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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蓮和伊雪聞言懵懂地看着玉子書,即便她們跟在小姐身邊這麼久,到如今也不知道小姐和玉太子到底有何種糾葛,只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深很深,這種感情誰也介入不了。玉子書話落,再不多言,身子靠在軟榻上,如玉的手支着額頭,看着雲淺月穿針引線。
雲淺月一心一意地縫着手中的衣服,針線在她手中如一朵雲團一般,被挽成了無數個花,不見雜亂,有條有序,煞是好看。
凌蓮和伊雪對看一眼,也齊齊坐在了火爐邊,看小姐縫衣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兒。
屋中靜靜,只有雲淺月針線和衣料的摩擦聲。
時間一寸寸流失,屋中的燈盞被撥了幾次燈芯,東方露出灰白。
飄了一夜的小雪不知何時停了,天已大亮,晴空日朗,雲淺月落下最後一個針腳,罷了手,抱着衣服偏頭沖玉子書笑。
玉子書仿佛看到了一輪陽光衝破防守竄進了自己心裏,他晃了晃神,也不由笑了,問道:「做完了?」
「做完了!」雲淺月笑得開心,問道:「這麼多年沒給你做衣服了,你猜我做得合不合適?」
「一定合適!」玉子書笑道。
雲淺月眨眨眼睛,將手中的衣服扔給玉子書,伸了個懶腰感嘆道:「沒有縫紉機真是不好啊!這要是有縫紉機的話,何必半夜?一個時辰就能做好。」
玉子書伸手接過袍子,笑着建議,「要不趕明兒你做一台縫紉機!」
「我又不打算開製衣廠!」雲淺月搖搖頭,唔噥一聲,催促道:「快去屏風後換上。」話落,補充道:「當然,你要是在這裏當着我們三個女子的面換也沒問題,我們不介意瞻仰一下玉太子玉體。」
凌蓮和伊雪臉齊齊一紅。
玉子書笑着搖搖頭,站起身,抱着衣服進了屏風後。
雲淺月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凌蓮和伊雪立即站起身來到床前,一左一右給她捶肩。她舒服地嘆了口氣,「真是兩個小貼心,這樣的話,我以後定然捨不得將你們嫁出去啊!」
凌蓮和伊雪臉上紅暈未退再升紅暈,齊齊嗔道:「小姐,我們不嫁人!」
「女人哪裏有不嫁人的?」雲淺月白了二人一眼,喃喃道:「不過你們也不急,等我先努力將自己嫁出去後再琢磨你們的事兒。」
二人齊齊一笑,「小姐是真着急啊!」
雲淺月臉不紅氣不喘地點頭,「嗯,急死了!」
二人看着她,更是好笑,凌蓮揶揄地道:「小姐,那日我去榮王府拿天蠶絲錦的布時,看到紫竹院西南角種植了一株桃樹呢!景世子大約比您還要急,不等春天來了,打算在冬天裏就要將它捂開花。」
雲淺月想起那株桃樹,都打花骨朵了,好氣又好笑地道:「經營那株桃樹比對我還精心,我說子書來那一陣子他怎麼天天匆匆來匆匆走,以為朝政多忙呢,感情是在弄那株桃樹。這個人真是服了他了!」
凌蓮和伊雪也笑出聲。
屋內的歡聲笑語驅散了一夜的疲憊。
玉子書從屏風內緩緩走出來,凌蓮和伊雪齊齊「啊」的一聲,讚嘆地看着他。
同樣是衣服,以前玉太子身上的衣服樣式無甚特別,就是一般男子錦袍,寬袖寬袍,若說有特別的話就是比普通袍子衣料華麗,可是如今卻是不同,從衣領,到束腰,到下擺,再到衣袖,除了針線精細密針外,還打破了一直以來普通男袍的寬大樣式,寬肩窄腰,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如今是不多不少,正合適。本來就玉質蓋華,尊貴天成,如今更添一分華灩和尊貴,窗外的陽光打進來,他站在那裏,玉樹臨風,貴氣尊榮,竟然有讓人不敢直視之感。
