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李野說他的筆名叫什麼?」
「叫七寸刀鋒,他說的那麼清楚你沒聽明白?」
「七寸刀鋒是誰.為什麼你們的臉色都那麼古怪?」
「你是在逗我同學伱幹嘛來了?」
「我來投票啊!我是未名湖邊大楊樹文學社的投票代表窩草,是那個寫《朔風飛揚》的七寸刀鋒?他怎麼會在我們這裏?」
「.」
但凡仔細了解過《望鄉孤軍》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知道七寸刀鋒是誰。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自從董躍進臨危受命接手《新風》月刊之後,就聯合多位作者,以種花歷史為基礎,以自信、勵志、自強為基調,打造出了一個「歷史勵志類」的新流派。
七寸刀鋒的《朔風飛揚》,被公認為同類型的開山之作,而孤軍文學社的鼎立之作《望鄉孤軍》,只能算是它的後輩。
更別說兩本,現在是在《新風》月刊上同時連載。
所以李野一句「我還有個名字叫七寸刀鋒」,就把禮堂內幾乎所有的人都給整蒙了。
除了笑眯眯的文樂渝和穆允寧。
【這小子一直憋着壞,就是在等着這一刻吧!】
台下的人集體發蒙,台上的李野並沒停止自己的演說。
「我在來京大上學的時候,家裏人勸我低調一些,先把專業知識給學好,免得讓老師批評我不務正業,
我當時也很惶恐,畢竟京大這裏天才叢生,我全力學習都未必能跟得上學習進度,想要老師誇我兩句那可是太難太難了,
但是當我結識了幾位志同道合的同學,在相互深入的了解之後,才恍然明白.京大才是創作此類作品的好地方。」
李野停頓了一下,然後抬高聲音說道:「因為京大有着最豐富、最全面的歷史資料,
因為京大有着最博學、最專業的學生,有着最自由、最開明的文學氛圍,有着足夠的炫耀祖先文明的能力,
現在我只想問一句.」
李野沉默數秒,然後高聲喝問:「我們這裏有沒有最自信的學生,我們這裏有沒有最自強的同伴,
我們這裏有沒有願意因為我們種花人的身份,願意因為我們的黑頭髮、黃皮膚,
願意因為擁有五千年燦爛文明,而感到驕傲和自豪的種花子孫.」
「.」
全場沉寂良久,李野沒有等到自己希望的回答。
他平息了情緒,輕輕的道:「難道.沒有嗎?」
沒人說話,但是卻有人回答。
「啪~啪啪~」
掌聲,就像夏天的大雨,剛開始只是落下幾滴,但隨後卻如風一般席捲大地。
「啪啪啪啪啪~」
幾乎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的鼓掌。
如果李野的這番話,說給那些歷經世事、飽經滄桑的苦命人,他未必會得到多麼強烈的反饋,因為他們已經被生活折磨的沒有了激情。
如果李野這番話,是說給那些遭遇了命運的不公,還為了一日三餐苦苦掙扎的人,也不會得到任何掌聲,因為他們的心還處於麻木之中。
如果李野這番話,是說給那些職場老油條聽,那估計還會得到諷刺的嘲笑,因為在老油條的心裏,除了權謀、財富、美女之外,已經容不下其他。
但李野這些話,卻是對着這個時代無可爭議的「天之驕子」問的,是對着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問的,
試問在場的所有年輕人,誰還沒有點對未來的偉大抱負,誰還沒有點欲與天公試比高的傲氣了?
所以李野的一番演說,註定了獲得眾人的喝彩,唯有極少數的幾個人,才在心裏罵釀。
比如中村直人。
【八格牙路,混蛋!】
中村直人因為去年在經濟系的講座上,維護了他心目中的大菊花帝國,把兩年多來積攢的人情、人脈毀了大半。
今年痛定思痛,還是要想辦法恢復自己「友好」的形象。
他看準了機會,讓自己的手下以中村會社的名義,買下了《望鄉孤軍》的漫畫改編權。
但就在事情將成的時候,這個李野卻從中作梗,非要在合同中註明不得更改劇情、人物、歷史真相等等等等。
你們是在開玩笑嗎?知不知道什麼叫改編?
