前。
「你最好不要再刺激我了。」
說到這,田琳頓了一下:「前提是你還想要這個孩子。」
胡麻早就斷了生兒育女的念想,也早就認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延續血脈了。
結果田琳卻在這會兒給自己整出來個孩子。
一時之間,胡麻猶如遭遇驚天霹靂,呆呆的站在原地。
要知道,田琳可是一個五十歲的女人。
這種時候,別說生孩子危險了,就連懷孕的幾率都非常非常小。
胡麻越想越不可能,越想越不可能。
片刻之後,他呆呆的開口:「你是不是就是為了阻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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