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崇螢盯着床頭的大紅帳子,好一會兒才迷瞪過來,自己穿越了,還穿成了個不受寵的王妃。
好在實驗室和藥等等,藥?
崇螢一拍腦袋,終於想起來了,亂葬崗還有個只剩一口氣的傢伙等着她呢
她起身翻了翻衣櫃,給自己挑了件粉色團花薄衫和月白色繡海棠長裙,綰了個奇奇怪怪的髮髻,趁着西院那邊剛剛安靜下來出了王府直奔亂葬崗。
即使是青天白日,這裏依然沒有人來。
昨晚的男人和她走時一樣的姿勢,唯一不同的是,此刻呼吸已經快要沒有了。
崇螢將小葫蘆里的藥丸倒出來,粗魯地塞進他嘴裏,在喉嚨口輕輕一按。
「這藥可只有兩顆,我算是把自己保命的東西都給你了,你可千萬別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啊!」
崇螢順手從空間裏拿出銀針。
正舉起手,要朝男人的關鍵穴位紮下去時。
男人長睫一抖,緩緩睜開眼睛。
直勾勾看着朝自己紮下來的針,又慢慢扭頭看着崇螢。
崇螢:「」
看看男人,又看看手裏的針。
崇螢:「我說我是要救你,你信嗎?」
蕭燼閉了閉眼,掙扎着要起身。
剛一動,立刻一口血吐了出來。
崇螢立刻按住他:「別動啊,你這條命雖然救回來了,但要恢復時間還長的很吶。」
昨晚太黑她又匆忙,今天返回來才發現這人的傷比她想像的要重得多,積年內傷,還有早已殘廢的一條胳膊和一條腿,如今又被人下了毒,沒立即死掉就是上天眷顧了。
「還有你的斷腿斷手和啞巴」
話沒說完,男人眼神冷厲地射了過來。
崇螢下意識閉上了嘴,頓了頓又反應過來,扯了扯唇:「兄台,諱疾忌醫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蕭燼閉上眼睛,眉頭緊蹙。
若是在往常,敢當着他的面說這幾個字的人,早就被拉出去五馬分屍了。
崇螢蹲在土堆上,自顧自說道:「我看你衣服嘛,是個有錢人,不如我們做筆生意。」
「我呢,治好你的斷手斷腿和啞巴,你給我八十兩,怎麼樣?」
蕭燼無動於衷。
這麼多年,他遍訪過天下名醫,每個人都束手無策,一個黃毛丫頭敢說醫治他?
崇螢挑眉:「你這表情不信?」
她掏出銀針,在蕭燼那條癱瘓的腿上某處扎了一下。
就見那條腿微微一動,隨即又癱在了那裏。
蕭燼眼睫輕輕一顫,睜開眼。
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那條腿。
他這條廢了七年的腿,剛才竟然有了一絲感覺!
「這下信了?」崇螢收好針,「八十兩真的不多了。」
她知道八十兩夠尋常人家生活好幾年了,以後自己一個人生活用不了那麼多錢,何況錢多了還遭人惦記。
蕭燼冷冷看着她氣勢洶洶比了個「八」的手勢,有些無語。
以為他是不願意,崇螢抿了抿唇猶豫道:「這不多了!我我剛才還把最後一顆救命藥給你了。」
雖然她現在有了隨身空間,還能做得出來吧
僵持了半秒,崇螢一揮手道:「行,行吧!打個折,六十兩,六十兩不能再少了!」
蕭燼閉上眼,心中思索了無數個來回。
江湖上有這等神醫,沒道理他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要說她傻吧,還知道問人要錢。
要說她機靈,她連救命藥都給他了,還只要八十,哦不,六十兩
蕭燼緩緩睜開眼,面前這個半張臉都被燒毀了的丫頭眼中儘是無比的自信,莫名讓他生出了一絲希望。
試試又何妨。
他慢慢點了點頭。
崇螢頓時高興起來,扶着他站起來:「我看見前面有個小木屋,我現在不方便把你帶回去,你先在那裏將就一下。」
感覺到女人的體溫,蕭燼瞳孔驟縮。
深呼吸了兩次,才壓下那股想要暴虐的心情。
小木屋不遠,兩步就到了。
「你現在還在排毒時期,其他的傷只能以後再治,以後我會每日來看你一次為你施診。」
把人放在床上,崇螢動手開始剝衣服。
剛要解腰帶,就被一隻胳膊按住了。
蕭燼瞪着她,這個女人還想做什麼?!
崇螢見他眼裏似有火氣,一邊推開他的手繼續剝:「幹嘛這麼看着我?」
一說話手裏動作不小心大了些,脫褲子的時候就碰到了男人的兩腿之間。
蕭燼臉上的表情裂痕更大了。
崇螢頓時瞭然,拍了拍男人的胸膛:「放心,在我眼裏,你跟一具屍體沒區別。」
蕭燼:「」
崇螢拿起毛巾:「也不知你在那亂葬崗躺了幾天,臭氣熏天的,熏了我一上午了。」
蕭燼莫名覺得自己在她手裏,真的不像個人,倒想是個小豬仔。
刷毛,洗澡,擦乾
看着露出真容的男人,崇螢頓了頓。
原本髒污不堪的臉此刻劍眉星目,下頜凌厲,如同刀削斧劈一般。
「看不出來,你長得還挺好看的。」擦完,崇螢順手從男人臉上摸過,「皮膚還好。」
男人目光深邃,眼裏分明寫着:「再摸一下你就死定了。」
崇螢訕笑一聲收回手:「知道了知道了,我得回去了,有空我就會過來,你堅強點活下去,別讓我沒得錢賺。」
蕭燼:「」
他明白了,在這個女人眼裏,自己不是小豬仔,大概是個金磚。
崇螢離開後,不到半個時辰,小木屋裏湧進了十二個男子。
各個一襲黑衣,單膝跪在床前。
「主子。」
為首的黑衣男子跪在床邊,「屬下來遲,請主子責罰。」
蕭燼未癱瘓的那隻手臂緩緩抬起來,打了個手勢。
「謝主子。」黑衣男子一磕頭,接着道,「下毒的人已經查清楚了,蕭丁和蕭癸正帶着人處理,屬下這就帶主子回府。」
蕭燼擺擺手。
「主子」
蕭燼臉色淡漠,動了動唇,無聲道:「查!」
——
王府東院。
崇螢剛一進門,就嗅到了異樣的氣息。
她腳步一頓,推開虛掩着的正房門。
堂上,蕭寅和崇煙兒一左一右,正襟端坐。
就是崇煙兒的臉,腫的像個豬頭,兩頰的紅痕極其刺眼。
崇螢一挑眉,還沒說話。
就聽見蕭寅一聲怒吼。
「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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