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不修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型社死 國師顯聖(七千字求訂閱)

    國師不修行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九章大型社死國師顯聖最新網址:俞漁得意不已,叉着腰,面對詢問並未立即給予回復,而是簡短地說:

    「餓了。」

    這給你能耐的,還支棱起來了……季平安笑了,對黃賀說:

    「晚飯還沒做吧,去前街的酒樓買些回來。」

    黃賀「恩」了一聲,徑自去了,沐夭夭頓時左右為難,小眉頭皺起,不知道該繼續吃瓜,還是留着肚子吃好吃的。

    不多時,黃賀拎着食盒返回,四人在院中擺開酒菜,季平安笑道:

    「現在可以說了吧。」

    俞漁哼了一聲,嘴角揚起弧度。

    精緻粉白,只有巴掌大的小臉上浮現矜持的神色,勉為其難道:

    「酒菜雖差了些,但念在你等還算用心,本聖女便分享一二。」

    她也不是真餓了,或貪吃饞嘴。

    聖女主要在乎一個牌面。

    雖然從打離開神都,聖女的逼格就丟的不剩啥了,但她心中有自己的計較:

    四人中,自己代表道門,若一直混吃等死,豈不是辱沒師門?

    所以,她其實超想說,憋了一路了。

    從往回趕的路上,就在腦子裏yy了季平安聽到自己提供的情報後,如何震驚欽佩,震撼莫名。

    乃至於對她五體投地,俯首稱臣,讓這個臭屁的死星官跪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恩,裙下還是算了,感覺會被佔便宜。

    飯桌旁,欽天監三人無語地看着對面的粉裙少女嘿嘿傻樂,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裏,面面相覷。

    季平安頓覺頭疼,心想這瓜皮女子,怎麼看着還不如吃貨聰明。

    輕咳一聲:「那個,你到底說不說?」

    俞漁這才從幻想中抽離,回歸現實,不悅地瞥了這討厭的星官一眼,「呵」了一聲,淡淡道:

    「這情報干係重大,涉及江南第一大族,餘杭裴氏,你們且聽好了。」

    黃賀與沐夭夭正襟危坐,一副即將吃到大瓜的模樣。

    「……」季平安沉默了下,突然生出不妙預感。

    只聽俞漁一臉神秘:

    「經過本聖女多方打探,裴氏出事了,這段日子在封鎖情報,但就在今天,請了城中一群頂頂有名的卦師,前往府上,足足呆了快兩個時辰,才放出來。這裏頭絕對有大事!我認為,極有可能與我們追查之事有關,否則以裴氏的勢力,豈會這般?」

    嘶……

    驟然吃到大瓜,黃賀與沐夭夭震驚了,由衷認為的確是重大線索。

    相比之下,他們兩個在城中調查,獲得了那些支離破碎,真假難辨的消息,實在不值一提。

    俞漁志得意滿,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一副「快來誇我」的表情,看向季平安,卻並未如願看到震驚的神態。

    反而,撞上了一道意味難明的視線。

    然後小眉頭一皺,不悅道:「你這是什麼眼神?」

    季平安放下筷子,說道:「關愛小可愛的眼神。」

    小可愛……俞漁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毛骨悚然,同時臉蛋微紅啐道:

    「呵,少說這種不着調的奉承話,本聖女可不吃這套。」

    「……」

    季平安嘆了口氣,無奈說道:

    「除此之外,你還打探到什麼?」

    俞漁不樂意了:

    「單這條還不夠勁爆?接下來,我們只要嘗試調查裴氏,或者從那些卦師身上入手,就能……」

    季平安淡淡道:

