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劉塬只是聽了劉永銘幾句隻言片語,還是完全弄不明白楊家的悲劇是怎麼回事。詞字閣http://m.cizige.com
但他聽到契丹嫡子四個字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
劉永銘接着道:「楊真想回去爭自己的契丹皇位,需要銀子,所以這才來找那些寶藏圖。寶藏是兒臣取出來了,但根本沒有那麼多,但楊真不知道呀。他見得兒臣只給了他十萬兩銀子,於是便綁架了曹家小姐,向兒臣討要一百萬兩銀子。兒臣哪裏有這許多銀子給他呀,若是不給玟兒又……」
劉塬一點也不在意曹玟的生死。
他問道:「即是不值那麼多銀子你為何要給他十萬兩呢?十萬兩呀。別說是一般百姓了,即使是朕,那也得考慮上好幾天呢!」
「十萬兩銀子兒臣還是有的,反正這十萬兩銀子兒臣也能從楊光祿的口袋裏掏出來。不是,重點不在這裏,而是……」
劉塬打斷劉永銘的話又問道:「楊真真是契丹嫡子?耶律血脈?」
「是!」劉永銘肯定地應了一聲。
劉塬想了想,說:「如此說來,一會兒我們還能在那裏碰到他……」
「那是一定的呀,他就是為這事來找兒臣的!」
「那正好不過,一百萬兩。呵呵,你若是沒有,朕有!這事你早該與朕說的!」
劉永銘瞪着雙眼問道:「父皇你這是想做甚呀?」
「不做什麼!你別問太多,你又不管朝政上的事情。」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是不是想助楊真回契丹奪取皇位?趁着契丹大亂之時與齊國交戰?養虎為患、養虎為患呀!楊真心狠手辣,若是行商或是修道對他來說這可能是個缺點,但他若是成為契丹皇帝,還倒會成為他的優點了!」
「皇帝就該心狠手辣?你看朕這個皇帝心狠手辣麼?」
「我不是說你!」
劉永銘擔心劉塬不聽自己的勸,連忙又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契丹與中原的王朝是不同的,雖說其漢化久矣,但還是遊牧習性。契丹朝中若有不安,必以外戰解國內之憂,戰之勝則資以朝內,戰之敗則做古改朝換代,或是被他族所乘!所以他們的皇帝必然要狠!」
「不管如何,那不都對我朝有利麼?我大漢國與契丹又不接壤!」
「父皇!你若是資助他回契丹奪皇位,他一上位,不會想着如何用帝王之術安撫各派別,而是會引戰至他處!其若攻晉,得河東之地,必兵指關中。若是伐齊,必與我大漢爭中原之地!」
「他若是打不過呢?」
劉永銘嘖了一聲說道:「料敵從寬!怎可以利己之心而預敵不測呢?」
「你倒是什麼都懂。」劉塬問道,「那你說說,你覺得他會攻哪?」
「欲取天下,必乘中原。欲主中原必取山西。若其有謀略,定是攻晉,解河北之側憂,依河東之北勢以挾關中。再以孟津之上游,劍指山東。若其成事,長江已北,必不再屬我漢地亦!」
劉塬想了想,笑道:「危言聳聽!等見着人再說吧。也許朕給他銀子他都不願意拿呢?」
劉永銘急道:「你還真去呀!太宵真人把武功全交給他了!他的武功不在裴紹之下!」
「小六子,朕知道你是好心。但這事,你解決不了!此事之根源在朕!」
「不是!你總說在你在你,到底什麼在你呀?你不說個理由出來,我我……裴啞巴,你再不回頭,我回去以後就把你老婆孩子賣到青樓,女的派去接客了,男的全成龜爺!」
劉塬聽得劉永銘威脅,哈哈笑了起來。
…………………………
東城外。
沿着灞河的一第小溪支流再往前走,便能看到一個小湖。
那小湖邊上有一座小山。
山里鬱鬱蔥蔥,隱約之間能看到一座小型寺廟坐落於其中。
之所以會說那是小型寺廟,因為它並沒有太多的殿室,連大雄寶殿都沒有。
想來裏頭的佛主像也不是很大。
應該只是當地人擺的一個什麼神位、小佛像放在那裏供奉。
它的佔地也不大,除了正殿,後面還有一排小屋舍,只是這上一座二層小樓高出了樹木的高度,讓人覺得有些亮眼而已。
只是這樣的小寺廟一般都不會有人去拜,若是換成山神廟或是別的什麼道教神祇也許會有人去上香。
但小寺廟卻不一樣有人會去。
畢竟長安城到處都有寺廟,大家都喜歡去大廟上香,跑這麼老遠拜同樣的佛主,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裴紹拉停馬車之後,那劉塬打開車廂前面的帘子問道:「是到了嗎?」