不允許我們菊花人改編歷史,那就等同於捆綁住了我們的靈魂和四肢,只能跪在地上磕頭了。
可就在雙方各執一詞、各不相讓的時候,也不知董躍進怎麼得到了消息,半路殺過來直接就要截胡。
現在的董躍進,已經隱隱是內地新文學的一名領軍人物,距離圈內大佬也只有半步之遙,中村直人毫無抵抗之力。
今天中村直人到場,就是要很禮貌的問一問,問問李野和董躍進為什麼不講道德壞人好事。
但是現在看來都不用問了,這倆人早就認識,是狼狽為奸。
李野對着台上的人微微鞠躬致意,然後在掌聲中走下了講台,主持人等待了一分鐘,讓掌聲完全平息之後才再次開口。
「請大家安靜一下,我們接下來進行投票環節,請擁有投票權的同學,認真填好自己手裏的選票,投到主席台前的投票箱裏。」
「對不起,請稍等一下。」
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響起,作為候選人之一的邊靜靜站了起來。
她對着講台朗聲說道:「對不起各位領導,我自願退出這一次的投票選舉,請各位領導原諒。」
「我也退出,請大家原諒。」
「我也退出!」
邊靜靜的棄權,好似碰觸到了多米諾骨牌,瞬間引起連鎖反應,導致所有的候選人都選擇了退出,就是心有不甘的杜遠,也咬着牙,笑吟吟的表示退出。
【你一個開派宗師,竟然過來競選一個社團的後備社長你不覺得以大欺小嗎?】
但他好似忘記了,就在不久之前,他還隱喻李野年齡小、資歷低、談戀愛、不穩重,不適合擔任文學社的帶頭人呢!
既然其他人都棄權了,這場超規格的選拔也就結束了,但在場的學生圍着李野問這問那,導致他一時半會兒還走不了。
學校的人是不會等李野的,拉着董躍進就去聯絡感情了。
到最後還是李淮生和楊玉民黑着臉,一人抓住李野一條胳膊,跟押犯人似的拽出了禮堂。
出了禮堂,倆人拉着李野直奔陰暗之處,然後把他堵在角落裏,就跟倆流氓堵住了姑娘似的。
「說吧大作家,瞞了我們這麼久,總得有個說法吧?」
「噢,兩位大哥想要什麼說法,說出來讓我這個小老弟聽聽唄!」
「算你識相!」
李淮生對着李野伸出一根手指頭:「東來順,吃鍋子!」
楊玉民也伸出一根手指頭:「全聚德,吃烤鴨!」
李野瞅着兩人的手指,忍不住的問道:「東來順和全聚德我懂,但你們這一根手指.什麼意思?」
李淮生和楊玉民一愣,互相對望一眼,立刻有了說法。
「一人一頓,你必須一人請我們一頓,加起來就是四頓。」
「呼~」
李野鬆了口氣,他還以為倆人漫天要價一百頓呢!那就必須還還價了。
「行,帶上咱們文學社的兄弟們,時間你們倆定。」
「這麼爽快?」
李淮生驚訝的看着李野,然後對楊玉民道:「看見沒,咱倆怕是要價要低了。」
楊玉民也是癟着嘴吐出一句:「狗大戶,真有錢。」
其實這倆老哥真不是要低了,現在圈內人都知道七寸刀鋒有近萬的稿費,他們怎麼能不知道,就因為知道幾頓飯對李野來說就是毛毛雨,他們才這麼說的。
而且李淮生和楊玉民這會兒兇巴巴的宰人,回頭未必就真要讓李野兌現,說四頓吃個一兩頓了不得了。
「行了,不跟你開玩笑了,說正事。」
楊玉民正色道:「既然你是行家,那麼接下來《望鄉孤軍》的主筆,還是由你來做吧!」
「那不行,」李野立刻拒絕道:「咱倆的文風完全不一樣,你應該看過我寫的,用詞簡單直白,以情節意境取勝,
而你的風格是用詞考究,細膩華麗,仔細閱讀讓人回味無窮,要是中途換人,那讀者一眼就能看出換人了。」
「哦呦,嘖嘖嘖,」楊玉民看着李野笑道:「雖然知道小老弟是在說瞎話,但我就是喜歡聽。」
一旁的李淮生道:「這倒不是完全說瞎話,玉民你的文風確實華麗,這一點就算李野是大作家,也是比不上你的。」
其實兩個人拉他過來,就是要探探李野的態度,如果李野擺什麼大作家的架子,那估計三個人的關係瞬間就會疏遠。
但是李野的態度,卻讓兩人覺得自己的眼光不錯,這個小老弟結交的很值。
李野不悅的道:「什麼大作家,大家都是兄弟好不好?揪着這點小事還有完沒完了?」
李淮生嘿嘿一笑,道:「有完沒完,得看文學社的兄弟們答不答應,走了走了,他們還在等我們呢!」
李淮生和楊玉民再次夾着李野離開,準備去孤軍文學海盆一下,今天晚上估計會熱鬧到很晚。
李野有些無奈,這會兒他多麼希望文樂渝能半路殺出來,把他從兩頭惡龍的手裏給救走。
文樂渝果然跟李野心有靈犀,在半路上等着他,不過跟她一起的還有班主任穆允寧,以及討厭的中村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