    「裴氏的確出事了,先是裴氏大公子在外受傷,發回求助信,而後裴氏家主趕赴前往,卻離奇失蹤……」

    他用簡明扼要的語氣,將事件脈絡敘述了一番。

    聽的黃賀與沐夭夭大為震撼,俞漁小臉上笑容僵住,紅潤的小臉一點點失去血色。

    末了,驚呼道:「你從何處知曉……不,你瞎編的吧……」

    她無法接受,自己費盡心思,探聽到的絕密情報,竟只是皮毛,被季平安無情碾壓。

    季平安面無表情:「你忘了我也是卦師?今天去裴氏的人里,就有我一個。」

    嘎。

    氣氛僵硬了,黃賀與沐夭夭心中大呼臥槽,一副吃瓜吃到撐了的表情,同時扭頭,用內涵的目光看向聖女。

    穿淺粉色羅裙,微調了容貌,卻仍舊顏值過人的俞漁一動不動,宛如動漫里失去色彩的人物素描,膝蓋上細嫩的小手攥緊衣角,靴子裏,十根腳趾猛地蜷縮,有摳出一座三進大宅的衝動。

    尤其想着方才,自己還在季平安面前洋洋得意吹逼,羞憤欲絕。

    戲精聖女時隔數月,再次體驗到了社死的滋味。

    不過她畢竟是俞漁,近乎本能地挺直腰肢,臉色高冷,氣質傲然,雙手交疊於小腹,淡淡地「哦」了一聲,原地切換「國教聖女」人設。

    黃賀與沐夭夭嘆為觀止,自嘆不如。

    季平安哭笑不得,本來嚴肅的事情突然滑稽了起來。

    他搖搖頭,主動打破尷尬氣氛,裝作方才啥也沒發生的模樣: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我懷疑,裴氏大公子,有可能是一名重生者,當然,這只是憑空猜測,而且目前也不知去哪裏找到對方。接下來,主要還是靜觀其變,裴氏在餘杭經營數百年,不要小看大族的底蘊,一旦有了調查方向,其能動員的力量,遠超我們四人。」

    情商頗高的黃賀點頭,沒去看聖女,認真道:

    「公子的意思是,接下來我們只要觀察裴氏動向即可?我們不用嘗試調查嗎?」

    季平安搖頭道:

    「不用。我的想法是,你們暫時蟄伏几日,停止調查,裴氏的消息連聖女都能打探到,說明已經進入許多勢力的視野,這個時候,我們若湊上去,就太顯眼了。高明的猹……漁夫,都是攪混了池塘的水,在岸邊觀望,瞅準時機再下手。」

    黃賀表示受教,沐夭夭則拖着粉腮,眼冒星星,做出崇拜狀態

    ——這是她無師自通掌握的必殺技能,每次只要這般對待師尊,徐修容心情就會很好。

    季平安頓時心情大好,哪個男子能拒絕在一番裝逼後,被一個可愛的萌妹子崇拜呢?

    活了千年也還是人啊……

    接着,黃賀與沐夭夭也分享了自己獲得的情報,不過的確零散混亂,不成體系,還要耗費時間辨別真假。

    缺乏媒介,季平安甚至也無法用占星術篩選有價值信息。

    不過也並非全無收穫,比如黃賀就提及,他得知了一起離奇的夢中猝死案……若只是猝死,倒也不稀奇。

    餘杭城內,人口百萬,哪天不死個把人?

    關鍵在於,城中斬妖司曾派人前往問詢,並檢查了屍體,雖然之後便離開了,但能驚動這個特殊部門,足見其並不簡單。

    季平安若有所思,簡單吃過晚飯,以冥想修行為名義,要求不要打擾他,便返回了屋中。

    沐夭夭抱着盤子用小舌頭舔,吃的滿嘴油花,扭頭看了眼旁邊矜持冷傲的聖女:

    「你不吃嗎?」

    「飽了。」俞漁優雅的站起身,揮一揮衣袖,轉身進入自己的房間,等房門關閉,她一個滑鏟撲到床榻上,羞恥地打滾:

