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吳三桂還在猶豫,可前面的士兵不會給他猶豫的機會,在興華軍如此兇猛火力的打擊下,漢兵徹底崩潰了,馬寶和李本深帶了一萬八千人出擊,被騎兵殺傷三四千人,又被對方步兵和炮兵貼臉轟擊,死傷早已過萬,剩下的人當然不會傻到用血肉之軀去硬扛對方的炮彈,幾乎不用下令,所有人都自覺轉身跑路。
豪格氣得七竅生煙,但是他也無能為力,因為對方的火力確實太猛,清軍沒有炮兵,雙方火力根本不對等。
馬寶和李本深的隊伍大敗,但是攻擊銅礦的隊伍還沒停下,畢竟有一萬騎兵擔任先鋒,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擋住的。所以張超並沒有對漢軍敗兵進行追趕,而是直接掉頭,全軍轉向從側翼發起對清軍主攻部隊的進攻。
鰲拜道:「殿下,為今之計,應該早做決斷。」
豪格問道:「此話何意?」
「是走是留,必須要決定了。」鰲拜道。「敵軍援兵已到,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戰力強悍,我軍第一陣敗北,目前只有兩條路,要不然壓上去打,將銅礦守軍和援兵一起消滅,要不然就撤,保留實力,以圖再戰。」
應該說,鰲拜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可是在豪格聽起來,非常難以取捨,畢竟,他的軍隊已經在這裏打了這麼多天,前後付出了幾萬人的代價,這若是撤了,前面不就白打了。更何況,雖然死傷大量人馬,但基本上都是吳三桂的人,滿蒙聯軍並沒有傷筋動骨,西路軍倒不是沒有跟敵軍決戰的實力。
從戰術上來說,豪格也不是傻子,打了這麼多年仗,多少學到一些真本事。他的軍隊以騎兵見長,雖然對方有炮兵,可如果騎兵能從側翼頂住炮兵的轟擊,殺入對方步兵大陣之中,在近戰情況下,抵消對方的火銃優勢,騎兵對步兵那還不是砍瓜切菜。哪怕是付出一比一的損失,也是值得的,成建制消滅這麼多興華軍,這戰報要是報給朝廷,豈不是大大殺了濟爾哈朗和多鐸的威風。
這不也反向證明了,皇太極的兒子才是大清國勇武的象徵,而多爾袞扶持的小皇帝,不過就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傀儡罷了。
「殿下!殿下!」正在天人交戰的時候,忽然一名背上插着小旗的報信兵飛奔到了豪格的面前,豪格和眾將皆是一愣,那報信兵風塵僕僕,看起來好像是從後方過來的。
那騎兵翻身下馬,衝到豪格面前跪地道:「殿下,川南,川南出大事了。」
豪格一驚,馬鞭一指道:「川南是後方,能出什麼大事?來之前我們不是已經把川南清剿完畢了嗎?我還留下了守備部隊,莫非是土司或者南明軍反攻了?」
報信兵搖頭道:「不,不是,威脅是從西面而來,和碩特數千騎兵攻入了四川境內!」
「啊!」豪格大叫一聲,萬萬沒想到和碩特汗國竟然在這個時候給他的背後來了一刀。「固始汗,本王要把你碎屍萬段!」豪格大叫道。其實按照之前在京師的佈置,清軍三路大軍成功消滅南明小朝廷之後,下一個目標就是和碩特汗國,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清廷決不允許高原上有這麼強大的集權政權存在,可是誰能想到,清軍還沒去找固始汗的麻煩,他竟然主動出兵打過來了,還是在這麼個後方空虛的時候。
