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面對突發事件的時候會有一個短暫緩衝時間,我抓住這個時間,快速走過去將墨鏡男塞進了副駕駛座,然後上車把車往城外開。
墨鏡男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把車開離了事故現場一條街。他看到是我,認為我還是剛才可以隨便欺負的軟柿子,於是又開始放聲辱罵。他的髒話詞彙量還真大,噴得擋風玻璃都沾滿了他的口水。
「你再出聲罵人的話,我讓你變啞巴。」我警告他說。
不出我意料,這傢伙並不接受我的警告。於是我反手一拍,拍在他腦袋上,重創了他大腦的語言區。他這輩子別想再說一個字了!
我以為這樣已經可以震懾了他,可惜我太天真了。他似乎沒有明白自己為什麼說不出話,並且沒有意識到我是一個可以威脅他生命的人。只見他嗯嗯了幾聲後,開始發狂地用雙手掐我的脖子。我一氣之下,把他的雙手給擰斷了。真是一個不識好歹的傢伙!
斷了雙手的他在痛苦的刺激下,昏迷了過去。我將他載到郊外偏僻的地方,拿走他身上的現金,手機、手錶、金鍊子等值錢的東西後,把他拖出了車。我要製造一個搶劫現場,掩飾我的真正身份。
我開着搶來的車子在公路上奔馳,竟然有一種興奮的感覺。怪不得有些人喜歡當壞人,這種誘惑力確實會讓人墮落。不過在這個問題上,我沒有資格作出任何評論。要說壞,整個地球上所有惡人加起來也沒有我壞。
我把車開到偏僻的地方,用樹枝和藤蔓藏好,然後返回山頂營地。還沒有上到山頂,我就聞到了一陣烤肉味。原來他們趁我不在,抓了幾隻鳥來烤。我不是醫生,沒有權利阻止他們的進食習慣。我把衣服和背包交給他們後,來到懸崖邊視察四周。希望他們點燃的炊煙沒有把李家的人引過來。
芷萱拿着一個烤好的小鳥走過來,遞給我。我沒有接,我已經很久沒有進食肉類了。看着烤焦的小鳥、聞着那股肉香味會讓我想起戰場上被我毀滅的屍體。
「為什麼不吃?不領情?」芷萱問我。
我看着芷萱的眼睛,反問她:「如果有一天,人類就像你手中的小鳥一樣被更高級的物種所烤食,你會怎麼辦?」
芷萱愣了愣,看着手中的烤鳥說:「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所以也不知道怎麼辦。」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我也找不到答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宇宙外可能還有宇宙。沒有人敢自稱自己站在了食物鏈的頂端,可以無憂無慮。活着,其實就是最困難的生存挑戰。
山中無日月,時間轉眼就過去了。經過一個月的調養,芷萱的腿傷已經完全恢復。心情大好的她跟我說起了當天戰鬥的事。
當時幾百號人拿着槍對他們兩個掃射,芷萱把無淚扔到一個牆角後,跳上制高點開始獵殺。她把殺死的屍體往無淚的躲藏點扔,堆起一堵屍體牆來保護他。敵人死傷一半後,開始害怕,紛紛躲藏起來。李大寶看着戰況不妙,於是就帶着會混元護體神功的李家弟子出來和芷萱肉搏。不過芷萱沒有上當,躲在陰暗處一個勁兒打冷槍。李家弟子的修為沒有李大寶高,護體神功被芷萱的天罡彈一槍就打爆了;補多一槍便立即斃命。看着李家弟子一個接一個死去,李大寶意識到自己招來了殺神,想逃,但被芷萱攔下來。芷萱當時已經殺了將近兩百人,殺意沖腦,那裏管得着心慈手軟,衝上去就是一頓猛揍。打了幾十個回合,李大寶玩了個陰的。他假裝脫力,向芷萱壓下去。芷萱本能地飛腳去踢。芷萱的腿在接觸到李大寶的身體時,李大寶突然將混元護體神功運轉到極致。
「當時我覺得好像踢到了一個大鋼球。咔嚓一聲,腿就斷了!」芷萱心有餘悸地說,「不過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我雖然是玩槍的,但不表示我的近戰能力差。我躲開他的沖勢,趁他沒有落地,將槍口抵住他的腦袋,跟隨他的墜勢移動,連發了三槍,讓他腦袋開花!」