    「啊啊啊啊啊啊……」

    ……

    與此同時,回到臥室的季平安沒有點燈,只藉助窗外燈籠微光盤膝打坐,從懷中扯出道經,輕輕一抖。

    「彭!」

    一個水淋淋,漆黑生鏽的金屬匣子摔在地上,蓋子自行打開,顯出其中的一塊四四方方,反射淺藍色幽光的金屬塊。

    季平安摸索了下,翻出一塊湛藍晶石塞入某個口子,咔噠聲里,金屬塊自行翻轉起身,如同一架精密的儀器,或者,宛如電影中的變形金剛。

    經過眼花繚亂的翻轉摺疊,以及難以理解的膨脹,眨眼功夫,一具人形傀儡靜立於地板上。

    沒有五官的面部,兩隻瞳孔位置透出微光。

    季平安又從匣子中抽出一張畫紙,渡入靈素,朝前一丟。

    那由年輕的張僧瑤親手繪製的畫卷,裹住金屬傀儡,眨眼功夫,一名赤身男子,便捏造了出來。

    等季平安丟過去衣衫、斗笠與面巾,猛地看上去,便已與真人無二。

    「這麼多年過去,沒想到還能用。」季平安凝視着傀儡人,眼底浮現懷念。

    道經鼓動,姜姜鑽了出來,器靈小姐懸浮半空,疑惑地看着這一幕,說道:

    「上古機關術?據說,九州曾有擅機關法器的宗派,只是在千年前便已滅亡。到如今,大概只有各大宗派的藏寶庫中,才有相關造物遺留,辛瑤光曾試圖復原其技術,道門裏也一直在努力,但始終進展不多。」

    季平安頷首,說道:

    「這的確是千年前留下的東西,曾經偶然被離陽真人獲得,畫聖張僧瑤為其定製了一副『皮膚』,幾與真人無異。可作為身外化身傀儡使用,可惜行走範圍有限,且實力過低,局限於破九境界內。」

    當年人妖兩族大戰時,天地靈素處於頂峰,強者輩出,一個破九境的傀儡實在用處不大。

    故而,離陽將其找地方藏了起來,結果隨着離陽的死亡,就徹底不見天日了。

    轉世國師後,起初因為距離遠,後來因為用處不大,挖出來後也沒怎麼用……與其說收藏,不如說,是當做緬懷曾經的舊物。

    直到十三年前,再次面臨轉世,季平安才想起來這玩意,將其丟給裴武舉守着。

    不過。這些背景知識,就沒必要說給姜姜了。

    「替我護法。」季平安只丟出一句,便盤膝坐地,溝通傀儡人。

    不多時,他的意識與其連通,傀儡人打開後窗,騰身一躍,翻出圍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天機閣主說,「咒殺案」背後,可能藏着與裴氏案子相關的線索,而具體卷宗,在斬妖司手裏。

