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言之有理,皇上春秋五十,也該是保養身子的時候了,宮裏嬪妃眾多,陰氣也難免強盛,沖了龍陽反為不好,但這事我和趙大人都不便跟皇上說,最好回頭龔公公你跟皇上提議一下,下官我也可附議一二。」袁壬道。
「這麼的倒也乾淨利落。」龔守禮深以為是,「現在宮裏的嬪妃是也多了些,皇上國事操勞,也鮮少臨幸,不如請出去些個,每年宮裏也少花費些銀子……」
說的十分高大上。
「蕭大人,咱們這個差事卻要從何辦起呢?」趙煜就高興了半天,以為鬧市殺人案結了,就能卸下千斤重擔,卻不料卸是卸下來了,卻又擔了一個更重的!
好在有蕭辰,就算是將天捅塌了,也有他頂着。
也好在是蕭辰,若是換個人兒的話,只怕根本不會頂,也根本頂不住。
「從頭辦起。」蕭辰道,「回頭子玉你挑幾個面生的,精明的手下,扮成當科舉子,先混到他們裏面去再說。」
「那衙役們還都不行,他們辦案是老油子,可裝讀書人就不像,只能從書辦裏面選了。」趙煜道。
「嗯,我回頭也派兩個人去,但這事兒還得找那個吳慶喜來舉薦,沒有他的字兒,咱們可也混不進去。」蕭辰道。
「皇上說的這個吳慶喜,究竟是什麼情況啊?」龔守禮道。
「估計是被卷進去的,又不想要跟他們同流合污,這才跟皇上舉報了,此人十分重要,必須要保證他的絕對安全,若是被那些人知曉他反水了,肯定會將他殺人滅口。」蕭辰道。
「幾位大人,咱們坐着說話,你們覺得這幫人究竟是……誰啊如此膽大包天?」袁壬道。
「去年咱們直隸鄉試,主考官就是吳慶喜的頂頭上司禮部左侍郎程友文,聽說他還想要做明年春闈的學政……若此事是實,他必然脫不開干係!」趙煜道。
「我早就瞧那廝不地道!」蕭辰最為厭惡此人,「不管這事兒跟他有沒有關係,也得要把他給搬倒了!」
愛憎分明,說話就是這麼直爽。
但卻也透着將在座幾位都當成了自己人。
要不然能這麼說麼?
「程友文那人的確是……但若沒有證據,也不能就隨便搬他呀。」趙煜這個口氣,顯然也不喜歡程友文。
「反正咱們是奉旨查案,查出什麼就是什麼,我就不信程友文他的屁股是乾淨的!」蕭辰道,「龔公公你說是不是?」
「他的屁股干不乾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背後有人撐腰。」龔守禮的道,「當年鳳陽王爺想要左偉攀做禮部尚書,但左偉攀不幸橫死,便又選中了這個程友文,呵呵,論資歷,名聲,能力,他可也遠遠不如死鬼左偉攀,只是生了一張好嘴!」
溜須拍馬,油嘴滑舌,將李豐侍弄的高興了,才會提拔重用他。
其實李豐也未必就能看得上他,但也只能在矬子裏面選大個兒,不管咋說,程友文是旗幟鮮明擁護他李豐做太子的。
現在這個時候,雞鳴狗盜之輩,都能派上用場。
而且也要讓那些左右搖擺不定的王公大臣們明白,只要是效忠我李豐的,我就一定會扶植他上位!
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龔公公你是說鳳陽王也跟此事有關?」蕭辰道。
「我可沒說,你別瞎說!」龔守禮嚇了一跳,「我只是說程友文那廝跟鳳陽王關係很好而已。」
「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蕭辰笑道,「咱們這不是分析案情嗎,大傢伙暢所欲言,各抒己見,分析對了固然好,分析錯了也不打緊……袁大人你有何高見?我瞧也不用咱們費事,只要袁大人你擺下一課,就能算出事情根由。」
「蕭大人休要取笑。」袁壬道,「下官可也沒有那等本事,除了看看星象之外,其他的全都不懂。」
「那你袁大人可也瞧出現在咱們大周氣運如何哪?」胖子隨口問道。
此言一出,幾人一起轉頭瞪他。
「怎麼我說錯了話了嗎?」胖子被大傢伙瞧的直發毛。
「上官院長只怕有所不知,此事並非咱們做臣子的可以問的啊。」趙煜道。
「失言失言,恕罪恕罪。」胖子還真不知道,趕忙道歉。
「上官院長既然是失言,那又何罪之有?」袁壬道,「但咱們大周氣運正盛,這倒也無甚不可與人言者。」
一聽就是場面話。
「袁大人,我是也不懂星象,問一句荒唐的話袁大人也休要見笑。」蕭辰道,「這星象究竟是誰人所排下的?」
「上天。」袁壬回答的乾淨利落。
「上天是誰?」蕭辰又問。
「自然是神仙了。」袁壬道。
「那究竟是咱們皇上大,還是神仙大?」蕭辰的問題越來越古怪,「若有神仙忽然顯靈,那是該咱們皇上拜神仙,還是神仙拜皇上?」
「呃……」袁壬瞠目結舌,無言以對,說是好敏感的問題啊,就也沒人這麼問過我。
「袁大人也不必回答我,這也只是我閒來無事胡亂瞎想的。」蕭辰笑道。
「你還是少想這些亂七八糟沒用的事情,多想想這個案子吧!」龔守禮道。
「皇上最近在讀什麼書?」蕭辰卻又忽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皇上只讀聖賢書,無非就是四書五經而已。」龔守禮隨口道。
「平時侍奉皇上讀書寫字的太監共有幾人?」蕭辰又問。
「總有十幾個吧?」龔守禮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可也都認字兒不的?」蕭辰繼續問道。
「你這都是廢話!這些崽子們哪有識字兒的?」龔守禮氣道,「你小子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你?」
宮中規矩,侍奉皇上左右,尤其是打掃御書房能接近龍案的小太監,全都是睜眼瞎,大字兒不識一個兒的,這也為了避免泄露機密。
「龔公公,我瞧蕭大人這麼問只怕別有深意……那些小太監都是誰委派的?」趙煜道。
「還能有誰,當然是我啦,怎麼這又什麼不妥的?」龔守禮道。
「龔公公,雖然春闈未開,學政未點,但皇上這會兒想必也要開始考慮會試的試題了,所以皇上現在所讀何書,讀到何頁,頁上哪句,都事關重大啊。」趙煜道。
因為會試的題目,都是從四書五經中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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