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究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有些錯愕地抬起頭來,只見面前站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眉清目秀,身後跟着兩個魁梧漢子,一個狗摟着身子、整個身體藏在黑袍里的老人。
李修平此刻並沒有在意那個少女,而是將注意力放在這老人身上,於是對這群人的身份不免有些好奇。
這老人的修為至少已經達到化神期巔峰,隨時都可能邁入分神期境界。若是以前,若是在別的地方,遇上這麼一個人,李修平不會覺得有任何奇怪,但這裏是雲州,李修平從小就生活在這裏。
對於雲州,李修平可太熟悉了,這裏平時候除了別說外界的修士,就算是雲州本地的修行者,也極少會在山下走動,更別說一個幾乎半隻腳邁入分神期門檻的修士。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如今所站在的高度不同,看待這個世界所得到的回應也就不一樣,畢竟以前就算雲州真來了什麼強者,以李修平那時候的眼光,自然也認不出來。
別的不說,水雲間那位老掌柜和那個夥計便是最好的證明,哪怕是歐冶先生說過那位劉掌門很厲害,李修平也沒覺得有多厲害,一直到後來,知道觀潮書院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李修平才知道那所謂的厲害,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厲害法。
不過就李修平如今的實力,別說只是一個還沒進入分神期的強者,就算是已經進入分神期,甚至已經達到合體期,在他眼裏,其實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不過能讓一個半隻腳邁入分神期的強者隨身保護,這女娃的身份恐怕非同一般,而且不是世俗王朝的非同一般,而是已經超出了九門甚至八賢這樣的存在。
能夠拿出一位分神期強者,其底蘊最起碼可以跟七大聖地這樣的地方相媲美,但這群人絕不是七大聖地的人。
七大聖地李修平都知道,他所在的觀潮書院是其一,跟魔族有着牽扯如今已經潛伏起來的觀星樓是其二,他馬上就要去的太一門是其三,之前去過一次的洗劍池是其四,北方的飄雪城是其五,禪宗之一的香爐山是其六,妖族的蝴蝶谷是其七。
眼前這群人,跟以上七個都不同,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來自某個跟天禪寺一樣的隱世宗門。
胡究並不在乎這些人是什麼身份什麼背景,此刻只是有些期待,期待一場好戲。
竟然有人讓李修平讓座,如今整個天下,怕是還真找不出第二個人出來。
不過他倒是希望這位李公子一會能下手輕一些,最好給他一個出面求情的機會,這樣那女娃還不得對自己感恩戴德?
然而胡究怎麼也沒想到,這位讓整個天下都為之顫動的李先生,這個剛剛才滅殺九元山無數強者的存在,此刻竟是真的站起身來,向着一旁的一個空位走去。
看着李修平的舉動,胡究一臉愕然,但也只能起身跟上,實在想不明白,這位李先生為何要給這群人讓座。
那少女似乎也沒想到李修平竟然真的會讓座,此刻微微皺眉,看着重新換了一個地方坐下的李修平。
不過對方既然都已經讓開了,她便也就坐了下去,剩下那兩個漢子則是站在一旁,只有那老人可以入座。
兩人坐下之後,那少女便問道:「你不是說他可能是個高手嗎,這可不像是高手該有的樣子。」
老人便也看了李修平一眼,然後笑着道:「興許是老奴感應錯了。」
那少女點頭道:「也對,這小小的雲州,出了一個李修平就夠了,怎麼可能還有別的強者。」
她接着道:「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李先生,竟然生長在這樣一個小地方,這還真是」
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另一邊,胡究也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李先生,你幹嘛給他們讓座啊。」
李修平此刻卻像是在想着什麼事情,聽到胡究的問話,才笑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吃個飯而已,沒必要還得打一架。」
說完之後,便繼續思索着什麼。
能夠讓一個隨時都可能踏入分神期的強者作為奴役,那少女的身份恐怕比他想像的還要尊貴,畢竟就算是七大聖地這樣的存在,也不可能真的把一個分神期強者當成奴隸來差遣。
看來就算是達到他如今的境界,也依舊無法將這個世界看透,除去表面上的二仙三山四城七大聖地,怕是還有不少隱藏着的超級存在。