    季平安決定去一趟,見一見那名「夜司首」,不過考慮到對方坐井武夫的實力,穩妥起見,他選擇出動傀儡。

    ……

    ……

    同一個夜晚,裴氏大宅。

    裴秋葦獨自站在臥室窗前,雙手扶着窗台,望着外頭的星月出神。

    甜美斯文的臉龐上,眸子落在空氣中,腦海中,則不斷回閃白日經歷的畫面。

    從心頭焦躁,去請卦師,再到與娘親一同滿懷希望地請占卜,再到失望後的峰迴路轉。

    猛地有了調查的方向,再然後,則是祖父神奇地從瘋癲中清醒過來,後面更下令,送去大量飯菜,幾乎吃下去一頭牛。

    而這一切,都與那個名為「李安平」的,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卦師有關。

    「你到底,是什麼人呢?」裴秋葦輕聲自語,心中是無限的好奇。

    除此之外,則是疲憊與如釋重負。

    事實上,這些天她的壓力極大,一方面的擔心父親與大哥的去向,另外,則是憂心長房未來。

    誰也不知道,若父兄遲遲不歸,其餘的二房、三房等等叔伯們,會如何。

    但只憑藉自己與娘親,是絕對難以支撐的。

    直到現在,那股焦躁與壓力才卸下了大半,不只因為有了調查方向,更因為祖父的變化。

    只要祖父還在,她與娘親也就有面對疾風驟雨的底氣。


    而人在神經繃緊時,往往不會覺得累,反而恰是鬆了口氣,繃緊的神經得以舒緩,那股精神的疲憊才格外濃烈。

    需要排解。

    「唉。」輕輕吐了口氣,裴秋葦關上了窗子,輕輕解開外袍,只穿着絲綢睡衣,爬上了垂掛帷幔的床榻。

    將一個軟枕靠在腰身後,她抬起青蔥玉指,從枕邊的一摞國師文集中,抽出了一冊風月話本,借着燭光翻看起來。

    作為江南第一才女,外人只道她氣質風雅,腹有詩書,但並不知道大才女也熱衷去看民間流傳的風月。

    這時候,她剪水雙瞳迎着燭光,目光灼灼盯着劣質紙上一行行粗鄙的文字,讀到動情處,會在書中的一些插圖頁停留許久,呼吸漸漸急促,耳垂臉頰泛紅,雙腿扭捏摩擦,右手自行滑入小衣……

    「咚!」突兀的敲門聲響起,外頭傳來李湘君溫婉柔和的聲音:

    「女兒,睡了麼?」

    裴秋葦一驚,忙慌張地將手中的合攏,塞在褥子底,然後整理了下衣襟,也沒下床,便細聲細氣道:

    「娘……還沒,有事麼?」

    吱呀門開。

    披着淺紫色長裙,頭戴金步搖,風韻十足的美婦人緩緩走了進來,然後看了眼坐在床上,雲鬢散亂的女兒,怔了怔:

    「你發燒了麼,怎麼臉這樣紅?」

    裴秋葦嘴角抽搐,道:「天氣太熱。」

    「天氣熱怎的不開窗……」李湘君嘀咕了一聲,也沒多想,蓮步輕移,走到床邊坐下,笑道:

    「有個好消息與你說。」

    裴秋葦驚訝:「什麼好消息?」

    李湘君道:「方才底下人傳話來說,陰陽學宮剛來了一位老司歷,許是神都欽天監派來的。」

    裴秋葦眼睛一亮:「當真?若是這般,或可請他來占星。」

    與季平安猜測一般,裴氏在之前,就嘗試過尋求三清觀,以及陰陽學宮的幫助,但都沒能奏效。

    如今意外得知,有「司歷」級星官到來,自然大喜。

    畢竟這個級別的星官,占星術大概率比陰陽學宮的「學監」更高,正好如今有了查案的思路,裴氏完全可以重金請人過來,通過占卜獲取線索。

    李湘君「恩」了一聲,美婦人珠圓玉潤的臉頰上也透着喜色,她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人也憔悴。

    可誰能想到,今日連續有喜事登門,不僅老家主清醒了,尋找夫君與長子的希望也有了。

    一下子便容光煥發。

    「明日,為娘便親自去陰陽學宮請老神仙出手。」李湘君抬手,撫摸着女兒的手,表示安慰:

    「你也不必為此再憂心。」

    裴秋葦臉上喜悅,心中慚愧……自己剛才倒也沒怎麼「憂心」……

    李湘君忽然輕咦一聲,看着女兒的手:「怎麼黏糊糊的……」

    ?!!

    裴秋葦冷不丁抽回右手,略顯驚慌:「哦,方才天熱,喝了口水,不小心灑了。」

    「是麼……」李湘君一臉狐疑,瞥了眼桌上擺放整齊的茶具,美眸閃爍了下,抿了抿嘴唇,也沒說什麼,站起身道:

    「那你便且休息吧,為娘不打擾你了。」

    裴秋葦擠出微笑。

    等關上房門,李湘君才深深看了眼窗紙上倒映的女兒影子,輕輕嘆了口氣,咕噥道:

    「早就該嫁人了……」

    這些年,說媒的人踏破裴氏門檻,但裴秋葦眼光奇高,加上其在府中也頗有地位,便一直拖着,甚至為了斷絕麻煩,她曾當眾宣佈,誰想求親,除非在才學上勝過她,或補全國師殘篇。

    李湘君是個開明的主母,也不想逼迫的太緊,但為人母者,豈會不急?

