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情趕緊說,莫要杵在這裏丟人現眼。」蕭策顯不明白自己內心的動容來自於哪裏?是剪不斷的血緣?還是長得與端木昕三分相似的面龐。
一時間竟是心煩意亂,想要趕緊逃離這個紛雜的地方。蕭策顯能夠感受到鄭秀秀在暗中擰了自己一把。輕輕地,軟軟的。可是其中警告的意味明顯。
摟在鄭秀秀腰間的手輕輕拍了幾下,以示安慰。「蕭瑾然,你若是再哭,可別怪我不顧父女情面了。」
所有的小動作,都被拿着帕子擦眼淚的蕭瑾然盡收眼底。若說是父女情面,那情面早已在蕭策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府內睡女人的時候,消失殆盡了。
蕭瑾然在唇角勾起一絲嘲諷。索性帕子大些蓋住了半張臉,旁人什麼都看不到。
「爹啊,我錯了。」蕭瑾然的聲音微微弱弱,其中聲音的顫抖更是顯而易見。「我娘給我託夢了,說我太放肆了,不應該忤逆您。」
軟乎話誰不會說一樣!
蕭瑾然內心嘲諷,宮裏的妃子都會哄着皇上多來自己寢宮幾次。什麼招數都沒有,看了這麼多年一哭二鬧三上吊,自己也是看會了的。
說着,伸手想要去拉蕭策顯的一角,卻在馬上接觸到的時候,怯生生的收回。一副委屈之情演繹的淋漓盡致。
「爹,你原諒孩兒吧。孩兒當日也是思母心切啊。您知道的,我自幼跟在阿娘和姨母身邊長大。和她們的感情至深,這一點您是能夠理解我的呀。」
此言一出,蕭策顯明顯愣住。仔細回憶了一下,這麼多年以來,好像自己真的沒有真正的在乎過這個女兒的感受。又看着蕭瑾然怯生生的模樣,蕭策顯竟一瞬間覺得自己枉為人父。
「呃這」
蕭策顯話沒有說完,蕭瑾然便吸了吸鼻子繼續哭訴。「夢裏,阿娘已經訓斥過女兒了。女兒自是不對,但是阿娘死訊來的突然,女兒沒有絲毫的心裏準備啊。亂了陣腳,也是常情啊!」
「大姑娘倒是一副好嗓子,這哭腔倒是不比那常年站台的差到哪裏。」鄭秀秀自從見了蕭策顯那日起,幾乎日日同塌而眠。對於蕭策顯的脾氣也是摸得透透的。在感受到蕭策顯心軟的時候,鄭秀秀立即出聲。
蕭瑾然聽了這句話後,心情實在好的透頂。果真是一孕傻三年麼?就依着鄭秀秀這智商,便是進宮為妃,也是被吃的渣都不剩。
自己剛打瞌睡,就給自己送枕頭!這東風不借自來啊!
拿着帕子把臉一捂,「啊!鄭姨娘,你你,你竟是把我比作戲子?我,我」蕭瑾然做戲做全套,四下看了一眼後。咬着壓根兒說,「鄭姨娘,我是頂撞了你幾次,可是一個外室住進主宅本就不合規矩。你如今說我是戲子,這是要逼死我麼?」
蕭瑾然用手指着鄭秀秀的面龐,「鄭姨娘你不是想要的我命麼?上次是我不對,沒有喝下那帶毒的甜湯。我看不清時事,以為有皇貴妃給我撐腰便可無憂,實則還不不如你拿着娘家人撐腰,如今又有我爹在身旁相護來的實在些。不就是欺負我一個沒有娘的嫡女麼?不就是命麼?今日我蕭瑾然的命給你了。」說完活生生往柴房邊的柱子上撞。
要說是撞,蕭瑾然還是又分寸的。拿着帕子的手就擋在自己的額頭前,即使是真的撞上,撞的也是手。到時候出現響聲,自己往後面一倒就是。
可是堅硬的觸感並沒有出現,蕭瑾然生生被人環住。鼻尖撞上的也是一堵人肉牆。
「原來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府內的大姑娘的啊,這倒真是讓本小王開了眼了。」
頭頂傳來的聲音熟悉又陌生,蕭瑾然整個呆住。趕緊拿下臉上的帕子。映入眼帘的竟是那雙桃花眼。
呃這廝怎麼來了?
蕭瑾然自小就知道一件事,只要自己發生什麼糗事,這廝肯定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就好像有人刻意安排一樣,躲都躲不過去。本來這幾年司馬睿沒在京城,自己以為打破了這個詛咒,可是依照現在的情形來看,這詛咒還在。
因着背對着眾人,蕭瑾然根本沒有發現蕭策顯伸出又收回的右手。但是這一點卻沒有逃過鄭秀秀的眼睛。鄭秀秀打心眼裏是不認為蕭瑾然是一個,受了委屈就能捨命的人。
相反,鄭秀秀覺得,蕭瑾然把什麼都看的沒有命重。所以才有當初當着眾人忤逆父親的舉動。什麼端木昕不入蕭家宗祠,分明是蕭瑾然自己耍小孩子脾氣,跟這些人賭氣罷了。真真是個被慣壞了的!