「殿下,固始汗肯定跟興華軍有勾結,否則,怎麼會這麼巧?」鰲拜當下道。確實,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巧合,更多的是計謀,和碩特此時出兵,時機實在是太好了。
問題拋給了豪格,回去收拾和碩特騎兵還是在這裏滅了興華軍,這個決定似乎很難下達。「殿下,後面,我們的退路被對方騎兵截斷了。」又有士兵大喊道。眾人紛紛回頭,方才前線戰事太過激烈,豪格險些忘了從側翼繞過去的敵軍騎兵,沒想到他們奔襲之後竟然在清軍後方列陣,一副要堵住清軍退路的架勢。
「嗯?哈哈哈,簡直不自量力。」豪格是真笑了,要說火銃和火炮,他還有些擔心,可你區區三千火銃騎兵就想堵住幾萬鐵騎的退路,未免有些搞笑了。
「鰲拜,本王命令你立刻出戰,讓他們看看,什麼叫騎兵!」豪格下令道。本陣畢竟還有四五萬人,除去吳三桂的步兵之外,光是滿蒙騎兵就有兩萬多,他就不信,兩萬多騎兵難道還滅不了三千人,大家都是騎射,你的火銃雖然犀利,但也就能打那麼幾輪,滿蒙的弓箭可不是吃素的。
「嗻!」鰲拜撥轉馬頭,點起十個甲喇的騎兵,足足一萬五千人,直接撲向了後方的三千騎兵。
「開火!」「放箭!」雙方騎兵一進入射程,立刻展開攻擊,興華軍這邊火銃二連發,那邊更是鋪天蓋地的箭雨落下。
叮叮噹噹,在百步的距離上,興華軍的火銃可以殺死對方騎兵,清軍弓箭卻傷不到身披重甲的興華軍騎兵分毫。
瞬間便有上千騎兵被放倒,戰馬翻滾在地,騎士被直接甩飛了出去。但鰲拜不在乎,百步的距離對於騎兵高速衝擊來說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放箭!」鰲拜大吼着,五十步的距離上,清軍的弓箭就算不能穿透對方鎧甲,但是鈍擊傷害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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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勢大力沉的披箭被射了出去,這一回,興華軍不少騎兵的胸甲直接被打得凹陷了下去,就像是被重拳砸在胸口一般,不少士兵栽落馬下。好在受傷不是很嚴重,有的士兵爬起來之後還能重新上馬再戰。
「手銃!放!」砰砰砰,范玉一聲令下,士兵們再次抽出手銃,跟清軍在二三十步的距離上來了一次近距離對射,雙方都有大量士兵落馬。范玉拔出馬刀吼道:「騎兵旅,進攻!」
「殺啊!」雖然是新訓旅,但騎兵畢竟是古代戰場的主宰者,但凡能在騎兵中服役的士兵,多少都帶着一些傲氣,興華軍的騎兵也是如此,不僅僅是軍餉高於步兵,伙食和訓練都高於一般的步兵,畢竟騎兵還要擔負近戰的任務,所以在馬上砍殺也是必修課。
再說個最簡單的,騎兵都配備了高頭大馬,單說形象,比起步兵來就拉風很多。小伙子們誰不希望自己穿着筆挺的軍服騎在高頭大馬上。光是在諒山府的婚戀市場,騎兵的受歡迎程度很明顯就比步兵要好很多。
所以,興華軍騎兵們帶着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拔出馬刀,同樣發起了衝鋒。轟隆一聲,兩支騎兵直接撞在了一起。但實際上,范玉已經犯了一個錯誤,張超即便是發現了,在現在沒有即時通訊手段的情況下,也無法提醒范玉。
興華軍的騎兵主要是強在火器的射程,既然如此,應該儘量避免跟敵人面對面搏戰,而是在外圍遊走,儘量用火器殺傷敵人。在人數劣勢下,跟對方打對攻,這不是白白損失嗎?
