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生什麼悶氣,你又氣他了?」
「沒有,我只是講兩句實話,他自己代歪了。沒事,給他幹活發泄一下就好了。」
「你也真是的,不知道說點好的,爹剛出海回來,你就氣他。」
葉耀東感覺自己一百個冤枉,他也沒說什麼?明明是他爹故意曲解。
「那你這個孝順的兒媳婦趕緊回家給他煮飯吃,讓他消消氣,這裏我看着。」
「好吧。」
葉父來回搬運,也聽到兩口子說的話,臉上的神情也自然了。
等搬完這些貨後,氣也消了,轉過來又跟葉耀東說起了話。
「你晚上要上課的話,這身衣服別弄髒了,等會兒去換掉晚上再穿,不然就別在這裏進進出出,等會兒都是魚腥味,去上課的話給別人聞到不好。」
「好,這麼多幹活的人,你也不用一直在那裏搬來搬去。」
「我都搬完了,你才講這話?」
葉耀東立即閉嘴。
阿光笑着道:「東子這不是關心你嗎?」
「關心我,也沒少叫我挑大糞。」
阿光一下子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雖然不知道老丈人為啥突然講這話,但是這話聽着確實很好笑。
葉耀東也哈哈笑了起來,「那我也沒少叫你吃飯啊。」
「所以就要給你挑大糞了?」
周圍的人聽着葉父滿是怨念的話,也都跟着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葉耀東轉移話題,看向邊按計算器邊寫的裴冬青,「算完了沒有,算完了就把貨單給他們,你也跟你哥回家吃飯去。」
「馬上了。」
「你們這些人趕緊回家吃飯去啊,貨都搬完了,還圍在那裏幹嘛,一個個臭烘烘的,別熏着人了。」
「哎呀,不着急,再呆會兒」
阿光走過去將圍攏的人都揮退,「去去去,都給我離遠一點,越說還湊越近了,別都圍着我妹,找打。」
「我們保護冬青妹子,不然這些癩蛤蟆都要往跟前湊。」
「滾,都給我滾遠點。」
葉父也幫着上前趕人,「你們都不累的嗎?」
一幫人全部異口同聲,「不累。」
葉耀東無奈的搖搖頭,狼窩裏的小綿羊就是比較吃香。
還好平常作坊幹活里的婦女也多,裴冬青在這裏幹活也不至於太突兀。
裴冬青算完數了,就把單子遞給葉耀鵬跟周大,還有阿光,也順勢站到阿光身後去。
「東哥,我先回家吃飯了。」
葉耀東點點頭,「去吧,吃完飯再來。」
漢子們看着兄妹倆往外走,這才也吆喝,「走走走,我們也回家吃飯了」
嘴裏叫喊着,但是一大幫人還是一塊跟在兄妹倆後頭,跟了一路,差點沒把阿光氣死,趕都趕不走。
葉父感慨一句,「看這些一個個跟狼一樣,小姑娘臉皮薄啊,還好你妹妹嫁了,不然該糟心的就是我了。」
葉耀東也深以為然。
他小妹要是留到現在沒嫁,他爹大概門都踏不出去,得在家裏守着。
「走吧,我們也回家吃飯,正好回來趕上了中午的飯點。」
葉父邊走邊道:「這麼多人,個個也都是幹活的料,隨便挑一個其實也可以。那丫頭歲數也不小了,村子裏多的是十八九歲結婚的,也就他們沒有母親,才一個拖一個,一直拖到這歲數。再大一點都不好找了,現在女大三抱金磚還可以這麼說說。」
「別站着說話不腰疼了,換成你,哪能隨隨便便就挑一個當女婿?裴叔總共也就三個孩子,又不像別人家七八個,無所謂,差不多就行。」
想到這裏頭,隨便一個能成為他女婿,把葉小溪叼走,他都恨不得全部弄死。
