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別走.....」嗚咽和干啞混雜着,徹底定住了宮暝夜的步子。
宮暝夜愣愣的轉過身來,動作極輕的將寧靜月抱在懷中,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對她就像一個瓷娃娃一樣,力度不敢稍重一點,生怕自己一用力就加重了她身上的傷痕。
&不走,你先坐好,靜月.....」宮暝夜托着寧靜月已經哭花的小臉步子收回緊接着就坐在了床上將她擁入懷中,現在他再也不想問五年前她為什麼突然失蹤,也不想在詢問這五年間她到底去了哪裏,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只要她好好的就可以了。
寧靜月棲在宮暝夜的懷中,緊攥着他的衣角,渺茫的安全感讓她的身體不斷顫抖着,嘴角的微顫帶動着整個面部的神經,「不要.....不要再打我了....我賺錢...我一定努力賺錢幫你還債....」
寧靜月嘴角顫抖着,反覆的說着這句話。
&底怎麼了靜月,你看清楚我是宮暝夜,不需要你賺錢,更不需要你再受苦,你安全了,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到底怎麼了告訴我好嗎?」宮暝夜極力壓制着自己爆裂的脾氣,用極其溫柔的語氣安慰着寧靜月。
寧靜月抬起頭,看着他俊美邪氣的臉龐,先是呆愣住,然後眼眶處再次積滿淚水,沒過多久,她哇的一聲就緊抱住宮暝夜哭了起來,暝夜....宮暝夜.....」
她一聲聲無助的呼喊着,好像直到現在她才認清自己面前的人。
&暝夜我好怕....每天我都要做好多工作....都不能好好休息...好多人...好多人鬧得我們家裏都不得安生...每天都是這樣....我好怕...我好怕.....」
一想起過去寧靜月就像瘋了一樣,眼淚放肆的流着,沾濕了宮暝夜的衣衫,也是這種灼燙的溫度,透過他的溫度直接射入她的心。
宮暝夜什麼都沒有說,就是任憑寧靜月哭着,眼睛如無底的深淵呆滯的望着她的身軀,呆滯的眼神中多了些自責和懊惱。
他曾經說過只要寧靜月和他在一起,他會讓她成為最幸福的女人,可是這五年他又做到了什麼,她失蹤了,他就覺得是寧靜月故意躲他,是最直白的拒絕,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的難過。
是,他是去找了,才找了一段時間,他就放棄了,說什麼也沒有用,要是當時他多重視一點,寧靜月都不會受這麼多罪。
&月,別想了,害怕就別想了,安心的睡一覺好嗎?起來就什麼都重新開始了,相信我。」
&別走行嗎?我怕自己一個人...就算我睡着都不要走好嗎?」
&快睡吧。」說着宮暝夜就將安語汐放好,輕輕的給她蓋好被子,然後自己搬了板凳坐在床邊,握緊她的手,十指相扣。
&寧靜月也平復了不少,微微點了點頭,慢慢將眼睛閉上了。
她的眼睛雖然閉上了,可是手上抓着宮暝夜的力度一點也沒有變小。
真的就如他答應寧靜月的,宮暝夜一步都沒有離開,眼睛不眨的盯着她,一個多小時。
寧靜月剛躺在這種床上,好像還是有些不適應,也不知道是不是過度缺乏安全感,睡一會她的身體就會不安的顫抖一下,有時候甚至會慢慢睜開眼睛,好像在看宮暝夜有沒有離開。
沒有睡多久她起來了,倚靠在床背上,身上蓋着被子,慢慢喝着宮暝夜餵來的清粥,也許是她太餓了,才一會,一碗粥就見底了。
宮暝夜看到她的精神狀況慢慢恢復正常,眼中的擔憂才放下幾分,放下粥碗,他就坐在寧靜月身旁,陪她說說話,聊聊天。
他總是刻意避開寧靜月離開的這五年,所以話題就有些單調,無非就是五年前兩人見面的事,才說了一會就沒有話題了。
可是現在宮暝夜卻偏偏把自己哄人的本事丟在了一旁,支支吾吾起來,說話也開始沒有頭緒。
&靜月你還記得你以前和我說過,要我光着身子跑兩里地嗎.....我跟你說要是真那樣大馬路上的車歹都讓人貼上罰單。」
&什麼....」
&為看呆了。」
這樣倒是讓寧靜月臉上緊張的情緒了少了一些,寧靜月的嘴角微微開始有了笑意。
宮暝夜看到她嘴角略微的笑意,俊眉一挑,眸子裏閃動着興奮的跳起來,「你終於笑了。」
寧靜月看到他孩子般的表情,嘴角稍微僵住,眼神一轉,沒有了剛剛的疲憊,反而覆上了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可是還一會,她的身子一縮又恢復到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