一件衣服,竟然能讓人如再換一個人。
「唔,果然正合適!」雲淺月支着頭看着玉子書,顯然也極為滿意,但又嫉妒地道:「你幹嘛長這麼好?又有身份又多金,還有才有貌有武功。好處都被你佔全了,真是人神共憤。」
玉子書輕笑,瞥了雲淺月一眼,「天下女子嫉妒你者不知凡幾,豈不是也人神共憤?」
雲淺月眨眨眼睛,「我有什麼好嫉妒的?」
「你有景世子,就足夠嫉妒所有天下女人!」玉子書笑道。
「那一株破桃花!招蜂引蝶。」雲淺月憤了一句,起身站起來,對凌蓮和伊雪命令道:「快去看看趙媽媽做好早膳沒有?既然要走,就趕緊收拾讓他早點兒滾蛋。」
凌蓮和伊雪聞言寒了一下,立即應聲出了房門。
玉子書笑着搖搖頭,走過去淨面。
知道雲淺月回來,且做了一夜的活,趙媽媽等人將早膳弄得極為豐盛,凌蓮和伊雪去小廚房催促後,早膳很快就端進了房間。
雲淺月不停地往玉子書的碗裏夾菜,將他面前的碗堆得像是小山一樣高,玉子書慢慢吃着,眉眼含笑。
飯後,玉子書暖聲道:「我自己離開就好了,你不必送了!累了一夜,休息吧!」
「不行!」雲淺月搖搖頭,披上披風,抱了個手爐向外走,「這一點兒小活哪裏叫做累?我送你出城!」
玉子書勸不住她,便也不再說,跟着她出了房門。
剛出淺月閣門口,便看到雲王爺帶着他的長隨來到,長隨自然是玉青晴幻容的。玉青晴手裏拿了一個包裹。
雲淺月看着玉青晴手裏的包裹不等她開口就豎起眉毛,「你也要跟着子書走?」
玉青晴嗔了雲淺月一眼,不答話,將包裹遞給玉子書,對他低聲囑咐道:「這裏是我給你準備的回去路上所用的東西,有幾件是我幫你做的衣服,還有一些藥物。從天聖到東海這一路你恐怕不太平靜,說不準多少人想要將你留下,你自己小心些。」
「多謝姑姑,子書曉得。」玉子書接過包裹,笑着點頭。
「娘,你怎麼沒告訴我你給他做了衣服?」雲淺月壓低聲音問玉青晴。
「娘幹嘛什麼都告訴你?」雲淺月白了雲淺月一眼。
雲淺月哼了一聲,拽住玉子書的袖子道:「告訴你,即便捂臭了,你也不要換下我給你做的衣服,不要穿這個女人給你做的衣服。你想想,她一直給四五十歲的大叔做衣服,樣式肯定很老,能好看到哪裏去?穿上的話豈不是掉了你玉太子的價?不准穿,知道嗎?」
「臭丫頭!」玉青晴照着雲淺月的腦袋給了她一個暴栗,笑罵了她一句。
「本來就是嘛!」雲淺月掃了雲王爺身上的袍子一眼,對玉子書努嘴,「你看見沒?就是這樣的衣服,老着呢!」
「娘是按照你那日畫出的圖樣給子書做的,一點兒也不老。」玉蜻蜓反駁。
「你偷盜我的版權,經過我允許了嗎?」雲淺月頓時豎眉。
玉青晴似乎不明白什麼是版權,但是對於偷盜二字可是明白,剛要再打雲淺月,雲王爺攔住她,笑道:「別鬥嘴了,如今天色尚早,讓子書早早啟程吧!」
玉青晴挖了雲淺月一眼,住了手。
雲淺月對她哼了一聲,撇撇嘴。
雲王爺對玉子書低聲囑咐道:「這一路一定要小心,攝政王恐怕會出手留你。先皇在世的時候就想要促成天聖和東海的聯姻,當然是想要景世子聯姻,但是他也有顧忌,生怕這聯姻讓景世子得東海支持坐得更大,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就對於你毀了洛瑤和他的婚事兒沒多大阻攔,轉而想要促成六公主嫁給你。而你對六公主又不喜,和月兒太過交好,一直也不曾避着人,而他又對月兒執着至此,所以,我覺得他想要從你身上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不過攝政王心思莫測,也說不準不會對你出手,不過總之你萬事小心就是了,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沒錯的。」