那一個個歪瓜裂棗,雜七雜八的跟雜魚一樣,沒有一個像樣的,哪裏配了?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噁心。
「愁的又不是我,反正我女兒嫁了,不用我操心。現在也有後媽,還有你妹那個當嫂子的可以幫忙看。」
葉父稍感安慰,還好女兒嫁了,裴家看着也蠻靠譜的。
林秀清剛剛提前回來,已經張羅好一桌的飯菜了,他們也沒有等葉母過來就先開吃了。
葉成湖爬上桌,看着對面他爹的裝扮一愣。
「爹,你又升官了?」
「哪裏看出來的?」
「看着就感覺你升官了,你怎麼就只別一根鋼筆,你不是有好幾個嗎?都掛上啊!」
「神經病,掛那麼多幹嘛?」
「你不都掛上去,人家怎麼知道你有好多的鋼筆?到時候人家一問,你就說都是獎勵的!大家不是更崇拜你了嗎?」
林秀清嘴裏含着飯,捂着笑。
葉耀東故作嚴肅的敲敲桌子,「吃你的飯,小孩子哪那麼多話?要你操心?我掛幾根筆,關你屁事?你以為我是你啊?那麼愛炫耀。」
「還不是看你今天穿的不一樣,所以我才提個建議。」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本來也感覺有些怪怪的,就是看多了人家這樣裝扮,自己也想試一下,葉成湖直勾勾好奇的眼神,總讓他感覺自己跟他一個德性了。
所以,飯後他就將胸口別着的鋼筆拿下來,衣服換下來,公文包也都收起來。
然後才去跟其他人核對一下這個月漁船的賬,再讓阿清把這個月的工資發下去。
傍晚的時候,他就拿一個筆記本,上面再卡一根鋼筆,放到自行車前面的車籃子裏就去黨校了。
進了黨校後,他也感覺自在了不少。
早晨過來拿着公文包進出,自己也感覺有些彆扭,怪怪的。
果然,山豬吃不了細糠。
該什麼德性還是得什麼德性,裝模作樣不適合他。
葉父在傍晚領了兩兄弟給的工資後,也跟他們說了,等清明過後就繼續上東子的船。具體的也跟他們解釋了一下。
兩兄弟雖然有些不樂意,但是老爹想回去跟着東子,他們也沒辦法,好在幾條船都在一處,倒是能讓他們安心一點。
葉大嫂跟葉二嫂就比較直接了,第二天一大早在門口晾衣服就直接講他爹偏心。
一樣是開船,才幫了他們兩個月就不幫了,又不是不給他發工資
給阿東開了好幾年卻還不夠,急匆匆的又要去幫他干,同樣是兒子,差別對待
正好葉父吃完早飯被老太太喊着家裏馬桶快滿了,讓他爹挑去茅坑倒,又給兩妯娌看到了。
其實葉父也聽到她們不滿的說七說八。
葉大嫂捏着鼻子打招呼,「爹啊,阿東家的馬桶還得等你回來倒啊?」
葉二嫂跟着接話,「幾年了,也沒見你給我們倒一下。」
「幾年了,也沒見你們叫我上門吃過飯啊?」
葉父說完挑着糞就走了。
兩妯娌立即沒話說。
葉成海拿着書包從屋裏出來,也道:「是我也不給你挑糞,我也要給三叔挑糞。」
葉大嫂氣得跳腳,他立即就跑了。
其他幾個孩子也趕緊跟着跑。
「這養的什麼孩子,就會氣人。」
葉耀鵬道:「你一大早的嘰里咕嚕什麼?什麼意見那麼大?」
葉耀華也不高興的瞪着葉二嫂,「也沒見你給家裏挑過糞,你不都等我回來挑,讓你挑過了嗎?說三道四的。」
「我還不是看爹都向着阿東,偏心」
「是啊,都沒幫過我們什麼」
葉耀鵬不客氣的道:「你要給他養老,他也向着你,也幫你。」
「我也想啊,那也得他願意跟着我們過啊。」
「早幹嘛去了?現在才說這話。」
葉耀東用手扇了扇鼻尖的臭味,別以為他聽不見了,他高聲的道:「早兩年爹娘沒錢的時候,也沒見你們說,現在兩個老的兜里有錢了,他愛跟誰養老就跟誰養老,愛給誰幹活就給誰幹活。」
