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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逆着光走近暗室,眼角瞥了眼被綁在刑具上的宋景芳,幾不可見冷哼一聲,才將目光落在兩個嬤嬤身上。
「見過李公公!」
兩人瞧見來人竟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李福,連忙屈膝行禮,端着一臉討好的笑容走上前。
「不知公公前來,所為何事?」
李福甩了下手中的塵佛,掐着嗓子說道:「咱家來傳皇上口諭。」
兩人連忙跪下。
「皇上口諭,宋遠征之女今日行事雖有不妥,但念其初犯,着令司正司訓誡即可。」
「奴婢遵旨!」
兩個嬤嬤相互扶着起身,立馬來給宋景芳鬆綁。
雖說是訓誡,可兩人誰敢訓誡。
原以為是沒有靠山的可憐蟲,沒想到卻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親傳口諭,還好沒有用刑,不然問罪下來,她們吃不了兜着走。
李福在外頭等了小半刻鐘就瞧見宋景芳從裏面出來。
宋景芳雙腿都還是軟的,看見李福福了福身,「臣女叩謝皇恩!」
李福冷哼一聲,心中不喜,語氣冷淡道:「宋姑娘真正該謝之人並非皇上。」
「」
宋景芳抬頭,不解李福何意。
不是皇上寬宥,他又為何傳皇上口諭?
難不成假傳聖旨?
一會兒的功夫,宋景芳腦子裏已經浮現千萬種可能。
「為你求情的人是晉王妃,宋小姐要謝就謝晉王妃吧。」說着李福便邁步離開,邊走邊說:「宋大人還在隔壁等着宋小姐,宋小姐還是莫要讓宋大人久等了。
宋大人已經一把年紀了,你是他的老來女,莫要在傷了他的心。」
若非宋大人一生清廉,剛正不阿,這些話他才不願多說。
宋景芳來到隔壁的耳房,看見年邁的父親,耷拉着腦袋坐在椅子上,整個人沒了往日的精氣神,心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父親!」
她撲着過去跪在他面前。
「女兒不孝,讓您受累了。」
宋遠征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兒,抬手一巴掌扇了過去。
「混賬東西,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你就學會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嗎?宋家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
「」
宋景芳生生受下這一巴掌,咬唇不語。
嫉妒這個東西,當真使她亂了心智。
挨打,活該!
「即日起,你給我留在府里,不允許踏出院門一步,我會讓你娘替你尋得一門親事,直至出嫁。」
「父親」
宋景芳仰頭望着宋遠征,滿眼寫滿難以置信。
她可以禁足,但她不想嫁人,更不想嫁一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陌生人。
「女兒不想嫁!」
「住嘴!」
宋遠征冷冷一揮手,打斷宋景芳的話。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若沒有今日之事,為父或許能替你周旋一二。可出了這樣的事,你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為父絕不容許你再做如此糊塗之事。」
宋遠征沉沉嘆了口氣。
他最怕便是牽連全族,毀了宋家百年基業,到了九泉之下,都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門外,守着的墨羽瞧見榮澈和葉芷昔過來,當即拱手見禮。
「王爺,王妃!」
葉芷昔點了點頭,問道:「宋小姐可還好?」
墨羽點了點頭,往裏面遞了個眼色。
葉芷昔心若明鏡,示意他提醒裏面的人。
於是墨羽便推開門,對着宋遠征說道:「宋大人,王爺和王妃到了!」
宋遠征頷了頷首,再次警告女兒,「記住,你今日能平安從司正司出來,都是晉王妃為你向皇上求情,日後收斂性子,莫要做錯事了。」
說完,他便起身迎了出去。
榮澈也和葉芷昔來到門口,恰到好處的碰在一塊。
「老臣見過晉王,見過晉王妃!」
宋遠征當即撩起袍子要行跪禮,卻被榮澈攔了下來,「宋大人無需如此,快快起來吧!」
「多謝晉王!」宋遠征惶恐起身,瞥了眼榮澈身邊的葉芷昔,再次道謝:「多謝晉王妃不計前嫌為小女求情,今日之事,老夫銘記在心。」
葉芷昔笑着擺了擺手。
「宋大人客氣了,我也不是為了你,我只是為了皇上。皇上幼時繼位,少時御駕親征平定北疆叛亂,多年來勵精圖治造福百姓。
如此盛世明君,不該為了這點小事遭天下人唾棄,落得一個昏君之名。」
宋遠征微微頷首,越發覺得女兒比不上她。
「老臣明白!」
葉芷昔點點頭,瞥了眼宋景芳,眼神帶着一抹寒涼。
「今日之事,當時給宋小姐一個教訓,你的族親護不住你第二次,明白嗎?」
原本,她並未打算饒了宋景芳,是皇后和靜怡皇貴妃的 一番話,讓她有所感悟。
有人雖然討厭,奈何背景大。
打了,罵了,出氣了。
雖然痛快,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有些不划算。
望着盛氣凌人,高傲猶如孔雀的葉芷昔,宋景芳心裏又嫉妒又害怕,訥訥的點頭。
「墨羽,送宋大人和宋小姐出宮!」
榮澈冷聲吩咐。
~
另一邊,皇后宮中。
被打了二十大板的葉婉清和韓嘉敏已經被送進偏殿,兩人早已經只剩下半口氣,趴在床上一動未動。
皇后已經換上一身深紫色繡牡丹花常服,端坐在西次間的羅漢床上,太子榮珏站在一旁,垂首不語。
不多時,替葉、韓兩人診完脈的太醫拎着藥箱跪在皇后面前。
「娘娘,兩位側妃只是一些皮肉傷,並未傷及根本。不過,須得臥床一個月靜養,若是挪動傷口恐會裂開。」
「知道了,下去吧!」皇后擺了擺手。
「是!」
太醫拎着藥箱離開。
皇后起身來到東次間,看着躺在床上的兩個兒媳婦,臉上沒有一絲暖意。
同樣都是兒媳,為何她的兒媳如此不爭氣。
「蠢材,糊塗!」皇后坐在一旁的八仙桌旁,氣得狠狠拍了下桌子,震耳欲聾的聲音,嚇得葉婉清和韓嘉敏身體一震。
本就煞白的臉,此刻更是又羞又臊。
葉婉清趴在床上,在皇后看不見的地方 狠狠翻了個白眼。
口口聲聲罵愚蠢,糊塗。
可她自己又能好到哪裏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