    這時候搖了搖頭,美婦人轉身沿着迴廊走回自己的臥房,等關上門,因神經舒緩,一股強烈的疲憊湧上心頭。

    需要排解。

    李湘君扯下長裙,豐腴的身段白皙如一條肥碩的錦鯉,滑入被窩,扭頭望着旁邊空蕩的枕頭,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從褥子底下擒出一柄光滑玉杵。

    ……

    ……

    同一個夜晚。

    斬妖司衙門口,兩盞燈籠明艷醒目。

    衙門後院,一座氣派的堂口內,夜紅翎伏案,專注地閱讀卷宗。

    女武夫的披風掛在牆上,身上只穿着錦繡官袍,長筒靴抵在地上,黑金刀鞘斜放在一側,隨時可以拔出的位置。

    頭頂的烏紗翼將青絲隴在其中,露出光潔的額頭。

    一雙鋒利的劍眉為漂亮的臉蛋平添一絲肅殺。

    「噸。」放下卷宗,夜紅翎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脖頸揚起,喉嚨滾動,將冷掉的茶水喝下。

    盛夏時節,便是夜晚空氣中都殘存着太陽的熱力,顯得有些悶。

    然而,真正令她胸悶的並非天氣,而是卷宗上記載的案子。

    「第三十八起了。」夜紅翎輕聲呢喃,眼底浮現焦躁與蘊怒:

    「連續三十八人死亡,且皆為猝死,對方到底用了什麼術法?手段?為何案牘庫中並無記載?」

    夜紅翎絞盡腦汁思索,可武夫途徑擅長剛正面,對於這種詭異的手段,缺乏制衡與了解。

    「難道只能去找三清觀的道士詢問?」她心下動搖。

    按照一般流程,涉及到詭異案件,斬妖司缺乏思路時,往往會請道門與學宮幫助。

    但前些天,餘杭知府曾找到她,宣讀了神都城中傳下的旨意,要求對相關案件自行調查,非極緊急狀況,不得泄露給道門與學宮。

    身為朝廷武官,一司之首,夜紅翎雖不知緣故,但還是答應下來。

    可眼看着死亡人數不斷攀升,她夜不能寐。

    若奉旨繼續壓着消息,又遲遲無從突破,豈不是只能目睹妖人作亂,百姓慘死,而束手無策?

    可若是尋三清觀,且不說對方是否能幫上忙,但是這件事就瞞不過府衙。

    到時候知府來干預,可能案子解決不掉,反而會釀出新的麻煩來。

    「若是那名高人能再出手就好了。」

    夜紅翎煩躁之際,腦海中突兀跳出這個念頭。

    上一個困擾她的案子,最後便是某個神秘的強者出手,以雷霆手段誅殺了四聖教堂主。

    昨晚,她趕去東城打掃戰場後,今天也曾嘗試調查,尋找對方,可卻毫無線索。

    當然也是時間太短,畢竟才過了一天。

    「想什麼呢,看來是昏了頭。」夜紅翎搖頭失笑,覺得自己是熱昏了才會寄希望於,那名神秘高人再次幫她解決案子。

    另外,雖說此人擊斃了四聖教首惡,做了一件好事。

    但夜紅翎可不會天真地認為,那就是個行俠仗義的好人。

    更大的可能,只是某些藏在水面下的勢力的鬥爭罷了,那名高手是敵是友,還真說不清。

    就在這時候,突然,夜紅翎精巧的耳廓猛地一動,豁然扭頭,眸光如電:

