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敲了敲檔案盒,「蘇康在庇護誰,這個我們還在調查,相信很快就會有頭緒。」
他將檔案盒拿起來,「不過,在查出來真兇之前,蘇康絕對不能死。我們現在要向上級人民法院申請,暫緩蘇康的死刑,爭取更多的時間來找出真兇。」
他嘆了口氣,「雖然有句話說『人死,真相不死』。可是蘇康活着,也可以作為最後指認兇手的證人,我們如果能在關鍵時刻利用上他最好。」
烏涵插言,「可是,所有證據都指向了蘇康,他也沒有不在場證明,付娟被他qiang奸,他也是承認過的。」
&秦昭搖頭,「蘇康本人前後的證詞有矛盾。他在頭髮被作為證據拿出來之前,聲稱自己在付娟的死亡時間內沒有出家門,而後,頭髮被拿出來作為證據,他立刻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仿佛就是在等這個檢查結果一樣。」
秦昭蹙眉,「他在交代犯案過程時,也有些奇怪,我給你們看一段他當時的視頻。」
說着,他對小沈點點頭。
將幕布從牆面上放下,小沈拿出柜子裏的投影儀,播放了一段蘇康入獄後受審時的一段錄像。
畫面里的蘇康和法庭上的樣子、神情很是相似,他有問必答,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能證明自己犯了罪,回答完後,不會再多說一句。
視頻里的民警問道:「21日,你對被害人付娟做了什麼?」
蘇康聲色平穩地回:
&天晚上,我女兒過生日,我特意請假回家給她準備飯菜。但是接到了她打來的電話,說是和朋友出去聚,就不回家了。那時候,我已經做好了飯等她。聽說她不回來,我有些傷心,就自己吃了飯,又喝了些酒。
覺得無聊,我就出門散步,那時候大約五點左右,我朝着文化路油田街走去。經過路口時,我看到了獨自下班回家的付娟,她穿得很漂亮,即使天氣寒冷,她依然露着白皙的大腿,我趁着酒勁兒,從她身邊走過時有意碰了她的臀部,她很軟,我當時很開心。
後來,她瞪了我一眼,罵了句不中聽的話。我當時沒理睬,走了幾步後覺得生氣,就追上她又摸了她的胸一下。她想要喊人,我看四周沒人,就捂着她的嘴,將她從路上拖走。
起初,我沒有想到那間廠房,但是她不停地掙扎,我怕被人聽見或看見,就將她繼續向荒地上拖,這才看到那間廠房。
她被我帶進了廠房裏,我本來想警告她,只要她不再喊叫,我就放了她,可是,在我鬆開她的嘴巴時,她像發了瘋一樣的喊叫起來,身子也不停地扭動,我一着急,打了她一巴掌,她趴在地上後就不再叫了。
她短小的裙子不再能遮住她的臀部,她的內.褲露了出來,又小又性感,我咽了口吐沫,過去扶她。她卻推走了我。
一使勁,她的衣服也從肩上滑下來一些,她穿了件深紅色的胸.罩,半個乳.房包在透明的薄紗里,我已經很久沒有過那種衝動了,所以我撲上去將她壓在了身下。
她當時很害怕,又叫又喊,然後使勁兒推我。她可能想要掐我,但是我穿的厚,她使不上勁兒,就開始拽我的頭髮。她力氣很大,我被激怒了,開始一邊撕扯她的衣服,一邊動手打她。
我比她還要慌張,所以用了很大的力氣抽打她的身子和臉,她不到一會兒就沒力氣反抗了。我趁他迷糊時,脫光了她的衣服。她雖然沒有了反抗的力氣,但是她還在時不時地叫喚。我怕他叫來什麼人,就在她身上又擊打了無數次。
直到她疼得不能再動,我才停下手。
當時,她軟軟地躺在那裏,頭偏向一旁,我開始親吻她的身體和她的yin部,她一直在哭,因為沒有力氣,所以她在低泣。我心裏也猶豫過,可是,看到她的身體,我就忍不住......
後來,我忍住了進入她身體的衝動,想要扶她起來。我給她道歉,求她原諒我。我跪下,抽打自己的臉,說我只是一時的鬼迷心竅。
可是,她用看不起的眼光盯着我,嘴裏說着什麼。我趴到她唇邊,聽到她說,她會報警,會讓我付出代價。我當時就慌神兒了。
我站起身,整理好衣服想要跑走。但是她認得我,我跑了,她一樣會報警。我腦子一熱,就想,她如果死了,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一切了。
於是,我重新趴到她身上,一邊給她道歉,一邊掐着她的脖子,將她......掐死了。確認她沒了氣,我從廠房逃離。回到家裏,我清洗了全身。可是,當我想起今天的所做時,我害怕極了。她身上一定留着我的痕跡。
於是,我就蹬着掃地的車子來到廠房口,裏面有我帶去的水和毛巾,還有掃掉一切痕跡的掃帚。我開始給她擦洗身子,從頭髮到腳,我帶着手套擦得乾乾淨淨。
可是,她身上的血,就是止不住地往外流。我擦了一遍又一遍,始終覺得擦不完......後來,我就去清掃從油田街口到廠房的地面,將我和她的腳印全都掃走。反正我想,人人家裏都有清掃工具,不會有人知道這是我掃大街用的掃帚。
等一切結束後,我將她的衣服、包、手機扔到車上,我怕上面有我的痕跡,這些都必須帶走。然後,我看她一眼準備離開。
她當時漂亮極了,身上的淤血讓她的身子更加迷人。我想,反正她都死了,我為什麼要浪費了這次機會......