當的一聲,一個蒙古騎兵的彎刀砍在了興華軍騎兵的鎧甲上,很不幸,蒙古騎兵的彎刀冶煉水平實在是不怎麼樣,對付一般的明軍鎧甲沒問題,可碰上興華製造局製作的鎧甲,他們的彎刀除了能劃出火花之外,根本就無法破甲。
而興華軍的精鋼馬刀可就不一樣了,不少蒙古騎兵雖然在征戰途中繳獲了不少明軍的棉甲,得到了裝備上的加強。但是明軍棉甲在興華軍的馬刀面前,就跟破銅爛鐵差不多,甚至興華軍騎兵都不用出力,僅僅憑藉着馬速,就能讓戰刀快速划過對方的身體。
一個蒙古騎兵胸前出現了一道細細的紅線,他整個人仿佛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舉起的彎刀停在了半空。下一刻,紅線變成了血霧,大量的鮮血從胸口噴涌而出。方才擦身而過的興華軍騎兵竟然硬生生用馬刀在他胸口豁開了一尺多長的口子。
噗!鮮血從蒙古騎兵口中噴涌而出,他仰面栽倒,跌落馬下,被滾滾而來的興華軍騎兵踩成了肉泥。
范玉手持馬刀,左劈右砍,咔嚓一聲,一個壯達的人頭被直接劈飛。范玉從當初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平民成長為現在獨立領兵的將領,其個人武藝也在戰爭中不斷提升。所以,尋常騎兵對上他,並不能討到任何便宜。
不過滿蒙騎兵也不是完全拿興華軍沒辦法,彎刀雖然無法破甲,但是長槍可以,槍頭這種錐體可以將力量集中在一點上,特別是清軍的虎槍,勢大力沉,加上馬速加持,一旦送出,就可以貫穿興華軍騎兵的身體。
噗呲一下,一個清軍壯達獰笑着,用手中的虎槍刺穿了一個興華軍,他力大無窮,直接把這名戰士從馬背上挑了起來。那戰士慘叫着,想要用手中的馬刀砍斷虎槍的槍桿,但白山黑水的百年硬木製造的槍桿豈是那麼容易砍斷的。
他的眼裏透露出一絲絕望的神情。那壯達哈哈大笑着:「你們這些該死的尼堪,就像臭蟲一樣,我要把你們殺光!」猛然,他發現那瀕死的興華軍騎兵的眼神變了,從絕望變成了堅毅,他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看對方手上竟然拿着一個滋滋冒煙的木柄震天雷。
「不!」壯達還沒喊出來。轟隆一聲,震天雷爆炸,二人同歸於盡,一同消失在火光之中。轟轟轟,這樣的場面不斷出現,說實話,真要是一對一馬上單挑,在去掉鎧甲因素的情況下,興華軍騎兵還真不是滿洲八旗的對手,但他們有必死的勇氣,打不過就直接拉響震天雷,大家同歸於盡,倒也把清軍給震懾住了。
兩支騎兵對沖,一個回合便交錯而過,范玉回頭一看,僅僅一波攻擊,自己身後的騎兵也就剩下一半人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下大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不應該是個愣頭青,這麼打,再一個衝鋒,新訓騎兵旅就全完了。
「殺啊!」鰲拜畢竟是滿洲第一巴圖魯,他抓緊韁繩,撥馬迴轉,一萬多騎兵跟着他一起掉頭,再次發起了衝鋒。
「興華軍!」
「必勝!必勝!」轟隆轟隆,數萬隻馬蹄敲打地面的聲音發出,豪格和本陣的吳三桂等人汗毛倒豎,怎麼,難道還有騎兵?
這就不能不說高衡的指揮藝術了,所謂兵貴神速,第一梯隊畢竟是新兵,能不能拖住清軍不確定,所以必須要再給他們加強一支隊伍。高衡直接把第三梯隊的騎兵教導旅給抽了出來,讓阿木帶隊以最快速往前趕,超過第二梯隊,並且把第二梯隊之中的騎兵全部帶上,一起殺到永寧府。
除了騎兵教導旅的三千騎兵之外,還有沐王府貢獻的一千騎兵,再算上沿途土司各部贊助的騎兵,大約五千人的兵力,越過第二梯隊,直接殺奔戰場,幾乎是跟張超的人馬前後腳,阿木的騎兵也趕到了。
「亂了!全都亂了!」吳三桂的嘴唇都在哆嗦,清軍人數雖然多,可已經被分割成了幾個部分,掉頭逃命的漢軍步兵、跟對方騎兵混戰的滿蒙騎兵、攻擊銅礦的主攻部隊,還有本陣的人馬,四個部分幾乎是各自為戰。現在對方又出現了數千騎兵,而且從氣勢來看,這支騎兵好像比前面的騎兵還要威猛,這該如何是好。
「殿下,奴才請命出戰,攔住這支騎兵!」滿達海躬身道。事到如今,不上不行了,這支騎兵太過龐大,不管加入哪一個戰場,都是致命打擊,必須攔住他們。
豪格咬牙道:「好,你帶人上!」
滿達海打馬沖了出去,點起三個甲喇的滿洲八旗配合一個甲喇的關寧軍騎兵,迎了上去,本陣的人馬又少了一大塊,豪格看着身邊的人馬,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了,他就不信,難道敵軍還有後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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