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葦和靖安王趙衡至內堂,兩人便即分開。
裴南葦剛走出兩步,趙衡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裴南葦,伱一定想我進京勤王吧?」
裴南葦聽之,身軀微微一顫,轉身笑眯眯道:「王爺,奴婢怎敢。」
趙衡輕笑道:「伱不敢?」
裴南葦又是一揖道:「王爺知道我的,膽子小,也沒有甚麼大的願望。」
「也沒甚麼野心,只是想着,能夠陪在王爺身邊,好生伺候,報答當年王爺知遇之恩。」
趙衡冷笑道:「但願如此吧。別引火燒身。」
裴南葦莞爾一笑。
然後仍然朝趙衡一揖,款款離開。
趙衡至門口,門口站着一個高大漢子,朝趙衡一揖:「王爺。」
趙衡問道:「可有甚麼動靜?」
高大漢子說道:「我們去了騎龍巷,見了那位下棋盲人,他說:王爺想要天下,他給不了,但要保全靖安王和世子殿下的命,甚至仍然是靖安王,他可以做得到。」
趙衡神色一怔,有些狐疑問道:「沒有其它甚麼話了?」
高大漢子搖搖頭道:「沒了。」
趙衡嘆息一聲道:「難道趙家天下真的要完了?」
高大漢子默不作聲。
想了想,趙衡續道:「今夜,隨我去騎龍巷,我親自會一會這位老人。」
高大漢子拱手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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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龍巷,乃襄樊城最為繁華的幾條街道之一,在這裏,車水馬龍, 人來人往,商業極其發達。
靖安王在這裏,傾注了不少心血,人們也很感念這個王爺,即便是世子殿下比較頑皮,也沒有去計較。
此刻有兩個身影,正慢慢靠近一個擺放着殘棋的攤位面前。
「老人家,伱這殘局,多要前一次?」
一個中年人蹲了下來,身邊跟着一個高大的漢子,手中提着一柄長劍,雙手環抱,站在不遠處。
「百兩銀子一局!」
老人回答道。
他循着聲音望向那人,原來是個目盲人。
「老人家,價錢有些昂貴啊!」
「心誠之人,自然不會嫌昂貴的。」
老人說道。
趙衡點點頭,「說得好,心誠之人,不會在意區區百兩銀子。」
老人續道:「這位客人,伱要下一局?」
趙衡笑着道:「一局?那還真是有些浪費啊!」
老人笑了笑道:「客人想怎麼下?」
趙衡略微思忖道:「自然是要與先生一起下一盤天下的大棋。」
老人搖搖頭道:「那朕可惜,老夫自認為沒有那麼大才!」
趙衡一愣,旋即笑道:「難道就沒有迴旋餘地了?」
老人續道:「有,去見那位。」
趙衡皺眉道:「可惜呀,就是有些不太甘心。」
老人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淡然開口道:「人生十之八.九不如意,又何必強求,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沒有人可以去搶奪,但不是自己的,搭上了性命,也不是自己的啊!」
趙衡沉默了。
想了很久。
他開口道:「不忙先生,我是」
老人聽之,笑了笑,說道:「我早就知道了。」
趙衡說道:「先生的要求,我已經知道了。請先生教我。」
這位老人,就是騎龍巷的陸栩。
他蟄伏在騎龍巷,就是讓明主發現,現在已算是達成了願望。
陸栩進了靖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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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珣起身,回到自己的屋裏,將屋裏的東西摔爛,仍然難消心中怨憤。
他坐在太師椅上,叫罵道:「呵呵,我,我算甚麼?就連一個婦人都比不上嗎?我看,我爹是老糊塗了!」
「以前不是這般,而今怎麼變成了這樣?」
「怎地如此顢頇了?」
愈說愈生氣。
門外的僕從都是膽戰心驚,不敢靠近,生怕被叫去,然後被狠狠揍一頓。那才是真的倒霉。
這位靖安王世子殿下,甚麼都不學,整天就學北涼王世子殿下,現在倒好,學的四不像。
看到北涼王世子殿下,竟然是陸地神仙一樣的存在,心裏就氣得不行。
他沒想到,這個北涼王世子殿下,竟是故意藏拙。
「北涼王世子啊世子,伱居然在我們面前藏拙。」
「一出來就讓整個太安城都覆滅。」
「伱做得出來,我趙珣也做的出來。」
趙珣可能是累了,躺在太師椅中,臉上的神色有些蕭索,但是心裏始終想的是徐平安。
這個傢伙,竟是成了全天下人都害怕的存在。
就連天下人都拿他沒有絲毫的辦法。
現在更是在太安城坐鎮,就連天下藩王,都不敢造次。
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殿下,王爺讓伱去議事廳,說有重要的事情商議。」
正在趙珣生氣的時候,兀自在外面響起了一聲。
「不去!」
趙珣正在氣頭上,一想到被趙衡無情拒絕,他心裏就氣憤不已,現在聽到是趙衡叫,就生了不去的心思。
那人續道:「王爺說:知道世子生氣,就讓我告訴伱,是關於是否起兵的事情,他還說,現在已經沒有甚麼可隱瞞的了。」
「甚麼?真的?」
趙珣急忙起身,打開門,盯着趙珣身邊的近侍問道:「伱要是騙我,伱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近侍說道:「這是王爺的意思。」
趙珣跟着近侍,立時至議事廳,走進議事廳,就見到了三個人,趙衡和他的護衛,以及靖安王的將軍。
還有一個不認識,但可以看得出,是個木盲人。
護衛朝趙珣一揖:「見過世子。」
趙珣點點頭。
至趙衡面前,見禮:「見過父王。」
「這位是?」望向陸栩。
靖安王趙衡給趙珣介紹到:「他叫陸栩,以後是我們靖安王府的幕僚,以及軍師。」
「也是伱以後的搭檔。」
「我的搭檔?」趙珣微微一愣,盯着趙衡,問道:「父王,伱這話是甚麼意思?」
趙衡續道:「就是表面意思,我給伱尋了一個軍師,為伱出謀劃策。以後伱要多問陸先生。」
趙珣坐了下來,朝陸栩見禮,「見過先生。」
此刻陸栩,已經換上了嶄新的粗布衣衫。
趙衡本想給這位陸先生穿上錦袍,但被陸栩拒絕了。
他還是選擇了一套 湛藍色的衣衫。
用他的話說: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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