於是,我就趴在她身上侵犯了她。可是,和她做的過程中,我感覺她還在微弱的喘氣,我當時嚇壞了,立刻拔了出來。
我探了探她鼻子裏的氣,她好像又不呼吸了。我害怕她只是昏過去,其實沒有死,所以就從垃圾車裏拿出撿來的一根跳繩,拴在她的脖子裏,再次勒緊她,直到確定她死徹底了,才鬆手。
我再次給她全身做了清理,之後,我覺得不滿足,就又和她來了一次。還沒結束,我好像聽到廠房外有動靜,就慌張跑走了,頭髮應該也是那個時候掉落在她身上的。」
見蘇康低頭不再說話,民警追問,「為什麼死者處.女.膜破裂、□□流有分泌物,而她體內卻沒有留下你的精斑呢?」
沉默地想了想,蘇康回:「當時我車裏有垃圾袋,我用它套在陰jing上,cha入了付娟的下>
民警輕咳一聲,「那付娟的物品你怎麼處理了?」
蘇康立刻回道:「內衣我想要留作紀念便放在了家裏,因為我也有女兒,所以家裏有內衣我覺得不會引起懷疑,而且我回到家後立刻清洗了內衣,想要將付娟的氣味兒洗乾淨。至於她的衣服和包,還有那根跳繩,我把它們都剪成了碎片,扔在了路口的幾個垃圾箱內,我知道,第二天早上它們就會被送往垃圾場。還有付娟的手機,我摔成幾瓣也扔了進去。」
錄像停在這裏,大家聽完蘇康的陳述都沉默地站着。
良久,葉東沉氣,「又是銷毀證據,他倒是懂得這些。」
小沈關了投影儀,「你們有沒有發現,蘇康回憶所做的這些時,思路很清晰,他幾乎流暢地說出了每一個步驟。那些在回憶行兇過程中該有的停頓,他是一點兒也沒有。」
葉東點頭,「確實,他說這一切時,像是在講聽到的或者是作為旁觀者看到的事情,不像一個親身經歷的人邊回憶,邊敘述的樣子。」
&是這一點讓我很疑惑。」秦昭舉着付娟屍體的照片,「蘇康所說和我們推測的案發現場幾乎一致,這說明,蘇康參與或者聽到、看到了整個案發過程,他和這個案子確確實實有關係。但是,他回憶這個案子時,又不像是參與者,他很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秦昭推了推眼鏡,「據蘇康交代,他兩度對被害人實施了侵犯。未避免在被害人體內留下證據,他選擇了用垃圾袋代替避.孕.套使用。而這也正是我確定他不是真正兇手的關鍵原因。」
&什麼?」葉東、周珉同時問。
&為。」秦昭將桌上的檔案盒舉起,「我們在蘇康描述的垃圾桶內發現了一項重要物證,這個證物上有付娟的指紋。說明,這些東西是蘇康扔掉的那批付娟的隨身物品。而這個遺漏在垃圾箱內的隨身物品恰恰告訴了我們兇手可能另有其人。」
將檔案盒內的兩個證物袋拿出,秦昭舉起來時沉出一口氣,「等開庭時,這兩樣東西的組合會是這起案子的最大轉機。」
車子駛離小道,開往小隊落腳的賓館,葉東向魯吉複述了他們看到和聽到的事情,特別對最後要提交法庭的證物做了講解。
魯吉挑眉,「你說,他們發現了付娟包里有避.孕.套?可是,這和案子有什麼關係呢?蘇康侵犯付娟時沒有使用避.孕.套,因為他不知道付娟包里有這些,也很正常啊。他又不是劫財。」
&東還沒說完呢。」周珉繼續道:「當時秦警官他們也覺得一個避.孕.套不會給案子帶來多大的起色,他們也就拿着付娟的照片到她公司附近的成人用品店去詢問,結果......店主認出了付娟,確定他在21號中午時到他們那裏買了三個避.孕>
魯吉驚訝,「三個?秦警官他們只發現一個,那另外兩個呢?」
&鍵就在這另外兩個上。」葉東接話,「當時警方認為,避.孕.套有可能已經被裝入垃圾車帶走,就去查了清理那條街的環衛工。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的事情,當天值班的環衛工見垃圾桶內的垃圾不多,就想偷個懶,並沒有對其進行清理,也就是說,扔到那個垃圾桶里的東西都沒有被碰過,那麼,另外兩個避.孕.套的下落,成了解開案子的關鍵。」
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魯吉總算有些頭緒,「既然蘇康沒有使用那兩個避.孕.套,那麼,當天付娟將它用在了哪裏就很關鍵了。」