芷萱殺了李大寶後,鬆了一口氣,本以為群龍無首應該樹倒猢猻散了吧。但是李家的人也不是膽小鬼,看到芷萱負傷認為有機可乘,全部衝出來着對芷萱就是一頓掃射。千鈞一髮之時,我們的獨孤無淚出現了。他本來躲在屍體堆里,一直觀察着戰場發生的一切,看到芷萱有危險,便飛撲出來,用身體擋在了芷萱身前。子彈結實地打入了他的小身軀,血花四濺!芷萱以為無淚被打死了,狂性大發,天罡彈如同狂風暴雨般向着剩餘的敵人打過去。硝煙過後,死的死了,逃的逃了,藏着的藏得死死的。確保沒有危險後,芷萱把奄奄一息的獨孤無淚背了出來。
「我當時非常恨!恨你!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你這種人,會把兩個未成年的人丟在槍林彈雨中!」芷萱用殺人般的眼神看着我。
我尷尬地笑了笑,沒說話。在這件事上,我們的觀點差別很大,說話只會導致矛盾和衝突。
「如果不是為了見我爸最後一面,我想我早就放棄了。當時我想,如果你們說的是對的,那我媽應該也死了。他們都死了,那我還活着有什麼意義?」
芷萱說到這裏,淚水再也無法抑制地流了出來。和之前的冷峻相比,現在的芷萱有着更多的小女兒態。這樣的她讓我覺得她的形象更加飽滿。這正是我所缺少的。
「芷萱姐姐,你不要哭。我以後會好好保護你的!」這小鬼要麼不出聲,一出聲就變成了一個小暖男。
芷萱將獨孤無淚摟過來,捏着他的臉蛋說:「你先學會保護自己再說吧!不過還真的要謝謝你。你被打了那麼多槍,最後竟然沒有放棄,堅強地活了下來。是你讓我明白我為什麼要堅持活下去。」
獨孤無淚靦腆地笑着說:「我不能死。所有人都死了,總要有人活下來的。」
「所有人都死了,你活下來幹嘛?」梁芷萱不解地問。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我覺得總要有人活下來,不然的話,死掉的人豈不是白死了嗎?」
無淚的話讓芷萱沉默了,也讓我沉默了。我從來都沒有認真地考慮生死這個問題。我的腦海中第一次出現這樣的疑惑:我對待生命是否缺少應該有的尊重?我甩了甩腦袋把這個困惑甩掉。我是一名吞噬者,我的責任和使命是吞噬「異化的癌症細胞」。如果白清水是錯誤的,人類被「確診」為「癌細胞」,我將必須執行我的任務!這是沒有情面可說的。
接下來我們計劃返回劉家村,雖然希望渺茫,但總要試一試。離開山頂營地後,芷萱堅持着要找條山溪儲備水資源。其實她就是想洗澡。一個月沒洗澡了,她差點因此嫌棄自己。我是不需要洗澡的,在不需要運動的時候,我的新陳代謝接近靜止狀態。另外我的皮膚具有自動清理附着在上面的灰塵、微粒和病菌的動能。這種功能得益於我發達的大腦邊緣系統。抵擋子彈傷害,改變皮膚細胞結構等等都是大腦邊緣系統自我保護能力的功勞。
芷萱洗完澡後,無淚也去收拾了一下。兩人換上新衣服後,看上去舒服多了。一切準備好後,我們找到藏好的汽車,然後往劉家村方向行駛過去。
當我們出現在劉家村村口時,眼前的一切讓我們無法相信!村子被復原了!沒錯,被復原了!所有被毀的建築都恢復了原貌,除了村口樓牌上的「劉家村」改成了「李家村」。
村子裏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他們看上去好像在這條村子裏生活了幾十年一樣!一個月時間,僅僅一個月時間!李家組織讓「劉家村」改成了「李家村」。除了震撼,我的內心不禁問:「到底是誰擁有如此強大的權力?」
梁芷萱看我們的眼神變了,她冷冷地問:「這就是你們所說的——被屠殺清光的村子?」
獨孤無淚楞在車裏,一點反應都沒有,眼前的一切讓他腦子短路了。
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一輛新聞採訪車開到了村口停下。車上下來一組人,從他們的工作牌和攝像機上的標識可以看出他們是拍紀錄片的。
「先冷靜下來。真相會水落石出的。」我指着那群拍攝組人員對芷萱說。
我給獨孤無淚和梁芷萱整了個偽裝,也讓自己變成一個大眾臉,然後帶着芷萱往村里走。在村口閒聊的人看到我們走過來,齊刷刷地望向我們。從村民的眼神中,我能感覺到一些異樣。儘管他們的表情很隨和自然,但是他們對新聞拍攝組不感興趣的表情出賣了他們。
為了避免暴露,我們故意往拍攝組走過去,假裝成三個因為好奇而圍觀的外來群眾。這個行為很好地掩飾了我們的真實目的,閒聊的村民放鬆了對我們的警戒。
接下來發生的事,切底震撼了獨孤無淚和梁芷萱兩個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