每個人都各懷自己的小心思。唯獨司馬睿的突然出現,讓大家打亂了節奏。
「咳,看來本皇子與王弟來的不湊巧啊。」人群後面出現一聲清咳。大家趕緊閃開跪下。八皇子就這麼站在人群後面,看着司馬睿將蕭瑾然抱了個嚴嚴實實。
八皇子心中一怔,可是隨即便緩步上前。「蕭侍郎家好生熱鬧啊!」
「啊!原來是八皇子和小王爺來了。下官有失遠迎看,有失遠迎啊。」蕭策顯內心雖覺得時機不湊巧,讓兩個大人物見到了這麼不堪的一面,可是心中卻不由得納悶。這八皇子和小王爺不是前日才來過麼?
餘光瞟到司馬睿不肯鬆手的架勢,蕭策顯心中一個咯噔,看來自己應該擔心一下了。
「瑾然」後面一聲清脆的女聲響起,一身騎裝的佳芸公主快步跑了上來。「呀,你沒事吧。」
蕭瑾然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掙脫開了司馬睿的束縛。撲向了佳芸公主。「啊,佳芸你可來了」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流。接着好似想起什麼一樣,猛地往後退。
佳芸公主忙詢問。「這是怎麼了?」
「佳芸你還是離我遠些吧。」蕭瑾然鬆開了佳芸公主的手,默默地拿着帕子哭泣。
這戲還得唱下去。自己今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這」佳芸公主愣住。「這怎麼話說的?」轉過頭怒斥蕭策顯。「蕭侍郎,可是你又欺負瑾然了?是不是本宮回宮參你一本,你才肯善罷甘休啊?」
「欺負?」司馬睿哼笑一聲。「本小王可沒見着蕭侍郎欺負她。」雙手交叉環胸往身後的柱子上一倚。「本小王只知道,這蕭家是要逼死皇貴妃的親外甥女了。」
「蕭侍郎,你這膽子也忒大了點兒吧。便是自己家人也不說不用償命的啊。難道你是在藐視大華的法律?」見到蕭策顯砸吧砸吧嘴,好像是要說什麼。佳芸公主立刻攔住。「莫要再說什麼瑾然頂撞的話來,今日之事,便是傻子也能看出,絕非瑾然頂撞。」
蕭瑾然忙拉住佳芸公主,「佳芸,不怪父親」
這一句開脫,讓蕭策顯如釋重負。不由得抬眼多看了這個女兒一眼。可是下一句還是讓蕭策顯倒吸了口冷氣。
「是是鄭姨娘說說我是」蕭瑾然頓了頓沒有繼續往下說。
「是什麼呀?」
佳芸公主是個急脾氣,最看不得這樣吞吞吐吐,偏偏今日蕭瑾然一改往態,着實叫她氣惱。伸手從腰後取出馬鞭來。
今日本是三人出宮來找瑾然賽馬,佳芸公主磨了德妃娘娘半天才被應允。便是應允也有時間限制。宮門緊閉之前必須回去回去,偏巧遇上了這事。看着昔日閨中密友哭的稀里嘩啦,佳芸公主的好心情一時間消耗殆盡。
「今日本宮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子,敢欺負護國夫人的孩子?」
此話一出,蕭策顯心中有了衡量。是了,護國夫人是正一品,比自己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今後做事,定是要謹慎才行。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定時要有人彈劾自己啊。上次已經得罪了皇貴妃,今日又是當着這幾個人物,損了自己的面子。蕭策顯想到上次皇上扔給自己的那一厚摞子彈劾自己的奏摺,蕭策顯只覺得面上無光。
佳芸公主這邊卻是火爆脾氣,一鞭子抽到地上,「瑾然,你說。說出來我給你出氣。」
已經做好了回宮被關禁閉的打算之後,佳芸公主決定不再忍着心頭那早已燃燒的火焰。看着好友受委屈,這口氣不出,心中怒氣難平。
「是是鄭姨娘說我是戲子。」蕭瑾然豁出去了一般,說完掩面哭泣。
「哦?又是你?」佳芸公主拿着鞭子指着鄭秀秀,嚇得鄭秀秀往蕭策顯身後縮了一縮。「你一個外室,冠冕堂皇的住進主宅,還好意思頂撞嫡女?怎麼,瑾然是戲子?那本宮就也是戲子了唄?皇貴妃就是戲子的親姨母。德阿娘就是戲子姨母的手帕交了?那皇后是什麼,皇上又是什麼?一品護國夫人有個戲子的女兒,皇上還能往下賜封?難道皇上有眼無珠不如你一個妾來的聰明?」
這番言論直接給鄭秀秀定了罪,蕭策顯心中一個咯噔。如果這番言論傳到皇上耳朵里,別說自己的官位了,怕是命都要搭進去。「佳芸公主莫要僅聽小孩子一番言論,這還是給下官一個面子吧。畢竟這是下官的家事。」
蕭策顯用身子擋住了半個鄭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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