裴紹應道:「並沒有皇上您說的什麼義山。」
「義山?」劉永銘驚了一下,問道:「父皇,那個地方是昨天水不流來找兒臣時說的,您如何會知曉?」
劉永銘當然很清楚這是在後堂里聽二人說話的曹岳告訴劉塬的。
因為當時在廳堂周邊除了曹岳與崔珚琇並無他人,絕不可能存在密探聽去後告訴皇帝的事情發生。
劉塬輕笑道:「曹相上朝之前來找朕,將其女兒失蹤之事與朕了,要不然朕能這麼火急火了地連朝都不上便跑到這裏來麼?」
「父皇你……算了。」
「你想說什麼?」劉塬問。
「這種事情你把裴紹派出來便已經頂天了,值得連朝都上不就來麼?」
「朕覺得值!」
「你!不要怪兒臣說不好聽的話!你這哪裏像個皇帝該做的事情呀!那曹相也真是的,肚子的壞水,怎麼可以跟你說這事呢!」
「呵呵,你想說他什麼?」
「不說他,就說你。裴太子妃引出來的事情他不好處置,畢竟是太子有關。他告訴你這事不是讓你來救人,而是指着你幫他化解此事呢!你怎麼還真的來了!一道聖旨就能將太子妃關上幾個月,何必親自跑來!」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裴紹,往前去,有廟的那座小山即是義山。」
劉永銘吐糟道:「去年打獵兒臣來過這裏。那裏不是什麼寺廟,而是一位什麼居士的修佛之所,私人的,不讓人進。而且這裏也不叫義山呀,哪裏有什麼義山!」
劉塬言道:「那座寺廟便是義山!裴紹,快去!」
「寺廟是義山?這事兒臣都未曾聽說,您又是怎麼知道的?您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像是個閨房裏小姐的人,還懂這個?」
劉塬笑道:「當年朕若不是太子,何止是這裏,大江南北朕都得走他一遍!」
「就跑到長江去了?」
「別提那事!裴紹在呢。」
「說的好像他不知道似的!我正恨他呢!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麼。要只是虎豹財狼也就算了……」
劉永銘說着風涼話,裴紹駕着車已經來到了山腳下。
寺廟離山腳也不過幾百米的距離,但那石條做的山路階梯卻是曲曲延延,道路兩邊樹林叢生,風景獨好,不免令人心曠神怡。
劉塬與劉永銘下了馬車,那劉塬抬頭看了看石條鋪成的石階小路,深吸了一口新鮮的氣空,而後喃喃地說道:「終於要見面了。你叫朕找得好苦呀!」
劉塬說完踩着石條便向山腰的寺廟走去。
劉永銘向身後沒來得及跟上來的裴紹叫道:「你還愣着做甚呀!快點跟上呀!」
「可是馬車還沒停好,要是讓人順走……」
「不是,父皇吝嗇,你怎麼也覺得着他這樣!現在還管什麼馬車呀!父皇重要還是馬車重要?」
「這……」裴紹此時卻是有些猶豫起來。
劉永銘回頭將裴紹硬是從馬車上拉了下來,而後緊跟在了劉塬的身後。
劉塬皇帝做久了,且也是人到中年,精力原本就有些不足,那幾百階的石階走得他是氣喘吁吁。
但裴紹與劉永銘卻是沒有什麼事情,只是一路緊跟。
花了些時間他們才走到了那「寺廟」的山門外。
寺廟的大門不管它是在城市裏還是在野門,都稱之為山門,這是固有名詞。
但這個門與其說是山門,倒不如說是哪家富戶的家門。
兩扇門上的漆早就刮退去了許多,那門下的角都不是直角,遺留着一些被蟻蟲咬過的痕跡。
但意外的是,這門上居然還有一道匾額。
劉塬站在門口抬頭看了看那道牌匾,只見得牌匾上寫着「隱世院」三個字。
劉塬此時的心情很難說。
剛剛一路上他還有些着急,但到了地方以後,他一下子就放緩了下來,也沒着急着進去,而只是看着那牌匾。
劉永銘說道:「隱世院,不是什麼有意思的名字。從外面看像是個寺廟,即是如此它裏面應該是供奉觀音菩薩的。」
劉塬輕笑一聲,轉頭問道:「你如何得知?你進去看過?」
「沒有。誰沒事會爬這一座小山呀,馬也上不來。」
「那你如何知道它裏面供的是觀音菩薩呢?」
「觀音原譯為觀世音,因避諱唐太宗的名諱而改成了觀音,隱世即是說的這個。隱世院不就是觀音院了麼?兒臣想的不是這個,而是想說,這裏即是叫隱世院,也不叫什麼義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