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連續不斷的大雨讓政衡的心一下子吊得很高很高,他發現自己竟然有點作繭自縛的感覺,是的,已經完全被自己編織的網給套住了無法脫身唯有一路往前不停的遊走或許還有脫身的機會,看起來還非常的渺茫沒有前路。他有一種被老天爺耍弄的感覺,是的並不是人算計人,如果真的是人算計人的話政衡相信他並不會輸給任何人。
可是如果對手是老天爺的話,政衡相信沒有幾個人能夠戰勝對方,能夠戰勝對方的人全都是大智慧大謀略的大家,而非是他這種宅男穿越來的傢伙,着眼點不同看問題的眼界也完全不同。
本以為做出了正確的決定,採取逢十抽六的農制以及急撫緩行的方式來收編安撫宇山城廢墟的流民。可是偏偏到最後還是老天爺的一場澎湃大雨讓敵人的一切算計都化為泡影,政衡的謀略也打到了彈簧上,反彈的力量讓他無處可躲。
三天三夜的大雨讓石蟹守元失去了發動流民草寇們奮起反抗的任何先機,可是也讓政衡的逢十抽六的決定看似是一個巨大的笑話,這個笑話讓政衡將面對前所未有的危機。
在三天前剛剛下起澎湃大雨的當夜,政衡便知曉了自己的計謀已經完全泡湯了,他立即將早已經準備多時的軍勢給解散了,豐永的流民問題早已經不是一個值得擔憂的問題了,他現在所要面對的更為嚴峻的問題是如何面對四鄰的憤怒的人們甚至於尼子晴久的怒火,這是他作繭自縛後所要面對的最大的問題。是的,逢十抽六讓他擁有了可以招募的兵勇,可是所要面對的問題也是異常的艱巨。
政衡獨自一人坐在馬紮上,眼前一張巨大的地圖鋪在地板上,目光隨着輕輕搖晃的陽光露出深思之色,緊皺着眉毛,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手指頭不時敲擊記下,似乎難以下定決心,做好下一步的決定。
他用兩條線划去了地圖上豐永流民這四個字,豐永流民已經不是一個值得擔憂的問題。佐紀來到了書房門前剛剛想要敲門,政衡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的響起「是佐紀嗎?!進來吧。」
佐紀拉開了木門,拜道:「伊達殿下,野山益朝殿下求見,是否接見?」
政衡突然站了起來,嘴角一咧,扭頭看了佐紀一眼,一腳後踢將馬扎踢倒,沉聲道:「讓他進來吧,我也正有事情找他,看來不僅僅我要亂起來,整個阿賀、哲多的人們都要亂起來,我獨自一人亂有什麼意思,調動大家一起亂起來多好啊,哈哈……」後面的聲音如同針線越來越低沉,但是力量越來越深重,好似拿定了主意一般,讓人害怕。
佐紀不敢怠慢立即退了出去,他發現今日的政衡與往日有了一絲不同,有什麼不同她無法說清楚,也說不明白,這種不同她只有遠遠的在石川左衛門尉久智的身上看到過。
野山益朝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到坐在馬紮上的政衡一副神情恬然,不驕不躁的模樣,心中稍定,他明白只要政衡沒有亂,伊達家就不會亂,他有這個自信,只是他的神色凝重,沉聲拜道:「殿下,募兵相當積極,從八百人中挑選了二百人,還有相當部分的足輕找到了妻子,只是如此一來四鄰怕是要坐不住了,今秋我家的境況將非常困難。」聲音中充滿了擔憂的味道,是的,他非常的擔憂,雖然兵勇招募到了可是為了招募這些兵勇用的卻是逢十抽六這種要人性命的號召,他很懷疑底蘊不足的伊達家能不能夠抵擋得住狂風亂雨的衝擊。
政衡握緊了拳頭,沉聲說道:「很好,募兵200,總兵力應該有600人了,再加上豐永流民中挑選一部分,今年的數量足夠了,將這批人全部充入銅山眾中,好生操練,我需要一個月內將他們操練成為一支能夠拿得出手的軍勢來,有信心嗎?」
野山益朝沉聲下拜道:「定不讓殿下失望。」只是心中作何感想,也只有他知道了。
政衡說道:「操練辛苦,我會與他們一同前去操練的,嗯,送一份書信給楪城的新見貞經,就說我會將他的次子貞詮在三天後交還給他,並且請他到角尾山來與我商談新見莊的事宜。」
野山益朝啊的一聲抬頭望着政衡,他有點疑惑為何政衡會有如此強大的自信,自信新見貞經會來與他會面,如果新見貞經提出這個要求的話還可能,可是以小勢力的伊達家向大勢力新見家提出這樣的無理要求實在是有點羞辱的味道。
政衡自嘲的笑了一聲,說道:「如果他不來的會那麼就讓他的家臣來接他兒子的屍體好了,就這樣吧!」
野山益朝不清楚為何政衡要激怒新見貞經,可是既然政衡如此說了,便不再反駁,退了兩步離開了書房,只是今天的政衡和往日的政衡有了一絲不同的地方,這絲不同的地方讓野山益朝沒有提出自己的意見來反駁政衡的主意,他依稀看到了老主公伊達宗衡的些許身影。
走出鳶巢山城的時候,野山益朝回望着雨後洗禮過的城堡,長嘆一聲咕噥道:「殿下長大了。」
野山益朝認為伊達政衡長大了,可是在某些人眼中可不會如此認為。楪城的新見貞經一忍再忍,為了能夠增強兵力火器方面的力量購買鐵炮被政衡一鍋斷了後本來想要立即出兵攻打政衡,要不是自己最最親愛的新見貞詮也在政衡的手中的話,他早就出兵了。可是沒有想到的是政衡不僅沒有將鐵炮和新見貞詮送回,反而變本加厲的送了一份書信要求自己前去見他,這是什麼意思,很明顯的意思看不起自己嘛?!
伊達政衡如此藐視阿賀、哲多的霸主,備中國的一方小霸,新見貞經自然是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幾個親近家臣心腹冷靜拉着,新見貞經只怕是當場就要下令總動員發兵攻打鳶巢山城。
好在這幾個家臣冷靜苦口婆心勸說,說是目前最好不要與他作戰,先換回新見貞詮再說,其他的事情秋後算賬,切不可操之過急,新見貞經這才強壓住怒火。
新見貞經嘴角牽動了一下,緩緩回道:「哼,他想要見就見嗎,要見的話就讓他在五天後晌午時分到竹野來見我?!」
在一些細節上新見貞經沒有商量的餘地,只是政衡真的只是想要與他見上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