「誰還連幹活的自由都沒有了?」
林秀清也生氣的說:「老家房子那裏,以前老太太的小屋都給你們佔去養豬了,我講過什麼了?」
「之前我們是借用老房子發酵魚露,但是現在也早就挪出來了,我們可沒有再佔過便宜。」
「連老太太在村口路邊開墾了一小片菜地,不都也給你們種了嗎?」
「還說偏心,好處不都被你們佔了嗎?偏心我們什麼了?向着我們什麼了?他們都還我養着,幫我們干點活就偏心我們了?」
老太太也隔着牆在那裏唉聲嘆氣,實際是仰着脖子沖牆那邊說。
「這親兄弟打着骨頭還連着筋,老婆就不一樣了,說七說八的影響兄弟感情」
葉耀鵬立馬就沖葉大嫂罵:「一大早就聽你八婆,你有什麼不平衡的?給我進去說,丟不丟人你就會酸,除了酸還會幹嘛,你給我進去。」
兩夫妻瞬間都對罵了起來。
葉耀華兩口子也拉拉扯扯,開始罵架。
最近天氣轉暖,一大早,周圍鄰居也都早早起來幹活。
本來不知道發生啥事了,但是兩家發生爭執,聲響過大,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都好奇的想要跑過來圍觀。
他們也覺得丟人,拉拉扯扯的進屋,關上門打罵。
大家有些不知道情況,就好奇的沖林秀清問。
林秀清道:「沒什麼,誰家兩口子沒矛盾,一件小事都能打起來,反正都是床頭打,床尾和。大哥二哥也不是會亂來,亂打老婆的人,他們兩口子吵架,罵兩句就過去了。」
「那倒是,看他們平常感情也好,不像別人家,三天兩頭的打架。」
「兩口子過日子都是得相互體諒,你忍一忍,他多體諒一下,這矛盾也就少了」
一個個婦女都很有心得體會的發表各自的意見,站在門口聊了起來。
林秀清沒跟她們繼續聊,看着葉耀東出門,她也跟上,去作坊了。
昨天帶回來一大批的雜魚都還沒全部發酵完呢,缺少鹽巴。
等今天一早拉一車過來,他們才能繼續發酵,所以她也得去看看拉過來了沒。
老太太嘀嘀咕咕的對其他人道:「她們這是好日子過久了,心裏不舒坦,非得嘀咕兩句,惹人嫌一下,過兩天就好了。」
林秀清也邊走邊對葉耀東道:「也就今天沒殺魚,昨天也把工錢都結了,不然看她們好意思不。」
「她們只是覺得爹才幫他們開了兩個月的船,就又不幫了,要過來給我開船,心裏不舒坦了。不用管,也就吵幾句,不自然個幾天就過去了,過段時間照樣還會巴巴的湊上來給咱們殺魚賺工錢。」
不患寡而患不均。
兩相一對比,大多數人沒去多想,只去想一個兒子幫忙開了兩三年船,另外兩個只幫忙開了兩個月就不幫了,心裏多少也會不平衡。
不過阿清剛剛把她們佔過的便宜點了出來,估計她們理不直,氣也不壯了,也不好再扯出來講了。
日子過久了,總有些人會比較健忘,只記得當前別人佔去的便宜,不會記得自己以前佔過的。
這樣的人太多了。
住在一起總是會有各種摩擦,親兄弟一樣會,不過總比外人強,不會有隔夜仇。
清明時節雨紛紛一點都不假,不過同時氣溫也一天天越發越高了。
清明的雨是斷斷續續的,也就小半天就過去了。
清明節掃墓也是慣例,討墓餅同樣也是。
今年是修墓修完第一年,去年清明節都還沒修好。
掃墓的人員還是原班人馬,不過葉二伯卻惦記着省裏頭的宗祠,走在路上還詢問葉耀東。
「你說清明節要不要去祖宗宗祠上香跪拜啊?省裏頭有沒有人打電話給你啊?」
「沒有,應該不需要吧。」
「那是不是得等宗祠落成紀念日,大家再去跪拜上香啊?」
「不知道。」
「你就不打電話問問?」
「你好像關心祖宗勝過親爹啊二伯?」葉耀東調侃道。
「那不是也想祖宗多保佑保佑嗎?」
