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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獎典禮結束後有酒會,而酒會之前,還有記者們的自由採訪。
對這場採訪,路寰早有準備,對方一開口,第一個問題果不其然就是:
「路寰,這次沒有拿到最佳編劇獎,有什麼感想?會不會覺得特別遺憾?」
面對密密麻麻的一堆話筒,路寰笑了下,清清嗓子,「說一點都不遺憾呢,想必你們也不會信的吧?」
眾記者鬨笑,外圍的工作人員也跟着樂。
調節完了氣氛,路寰才認真回答說,「肯定是稍微有一點遺憾的,不過來之前我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畢竟優秀的作品太多,優秀的編劇前輩們也太多,我還有太多的不足,落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倒不會覺得特別失望。」
另一個記者又問,「今天《織錦》的風頭很勁啊,這麼多獎項,明天就過年了,有沒有想要給劇組的大家發放點福利什麼的?」
「對啊,」別的記者也紛紛起鬨,「不好厚此薄彼吧,畢竟《戰路》的伙食那麼好……」
路寰跟着笑了會兒,一臉嚴肅的說,「但是這部劇的服裝很棒啊,《戰路》完全比不上。」
說完之後她自己就先笑了,「開玩笑啦,我當然是非常感謝他們,畢竟是因為大家共同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績,靠我自己的話永遠都只能是幻想啦。」
「對於福利嘛,早就給啦,哈哈,當初殺青之後,每一位主演就留了一套戲服當紀念,我自己都沒有哎……」
說到福利的話,一般人腦子裏首先跳出來的都是發紅包,比如說家長給晚輩的,老闆給員工的。
但問題就在於,《織錦》劇組的人根本就不是路寰的員工或是下屬,這部戲也早殺青了,甚至連重播都快結束了,這個時候再發紅包顯然不合適。
當然在場的記者也明白這個道理,就是想要炒個話題,路寰也只好插科打諢的糊弄過去。
待會兒就是慶祝會,記者們也都是有採訪任務的,還需要去抓別的報道,所以每個人的採訪時間相當有限。
採訪結束之後,紀清潭馬上追上來,給每一個記者都發了厚厚一隻紅包,美其名曰新年好意頭。
雖然採訪過程中沒出什麼亂子,但是誰知道等見報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提前打點下,有備無患當然是最好的。
路寰本身的名氣是夠了,托徐曼和路錚的福,跟電影圈兒的人也常見面,但是跟這些電視劇界的前輩和同行們接觸的經驗卻非常匱乏。
相應的,對方對她的印象也比較陌生,甚至不少人還停留在「徐曼和路錚的女兒」這個最基本的概念上。
然而就是這麼個剛達到法定成人年齡的小姑娘,卻率領着她那一幫同樣沒什麼名氣的「草台」班子,在金華大殿上大殺四方,將無數競爭對手踩在腳下。
大家一看她進來,不禁紛紛在心中感慨,真是後浪推前浪,他們這些前浪要是不跑的快點,怕是真要被拍死在沙灘上了。
尤其是那些已經奮鬥了大半輩子,卻始終與獎盃無緣的,更是百感交集。
路寰也不等別人過來寒暄,一進門就快步上前,伸出雙手挨着握過去,半點也看不出年少輕狂的苗條。
「孫導孫導,久仰久仰,啊王編劇,您好您好,幸會,以後有什麼不懂得還得多多向您請教!宋老師,林老師,啊杜老師也來了,真是……」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風頭正勁的她還把姿態擺這麼低。
於是不僅第二天各大網站和報刊都對她讚譽有加,就連這些電視劇圈兒的前輩同行們也都至少維持了表面的讚賞和親和,紛紛在個人主頁上掛出跟她一團和氣的合影,然後各種花式表揚。
前一晚的應酬實在是費神,路寰一覺睡到中午才起來,至於talk上的回覆都是紀清潭幫忙代勞的。
十點多將近十一點的時候,路寰才暈暈乎乎的爬起床來,回想起昨晚的經歷,她覺得簡直比寫個劇本都難。
那麼多人呢,最關鍵的是你還不怎麼了解人家!
