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鏡中世界。
林驚蟄把從楚陵里得到的線索告知了林兮瑤,林兮瑤卻沒有多大表情變化。
而是淡淡的道了一聲知道了,似乎一切與她高高掛起,毫無關聯一般。
林驚蟄尷尬地笑了笑,他自認為應該不是自己自作多情,而是林兮瑤的本來性格使然吧。
「林姑娘,這天涯海角,南望之海可有聽過?」
林兮瑤想了想,說道:「沒聽過,但你既然提起這方世界為何靈力匱乏,應該是你現在存在這方區域是一片遺忘地界,與真正修仙江湖世界脫軌了。」
「為何會導致如此?」林驚蟄問道。
林兮瑤卻答道:「應該是以前這裏有過一場大浩劫,或者是有元嬰期以上的修士大打出手,導致這裏平衡出現了問題,但也有另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這裏曾被佈置了一座巨型陣法,把陣法裏面世界的靈力耗完了。」
「既然耗完了,那為何外界的靈氣無法補充進來?」林驚蟄疑惑道。
「那你這話只能問外界的人了。」
「什麼意思?」
「既然有耗靈陣法那也有鎖靈陣法。」
「林姑娘意思是說既然有人把這裏的靈氣抽完,然後在鎖靈?」
「可以這麼理解。」
「可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清楚,但也不難猜,如果是第二個原因,恐怕這裏面有讓他們恐怕的存在。」
「恐怕的存在?那這個跟鎖靈有什麼區別?」
「靈氣復甦。」
「靈氣復甦?」林驚蟄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那林姑娘以前可聽過有這一方世界可以威脅到修仙江湖世界嗎?」
「其實,我有許多事情記不得起來了。」林兮瑤說到這裏,聲音帶着淡淡憂傷。
林驚蟄一陣感觸,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說道:「林姑娘,我會盡力助你擺脫這方世界的。」
「希望如此吧,我也並未抱多大希望,畢竟我也在這裏呆了數千年了。」
「呃,姑娘你這是不信我啊。」
「不是不信,而是難度太大,保不准你哪天便身首異處呢。」
「姑娘,你這是咒我呀。」
「也沒有,實話實說吧,畢竟你在這方匱乏靈氣的地界都九死一生了,那出了這方匱乏地界又會怎麼樣呢。」
「對啊,出了這方世界又會怎麼樣呢,就連現在外面世界進來那幾個人,都讓自己束手束腳,身如險地了。」
「林姑娘,其實我一直有個真相瞞着你,一直沒有說。」
「哦?什麼真相?」林兮瑤似乎來了興趣。
「其實這枚鏡子...」
林驚蟄還沒說,便感覺到林兮瑤輕輕拉劍,殺人的氣息隨之而來。
「姑娘?」
「說。」林兮瑤突然硬氣地道。
「我...」林驚蟄盲猜了一遍,覺得還是把事實告訴她,「這銅鏡可以拓印兵器,甚至法寶。」
「嗯?」林兮瑤放下手上的動作,林驚蟄才暗鬆了一口氣,他雖然許久沒吃過這劍上的威力,但是那種痛感還是心有餘悸。
「能拓印兵器?」林兮瑤沉思片刻,道:「萬物造化鏡也有這項能力,難道我真的被封印在這鏡子的空間裏面?」
「萬物造化鏡?如果姑娘真的在造化鏡中,那我要如何解救姑娘?」
「我也不知道,以前只是聽過,但沒真正見過這件神器。」
「神器?那是超過法寶?」
「凌駕於法寶之上,甚至超過我手上這把仙劍。」
「這麼厲害?」林驚蟄感覺到自己得到了寶,但又想起自己連鏡子怎麼用都不會,直接便如守着金山,卻沒有進入金山的鑰匙,那種感覺讓人很揪心很不爽。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希望不是真正的造化鏡子。」
「姑娘為何突然如此喪氣?」
「造化鏡能拓印萬物,而我是不是鏡子拓印出來的生物都不一定。」林兮瑤說到這裏,神色凝重起來。
「姑娘懷疑自己也是鏡子拓印出來的存在?」林驚蟄一驚。
「是。」
「這鏡子還有這種神通?」林驚蟄頭皮發麻,突然想到自己還沒試過用活物拓印,此時何不給林姑娘一個希望呢。
於是又道:「姑娘,我沒試過活物。」
「我知道。」林兮瑤心情有些沉重,她現在不想多說一個字,如果自己真是拓印出來,那真的自己又會在哪裏。
「我明天找個活物試試。」
「好。」林兮瑤輕輕道了一聲。
次日,林驚蟄弄來了一隻母雞,試着動用造化鏡把那隻活雞收回鏡子中,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操作,那隻活雞依舊在地上咯咯地叫着,活蹦亂跳。
難道鏡子失去那種納物的功能了?
