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老闆對宋援朝好到讓他的戰友們都有點嫉妒了。
他掏出自己的手絹來,幫宋援朝擦乾淨臉上的污水,並說:「辛苦宋仔了,快去醫院,輸點鹽水,再好好休息一下,完了咱們一起回香江。」
但他終歸是視利益大於一切的人,目送宋援朝被抬走,回頭看韋德,用高棉語說:「有金礦,聽起來還不小,你親自去看一下,如果值得,直接安排自己人過來。」
雖然國際警察們一直在一船船的運送各種稀有礦到砂廠,換武器裝備,但基本都是黃銅,銀和鉑金,還有鉬,鋯等稀有金屬。
而不論任何時候,黃金都是最稀有的。
如果這個礦真的足夠大,國際警察又能控制住lvsun,派自己人來開採最穩妥。
韋德其實並不願意來菲律賓,因為他更關注的一直都是高科領域。
他跟梁利生一樣,原本也並不相信這幫國際警察的實力,怕他們在菲律賓待不長,屬於賺一筆就走的買賣,生意也無法長期做下去。
但是今天他可算見識了,一個有幾百人的園區,一幫國際警察一晚上就攻下來了。
而且他們有一點作風,韋德心裏特別佩服,那就是,都過去十幾個小時了,又是極易坍塌的火山,考慮到成本問題,一般人就不挖宋援朝他們了。
可是那幫國際警察哼哧哼哧,挖了將近四個小時,還真把人給挖出來了。
不拋棄戰友,以生命為重,這樣的隊伍有凝聚力,當然也能打勝仗。
而要說有金礦,誰會不感興趣的?
韋德當機立斷,代替老闆,像狗一樣爬進了洞裏。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他出來了,聶老闆當然還在等,他說:「值得派人。」
既他說值得派人,就意味着果然是個大金礦。
火山向來是比較容易發現金礦的地方,但一般情況下,火山下面的金礦都會被政府或者個人提前采走,再不濟也會直接圈起來,外人是無法染指的。
可菲律賓的地理條件,以及它殖民地的特色,造就了它目前的狀態,資源極其豐富,但是民眾只能做海盜,而米國人雖然霸着產業,可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這就要叫聶釗撿個漏了。
當然,發現擁有大金礦,韋德的思想也要改觀的。
上了大卡車,要回營地了,他思考了一下目前菲律賓的情況,就對聶釗說:「老闆,菲律賓政府極端鬆散,也沒有戰鬥力,最大的麻煩依然是海盜。」
見聶釗在點頭,他又說:「以及,如果可能的話,icpo駐軍能超過三年,於我們將會更加有利,但是,那需要他們能拿出真正有說服力的成績來。」
雖然名面上菲律賓是個獨立國家,米國也只是接受邀請前來駐軍的。
但實際上它依然是米國的殖民地。
而它的存在,不但導致大陸從毒品到拐賣,詐騙盛行,而且米國駐軍的擊打範圍就包括南海的沿海領域,那也是為什麼,上輩子岳中麒之前的那一飛機國際警察們會被炸在半空,甚至都沒能落地菲律賓,聶釗也險些被殺死在園區里。
於聶釗這樣的個體是一顆子彈,一枚釘子。
對於國家它是震懾,也是威懾。
是一顆一旦發出,就能毀滅一座城市的洲際導彈。
米國人駐軍在菲律賓,就是要讓某東大處於射程範圍,能隨時挑起戰火。
菲律賓的戰略意義非常重要,能讓icpo來剿匪意義重大。
而如果能讓他們長期駐紮,其意義將是空前的。
在陳柔所在的上輩子,這個願景要到她那一輩才能達成。
但現在,小則,為了聶老闆能持續開採金礦而努力,大則,為了國際警察們能延長駐紮年限而努力,何不拼上一把,早日實現長期駐紮的願望呢?