所以說,拍一個人的馬匹不難,難的是要同時對人數在三位數以上的人拍馬屁,還必須拍出花樣,拍出高水準!
在這種情況下,不僅要注意無一遺漏,還要根據在場人們的地位和關係隨機應變,又要儘可能保證對每個人說得台詞都不一樣……
除了那二三十個平時曝光率就比較高,路寰不用特別做功課也能記住的前輩之外,其餘半生不熟或者壓根兒就沒印象的,基本都靠紀清潭在旁邊不着痕跡的提醒。
真是炒雞專業的經紀人啊!
用力抹一把臉,路寰深呼吸幾次,決定一定給她包一個巨無霸大紅包!
劉阿姨正帶着一大幫人在後廚忙活年夜飯,熱火朝天、腳不沾地的,空氣中涌動着新年特有的香氣。
路錚和徐曼事業上一騎當千、所向披靡,但家務事上完全就是廢柴,壓根兒就插不上手,倆人正在沙發上排排坐,跟德國的大伯父一家聊天。
見路寰下來,徐曼忙沖她招招手,「阿玉啊來來來,最近累壞了吧,昨天也夠忙活的,快給媽媽看看。」
路寰趿拉着拖鞋踢踢噠噠過去,先往爸媽臉上各親一口,然後在倆人中間擠着坐下,跨這倆人的胳膊往屏幕上看去,「伯父好,伯母好,哥哥們呢?」
「哎,」路銘和梅麗莎都笑的花兒朵朵開,「奧古斯汀有點工作要忙,錫蘭兩個去刷馬還沒回來。」
「哇,」路寰咋舌,「過年哎,大堂哥都不休息的麼?」
「本來是要休息的,」梅麗莎伯母輕飄飄的白了丈夫一眼,「只不過有人說他自己年老體衰,但是工作總要有人做,可憐的奧庫~!」
被毫不留情揭老底的路銘略有點窘迫的摸摸鼻子,外強中乾的辯解道,「反正這擔子早晚都是他的,年輕人嘛,總是要多多鍛煉嘛,省的變得跟勃朗特家那個一樣。」
「奧斯維亞?」徐曼對那個僅來過一次就差點鬧出大事兒來的小伙子印象深刻,一聽大哥這話裏有話,忙問,「他又怎麼了?」
「哇哦!」不問則已,一問之下,路銘立刻發出一聲誇張的驚呼,「聖誕節家宴的時候,他不管不顧的帶着一個下層社會的姑娘回了老宅,開口就告訴老勃朗特他要有孫子了。結果可憐的拉安老夥計大受刺激,馬上就召喚了家庭醫生,聖誕家宴自然也毀了……」
一家三口頓時配合着低呼起來,同時卻又忍不住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然後呢?」
「然後啊,」路銘無奈的聳聳肩,有點同情自己的老友,「拉安就只跟我訴了一次苦,然後就被蜂擁而至的小報記者圍堵了。」
老勃朗特之所以反應如此激烈,倒不是嫌棄奧斯維亞先斬後奏,或是女方家世不夠什麼的,主要是那個姑娘根本就毫無家世可言,她甚至是出身於充斥着毒販和低等妓/院的貧民窟!