「我怎麼聽我爹說,你這兩天一直打聽偷渡的事啊?」
葉二伯笑笑,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啊呵呵,是想問問的。國外多好啊,聽說到處是工作,工資又高,這孩子留在家裏不是跟着出海,就是在家裏幹活,哪有什麼出息,家裏也沒那麼多活干,閒在家裏也不好。」
「出國的人頭費都得好大一筆,你準備好了?」
「都是本家人,想問問能不能便宜一點,呵呵,也想求讓人家多照看一下。阿東空閒了也幫我問問看,都是一家人,那也是你侄子,以後出息了,你也臉上有光。」
葉耀東嘴角抽抽,他二伯還是那麼會精打細算,腦子轉的比他還快。
去年才去了一下省里的宗祠,才認祖歸宗,立馬就有想法打上主意了。
「我可沒那麼大的臉,你第一次去,我也是第一次去,你有啥想法,等下一次去省里了,你自個問,我中間傳話也怕傳不清。」
「你不是跟那個老海熟嗎?老海去年都還問你要不要送家裏的孩子出國,你去問一問准能行,順便讓他算便宜點。」
「我把號碼給你,你去問?我不敢打包票,怎麼送出國,怎麼個情況,我不了解,中間傳話也怕傳不清,有什麼你們自個聊更好,也能知道的更清楚。」
「那個老海靠譜的吧?」
葉耀東:我看你更不靠譜。
「你都有想法了,現在才問那個老海靠不靠譜?剛剛想要我幫你問的時候,你都沒想靠不靠譜。」
「呵呵,那晚點你把號碼給我,我給他打電話問問,了解一下先。」
「看樣子,幾個堂哥這兩年攢了不少錢啊,都能送孩子出國了。」
二伯家的堂哥葉耀國接話道:「這不是想着機會不能錯過嗎?家裏的孩子也大了,也能打工了,在我們這能有什麼活可以乾的,一個月頂多掙個三五十塊,聽說國外一個月隨隨便便就能掙幾千塊。」
另一個堂哥也附和,「是啊,聽說國外可繁華了,工作隨便找都能有幾千塊,出國打工一年,能抵得上在家裏干一輩子。」
葉二伯也道:「先送兩個出去,到時候等他們站穩腳跟了,到時候一個帶一個,整一個家族不就都帶出去了?這不是更好嗎?」
「之前祭祖的時候,那些華僑不也在那裏說以前他們就是這樣,偷渡出去後,在外頭的同鄉都會相互幫忙,抱團,一個帶一個,一個幫一個就壯大了。」
「要是能平安出國打工,那咱們家以後肯定差不了,砸鍋賣鐵都得先給他們送一個出去。」
這一家子也真是膽大會想,居然還想着出國發財。
估計都想了好幾個月了,現在才終於按耐不住,主動來問他。
「那你們已經想好了,那就自個去問唄,到時候拼個團,讓他們給打個折扣。」
「什麼叫拼團?」
「人多一起組團,給打個折,你們也得了解一下風險。別怪我不提醒你們,簽證不好辦,大致是得走偷渡,偷渡的話你們懂的。」
葉耀國道:「嗯,晚一點你號碼給我們,我們先解一下,確定一下是不是給安排工作。或者你什麼時候去省城?我們搭你的船去,直接當面問好一點,順便你也幫忙說說話。」
「那你得跟我出海,我出海才可能會靠岸一下省城。跟我出海,我可不算工資的,什麼時候靠岸省城也得看情況,不然你們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
「那…那我們先打電話了解一下先。」
「你們自己看着辦,等掃完墓回家我就把號碼寫給你。」
上輩子這些個侄子可都沒有出過國的,這輩子真的什麼都在變化。
想法是挺好的,也符合潮流。
偷渡出國打工確實蠻多的,到處都有,就是會發生什麼情況不可預計,首先他們就得先求媽祖保佑平安到達目的地。
他衷心的祝福!