聶釗也在想這個問題,回頭看妻子,就見她勾唇一笑,說:「活捉鬼頭昌吧。」
聶老闆猜到妻子會這樣說,笑了一下,說:「好。」
陳柔是這樣想的。
只要能活捉鬼頭昌,聶釗和陳柔,聶涵三個就將是最完美的指控者。
梅潞兄妹和鬼頭昌合謀綁架他們的事情也就可以被翻出來。
那件事就足以把鬼頭昌送上國際法庭,而只要他被審理,定罪,陳恪他們就可以以剿滅鬼頭昌殘部的名義繼續駐紮,直到米國人找到辦法,趕走他們的那一天。
這大國間的軍事搏弈,亦是和平時期,軍人間的實力對決。
活捉鬼頭昌就好比把釘子直接扎進米國人的眼睛裏,叫他們的航空母艦再得瑟,在囂張進南海的時候,也得掂量着點兒,防着屁股後面有人放槍。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大搖大擺,趾高氣昂。
陳柔是個軍人,凡事既想到了,就不會瞻前顧後。
也只一個想法:干他!
聶老闆反正幫不上忙,也只能幫妻子灑點鈔票,畢竟貧窮如他,也只有錢了。
但韋德想的就比較多了,而且他想的特別長遠,他說:「首先,鬼頭昌的軍事實力不容小覷,真想要直面他,icpo就需要更多精良的裝備,比如戰鬥直升機。」
再思索片刻,又說:「還有,老闆,如果可能的話,我們需要另找指控者,而不是由您和陳小姐親自出面,所以這件事,咱們最好還是先規劃再實施。」
聶老闆覺得韋德說的對,在沉吟,點頭。
但這就是陳柔所不懂的領域了,她反問:「為什麼我們不能親自指控他?」
韋德知道老闆娘不懂經濟,又怕觸怒她,就看老闆。
聶釗解釋說:「因為制裁。」
再說:「如果我們對鬼頭昌提起國際訴訟,米國方面就會找理由制裁咱們。」
陳柔不是不懂,而是涉及經濟,她的直覺就沒那麼敏銳了。
不過哪怕到了將來,米國也依然是全球第一大經濟體。
而在武力方面它比不過種花家的時候,就會使出新型戰爭武器,經濟制裁來。
不像熱武器戰爭能當場要人命,但是因為米國的經濟制裁,會有很多國家陷入貧困,飢餓和內戰,那時的陳柔,就常常奔走於各個內戰中國家,保護種花家公民。
一個國家都經不起制裁,更何況一個企業?
看來確實得給鬼頭昌再找一個致命的罪名,再活捉他才最穩妥。
當然了,雖然icpo們多了一艘中型艦,但也僅僅只有一艘,飛機也是,他們只有一架直升偵察機,而如果他們能增加十個左右的飛行員,五架殲機,擁有足夠強大的空中力量,再把整個菲律賓近海的地理形勢摸透,就可以活捉鬼頭昌了。
也罷,陳柔還年輕,陳恪,岳中麒,宋援朝,王寶刀,許許多多優秀的前輩們都還活着,且慢慢計劃,增進實力吧,有他們,活捉鬼頭昌就不是難事。
突然,只聽一聲震天巨響,聶釗下意識伸胳膊,把陳柔抱到了懷裏。
韋德嚇的溜到了座椅下面,還舉起了公文包。
就連押車的sam都掏出了槍,一個反身趴到了老闆身上。
負責開車的王寶刀一看,忙拍sam的屁股:「牛逼哥,冷靜冷靜,冷靜一點。」
再解釋:「怕留久了生變,在當地警方拍照取證完後,陳隊就讓把所有毒品生產線全部炸掉了,只是目標性的炸毀,而且陳隊原來是炮兵,最擅長的就是引爆。」
只是引爆毒品生產線,而且陳恪本就炮兵出身,確實只是小問題。
但韋德覺得不可思議,重複問王寶刀:「你們把生產線直接炸掉了?」
王寶刀覺得理所當然:「只要它在,海盜們就賊心不死。」
韋德點頭,等車啟動後默了片刻,低聲說:「老闆,這幫人了不得。」