而勃朗特家這樣的高門第,至少也得有個上流社會的好姑娘來配,而不是什麼兩隻耳朵八隻耳釘,鼻樑和眉骨上也掛滿了各種金屬配飾和圈環,妝容濃烈到連本來面目都看不清的女士。
別的不說,拉安甚至沒能從她身上看到哪怕是一丁點的禮儀和尊重,因為那個姑娘在跟自己說話的時候還不住的嚼着口香糖……
大約是怕單純的語言描述刺激不夠,路銘還不乏惡意的找來當地小報上刊登的一幅照片發過來。
雖然遠距離偷拍的照片效果並不好,解像度也非常不盡人意,但僅僅是看了那個姑娘的大體裝束,就足夠路錚一家子倒抽涼氣的了。
梅麗莎伯母更是嘆息連連,「奧斯維亞這孩子我也算是從小看到大的,怎麼就唉!」
話音未落,路銘就一臉驚慌的扒着屏幕道,「阿玉啊,不管你喜歡什麼都可以告訴我,千萬不要把自己弄成個篩子啊!」
篩子……
路寰飛快的抬頭聯想下自己腦袋上掛的丁零噹啷的局面,頓時不寒而慄。
「你胡說什麼,」路錚不滿道,「我們家阿玉連耳洞都沒有呢,才不會那樣!」
徐曼想了會兒,也點點頭,「唉,我還有十幾副古董耳環想要傳給阿玉呢,本來還在想什麼時候帶她去打個耳洞,現在看來,回頭我還是找個信得過的師傅改成耳夾吧。」
路寰一聽趕緊阻止,「媽,不要了吧,改成耳夾就破壞原本的意境了啊,而且我打算年後就去穿耳洞哎。」
徐曼還沒來得及幻想自己跟女兒一起試戴耳環的喜樂場面,路錚已經如臨大敵的蹦起來,「什麼,阿玉你竟然要去穿耳洞,不可以,太疼了,而且還有感染的風險!」
大嫂梅麗莎終於忍不住隔着屏幕教育他,「你說你一個大男人的添什麼亂呢……」
一直說到最後,路銘才笑着問路寰,「阿玉啊,今年的禮物喜不喜歡?」
路寰一愣,茫然,「啊?」
禮物,啥禮物啊?
剛被幾位娘子軍打擊到了的路錚懶洋洋的剔牙,「我家阿玉忙得很,你以為是那些無所事事的空虛名媛麼?正經事業都忙不過來呢,哪有功夫拆禮物,趕明兒吧!」
路銘看上去非常有衝破屏幕跟弟弟干一架的欲/望。
徐曼撲哧一笑,摸摸路寰的腦袋,柔聲道,「這兩天你都忙得不着家了,我們也沒顧得上跟你說,前天你伯父的禮物就到了,在後花園那邊的倉庫里,去看看吧。」
倉庫里……
一聽這個安置地點,路寰就有點肝兒顫,這得是送了什麼驚天動地的東西,一般的屋子都放不開了啊!
那頭的路銘大笑三聲,輕描淡寫的一揮手,「也沒什麼,就是架直升機。」
路寰:「=口=!!!」
然後就聽路銘非常理所應當的說,「你也是大人了嘛,事業又忙,總是坐車多麼的不方便呀,有架飛機也方便。」
還「有架飛機也方便」,說的跟買部手機也方便似的……
路錚陰陽怪氣道,「我們家沒飛機麼?她之前用的什麼?還用得着你瞎操心!」
路銘不屑一顧,「有你這麼當爹的麼,你也不看看你們家那幾架都幾年前的了,早就過時了啊,阿玉坐着出去多跌份兒!」
說着,他又笑眯眯的跟路寰介紹道,「這是最新款的,海空兩用的,可以無障礙在水面航行,跟小艇的感覺是一樣的。駕駛員前幾天也一塊給你送過去了,回頭有空你自己把把關,看順不順眼,不順眼的話伯父再給你換一個。」
有這麼個腰纏萬貫的伯父,路寰很難形容自己是怎樣的心情。
「伯父,您以後送點正常的小玩意兒給我就好了啊,」她有點無奈的說,「光是關稅就好高啊,而且這樣我很容易被媒體抓哎。」
「這有什麼!」然而路銘並不放在心上,「你可是獲獎的人啊,要幹大事情的,弄幾件交通工具怎麼了?再說了,這些就是小玩意兒啊,朋友幫忙,只是個成本價而已,讓他們寫去吧!」
自始至終,路銘路先生的人生信條就是:
花自己的錢,讓他們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