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小姐,約翰就拜託您了。」
艾蓮娜深深向護士鞠躬,嚇得傑西張皇無措。
「請您別這樣,我一定會照顧好弗蘭克先生!艾蓮娜大小姐,請您……」
「謝謝您,他有時候很煩,偶爾有些懦弱,但其實他是很優秀的男人。有危險時約翰總會第一個衝上去,哪怕他再害怕也從沒退縮過。他還很浪漫,很懂女孩的心,這點連卡爾都比不上他……卡爾這方面並不敏感,但約翰很會哄女孩子開心。」
「艾蓮娜大小姐,您說這些……」
「我走了,傑西小姐,約翰不喜歡吃蔬菜,但他最近不能吃油膩的食物,哪怕是強迫他,也請您讓他吃下去。」
話音落下,艾蓮娜露出柔和的笑容,轉身離去。
傑西忽然覺得不對,她看向艾蓮娜的背影大喊道:「您要去哪!海勒先生囑咐過我,一旦您離開我必須……」
可一眨眼,艾蓮娜的背影就消失在傑西的視線中,隨後,傑西感覺到喉嚨處傳來一陣寒意,她僵硬地低頭看到,一把泛着寒芒的匕首離自己的咽喉還不足兩公分。
「您不會告訴卡爾,而我哪裏都沒去。」
「我……艾蓮娜大小姐!」
「想好再回答。」
「……是的。」
「好的,再見,去照顧約翰吧,他快該換藥了。」
艾蓮娜說完後,傑西小姐感覺匕首已消失不見,她慌張環顧四周,但卻再也看不到那女孩的身影。
夜幕的花園中,渡鴉輕輕飛上艾蓮娜的肩頭,蹭着她的臉。
艾蓮娜寵溺地摸摸小渡鴉的翅膀:「難怪以前卡爾問我,使魔會不會說話,之前我都沒想到你會是高階使魔。」
「嘎。」渡鴉驕傲的揚起小腦道,「我媽媽更厲害!可惜活太久去世啦。」
「那你這麼了不起,肯定查到那個人的位置了吧?」
「當然嘎!」
「真棒,你可真厲害。」
艾蓮娜逗弄着小渡鴉,那天它飛到家裏,自己幫它包紮翅膀的時候,小渡鴉無意中說了句「謝謝,你真是好人嘎!」;
那時她就知道,小渡鴉的心智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她也很喜歡這隻有些冒失的使魔,那天他們相處的很開心。
聽到誇獎,小渡鴉不好意思地用翅膀半遮臉,一對黑眼睛愉快眨巴着——它最聽不得軟話。
「帶路吧?」
「嘎……」渡鴉猶豫起來,露出擬人的眼神,「可主人沒允許我做這些,幫你查出位置已經過分了,會被主人吃掉的嘎。」
「你很好吃嗎?」
「不好吃嘎!」
艾蓮娜輕笑着:「那不就行了,你又不好吃還怕什麼?再說卡爾沒允許你做這些,但他有明確告訴你不許做嗎?」
渡鴉歪着脖子想了想,眼睛啪嗒啪嗒眨着。
「沒有嘎!」
「好,那就走吧,我還答應給你獎勵的。」
「嘎嘎,我帶你去!在西區一個大房子的門後面!」
……
中央區治安廳,地下一層的禁閉室從未如此擁擠,往常最多暫扣四人的禁閉室內,現在每一間都至少關了八個人,就連停屍間都關滿了濟世會的成員。
指揮官莎莉和她的手下站在地下一層,互相溝通着什麼。已經很晚了,但面對如此大的事件,治安廳必須通宵加班了。
濟世會的大部分高層都被分別關在絕對隔音的審問室內,他們到了這個時候仍幻想着能用雷亞或關係擺平,幾個小時過去,仍未有人開口說些有實際意義的情報,所以莎莉決定先晾他們一兩個小時。
從那些外圍成員處幾乎問不出事件核心,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諸如收取保護稅或者用點手段之類的事情;
有兩個交代了他們曾按高層吩咐殺過人,抓回兩個殺人犯是意外收穫,等待他們的將是審判;