聶釗猜到他的意思,笑着說:「如果是米國軍方控制了這座島嶼,就會重新進行招標,把毒品生產線租賃出去,但是韋德相信大陸人,他們跟米國人不一樣。」
韋德想了片刻,說:「只是現在吧,或者只是這一次?」
在陳恪他們看來,發現生產線並銷毀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韋德一直在西方做生意,就好比墨西哥的毒品越禁越多,禁來禁去,gdp都要靠它來提。
他就於理所當然的認為,禁毒只是個幌子,也會越禁越多。
但在這方面陳柔有底氣,而且那個底氣來自一百年前,她笑問韋德:「你讀過我們種花家的近代史嗎?」
韋德點頭:「大概讀過一些。」
陳柔再笑,說:「你回去再翻一翻,找一找四個字,虎門銷煙,你就知道了,我們種花家雖然也有犯罪分子,但是對于禁毒和緝毒,是全民性的堅決態度。」
雖然大清也就虎門銷煙四個字可以吹。
但等到了將來,毒品全球化泛濫,米國都深受其害的時候,種花家卻要好得多,它的動力就來自於四個字:虎門銷煙。
韋德其實並不怕聶老闆,畢竟他雖然是下屬,但能力擺在那兒。
但他向來怕聶太太,這位渾身是謎,能開飛機,提着刀就能削人頭的女人。
梁利生前天還在跟他聊,說因為懷疑老闆娘鬼上身嘛,就特別好奇,她要生了孩子呢,性格會是隨原來那個,溫柔乖巧的陳柔,還是現在這個鬼上身的。
又有沒有可能,因為她是鬼上身,就生出一個能力超強的孩子來。
韋德更願意相信科學,但是當被老闆娘盯着的時候,他也不免好奇,凌厲如她,生的孩子到底會是什麼樣子,總不能跟她一樣,行動帶把刀,一言不合就開干吧?
這樣想想,他也跟梁利生一樣,突然就對將來的小繼承人感興趣了。
回到營地,他們聽到一個就連陳柔都覺得震驚的消息:爾爺提前走人了。
陳恪帶隊在炸生產線,岳中麒負責守大後方。
一看陳柔下車就衝上來了:「我的錯,聶太,您批評我吧。」
又說:「當時那位姓董的老爺子十萬火急,急需要搶救,本地的醫院藥品還不如我們的衛生室,我就把兩個衛生員都喊給董爺了,結果出來一問,爾爺悄悄走了。」
孫大河說:「他說自己頭有點暈,怕是血壓高,問我們要降血壓的藥,可能是因為我們送藥送的晚,他生氣了,就招呼也沒打,直接就離開了。」
喝了水的就是跟沒喝水的不一樣。
翁華和獨眼還在昏迷中呢,董爺拄着拐杖,已經能下床走路了。
說起爾爺,他當然沒有好語氣:「他做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就要大家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起來,小肚雞腸的老傢伙,一點格局都沒有,我都替他臊得慌。」
爾爺做的事特別重要,因為從園區里逃出來許多人,都被他的手下們控制了起來。
那幫人沒能逃出去給本地警察和鬼頭昌報信兒,才確保了任務的完成。
董爺是突擊先遣隊,而且在山洞裏被埋了大半天,雖然沒有開過一槍,但也算英雄了,他這樣罵,岳中麒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但陳柔當然要反駁他,她說:「爾爺又不像您,身體倍兒棒,他有特別嚴重的風濕病,腿腳不好,又因為常年吃藥而血壓高,千里迢迢來給我幫忙,忙幫完了,也不需要我的謝禮就悄悄離開,而您呢,都不想想原因就罵人家,要我是爾爺,我也討厭您,見您一回就干您一回。」
在董爺看來,爾爺就是因為覺得被國際警察們慢怠了,生氣才離開的,難道不是?