「子書謹記華王叔之言。」玉子書點點頭。
雲王爺又壓低聲音道:「回去讓你父皇放心,我和你姑姑很好,不必惦念。等天聖的事情了結,月兒安定下來,我們就回去。」
「好!」玉子書點頭,
雲王爺拍拍玉子書肩膀,放下手,對雲淺月道:「你送他出城吧!爹就不去了。攝政王知道玉太子要出城,據說已經在城門口等着相送了。」
「嗯!」雲淺月點點頭,對玉子書道:「走吧!」
玉子書不再多言,跟上雲淺月,二人向外走去。
雲王府大門口,早已經準備好馬匹。雲淺月解開一匹馬韁扔給玉子書,玉子書接過,翻身上馬,她自己又解開一匹韁繩,也翻身上馬。齊齊離開了雲王府門口。
雖然昨日又下了雪,但天聖京城畢竟是天聖皇朝的繁華京都之地,街道上早已經被打掃得乾淨無雪。今日天晴氣好,老皇帝大喪已經完畢,雖然一個月之內不准着艷服,不准興歌舞,不准興一切喜慶納婚之事,但也不影響人們釋放一下壓抑了十來日的心情。所以,今日街上人流頗多,熙熙攘攘,又恢復些京城繁華之色。
百姓們似乎知道玉太子離京回國,不少人都折了梅花相送。
雲淺月有些佩服古代人沒有一切先進通信傳言的工具,卻能消息如此靈通。她還是昨日晚上才知道玉子書要回東海的。這個還不是讓她最佩服的,讓她最佩服的是玉子書的人品,居然都收買到了天聖京城。她偏頭盯着玉子書看。
玉子書感受到她的視線,也偏過頭看向她,微笑問,「怎麼了?」
「我在想着玉太子真是好本事啊,愛民如子都愛到天聖來了!」雲淺月道,「只有你一個,別的國家的太子,比如南凌睿,西延玥,或者公主葉倩,可沒得到百姓們這麼好的照顧。」
「這都是數月前河谷縣治水的功勞!」玉子書笑着道。
雲淺月認同地點點頭,嘆道:「所以說百姓們都是可愛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水,君王是舟。你對百姓好,百姓會對你好。可惜多少人不明白這個道理,認為君王就理所當然地主宰一切,所有的當權者,都將自己自詡為龍的化身,要眾生匍匐在地。又有多少人會明白百姓重於君的道理?」
玉子書聞言也是一嘆,低聲道:「攝政王將北疆治理得極好,得北疆萬眾擁戴。若他將心思都用在治國上,不失為一個好帝王。」
雲淺月看了城門口一眼,收斂心神,淡淡道:「希望吧!」
玉子書不再說話。
東城門口,除了封閉了數日開放離開的外來商賈和探親訪友進出的百姓外,今日聚集了許多人,以夜天逸、德親王、孝親王、為首的一眾朝中重臣,其中還有一個女子,站在夜天逸身後,一身宮裝素衣羅裙,面容溫婉嬌美,正是六公主。
雲淺月看見六公主,眼睛眯了眯。
玉子書面容溫暖,看不出什麼情緒。
二人來到城門口,夜天逸當先開口,「玉太子來天聖這一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情,本王應接不暇,未曾好好款待玉太子一番,昨日剛將先皇送走,本想可以與玉太子好好暢談一番,不想玉太子卻急着回國。」
玉子書翻身下馬,笑道:「來日方長,子書今日離去,說不準哪日又來天聖叨擾。攝政王不必如此客氣!」
「話雖然如此說,沒招待好玉太子,還是令本王慚愧!」夜天逸道。
「本宮住在榮王府猶如上賓,景世子招待甚好,都令本宮難為情了。」玉子書笑道:「本宮這一次來天聖主要是給月兒觀及笄之禮。及笄之禮後本就該回去,卻又耽擱了數日。如今東海父皇急了,三道詔函催促,否則的話,子書還是想再多待幾日的。如今只等下次再來吧!月兒在天聖,子書想念她的時候,說不準哪裏又來了。以後來來往往,尋常之事而已。」
夜天逸看了雲淺月一眼,面色沉靜地笑道:「對啊,本王竟忘了,月兒和玉太子交情甚好,是別人都比不了的。她都留不住玉太子,看來本王今日也是留不住玉太子了。」
