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片刻,霍平梟終於鬆開了姑娘纖軟的小手,轉而在她耳側,撐起強壯虬勁的臂膀,眸色深沉地凝睇她面龐看。筆下樂 m.bixiale.com
寢房內的燭火昏黃,他壓迫感濃郁的影子逐漸姑娘完完的籠罩。
男人那雙漆黑的眉眼本生得硬朗深邃,淡漠地看人時,經常會流露出無意的鋒芒。
似帶刺荊棘,又冷又野,帶着某種侵掠感。
阮安雖然看不見,依舊能覺出霍平梟周身散着的危險息。
姑娘啟了啟柔唇,因着被他抓了包而倍感心虛,只神情無措地,在黑暗中嘗試看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見阮安吭聲,霍平梟伸出粗糲手,輕輕地撫過她柔潤似玉的面頰,暗含着催促意味。
男人僅單臂支撐身體,依舊穩穩噹噹,一點都不會壓到她。
阮安靜默地體會着他掌心的熟悉觸感,乾燥且帶凜冽。
忽地,霍平梟拇指摁了摁她薄嫩的眼瞼,痞里痞地喚她:「媳婦兒。」
說完,霍平梟突然低俯身體,對着姑娘軟小的耳朵又問:「你總摸我脖子上的疤做什麼?」
他頸脖上的那道狼符順勢落在她鎖骨,殘存着他的體溫。
阮安的耳朵被他的息呵得很癢,不禁縮了縮脖子,雙頰也越來越燙。
霍平梟畢竟是軍,在私跟她相處的時候,身上偶爾會帶些糙勁兒,不會讓人覺得粗鄙,反倒是帶着股難以言說的野和色,與他本人的質相得益彰。
他這樣,阮安竟還有些喜歡。
姑娘因自己存了這樣的心思,而更覺赧然。
「是嫌它難看麼?」他輕聲又問。
許是怕那枚狼符會劃傷姑娘軟柔的肌膚,霍平梟微微起身,剛準備狼符從她纖細的肩胛骨處撥弄來。
未料阮安也正準備它推開,柔弱無骨的小手無意間碰觸到男人的手背,指尖覺出上面賁出了腱條分明的青筋,姑娘的眼神閃過一瞬的驚惶,立即收回了小手。
阮安緊緊地閉了眼,亦緩緩吐出了清甜的息,平復着不勻的心跳,一看是在害羞。
這時,霍平梟低沉輕笑一聲,隨即拽起阮安的右手,它順勢放在了他左頸的疤痕上,牽引着它,任由她觸碰。
他緘默看她,好似在說,你既摸,讓你摸個夠。
阮安訥聲回道:「我嫌你脖子上的疤難看,是覺得這道疤有年頭了…我是醫者,容易犯這些亂摸的毛病…你別放在心上」
那道疤痕的皮肉迸裂外翻,應當是霍平梟很小的時候有了,而且根據阮安的判斷,別的兵器如果傷到他,他脖子上的疤痕也不會是這種形狀。
這道疤,倒像是什麼人匕首狠狠地劃傷而至,而且那人的還是死手,是朝着他的動脈割。
到底是什麼人,要這麼狠心地對待一個孩子?