林驚蟄改變了目標,試着對旁邊的茶壺,施展了納物功能,卻發現茶壺還是與之前一樣,被收入了鏡子中,而且還拓印出了一個全新的茶壺。
試了幾次,均是這種效果,他得出的結論是鏡子只能收死物,卻不能收活物。
於是,他便分出神識,進入了鏡中世界。
鏡中的世界,這時林兮瑤並沒有進來,林驚蟄便大大方方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他好久沒有仔細的觀察着這鏡中世界了。
他發現,自從自己達到築基以來,發現這片空間似乎大了許多,之前有林兮瑤的白芒遮掩,自然無法觀察四周,現在看來,之前的感覺是真的,這裏的空間確實大了許多。
「嗯?」
林兮瑤出現了,她只是輕輕蹙了蹙眉頭,說道:「你怎麼來了。」
「我昨晚便答應過姑娘,實驗了鏡子,發現鏡子好像只收死物不收活物。」
「哦。」林兮瑤早就猜到了這種結果。
「姑娘知道了?」
「嗯。」林兮瑤沒有隱瞞,「你只有築基,造化鏡許多妙用神通自然無法施展。」
「那意思是指我現在不能用鏡子收活物,以後便能?」
「或許吧。」林兮瑤道。
「哦。」林驚蟄說道:「姑娘是擔心自己是拓印出來的?」
林兮瑤沒有說話,美目盼兮,神色惆然。
「造化鏡子多厲害,也造不出姑娘這種貌美如花,仙姿綽約,宛如九天下凡的仙女啊。」林驚蟄不知為什麼自己突然間便說出這句鬼使神差的話來。
「嗯?」林兮瑤輕蹙了一下眉頭,她這時才想起,自己竟然忘記施展「遮天術」遮蓋自己的面貌。
「我好看嗎?」
「好看。」
「登徒子。」林兮瑤直接拔劍,懶得多言。
「別別,我不......」
林驚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便感覺渾身刺痛,自己便被一劍切開,攪散了身形。
劍仙隨手的一劍,帶着恐怖的威能。
即使只是在異樣空間,回到現實中的林驚蟄,也只感覺到身體一片劇痛,甚至是靈魂,也對林兮瑤剛剛那一劍,心有餘悸。
「我只是多看你兩眼嘛,至於動不動便拔劍。」林驚蟄自言自語的說道:「還好不是在現實世界中,不然我不知道還要死多少次來着。」
他站起身來,忽然想起了前晚殺了那個天策教弟子時,他似乎提起了師姐,莫不是他也知道三師姐也是摘星觀的弟子?
想到此處,他便坐不住了,連忙收拾了一番,把幾乎所有的東西收進了納物戒子裏面,只留下一把侍劍與一個酒葫蘆。
侍劍不能收進納物戒,而留下酒葫蘆,他只覺得好看。
輕衣便裝,出了城鎮,便一路向西,虎牢關的方向。
人多時,他不會輕易暴露自己身份,而到了沒人地方時,他便施展御風術,飛了起來。
他飛得不高,只有數丈高。
他雖然也想施展御劍術趕路,但是沒有飛劍,只能做算。
白骨劍倒是可以御劍飛行,但卻感覺很瘮人,他沒有用。
黃昏時分,他便趕到了虎牢關,然後施展遁地術,遁到了王淑雅房間外,便隱藏起來。
他分出神識,探索着房間上下,並沒有發現異常,於是鬆了一口氣,但他還是不放心,於是又在這房間附近守了好幾天,並未發現天策教弟子趕來的蹤影,這才放心離去。
他想回一趟白露村,因為距離自己上山修行,到現在已經快有九個年頭沒有回去了,那裏還有自己掛念的人,他想回去看看,然後才準備踏上尋找天涯海角,漓洛派的征程。
但是虎牢關距離白露村,至少有一千里,甚至還不止,至少全力施展御風術,趕回白露村,也要半個月。
不過,他既然選擇要回去看看,豈能被距離嚇倒。
幾日之後,他出現在一片荒漠中,此時他也顧不上白骨劍醜陋,施展了御劍飛行,飛在高空上,俯瞰着蒼黃的荒漠。
御劍飛行,一日時間,全力飛趕,應該能飛出五六百里,但是經過城池時,他不得降落在地,施展了全力奔跑。
十天之後,他終於回到了朝思暮想的白露村。
白露村依舊是以前的模樣,沒什麼變化,唯獨是村口不知道何時種上了幾棵桃樹,微風拂來,涼風習習。
村門口,似乎有人發現了這個背着酒葫蘆與劍的少年道士。
有人好奇,迎了上去,問道:「道長,你找誰。」
「我找村長。」
「找我們村長?」那人疑惑道:「你認識我們村長?」
林驚蟄說道:「認識。」
於是,他告別了那人,便自己憶着以前的村路,找到了村長的家。
村長的家雖然比以前破舊了許多,但是依舊透着濃濃的家鄉味。
村長老了許多,滿頭的白髮,他坐在涼椅上,抽着旱煙,望着地上的螞蟻出神。
這時,村長抬頭間便發現一個少年道士出現在自己門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於是疑惑地問道:「道長,你找誰?」
「宗叔,是我。」
「你是?」村長一直想不起這個年輕道士是誰。
「是我呀,小驚蟄。」
「驚蟄?」村長一愣,這名字可是自己給一個小屁孩取的名字,怎麼出現在這個少年道士身上,難道是......
「你是放牛娃小驚蟄?」
「是我,宗叔。」
「哈哈,竟然真是你這小鬼,都長這麼大了。」村長激動的放下我手上的旱煙,站了起來。
「九年了,九年了。」
「是啊,九年了。」
「老子以為再生之年再也見不上你這小鬼了。」
「宗叔說什麼喪氣話,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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