玉子書笑笑,不再說話。
雲淺月淡淡看了夜天逸一眼,也沒說話。
「既然留不住玉太子,本王也就不強留了。」夜天逸對身後看了一眼,笑道:「六妹妹一直對東海風貌極為仰慕,但一直鎖於深宮,如今她想借玉太子回國,順路跟着玉太子去東海觀仰一番,還望玉太子多加照顧。」
雲淺月眼睛忽然眯起,看着夜天逸和他身後的六公主,這是在做什麼?送美給玉子書?她實在沒想到夜天逸居然來這一招。一國公主去東海,還是跟隨玉太子回國,這代表什麼?三歲小孩子怕是都能知道,他也真做得出來!她心中忽然升起惱怒。
「哦?原來六公主對東海風貌極為仰慕?」玉子書卻不見惱怒,揚眉一笑。
六公主顯然給玉子書尊貴榮華的氣質心折,從他來到,眼睛就盯着他看,如今見他聽到夜天逸的話後含笑看着她,心下一喜,連忙矜持地道:「據說東海人傑地靈,風景如畫,我是有些仰慕,想去看看。希望不會給玉太子帶來麻煩和不便。」
「六公主仰慕東海風土,本宮又怎會折煞六公主這一番仰慕之情?」玉子書笑笑,「不過天聖到東海道路深遠,這一路沿途極為辛苦。本宮怕六公主嬌肢弱體承受不住奔波之苦。」
「我能承受得住的!」六公主急忙搖頭,話一出口,顯得她語氣有些急迫,又連忙溫婉地道:「我以前跋扈不知世事,後來在皇陵訓教了月余,想必玉太子聽聞過此事,公主進了那裏,比宮女還不如,如今我出來以後,不怕吃苦的。」
玉子書聞言點點頭,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帶上六公主吧!」
雲淺月一愣,本來以為玉太子會推辭,卻沒想到他答應了,她有些訝異地看着他。她自然相信他不會被六公主美色所惑,也知道他對她無感,但不明白他這番答應到底是作何打算?她心中的惱怒褪去,本來想阻止,此時既然他答應,她便沒什麼可說的了。
六公主顯然也沒料到玉子書答應得如此痛快,一時間又驚又喜,「真的?」
「自然是真的!」玉子書含笑點頭,「我有幾個妹妹,也與公主一般年紀,公主性情真,等去了東海,想必你們會談得來的。」
六公主確定之後,欣喜地看向夜天逸,「七哥?玉太子答應了呢!」
夜天逸看着玉子書,眸光閃過一絲探究和沉思,不過一閃而逝,很快就對六公主笑道:「磨了我數天,如今你如意了?這一路不要給玉太子惹麻煩,到了東海之後也不許人性胡來。聽到沒有?」
六公主立即垂首,聲音都帶着喜悅,「是!」
「那就走吧!」玉子書笑得溫和。
六公主點點頭,牽過一匹棗紅馬,翻身上馬,整個人從內而外顯出喜色。
「玉太子一路順風!」夜天逸含笑拱手。
「玉太子一路順風!」德親王、孝親王等人齊齊拱手。
「攝政王和眾位大人保重,別過!」玉子書端坐在馬車含笑也拱了拱手,雙腿一夾馬腹,出了城。
雲淺月與她並排跟了出去。
夜天逸挑眉,「月兒,你也出城!」
「我送他一程!」雲淺月頭也不回答了一句。
夜天逸不再言聲,並未阻止。
六公主打馬跟在玉子書和雲淺月身後,也跟着出了城,她避開雲淺月,走在玉子書另一側。這回到聰明地沒與雲淺月針鋒相對。
城外十里送君亭,停了一輛通體黑色的馬車,馬車旁站了兩匹馬。送君亭的亭中坐了三個人。一人月牙白錦袍,一人一身墨綠輕裘,一人一身蕭蕭白衫。正是容景、夜輕染、容楓三人。看姿態三人在聊天等人。
毫無疑問,是送玉子書。
雲淺月看着那三人,目光先落在容景上,須臾移開,在容楓身上停頓了一下,之後落在夜輕染身上。夜輕染不跟夜天逸在城門口相送,反而與容景和容楓一起等在這十里送君亭。冷風清寒,他姿態與那二人一樣隨意閒適,似乎昨日出現在皇宮之後那種冷峭又被他塵封起來,她看着他,覺得這個人她真的是看不懂了。
