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螢慢慢走進屋內。
這是事後算賬來了?
她嗤笑一聲:「讓我跪?跪天跪地跪祖宗,你們兩個算什麼?」
「你!」看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崇煙兒就氣不打一處來。
昨夜沒有除掉她就算了,還被她找機會一氣兒全部報復了回來,到現在她的傷口都還疼呢。
怎麼想怎麼忍不下這口氣,崇煙兒冷笑了聲:「姐姐,別忘了這裏是煜王府,你雖是正妃,跪王爺也是應該的。」
「是嗎?」崇螢慢悠悠在椅子上坐下,看了眼蕭寅,「只怕他受不起我這一跪。」
「你放肆!昨夜你已經傷了王爺,如今又藐視王府,你還不知罪!」
崇螢動了動唇,輕飄飄吐出四個字:「本妃,不知。」
「你!」
崇煙兒一噎,臉色又紅又白,卻是被崇螢堵得沒話說。
她從來不知道崇螢竟然這麼牙尖嘴利,這還是那個什麼都不會說的崇螢嗎?
「你今天去哪了?」
蕭寅一直沒說話,此刻忽然冷冰冰問道。
今天一天他遣人來了三四次,結果她竟一整天都沒有回來,這一點都不像過去那個唯唯諾諾,做什麼事都要先問問他的崇螢。
崇螢聳了聳肩:「找人去了。」
「什麼人?」蕭寅追問。
崇螢看着他,直接道:「男人。」
「你好大的膽子!」
崇螢看着那塊被蕭寅硬生生掰下來的扶手,挑了挑眉。
崇煙兒故作驚訝地叫了一聲,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姐姐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你你這樣怎麼對得起王爺?!」
還不等她再拱兩句火,蕭寅忽然拔出自己的佩劍,直指崇螢。
「崇螢!你擾亂後宅,迫害親妹,如今還紅杏出牆,留着你,是我煜王府的恥辱!」
崇螢眉頭一皺,看了眼旁邊幸災樂禍的崇煙兒,心中有了底。
這崇煙兒昨晚受了氣,今天便催動蕭寅體內的蠱蟲,非要來報仇。
崇螢搖搖頭,穩穩坐在椅子上絲毫不躲。
「看來我昨晚說了什麼你們兩個是一個字都不記啊,我死了你們兩個必定陪葬,你們以為我是說着玩兒的?」
崇煙兒冷哼一聲:「姐姐這話錯了,王爺只是想教訓一下姐姐讓你懂規矩,若是你出了事,只能是你的原因,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崇螢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是這樣麼?」
「正是。」
「那你就不怕我死了,你的病再也治不好?」崇螢挑眉看向崇煙兒。
崇煙兒一頓,昨晚的痛苦頓時湧進了腦海,她臉色白了白,冷聲道:「等你快死了,不得不求我的時候,就由不得你了!」
話落,寒光一閃,蕭寅的劍已經刺了過來。
崇螢搖搖頭:「求你們?你想的也太美了些。」
聲音還沒落下,剛才還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蕭寅和崇煙兒一驚,就聽見背後崇螢笑嘻嘻道。
「在這兒呢。」
門口,崇螢抱着雙臂,挑釁地看着兩人。
崇煙兒和蕭寅對視一眼,他們誰都沒有看見崇螢是怎麼過去的。
崇螢眨了眨眼,看向崇煙兒:「既然你們非傷我不可,那今天又要再辛苦你一下了」
說着還嘆了口氣:「唉,就是你這臉還跟個豬頭似的,可惜身上就又要被刺個血窟窿咯。」
崇煙兒皺了皺眉,還沒反應過來,雙手雙腳好像有了自己的反應,自動動了起來。
崇螢看着蕭寅刺過來,不閃不避,甚至還微微笑了一下。
下一瞬。
「啊!」
一聲尖叫。
崇煙兒不可置信地低頭,自己左肩正插着一柄劍,血不斷往外冒。
崇螢站在她身後,一把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像丟垃圾似的遠遠推開,還拍了拍手。
蕭寅一驚,扔了劍跑過來:「煙兒!怎麼回事?」
崇煙兒看向崇螢,她也正低頭看着自己,笑得冷漠。
「你,你到底」
她想問她到底是誰。
她會蠱毒的事情,從來沒人知道,可這個女人不僅能一眼看出蕭寅體內有蠱,竟然還能催動自己體內的蠱蟲
那個唯唯諾諾的崇螢,竟然一直演了這麼多年的戲,騙過了他們所有人
「煙兒,你衝上來幹什麼?」
蕭寅又急又怒,怕他知道蠱蟲的事,崇煙兒只能忍痛背鍋。
「王爺,刀劍無眼,責罰姐姐一下就算了,別動真刀真槍」
崇螢忍不住鼓了鼓掌,這戲演的,她都忍不住佩服崇煙兒,怪不得能讓這麼多人都寵着她。
崇螢施施然坐回去喝自己的茶,冷眼看着兩人:「還不趕緊帶走包紮,一會兒真死掉了。」
蕭寅抱起崇煙兒,回頭瞪崇螢:「這筆賬,我一定讓你還給煙兒!」
崇螢:「」
這也太冤枉了吧。
