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聽途錄 第三十二章

    蘇涼有些茫然的看向離清，「需要楚辭做什麼？」

    「笨死了。」離清十分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朝着蘇涼揚了揚頭，「你們道啟書院不是最擅長檢測人體的靈氣麼？看她如何篩選毒性的，然後做出能重複她工作的儀器來，這都看不出來，你們道啟書院出來的人，腦子裏裝的是水嗎？」

    「哎你」楚辭頓時一臉不服氣，擼起袖子就想理論一番，卻被周崇之攔了下來，有些生氣道，「崇之，你攔我做什麼？他可是罵了整個書院哎！」

    周崇之搖了搖頭，「爭這些做什麼，救人要緊，我看靈力走向，你做篩選儀器。」

    楚辭撇了撇嘴，不忿的瞪了離清一眼，委屈道：「可我的工具都在客棧里啊，這裏什麼都沒有，怎麼做啊？」

    離清嗤笑一聲，朝前面地上揚了揚頭，也不說話，立即便有道侍將一個方形盒子放在地上，按動一個地方，一道複雜的靈光迅速在盒子表面閃過，一大堆東西雜亂的出現在地上，仔細看去正是楚辭房間裏的那堆，楚辭兩眼放光的看着那個盒子，眼神中垂涎之色分外濃郁。

    「這是儲物盒？」楚辭有些激動的想要伸手觸碰，「能用的儲物盒啊，怎麼做出來的？！」

    那名道侍連忙將盒子拿起來抱在懷裏，一臉戒備的看着楚辭。

    「楚辭。」周崇之無奈的拉住興致勃勃的楚辭，「正事要緊。」

    楚辭戀戀不捨的看着抱着儲物盒的那名道侍，艱難的將目光轉向滿屋子掙扎嚎叫的病人，只得點了點頭，拿起工具研究起來，周崇之示意蘇涼繼續，仔仔細細的看着蘇涼的靈力在病人體內遊走的狀態，再複述給楚辭，楚辭也很快進入狀態，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根比尋常毛筆粗上一圈的奇怪的筆來，筆尖是尖銳的透明晶狀體，筆頭上有個小小的裝置，一顆散發着紫色光芒的靈石被固定在上面，挑選了合適的載體，小心翼翼的用筆在上面刻畫法陣。

    「不愧是道啟書院。」檀音有些感慨，「一顆極品靈石做能源。」

    離清嫌棄的看向檀音，「你眼光何時變得這般低？極品靈石也值得你說道？這整根筆，最不值錢的便是那顆極品靈石了。」

    檀音也不介意，微微一笑恭敬道，「我肉體凡胎，自是不如小國師眼光好的。」

    離清頗為煩躁的看了檀音一眼，張了張嘴，最終冷哼了一聲，沒說什麼。

    大醫堂一時之間無人講話，只有斷斷續續的哀嚎聲此起彼伏，蘇涼繼續用自身靈力一個個的將毒性逼出然後碾碎，周崇之和楚辭搭配着研究如何能將蘇涼這一手法複製下來，林蕭見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便同那些醫官一起安置新來的病人。

    「好了！」楚辭猛然從一堆雜物里抬起頭來，捧着一塊圓環形狀的儀器，信心十足的看向蘇涼，「我已將你篩查的手法完美的複製出來，你可以休息一下了，接下來便看我的吧！」

    說着便捧着儀器放在一個病人額間，一道靈光從儀器之中緩緩落下，進入病人的體內，遊走一圈後緩緩浮出，並未帶出任何東西，隨後猛然一閃，無聲炸開，原本掙扎不已的病人也無任何症狀。

    「奇怪？」楚辭不信邪的再試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怎麼逼不出來？崇之，你看走向有問題麼？」

    周崇之皺了皺眉，「走向倒是沒有問題，只是走到蘇涼逼出毒性的位置時並未有反應。」

    楚辭看着蘇涼的手法，不由的將拇指放在嘴邊咬着指甲，來回踱步，思考着問題出在哪裏，看見蘇涼逼出黑色毒性正要碾碎之時，連忙出聲阻止，「先別，能把這個放進這個瓶子了麼？」然後迅速在一頓雜物里翻找起來，最後翻出來一個刻滿紋路的金色瓶子，打開瓶口對着蘇涼，「許是你自己的靈氣自己控制，篩查到毒性便自己逼了出來，但是我這儀器對這毒性沒有識別性，你將那毒性放進來我化驗下成分，然後再改改。」

    蘇涼點點頭，操控着靈氣裹挾着那絲黑色的毒性進入金色瓶子中，楚辭連忙蓋上瓶蓋，搖晃幾下，瓶身立刻閃出亮光，直到瓶中發出叮咚碰撞的聲音，這才打開瓶口，倒出一顆細小的黑色晶體，隨後楚辭拿着晶體繼續埋頭研究起來。

    看着忙碌的眾人，離清的目光有些追憶，檀音輕聲問道：「小國師可是累了？不如先回馬車上休息？」

    「我不過站在這裏看着，有什麼累的。」離清沒有回頭，依舊看着他們，「只不過是回想起從前，那狗東西的師門，似乎也有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後來呢？」檀音問道。