「染小王爺真是不簡單!他比攝政王懂得知進退,換句話說,就是他比攝政王還要深。」玉子書偏過頭,低聲對雲淺月道:「雲兒,對於他,別再心軟了。攝政王的心思擺在那裏,很好看透,他也會讓所有人都看透,這樣的人,其實不是最難相處的人,但是這位染小王爺卻不是這樣,他讓人看不透他。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測。」
「嗯!」雲淺月點頭,「我知道。」
玉子書不再說話。
六公主看着玉子書和雲淺月親密地咬耳朵,抿了抿唇,到底沒出聲說話。
三人來到送君亭,齊齊勒住馬韁,那三人也整齊一致地轉頭看來。
容景目光落在玉子書的衣服上,清泉般的眸子閃過一絲什麼,轉瞬即逝。
夜輕染「呵」地一笑,上下打量着玉子書道:「呵,玉太子這身衣服好別致鮮艷!這樣的做工裁剪手法樣式,整個天聖京城也找不出一份來,就是聞名天下的錢簍子茵娘子怕是也做不來。是哪個美人送給玉太子的?」
「染小王爺獨具慧眼!」玉子書微微一笑,「那個美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原來是小丫頭!這就怪不得了!」夜輕染看了雲淺月一眼,笑容蔓開,仿佛早先的陰雲爭吵,割袍斷義,寒風中站着都不存在。他和她還如以前一般,輕鬆相處。點點頭道:「也只有她能做得出來,做做什麼,我也不意外。」話落,他偏頭對容景笑問,「是不是?弱美人?」
容景勾唇一笑,對上雲淺月的目光,聲音溫潤,「是啊,她做什麼,都不意外。」
「你有沒有她做的衣服?」夜輕染問。
「雲淺月,我有沒有你做的衣服?」容景笑着反問雲淺月。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本想說沒有,但看着他含笑的模樣,想着別激怒他吃醋了,他醋大發了的話,受罪的還是她,她點點頭,肯定地道:「自然有!」
容景緩緩點頭,移開視線,對玉子書笑着誇獎道:「玉太子的衣服的確好別致新穎,這樣的衣服穿出來,這路邊的梅花都秀艷了幾分,你回東海這一路,不知道會艷了多少梅花,要多多保重身體啊!」
雲淺月聞言險些笑出來,容景這個人混蛋啊有這麼拐着彎罵人的嗎?
夜輕染不客氣地哈哈大笑起來,「弱美人說得對,玉太子要保重身體啊,梅花雖好,但過於嬌艷的話很容易讓人吃不消啊!」
容楓似乎也忍不住輕笑,但沒說話。
玉子書聞言淺淺一笑,面不改色,笑着道:「這一路梅花艷不艷我倒是不知,我知道的是如今雲兒做的衣服穿在我身上的確暖和的很啊。」話落,他慢悠悠地道:「景世子的院子裏種植的那株桃花似乎是桃夭之花吧?景世子要小心啊,花開之日,最是吸食天地精氣之時。景世子身體虛弱,也要小心保重身體,萬勿讓桃夭都給吸了去。」
雲淺月撇開臉,強忍着才沒笑出來,想着論嘴毒,容景以後有對手了!都混蛋啊
夜輕染聞言再次哈哈笑了起來,偏頭看向容景,「弱美人,怎麼樣?你有對手了吧?」
容楓嘴角抽了抽,似乎也強忍住笑意。
容景如玉的手掩唇輕咳了一聲,眸光似乎看了雲淺月一眼,對玉子書笑道:「玉太子說得是,這樣的話,我們都需要好好保重啊!」話落,他似乎才看見六公主一眼,疑惑地問道:「六公主也來給玉太子送行?」
六公主本來端坐在馬車,聞言猶豫了一下,翻身下馬,對容景微微一禮,端莊溫婉地道:「回景世子,我與玉太子一起去東海國。」
「哦?」容景挑眉。
「我一直仰慕東海風土,想要觀仰一番,七哥准許我了。」六公主低聲道。
容景笑着點頭,很官方地道:「這竟然是一樁好事兒,景居然才知曉。東海人傑地靈,六公主前去觀仰一下是很不錯。」話落,他對玉子書道:「玉太子要好好照顧我天聖的金枝玉葉啊!這一路少不得要你多勞頓一番。」
「好說!」玉子書頷首。
「天色不早了!玉太子和六公主啟程吧!」容景站起身,拿出一塊類似玉牌的物事當着所有人面的扔給玉子書,溫聲笑道:「這是送別禮,玉太子一路保重。」