崇螢舉起兩手,連聲道,「明明是你自己刺的,不過這次在肩上,下次可就在心臟了。」
「王爺,煙兒好疼」
「我這就召大夫來,不會有事的煙兒。」
話未說完,院外忽然傳來響動。
崇煙兒臉色一變,忽然抬頭委屈地看着崇螢。
眼淚立刻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下來了。
「姐姐,煙兒絕沒有想搶王爺的心思,日後日後煙兒也不會再霸佔王爺不放,只求姐姐別再為難我,別再欺負我」
崇螢一愣,正想問這又是玩兒的哪一出。
正房的門「啪」地一聲被踢開了。
崇螢轉頭看過去,崇陽帶着一眾家丁站在門外,一眾家丁,有侯府的,也有煜王府的。
「崇螢!」
崇陽聽說昨晚崇煙兒被崇螢欺負,本就一股火氣,此刻看見眼前的這一幕,怒氣頓時更大了。
「崇螢!你對煙兒做了什麼!」
一旁蕭寅顧不得多說,抱着崇煙兒就沖了出去。
崇螢瞪大眼睛,指指蕭寅的背影:「我真的冤枉啊大哥,那一劍是你的好妹夫刺的!」
「怎麼可能!」
崇陽一怔,隨即吼道:「王爺對煙兒那麼好!只有你,從小就見不得我們對煙兒好一點兒,如今還變本加厲傷起人來了!」
一瞬間,崇螢眼前閃過原主的許多回憶。
崇煙兒被找回來的那天,崇螢本來還很高興家裏多了個妹妹。
一開始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同,也不曾改變,結果突然有一天大哥開始對她說教,說她沒有一點侯府千金的樣子。
明明她以前跟着娘親學的規矩都很好啊,他們還經常誇她的。
再後來,崇煙兒總來找她玩兒,她好好待她,可第二天總會領到兄長或者祖母的責罰,說她對妹妹不好。
她不會分辨,只能一日一日對崇煙兒更好。
可領的責罰卻一日比一日重。
每回大哥準備來責罰她的時候,用的就是這樣一張面孔,這樣的語氣。
崇螢搖搖頭,只覺得無語,每次只靠着崇煙兒的三言兩語就讓原主領一頓家法,看來這一家人腦子都不太清楚。
對這樣的人,她實在連話都懶得說。
過去崇陽只要稍稍一發脾氣,崇螢立刻就會低頭道歉,乖乖認錯,可今天她卻無動於衷,甚至敢抬頭直直瞪着他。
他怒道:「還不認錯?!」
「我認什麼錯?」崇螢雲淡風輕。
「你!」崇陽從沒覺得自己這個妹妹像今天這樣沒有教養,生氣極了,「你刺了煙兒一劍!還敢說自己沒錯?」
崇螢挑眉:「我刺了她一劍,你親眼看見的?」
「我」
崇陽話到嘴邊,卻猛地頓了頓,擰着眉沒吭聲。
他率人進來的時候,只看到煙兒躺在地上,確實沒看見崇螢親自動的手。
他皺了皺眉,想起剛才疼得臉色煞白的煙兒,聲音又冷了下來:「不是你又是誰?王爺怎麼可能對煙兒動手,你不但傷人,現在還學會抵賴誣陷了!」
崇螢驀地冷笑了一聲。
就是這樣,她的罪名,就是靠這幾個人的一張嘴,一層,又一層地加在身上。
苛待幼妹,不奉祖母,違逆兄長,藐視家法
可原本的崇螢,分明沒有幹過一件!
崇螢突然就有些生氣,替原主不值。
她直直瞪着崇陽:「你長眼睛是幹嘛的?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臉上是兩個窟窿嗎?以前在侯府你說我對她不好,我是給她下毒了還是打她了?你給過我機會說話嗎?只要我一否認就是抵賴,怎麼就不是她冤枉我啊!」
她邊說邊往前走。
「沒錯,她臉上的紅痕是我抽的我認,那是她該抽!你怎麼不看看我臉上的傷痕,不問問我昨天被打了多少棍!」
「你,你」
崇陽被她懟的,連連後退,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腳步一絆,竟差點被門檻絆倒。
崇螢冷笑一聲,當着他的面,正準備「啪」地一聲關上門。
去而復返的蕭寅冷着臉走進了東院。
蕭寅怒氣沖沖,臉色鐵青:「崇螢!你真當我不敢動你!」
崇螢挑眉:「看這樣子,賤人救回來了?」
蕭寅眸色一沉,臉上有了一絲殺意。
煙兒那麼怕疼,剛才疼的臉都白了,窩在他懷裏抖個不停。
都是這個女人搞得鬼!
「昨晚打你是我下的令,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煙兒!」
「今日我若不替煙兒討個公道,就不配再去見她!」
崇螢抱胸,一揚下巴:「你大可以試試。」
說完,就見蕭寅拿過繩子朝她甩來。
崇螢一躲,揮手撈住繩子和蕭寅對峙,兩人竟分不出高下。
正在這時,門口的小廝前來回稟。
「王爺,凌王派人來了,說要見你和和王妃。」
蕭寅頭也沒回:「回稟皇叔,就說煙兒身患疾病,不能見客。」
小廝看了看崇螢,一臉掙扎。
「凌王說了,要見的是,是這位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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