宮暝夜意識到自己的興奮反倒讓她拘謹起來,立刻尷尬的乾笑兩聲,然後坐下。
&暝夜,你想聽聽我的事嗎?」寧靜月出人意料的主動說道。
&想聽。」
&什....」
&問為什麼,你不開心就別說了,都是過去的事了,糾結什麼,人總要活着,要是一直糾結於過去,還不如今天挖個坑,明天接着跳進去呢。」
宮暝夜的話很急,但是他也是好意。
寧靜月輕笑一聲,倚靠在他的懷中,這一動作的確讓宮暝夜有些受寵若驚。
&實着幾年來我一直和方世承在一起,整整五年......」寧靜月躺在他的懷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一聽到方世承這個名字,宮暝夜臉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但是又礙於寧靜月的身體,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知道。」
寧靜月繼續說道:「我和方世承在學校里本來是人人羨慕的情侶,他很疼我,對我也很好.....」
還是第一次聽她正面談他和那個所謂的前男友的事情,宮暝夜也是有些好奇心的,他也希望知道她這幾年發生了什麼,所以就輕輕撥動着她的頭髮,一句話也不說,就靜靜地聽着。
&是後來出了一次意外,我發現我錯了,他的善解人意,大方體面都是表面的,他在外面背着我賭博,喝酒,甚至還找女人,而我也就在他的花言巧語中一次次原諒了他,直到快要畢業,我實在忍受不了他的陋習,對他提出了分手,我們倆才算告一段落。」
&是我沒有想到,上次在酒吧里會遇到他,更讓他找到了我。在大學我太過信任他,以至於一點防備心都沒有,所以的證件之類的都保存在他那裏,大學期間他賭博,又怕借高利貸攤上事,就拿了我的身份證。」
&年前,那天我還和平時一樣上下班回家,可是回到家中,一切都變了,家裏的東西都被砸了,還有幾個男人手持兇器逼我還錢,我這才知道,我傻傻的愛了幾年的男人,竟這般害我,我沒有辦法,只能勉強應付過去,我又不想拖累汐兒所以就只能跑路了。」
說道最後幾個字,寧靜月苦笑一聲,所有的苦意都包含在這一笑中。
聽到這宮暝夜手上的動作遲緩了很多,他沒想到寧靜月前幾年的不告而別,只是因為保命,這種因為錢財而離開親人,故土的無奈,又怎麼是他們這種從小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能理解的。
&你怎麼又和方世承在一起了?」
&出了a市沒多久,他就不知道怎麼找到我了,當時他一分錢也沒有,找到我無非就是讓我養着他,可是當時我根本就沒有多少積蓄,每天躲債,過一段時間就要搬家,又怎麼肯呢個答應。但是他威脅我,說如果我不賺錢養他,還債,就讓那些人去找我弟弟,我就那一個弟弟,又怎麼忍心讓他陪着我受苦。」
說着寧靜月的眼淚就流了下來,是啊,她就只有一個弟弟。
宮暝夜抬起她的頭,看着她說道:「為什麼不來找我?」
&你?」寧靜月嘴角一扯,然後撤了撤身子,「我不想欠任何人的,就算欠了我拿什麼還,幾百萬我一輩子都還不起,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你可以覆手為雨,我只能在泥濘中緩慢爬行着,我不是汐兒,我沒有她那身世,就算是只有虛名。我自己的地位我很清楚,在我爸媽拋棄我和我弟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我這輩子只能在最底端。」
這句話就是說給宮暝夜聽的,也算是還了那五年前的回答。
&暝夜,我玩不起,我和你身邊的人不一樣,我遭受過背叛的痛苦,所以就算我再愛也不會選擇和你在一起,因為你根本給不了我踏實感。」
&變了,你看不出來嗎?踏實感我怎麼給不了你。」宮暝夜有些激動的抓緊寧靜月的手臂,這一刻他是渴望的,渴望和她在一起。
再也不想讓她受苦.......
不知為什麼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變成這樣了。
寧靜月定神看了看宮暝夜,從他的眸子深處好像看到了一絲火熱,可是她微弱的扯了扯嘴角,故意閃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