玉子書也不客氣,將那玉牌接了,也不看一眼,揣入懷裏,拱手笑道:「景世子、染小王爺、楓世子再會!」
「再會!」夜輕染和容楓齊齊拱手。
「六公主,上馬啟程吧!」玉子書對六公主道。
六公主立即答應了一聲,轉回身,翻身上馬,不知是上馬的動作太急還是馬的皮毛太滑怎地,她剛上到一半,忽然從馬上栽了下來,「啊」地驚呼一聲,摔到了地上。
「六公主小心!」玉子書本來要打馬,溫聲回身,一驚,趕緊伸出手,可惜沒接住人。
夜輕染此時也飛身來到了六公主馬前,送君亭距離路邊有些遠,他到達她身邊的時候,她已經摔在了地上,同樣沒接住人。
「六公主沒事兒吧?」玉子書連忙下馬,伸手去扶她,手伸到一半,立即頓住,對夜輕染道:「男女授受不親,她又是公主之身,子書不敢唐突,染小王爺與六公主同系宗親,你來扶起她吧!」
夜輕染聞言看了玉子書一眼,伸手去扶六公主,「你怎樣?沒摔倒吧?」
六公主的小臉煞白,全無血色,眼圈已經掛了淚意,聞言對夜輕染搖搖頭。
夜輕染伸手拉她起來,剛將她身子離地,只聽她痛呼一聲,他立即住了手,蹙眉道:「摔到哪裏了?」
六公主眼淚流出來,痛苦地道:「我的腰,還有後背,好疼」
夜輕染聞言趕緊給她把脈,須臾,又將手按在她後背上,片刻後,看着她痛苦得淚流滿面的樣子道:「你的腰扭了,後背有一根小骨摔折了。」
六公主面色大變,「那我豈不是不能不能去東海了?」
夜輕染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語。
玉子書聞言微微一嘆,「都是子書的疏忽,子書得到父皇三道詔函相催,急忙趕回去,才輕裝簡行,而疏忽了公主是金枝玉葉,怎能騎馬奔波?就算你懂馬術,也是弱女子,將養深閨對馬術不精而已。若是備車就好了。如今你這樣,傷筋動骨一百天,自然不能再與我去東海受這一路來的顛簸之苦了。」
「可是我想要去東海」六公主忍着疼痛道。
玉子書有些惋惜地道:「這只能等以後了,公主仰慕東海,東海能得公主如此推崇,子書身為太子,實在不勝欣喜。而且公主性情純真,子書也甚是喜歡。可惜時不與我,今日公主剛出門便發生了這等事情,身體要緊,還是回宮好好將養吧,去東海來日方長。」
「玉太子說得不錯!六公主你傷了筋骨,已經不能動了,身體要緊,來日方長。」容景緩步走來,看了六公主一眼,再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對夜輕染詢問,「染小王爺,你說呢?」
「自然不能再去了!我這就送你回宮給你接骨用藥。」夜輕染抱起六公主,對玉子書深深地看了一眼道:「看來玉太子享受不了美人恩,一路保重,本小王先送六公主回宮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玉子書含笑點頭。
夜輕染抱着六公主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向城門而去。
雲淺月看着一人一馬走遠,收回視線,對玉子書上下打量了一眼,挑了挑眉,笑道:「辣手摧花,你也真下得去手啊!我就說你怎麼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夜天逸,原來等在這兒。」
玉子書微微一笑,笑容涼淡,「除了你,我對所有的花都能下得去手。若是這麼輕易就能送給我一個女人,那麼夜天逸也太小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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