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人有沒有覺得,這裏的人很奇怪?天一黑,家家關門閉戶,吹燈熄火,整個鎮子死靜死靜的。」
江元鶴此刻想起來,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那你怎麼不睡呢?」還被陰魂捉了來。
差點被活刨了。
江元鶴悻悻,「這不是好奇麼?我來京城時,路過這裏,那時這鎮上並不像這樣,夜裏街上還有人走動的。」
哪像現在,死氣沉沉的。
「這像是醫館?」江元鶴說,「醫館常有死人,會不會陰氣太重,鬧鬼了?」
「別踩。」
江元鶴一動腳,唐時錦就喝止他,地上一片黑褐色的痕跡,「不會是血吧?」
「已經幹了。」
江元鶴:
這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呆,「蕭公子,我們快走吧!」
天亮時。
客棧老闆打着哈欠,從房間裏出來。
一瞧,客棧里坐了三個人。
老闆揉了揉眼睛,嚇得不輕,「你們是人是鬼?」
「當然是人。」江元鶴早就精疲力竭,餓的前胸貼後背,「店家,來份早點。」
老闆驚悚的看着他們,「你們不是被」
「被什麼?」唐時錦語氣純粹。
老闆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沒什麼,三位,昨夜都出門了?」
「出了。」
「就沒遇到什麼事兒?」老闆一臉試探。
「遇到了。」唐時錦說,「去了趟百草堂。」
老闆整個人都哆嗦起來。
去了醫館。
活着回來了?
「去,去了百草堂,你們是怎麼,怎麼出來的?」
江元鶴不悅的敲桌子,「自然是走着出來的,不然還能怎麼出來?店家,我要的早點呢!」
這店家怎麼看着,比他們去過醫館的還害怕?
在鬼醫手下逃生的又不是他。
江元鶴心想,我差點被鬼醫開膛破肚了,也沒像這店家說話哆嗦。
而且,他真的很餓。
早點能不能上!
「早早點有,有有有。」店家催促小二,「快,給幾個顧客準備早點來。」
等吃的過程中,江元鶴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好幾聲。
「店家,昨晚我相公不小心割傷了手,所以才出去找醫館,不想你們這的醫館竟荒廢了。」
唐時錦一本正經的胡說。
「你們出去是因為要找大夫?」老闆似乎沒想到,他看了眼蕭宴的手,「夜裏是沒有大夫的,白天才有,就在鎮上,不是百草堂,是另外一家。」
「沒瞧見公子手上有傷口啊?」
江元鶴噗嗤一笑。
就聽見唐時錦說,「已經癒合了。」
江元鶴笑的肚子一抽。
更餓了。
老闆一噎,「幾位是路過我們木家鎮?」
「嗯,吃完早點就走。」唐時錦道。
江元鶴想說,那害人的鬼醫不管了嗎?
但看唐時錦和蕭宴面色淡然,他也就默默閉了嘴。
「早點來了!」小二端來熱騰騰的包子。
江元鶴立馬將鬼醫的事拋之腦後,先填飽肚子再說。
看他狼吞虎咽的,唐時錦沒好意思打斷他。
罷了。
加了料的,也能填飽肚子。
就讓他吃吧。
也就睡上一覺。
吃不死人。
「鎮長,昨天又來了兩個外地人,咱們可得快這些,一會兒人走了,這回可是輪到我家出人了。」
婦人催促着鎮長,快點去把唐時錦幾人外鄉人抓起來。
「怎麼說話的,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麼,木家鎮也是王法之地,當心被人聽見。」
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鎮長說的是,可咱們鎮上,還不是您說了算嗎。」夫人拍馬屁。
鎮長十分得意。
也就沒計較婦人的催促。
路過客棧門口,婦人賊眉鼠眼的往裏面瞅了眼,與店家對視上。
二人交換一個眼神。
鎮長便進了客棧。
「哎喲,鎮長怎麼來了?這大早的,鎮長吃了沒?」老闆客氣招待。
「有客人吶,吃好喝好啊,我就隨便看看,職責在身啊,不能辜負鄉親們推舉我做鎮長不是?」
江元鶴聽着,嘴裏吃着包子,心裏吐槽,一個鎮長,怎麼感覺跟做了多大的官似的。
皇權不下縣,最小的也是個縣令,才算正兒八經的官。
在江城,知縣知府還都是他江家的好友呢。
「是是是,鎮長盡職盡責,是鄉親們的表率啊,大早上便來巡視,我這裏沒什麼異常的,鎮長請裏面查看。」店家順坡下驢。
幾人,眼角餘光都瞥向唐時錦這桌。
唐時錦面不改色。
好似沒發現他們這陰損的眼神兒似的。
蕭宴更是淡漠。
這些人還不足以讓他放在眼裏。
只是,他心情不太好。
這鎮子離京城並非十足遠,卻有百姓勾結黑客人了?
說明他的政法還是不夠威震四海。
江元鶴咽下嘴裏的包子,「蕭夫人,你們怎麼不吃啊,這包子剛出鍋的,熱乎的才好吃,快嘗嘗,吃飽了肚子好上路。」
瞬間,鎮長,店家,婦人都朝她看了過來。
眼睛裏帶着懷疑。
唐時錦心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這是一家黑店啊。
包子裏加了料。
雖說也不怕他們懷疑,全鎮上的人捆在一起,也不是對手。
但,天子腳下,王法之地,君上當前,咱不能靠暴力解決這些百姓啊。
倒不如看看,她們想做什麼。
唐時錦更好奇,木家鎮,究竟發生過什麼?
「吃。」她一笑,拿起一個包子,給蕭宴,「相公你也吃。」
同時,一顆小藥丸從包子下面,滑到蕭宴手心。
夫妻二人,心知肚明。
蕭宴啃包子時,不露痕跡的吞下藥丸。
這點迷藥,唐時錦並不看在眼裏。
見她們都吃了包子,鎮長鬆了口氣,然後跟着店家去了裏面檢查。
「鎮長,她們這幾個人可不簡單啊,她們昨天從醫館裏活着出來了!」
「什麼?真活着回來了?你確定她們是去了醫館?」
鎮長驚訝,去了醫館,還沒有能活着出來的。
「這,我也沒跟去瞧着啊,誰敢出門啊。」
店家猶豫。
「那你怎麼知道,她們是去了醫館!」婦人白眼,「興許她們是去了別處,鎮長,不能再耽擱了啊,就把她們拿去獻祭給神醫吧。」
「住口!」鎮長冷着臉,目光中帶着一絲驚懼。
婦人着急,便跪下哀求,「鎮長,可不能叫她們走了啊,我就剩一個兒子了,若是今晚再出了什麼事,我就是豁出這條命去,也要去縣城裏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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