「是麼?」
霍平梟仍鬆開阮安的小手,他自嘲一笑,又道:「你既然不嫌它丑,我倒是希望這道疤長在臉上。」
阮安不解地眨眼,問道:「你怎麼這麼說啊?」
她突然起前世被李淑穎命人劃上的臉,神情閃過一瞬帶着哀婉的低落,軟軟地嘀咕了一句:「有人會希望疤痕長在臉上的。」
罷這話,霍平梟的眸色略微怔住。
男人本是說,從前因為這張臉,總會在戰場上被敵嘲弄是小白臉,畢竟他脖子上的疤一般會被兜鍪蓋住。
他不知道阮安前世的經歷,她這麼說,只當是她不喜歡。
「行,那我以注意點兒。」
霍平梟刻意話音拖長,又貼近她面龐,覺出阮安正偏首躲開他的親吻,男人眼明手快地捏錮住她巴,淺而淡地啄了她的唇。
觸感溫而軟,霍平梟有些意猶未盡。
他壓低聲音,哄着她:「媳婦兒不喜歡,我臉上不能有疤。」
說完,便要手往姑娘軟腰那兒捏。
阮安即刻會出了男人的心思,制止住了他的行徑。
雖知他處在盛齡,又是個軍,通身總散着帶熱的焰。
也怕他總這麼忍,會傷身體。
阮安還是小手推了推他寬碩的肩,嗡聲拒絕道:「太晚了,我睡覺了。」
「再說…今天已經許你一次了。」
霍平梟不悅皺眉,淡聲道:「明天我休沐,不去軍營。」
阮安抿了抿柔唇,義正言辭地拒絕道:「可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成。」
他無奈地回了她一個字,語透着縱容,長臂一伸,順勢撈起阮安的腰身,溫香軟玉的小妻子抱進了懷裏。
霍平梟垂眼,看着阮安乖巧地縮在了他的懷裏,又覺自己答應得過快。
他薄唇輕扯,忽地起了些惡劣心思,便趁姑娘不察,對着她耳朵,磁沉的音說:「因為你總怕再被我搞肚子,以今晚放你一馬。」
阮安豁然睜開了雙眼,登時被他直白的話弄得睡意消。
霍平梟明明生了副冷淡寡情的英俊模樣,誰知道他竟天天在妻子面前說這些渾話!
她都快要羞死了!!!
「你…你能別總跟我這樣說話嗎?」
說完,姑娘面色薄慍的攥着拳頭,力道不輕地往他肩頭處砸了一。
霍平梟倒是挺喜歡看她鼓鼓的小模樣,像只要咬人的兔子似的,無什麼攻擊。
他壞笑着親她,嗓音低啞地回了她兩個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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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便是千秋宴,阮安很重視這次宴事,近來她也調整好了心態,之前那麼恐懼。
估計這次,她能在這場宴事上見到不故人,皇原本在這場宴事上給太子擇良娣,文昌伯府的嫡長女也會去。
阮安,她前世在李淑穎的面前有多落魄,今世要多風光,既然躲避不了,要坦坦蕩蕩地面對。
但她仍好到底要穿什麼衣物,更好梳什麼鬟發,戴什麼簪飾。
她確實不擅長打扮自己。
白薇和澤蘭拿來了幾件袖衫,給阮安過目。
阮安對着銅鏡,這些衣物往身上比量了一番,怎麼都不滿意。
每次去相府時,氏和賀馨若都會勸她別總穿一襲青衫,也得換些衣物,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侯夫人,雖無誥命在身,平日也要穿得派些。
姑娘覺得,自己畢竟是鄉野出身,穿什麼都透着股土。
白薇瞧出阮安神情的低落,便勸她:「夫人,您的容貌生得那麼美,實根本不必在意穿什麼衣裙的。」
阮安無奈地回道:「有的襦裙過於露膚,侯爺不許我穿,現在才剛入秋,天依舊有些熱,穿得太厚不好。」
——「夫人一早上,在背地數落本侯的不是啊?」
霍平梟慵懶的聲音從竹簾外傳來,男人身着公侯章服,衣冠矜楚,身型挺拔,腰封兩側的狼豕紋金帶頭亦隨着他走路的步伐,錚錚作響。
阮安無奈掀眼,看向了他。