這時,程俊衝進屋子,「大家快看新聞。」
周珉將電視打開,石首市地方台正在播送新聞,一位女記者站在秦昭所住的街道內播報着消息:
&死刑犯蘇康填寫上訴申請書的是石首市公安局素有『神探』之稱的民警『秦昭』。這一消息令人驚訝不已。秦昭一直以來都是沖在嚴厲打擊違法犯罪活動最前線的人,這次卻為一個承認了□□殺人罪的死刑犯求情,實在讓人費解。
本台記者採訪了秦昭的同事,獲悉,秦昭似是找到了新的證據,證明蘇康並非『付娟被害案』的主犯或是唯一主犯,而他希望蘇康能夠活着將真正的兇犯指認歸案。
但是,大家也看到了,我身後站着的是此次前來替付娟討公道的廣大群眾。大家依然希望蘇康能夠被依法判決,畢竟他已承認此案都是他一人所為。如果每次都有相關證據證明蘇康可能有同夥,或是並非主謀,而不對蘇康所做惡行做出懲戒,讓他一味地逃脫最終懲罰,那麼對於死者付娟來說,就太不公平......」
看到大家如此氣憤地聲討準備為蘇康上訴的秦昭,周珉嘆了口氣,「這件事確實難辦,大家對蘇康的所作所為都懷有仇恨,秦昭現在這樣做,無異於和道德做對抗,自然不會有人支持。雖然他的出發點是好的,想要蘇康指認同夥或主謀,可是,大家心裏,蘇康已經是兇犯了,那就不可原諒。怕是,秦昭這次會受不小的阻力。」
望着新聞里在秦昭所住街道久久不散的人群,烏涵他們陷入沉默,這件事情,從蘇康、付娟的角度來講,秦昭並沒有做錯。
他在尋找真正該被判刑的人,他的初衷是好的,不該不被理解。可是站在付娟家人或是不了解情況的旁觀者眼中,他無異於在『助紂為虐』,怕是在案情真相大白前,他要收千夫所指的壓力了。
葉東見氣氛沉悶,講了秦昭交代給他們的任務,「趁這些天秦昭頂着壓力為蘇康爭辯活着的機會,我們也要藉機去調查一下與付娟有接觸的人,好讓秦昭能在法庭上提供更有利的證據。這件事情一旦開庭,就必須要徹底解開真相,否則,蘇康的罪行再被判定後,就什麼人也挽回不了了。」
魯吉點頭,「秦昭說得對。現在案子有大的變化,蘇康就必須活着,他是這個案子的關鍵,也是找出真兇的關鍵。」
大家點點頭,看向分配任務的葉東,「周珉和魯吉去查一查付娟死前和誰通過電話,看看能不能找出她要去約會的對象。我和小涵去蘇康家裏見見他女兒,看能不能找到些與他的證詞有矛盾的證據。」再看魯姍姍、程俊,「你們兩個還做後援,如果需要幫忙,你們立刻趕過來。」
接了任務,大家出發。
葉東開車,斜了眼坐在副駕駛沉默的烏涵,「你今天和秦昭聊完天后就很不對勁兒。」
&只是聽說了許多招魂使者的事情,他們沒一個活下來的。」烏涵冷冷地回了句,眼睛看向車窗外。
她這樣說,葉東也就知道了她為什麼心神不寧,便不再問她。半晌,安慰她一句,「你會不一樣的。」
在烏涵聽來,他只是象徵性的安慰自己一句。
在葉東說來,他是真的這樣想,烏涵特別,一定會有跟其他人不一樣的結局,她如果肯去改變自己,就能救活自己。
只是一旁的女人從不與人分享心事,她如果說起了自己的事情,多半是用帶有恐嚇、威脅、針對性的語氣,像是她上次嚇魯姍姍時一樣,讓人很難走近她的世界。
或者說,她的防備心理要比表面看起來重很多。
她有沒有信任的人?葉東猜想着,她有一天會去無條件地信任一個人嗎?到那時起,她會用什麼樣的表情和眼神看那個人?
將車窗搖下,烏涵呼吸着撲入鼻腔的冷氣,確認四周沒有車輛後,她慢慢將五根手指伸了出去。這個小動作讓葉東忍不住想笑,她是真怕死啊。
陽光打在她透白的臉上,讓她的指甲泛着亮光,她斜靠着座椅,頭抵着窗沿,有心思地想着事情。頭髮因為趕路沒時間剪短,如今已能遮住耳朵,讓她看起來終於像一個女人了。這副安靜地樣子真好看,不像那種會說狠話、會做狠事的人。
以前的烏涵呢?聽說很膽小,很怕死,那麼,會是可怕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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