至少在陳柔看來不是,她肘過這老爺子,再問:「我是跟誰一起來的?」
那不用說,當然是跟爾爺了,搞的董爺着急上火了一路。
這老爺子喝了水,吃了飯,終於緩過來了,頭髮鬍子帶眉毛全炸起來了,一想到陳柔是跟爾爺一起來的,直到現在還在生氣。
可旋即他就氣不起來了。
因為陳柔說:「在我印象里,他比您可大方多了,要我猜,他這回之所以不告而別,是覺得您在山洞裏被埋了那麼久,也着實辛苦,想讓我陪您一起回去!」
凡事,要看站在什麼角度看。
岳中麒還在後悔自責,只當是自己招待不周,得罪了老爺子。
董爺也一心認定,爾爺就是小肚雞腸。
可是陳柔提出一個全新的觀點,站在全新的立場上,一下就搞的岳中麒不頭痛了,也搞的董爺於一瞬間,跟觸了電似的,頭上幾根稀疏的毛髮直接朝天炸起了。
因為這個解釋雖然粗聽荒謬,但仔細一想,它又特別合理。
對啊,為什麼就不能是爾爺看到他的辛苦,想讓陳柔陪他回去,就故意提前離開?
為什麼就不能是爾爺體會到有孫女陪着,一路能有多開心,也想讓他開心開心?
但這些事不能細想,因為仔細一想,董爺就要想到爾爺的風濕和高血壓,以及自己的掉頭髮和腰椎間盤突出,就會想到他倆老的,想打一架都打不酣暢淋漓了。
他不但於爾爺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甚至還有點可憐對方了。
但這可不行,董爺活着的最大動力就是恨爾爺,當他不恨爾爺,他也就失去奮鬥的目標了,他也不願意再多想,拐杖搗地,冷冷說:「哼,在我看來他就是小肚雞腸,簡直都不像個男人!」
陳柔這趟是跟爾爺來的,而她的最終目的,是要促成兩位老人的世紀大和解。
事情不能一蹴而就,但是可以滴水穿石。
她笑着說:「雖然您對爾爺的評價一般,但他對您的評價可是很高的。」
董爺性直,也性急,果然被陳柔吊起胃口了:「他來的路上竟然提到我了,他說我什麼了?」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了,陳柔一天都沒吃飯了,得去吃飯了。
凡事得循序漸進慢慢來,先吊起來董爺的胃口,餘下的要慢慢說。
所以她說:「我餓,得去吃怕了,對了,不知道」
董爺打斷了她,強勢的說:「沒有什麼可不可以,你必須跟我一起回。」
爾爺陪她來,他陪她回去,這樣才公平。
董爺也必須跟陳柔一起回去。
一路上,他還要多多的講一些關於爾爺的壞話,讓孫女只喜歡他一個爺爺才好。
且不說他的小九九。
陳柔小姐其實從來沒有主動散發過魅力,但她的魅力是無限的,聶老闆的醋也是吃不完的。
那不,岳中麒終於解決了一項危機,但心裏還有個未實現的願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現,雙手抱臂望着遠方,他一臉惆悵。
恰這時陳柔走了過來,說:「岳隊,吃完飯吧,我開飛機載你出去溜一圈。」
岳中麒回頭的剎那,唇角已然勾成了上弦月。
雙手抱頭,他猛的低頭又揚頭,一聲長嚎:「嗷~嗚~」
他終於可以,乘坐聶太開的飛機了。
這是什麼驚天狗屎運,怎麼就那麼幸運,落他頭上了?
他想尖叫,他暴跳,想原地轉個32圈揮鞭轉!
這就是被動散發魅力了,聶老闆管不了太太,但想給岳中麒也剃個光頭。
但聶太太還有一個被動技能,就是總能在關鍵時刻讓聶老闆的心裏不會太難受。
搖了搖他的手,她笑問:「你呢,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她還背着那把長刀,脂粉未施,但一張英氣十足的臉被夕陽染上霞光,美麗而動人。
聶釗竭力控制自己的激動,輕聲說:「好啊。」
只要是和她一起,死他都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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