    「誰?!」

    說話的同時,她垂在身側的手虛抓,「鏘」的一聲,黑金長刀自行出鞘,遞到她手中。

    女武夫撞開門扇,仰起頭,望着前方黑漆漆的夜幕中,某座建築樓頂正飛快轉身遁逃的一道身影,眼睛一眯,吐氣沉聲:

    「來人,守着案牘,本座去去便回!」

    話落,夜紅翎身影如大雁般掠起,駕馭輕功,消失在茫茫暗夜中,只留下一群值守的官差持刀警戒,防止調虎離山。

    ……

    於是,夜色下的餘杭城內,多出了兩道速度極快的黑影。

    兩者一追一逃,腳不沾地,往往一個縱躍便跨出十數丈,踩着民宅的屋頂瓦片,如同武打電影中的畫面。

    風馳電掣間,夜紅翎暗暗吃驚,意外於前方武夫的輕功不俗。

    她明確感應到,對方應該比她弱,只是此人身法極為詭異,飄忽如煙。

    當然,還有個很重要的因素,即夜紅翎憑藉豐富的經驗,敏銳意識到,對方並沒有敵意,之前更似乎,是刻意暴露自身,吸引她出來。

    而考慮到案牘庫中並沒有什麼絕密情報,有犧牲掉一名至少破九境武夫來調虎離山的必要。

    她傾向於認為,對方是想單獨與她交談。

    否則,以夜紅翎的修為,若當真全力出手,有自信能將其斬落於地。

    在雙方的某種默契下,二人如青煙掠過相對人多眼雜的大片城區,最終抵達了秦淮河畔一處僻靜的河段。

    神秘武夫開始減速,輕輕落在了一座拱橋之上,轉身朝身後望來。

    「果然是在等我。」

    夜紅翎眼眸一眯,武夫神識散開,並未察覺到埋伏,更透過對方的面紗,隱約看到了一張陌生的年輕男人的臉孔。

    不認識。

    夜紅翎靴子點地,同樣落在橋上,與對方保持數丈的距離,右手黑金長刀垂落,眸光如電:

    「閣下深夜造訪斬妖司,所為何事?」

    很直接嘛……我喜歡開門見山……季平安透過傀儡的眼睛,審視着這名女司首,略驚訝於對方的年紀與容貌。

    不過大周朝廷能穩坐中原,當然不是紙老虎。

    在神都城中,面對道門壓制顯得弱,但那只是在頂級戰力不如道門,事實上,若比拼中層戰力,大周朝廷才是最強大的一個。

    只是需要鎮守的地盤太大,所以武力分散嚴重,給人的感覺好像不怎麼樣一樣。

    可作為親手締造了這個王朝的「創始人」之一,季平安豈會不知朝廷的底蘊?

    所以,斬妖司能網落這般武道天才,並不稀奇。

    「呵,素聞夜司首人美刀利,姿容不俗,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季平安用略顯沙啞的聲音「嘿」了一聲,並刻意用毫不掩飾的目光盯着女武夫的身段看,尤其在關鍵部位肆意停留。

    這是他為傀儡營造的人設。

    以此與「一靜齋」卦師李安平這個明面身份做切割,避免麻煩。

    並且,這種人設也更符合「江湖人」的刻板印象。

    果然,面對季平安的粗鄙審視,夜紅翎眉頭微皺,眼神冷漠了些許:

    「若你將我引來此處,只是為了這些廢話,那不如隨本司首回斬妖司地牢,再給你慢慢看。」

    她將最後一個「看」字咬的極重。

    季平安哈哈一笑,似乎渾不在意,下一秒,他迎着夜紅翎刀子般的視線,抬起右手,將指尖夾着的一張符籙輕輕一抖。

    當即,一簇赤紅火焰噴出,在夜幕中拉出筆直的一條紅線。

    感受着那股熟悉的靈素波動,夜紅翎神色微變,失聲道:

    「是你!」

    頓了頓,她身體前傾,胸膛起伏,握着刀柄的手指微微泛白:

    「滅了四聖教堂口的高手,就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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