霍平梟再怎麼在她面前犯混勁兒,改不了他貴族出身的家世,男人自幼的生活養尊處優,平日若不在軍營中,也是儀容赫弈,舉手投足間都散着王侯的貴。
到底是和她不同的。
白薇和澤蘭齊聲恭喚:「侯爺萬福。」
霍平梟淡淡瞥眼,看向那兩個丫鬟手中拿的那幾件女子衣衫,再一見阮安的神情有些餒,忽地會出了什麼。
「去把魏元喚過來。」
「是。」
待魏元來此,阮安見着霍平梟低聲與他交代了些什麼,不知霍平梟到底做什麼。
魏元離開,屏風外來了個丫鬟,恭聲通稟道:「侯爺、夫人,相府主母氏來訪,她已在鴛鴦廳落座,還請夫人過去一趟。」
阮安淡聲回道:「知道了,我這過去。」
霍平梟眉宇輕蹙,不解地問:「她突然來府上,尋你作甚?」
阮安那日同賀馨若的爭吵與霍平梟提起過,兩日前也收到了相府的帖子,便同霍平梟解釋道:「畢竟我們搬府,婆母來過,可能是正好有閒暇,過來看看。」
霍平梟的心中頓生疑竇,垂首見,阮安抬眼看他,又溫聲詢問:「夫君要跟着我一起去見見母親嗎?」
「那個必要。」
他語生冷地拒絕完,又對阮安囑咐道:「你速去速回,不跟她聊太久。」
阮安對他頷了頷首,再多說些什麼。
很快帶着白薇等丫鬟到了鴛鴦廳,見着氏坐在廳內左側,阮安也不方便坐上首,便尋了氏對個的圈椅落了座。
氏今日來府,對阮安的態度很是和藹,她讓丫鬟裝着幾套昂貴頭面的螺鈿木匣遞給了白薇。
「房氏,那日在相府,是我這個做主母的言語有失,但我真的有針對你和霍羲的意思,霍羲被相爺保護得那麼好,一定會平安長的,你也別多。」
阮安對氏突然示好的態度頗感奇怪,也在她面前拿喬,只語平和地回道:「母親說什麼呢?那日的事我都快忘了。不過您確實得好好約束約束那賀家女了,在宅門裏說錯話是小事,罰個禁足也罷了,我這個做長嫂的也不會太苛責她。可若出了霍家的門,她還如此言語無狀的話,丟的是霍家的臉了。」
氏阮安這麼一說,心頭突然湧起一陣複雜難言的滋味。
霍長決這孩子是個心軟的,氏雖知霍長決不見得多喜歡賀馨若,對這個妻子有感情在。
那日她賀馨若做的這些事同他說明了,霍長決生歸生,還是在她的面前,為賀馨若求了番情。
霍長決看賀馨若在她院子裏跪得辛苦,還拜託以前撫養過她的老嬤嬤給她送些水喝。
賀馨若近來表現得也不錯,再加上賀家那頭兒,也見了些風聲,賀父拉老臉,親自登門向她和霍閬致歉,這事這麼揭過去了。
但定北侯離得遠,阮安不知道近來發生的事,霍平梟忙於軍務,更對這些事不知情。
思及此,氏,賀馨若朝房氏茶水裏東西的事早晚會有人跟她說,不如讓她來買這個人情。
於是便那日發生的事揀着緊要的,同阮安交代了些。
「賀氏是太被父母嬌慣了,府里的嫡出姑娘她一個,庶女勢微,都爭不過她,以她吃尖吃慣了。你看你,樣貌比她生得美,別的方面呢,我這個做婆母的也不便多說什麼,都比她強。」
「賀氏的年紀比你小了幾歲,她去年才剛及笄,心還不成熟,動了小詭計,往你的茶水裏了些令女子月事不順的藥。上茶的人茶盞弄混,她也算自食惡果,自己把那藥喝了,肚子疼了好幾日」
阮安顰起了眉目,倒是絲毫不知原來那日,賀馨若還在背地搞了這麼一出事。
她還真是死不改,賀馨芫的臉是被她藥害的,一直都未痊癒。
阮安總覺得,賀馨若往她茶水裏的藥,怕不只是會讓她月事不順這麼簡單。
但事情過去了多日,那些證據怕是早了。
——「你說什麼?賀氏往她茶水裏藥?」
質感冷沉的男音突然在廳內響起,霍平梟不知時,進了裏面。
氏打了個激靈,神情登時變得駭然,暗覺這事既是被霍平梟了去,那不可能化小了。
阮安循着聲音看去,見霍平梟已然坐在了她身側。
男人側臉硬朗,薄冷的唇線繃得很緊,縱低垂着眼睫,難遮瞳孔中蟄伏的戾。
阮安頗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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