酒樓夥計端着飯菜過來,卻發現已經換了人,不由得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就看到旁邊的李修平二人,於是便走了過去。
這時候,又有一伙人走入酒樓,左右看了一眼,發現酒樓都已經滿座,不由得皺起眉頭,然後目光便落在那少女一桌,只是當他們看到那少女身邊的兩個魁梧護衛之後,只能放棄,目光就落在了李修平和胡究身上。
領頭的年輕人對着身邊的扈從吩咐了幾句,那扈從便大步走向李修平二人,然後冷聲道:「你們兩個先到一邊等着,讓我家少爺先吃。」
給先前那幫人讓座也就罷了,現在又來一群人讓他們讓座,就算李修平能忍,胡究也忍不了,一拍桌子,起身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也敢在這撒野。」
那扈從還沒說話,那年輕人便走了上來,笑着問道:「那你倒是說說,這是什麼地方。」
胡究看了李修平一眼,發現這位李先生只是低頭吃飯,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發生的事情,自然也就沒有責怪他的逾越,於是就更加有了底氣,道:「這裏可是李先生長大的地方。」
那年輕人笑着問道:「李先生,哪位李先生?」
胡究冷聲道:「你連李先生都不知道,也敢在這撒野,還真是無知。」
那年輕人卻道:「你說的不會是李修平吧,他早在六年前就死在了南方了,不然九元山為何敢在這個時候對華陽宗動手?你連這都不知道,也敢在這裏盯着他的名聲嚇唬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無知。」
胡究皺着眉頭,似乎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其實在不久之前,李修平死在南方的消息確實早已傳遍,其實就連他,也覺得九元山這個時候對華陽宗動手,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如今李修平雖然已經回來,而且還幫助華陽宗度過危機,甚至攪黃了九元山的宗門晉級盛會,但這不過是前兩天的事情,消息就算傳得再快,也不可能傳到像眼前這樣的人的耳中。
也就是說,現如今整個雲州,知道華陽宗和九元山的事情的人其實並不多。因為他跟李修平在一起,親眼看到了那些事情的發生,所以也就站在了不同的角度看待問題而已。
胡究直接一拍桌子,大罵道:「放你娘的狗屁,李先生何等人物,怎麼可能會死,在胡說八道,休怪小爺出手教訓你們這群王八蛋。」
別說那幫人,連李修平都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所以此刻所有人都有些愕然。
胡究接着道:「趁小爺現在還沒改變主意,趕緊滾,要是再敢說李先生不是,小爺見你們一次打你們一次。」
一旁,那少女笑着道:「看嘛,我就說不止我崇拜那位李先生。」
全身藏在黑袍里的老人苦澀一笑,有些無奈。
別人崇拜李先生是沒錯,可也沒像小姐你這樣,直接千里迢迢跑過來找他啊。
就雲州這樣的小地方,這位小姐以前御空的時候,連低頭看一眼都多餘,可現在卻要從不遠萬里之外的地方,專門尋找這個小地方,不過是因為這裏是那位李先生長大的地方罷了。
李修平啊李修平,你可知你偷偷地偷走了多少人的心。
那年輕人短暫的冷聲之後,笑着道:「喲呵,還挺囂張。」
說着提了提衣袖,同時對着那群扈從道:「你們都讓開,我倒要看看這小子怎麼見我一次打我一次。」
說着又對着胡究道:「我就說他死了,死了,死了,李修平死了,你倒是動手看看。」
胡究雙眼一眯,然後真的一拳打了出去,還不忘罵道:「去你娘的!」
胡究這麼一拳打出,那傢伙便直接實實在在挨了一拳,不是躲不掉,而是沒想到這個外鄉人竟然真的敢出手,一隻眼睛瞬間就變得青紫,兩隻眼珠都變得血紅。
他捂着眼睛,大聲咆哮道:「還冷着幹什麼,給我殺了他。」
那些扈從一愣,然後便全部上前。
這個時候,那少女抬了抬手,兩個魁梧漢子便出現在胡究身前,然後那群沖向胡究的扈從便直接撞在了這兩人身上,也不見兩人有什麼動作,那些扈從便全都向後飛了出去,一個個摔在地上,哭爹喊娘。
那年輕人似乎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其中一個漢子一把提起來,然後就這麼一扔,便匍匐在地,動彈不得。
年輕人抬頭,就看到那少女正看着他。
那少女這時候說道:「敢冒犯李先生,本小姐倒想看看,你是哪裏來的勇氣。」
「我我可是被九元山選中的弟子,你們要是感動我,九元山不會放過你們。」
年輕人顯然嚇得不輕,不過說到後面,竟是有了足夠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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