    「後來？」離清冷哼一聲，「為搶奪天材地寶，自相殘殺，死的不能再死了。」

    檀音啞然，嘆了口氣，沒再問什麼。

    「這次絕對可以！」楚辭信誓旦旦的聲音再次傳來，周崇之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憊的搖搖頭，「先試試，莫要又像之前那般。」

    楚辭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上次只是個小失誤。」但到底沒再說什麼，仔細的檢查一番後，將圓環放在一名病人額間，熟悉的靈光再次浮現，楚辭頗為緊張的看着那道靈光陷入病人額間，隨後遊走一圈後，緩緩在浮出，只不過這次帶着一縷黑色，隨後一閃，無聲碾碎，病人瞬間停止了掙扎，昏睡過去，楚辭瞬間激動起來，「成了！」

    其他人聞言連忙聚集過來，看着楚辭手裏的圓環頗為嘖嘖稱奇，楚辭驕傲的舉着圓環一臉得意，「就說我是天才，這點小事，自然難不倒我。」

    「行了。」林蕭打斷楚辭的洋洋得意，「大天才，繼續復刻吧，一個可不夠。」

    「唉。」看着滿屋子的病人，楚辭有些絕望道，「做出這一個已經耗費我好多心血了，我還要復刻多少啊？」

    「楚郎君不必擔心，將這個交給我吧。」檀音適時開口，「檀家雖不擅長篩查，但復刻靈器還是可以的。」

    楚辭立刻將手中的圓環交給檀音，解脫般的說道：「沒想到檀家也有好人啊，那便交給你了！」

    檀音笑的有些冰涼，卻也並未解釋什麼，將圓環交給身後道侍，幾名道侍立刻開始動手復刻起來。

    待一個又一個圓環被復刻出來，離清看着還在救治的蘇涼，張口道：「小涼子，你可以停下來了。」

    蘇涼聞言將手中的黑色碾碎，長舒了一口氣，有些消耗過度的席地而坐，腦袋有些不甚清醒，周崇之連忙走過去想要扶助蘇涼，卻被離清搶險一步，蘇涼歪在離清身上，將離清的小身板壓的有些彎，離清淡淡的看了一眼周崇之，眼神頗為挑釁，轉頭對檀音道，「既然此事已解決，小涼子便不用在這裏了，還在復刻的道侍留下，檀音，走，回國師府。」

    「是。」檀音點點頭，看着被壓的離清強忍住笑意，試圖幫忙卻被離清拒絕，只能看着離清艱難的將蘇涼扶上馬車，終是笑出了聲，招來離清惡狠狠的一眼。

    「喂，不是吧？就這麼走了？」楚辭連忙攔住檀音，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什麼，你看好歹我也算幫了你們這麼大一個忙是吧，那個儲物盒」

    檀音看着楚辭，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巧的盒子，「方才那個不能給你，涉及檀家的根基，不過這個到可以給你，我閒來無事做的，雖然空間沒有那麼大，但也能裝下一張桌子。」

    楚辭興高采烈的接過盒子，並不在乎大小，「無妨，我研究一下，說不定就能做出更大的儲物盒來。」

    檀音笑着搖了搖頭，「除了我檀家人，外人不可能做出的，等你研究之後便會知道了。」

    楚辭並不將這話放在心上，只當他在說大話，畢竟這世間對論對靈氣的研究，誰能比得過道啟書院。

    檀音見狀也不說什麼，同離清一起離開，其餘道侍依舊兢兢業業的復刻這圓環，準備迎接這下一波的病人。

    周崇之看着離清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林蕭不知何時走到他身旁，同他一起看去，輕聲問道，「這次的事我已傳信給書院的師長，想來要不了多久便會有回信了。」

    「我到不是很擔心這個。」周崇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我只是在想，小國師同檀家的關係，真的是傳聞中檀家人為霸佔國師府維持地位，五年挑選一次的普通孩童用密法煉製的麼？」

    「難道不是麼？」林蕭疑惑的看向周崇之，「這不是殷國上下都心知肚明的事麼？雖說檀家人一直對外說小國師是大國師的繼承者，三百年來都是同一個人，可哪有人能一直維持孩童樣子三百年？」

    「是啊，連祖爺爺也那般修為，也不過一百三十多歲，為留住一線生機，至今還在書院後山靈池內閉關不願出來。」周崇之臉上露出思索之色，有些不確定道，「可我總覺得，小國師過於、過於坦然了，而且對阿涼的感情頗為不一般。」

    「便是小國師身份不簡單，又與我們何干？」林蕭不太懂周崇之為何這般上心。

    周崇之嘆了口氣，「你說的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此間事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林蕭點了點頭，扛起累的睡着的楚辭，同周崇之一起回了客棧，大醫堂內，只剩下幾位道侍，一些教導醫官們使用圓環，一些繼續復刻圓環，不知不覺，天已大亮，一夜就這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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