至於涉及失蹤事件的,外圍成員只說他們中有的人按吩咐接觸過幾個失蹤者,也有負責動手綁架和運送的,但是運送並非獨立完成,而是不斷交接再交接,最後所有人問下來,誰都不知道失蹤者被送去了哪裏、高層的目的是什麼,而高層有兩人尚未落網,剩下的仍不肯開口;
莎莉讚嘆着新任總司的獨到——海勒先生的提議非常有效,若非每個行動隊全部偽裝成西區人,絕沒可能取得如此戰果,她已經在考慮組建一支便衣小隊。
莎莉確信沒有泄露情報,他們下午的行動完全是雷霆一擊,可仍有漏網之魚,這或許意味着濟世會在治安廳內還有眼線;
但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要讓那些惡棍和混賬趕緊開口,把失蹤者的位置老實交代清楚,趕快去救人。
這時女指揮的餘光瞥見一個戴灰色八角帽的男子,他的右手綁着繃帶,左手被拷在欄杆上。
莎莉記得這個濟世會成員好像叫德里克,他和其他人被逮捕時第一個投降,並交代了濟世會總部和個別高層的位置,算是個識時務的人,也算幫了些忙;
這位德里克對參與綁架或涉及失蹤案連連否認,他哭的稀里嘩啦,說自己只是負責催收保護稅,連打人的事都沒做過。他的表情和反應極其自然真實,若他說的是謊話,那他必然是個心機頗深的人物;
莎莉思考後朝德里克走去,儘管他是濟世會的混混,但畢竟幫了治安廳,並承諾以後絕對老實本分工作,再也不混幫派,也不會再偷竊。
對,德里克還交代了自己的幾次偷竊和詐騙,他若想好好工作的話,也要先從監獄裏出來再說。
「德里克先生,」莎莉朝他微微點頭,「很感謝你的幫助,但目前你們的高層仍不肯說一句有用的話。」
德里克立馬義正言辭否認:「指揮官大人,我已經和濟世會徹底劃清界限,他們竟然敢綁架無辜的市民,真是該死!」
「那你還有什麼能幫助我們的嗎,或許我可以幫你減點刑期。」
「尊敬的大人,我確實有心無力……我也想減刑,可您知道我就是個竊賊,原來地位也不高,我知道的事都統統告訴您咯。」
莎莉只好點點頭,又隨口問道:「你的手怎麼回事?」
「您說這個啊。」德里克揚起右手,「之前我去酒吧收保護稅的時候惹怒了一位紳士,冒犯了他的未婚妻和朋友,他給打斷的,四根指頭吶。不過那都是我的錯,那位先生給的醫藥費還有富餘……」
紳士會出手打斷一個流氓的手指?真是聞所未聞,不過若冒犯人家的未婚妻和朋友,那也沒什麼可指摘的。
莎莉點點頭,便重新回到手下身邊,而此時伍德總監居然也來到地下一層,直直走到莎莉面前。
「總監,您可以回去休息,這裏交給我們就好。」
「同事們都在加班,這麼大的事,我怎麼睡得着。」伍德疲憊的擺擺手,又看向擁擠的地下一層讚嘆道,「海勒先生真是塊當總司的璞玉,若沒他的建議就沒眼下的成果啊。想到他未來肯定會加入煉金獵人,我心裏還真複雜……」
「確實如您所說,建立便衣行動隊的事下次會議我將提出書面申請。」
莎莉一向認真的臉上也浮現敬意,又好奇地問道:「可海勒先生已是治安廳的總司,您怎麼確定他還會加入獵人?」
「你別管這些,也別問,解釋起來太麻煩了,你要真想知道直接去問海勒先生,他是一位品德高尚的紳士,對於女士的問題肯定會耐心解答。」
伍德其實是懶得和這個二十多歲的好奇寶寶解釋,太累了。
他看向緊閉的審問室:「有人開口嗎?」
「還沒有,總監。」
「關了多久了?」
莎莉看一眼懷表:「從上次問話結束到現在,有兩小時了,這期間沒有給食物和水,也沒人和他們說話,燈一直開着。」
「好。」伍德點點頭,「也該我重操舊業了,你也跟着一起來,雖說你沒有擔任過審問官,但學點東西總沒壞處。」
「是。」
隨後,伍德隨便挑了間審問室,莎莉跟在他後面一同進去,並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