萬一出國打個工,以後就出息了,那也更好,光宗耀祖。
「好好好他們要是出息了也忘不了你的幫忙」
「我沒幫忙什麼,不用記着我,你們自己先好好琢磨,風險肯定有的。」
「好的。」
其他人都在那裏交頭接耳說着出國的好處。
去年去省城祭奠了一下祖宗,看到那些光鮮亮麗的華僑,一個個早就羨慕的不行了。
這會也都在那裏暢聊着,只要能出國打工,甭管是怎麼出去的,以後回來也照樣是華僑,照樣風光
葉父小聲的拉着葉耀東問:「這偷渡被抓會被遣送回來的吧?遣送回來不退錢的吧?那不就浪費錢嗎?」
「這賭的就是一個前程。」
「那還是讓他們自個兒聊去,不然叫你幫忙說,萬一失敗了不得叫你賠錢?」
「又不是我兒子出國,我摻和什麼?他們一家子自個打算去。」
「這賭一把,要是真的出國打上工了,一個月幾千塊,隨便寄一點回來就夠全家吃喝了,你二伯這想法也不錯,全家都受益了。」
葉耀東呵呵笑了兩聲,「那等會兒大家拜祖宗拜的時候,誠心一點,多求祖宗保佑。」
葉二伯高興的說:「當然了,祭品我們都準備了一大堆,今年我爹都有好的住處,也希望他多保佑保佑我。」
他們兩大家子說的熱鬧。
一大群孩子也早就歡快的跑遠了。
只有葉大伯帶着葉耀凡一直都是沉默的,沒有參與他們說話。
也沒誰主動跟他們多說什麼,大家的話題都在偷渡出國打工這個上頭,個個都很期待。
上了山後,有些草都已經長得比人還高,他們拿着鐮刀開路,嘴上都沒停,一路說到了墓地。
一年也就清明會上一趟墓地,會上來除草,墓地也早就被雜草圍滿了。
一大群漢子都各自找位置除草幹活。
葉耀東也邊除草也邊碎碎念,「又是一年過清明,今年拜祖山上行,我家祖宗快顯靈」
「東子,你在念什麼?」葉耀生笑着問他。
「哦,趁着祭拜之前先念叨念叨,讓祖宗知道我們來了,趕緊準備出來,等會拜拜的時候,我們才好許願給他聽聽。」
「你都已經實現了小船換大船,大船換更大的船,換更多的船了。」
「誰還嫌錢多啊?」
「等會我也得學你念一念,你前年的念叨的還挺管用的。」
葉耀東笑道:「那你也念叨念叨。」
葉耀生小聲的道:「我爹跟我哥他們其實想跟你借錢來着,聽說偷渡出去得要好大一筆錢,好幾千塊,他們打算先送兩個人,也有個伴,那這就得萬把塊了。」
「嗯,知道了。」
聽他們剛剛講的,他就已經意識到了。
要是能偷渡成功,在國外好好打工賺錢,確實比在家裏幹活強,他們這現在確實落後了幾十年。
他也希望下一代侄子們能發展的更好,不要困在小漁村里,外頭的機會當然更多。
不過他們沒說,他當然樂的當做不知道。
「你也贊成他們把孩子偷渡出去嗎?」
「我有什麼好贊成不贊成的,自家的孩子,自己決定,風險得自個承擔,我贊不贊成有什麼重要的?再說了,你大哥二哥家頭兩個女娃不算的話,那兩個侄子也十六七歲了,也不算孩子了,他們要也想闖一闖的話,大人還能不支持?」
「是這麼說。」
「所以你瞎操什麼心?你女兒才幾個月?等他們出息了,到時候再拉拔你一下。」
葉耀生呵呵的笑了起來,「你說的也是,那就保佑他們成功出國掙大錢,到時候好拉拔大家。」
「嗯,到時候我也求他們拉拔一下。」
「別開玩笑了,大家都在求你拉拔呢。沒看他們現在對你都客客氣氣的,就怕哪裏惹你不高興,我爹跟我大哥二哥想跟你借錢都不敢說,就怕你生氣,什麼都沒戲。」
葉耀東想想,好像也確實。
前兩年都能上他家對他嚷嚷,理直氣壯的擺着長輩的譜,讓他拉拔他們。
去年去省城坐他船的時候,都還跟他抱怨。
現在都開始賠笑了,不敢招惹他不快了?
難道這就是當官的好處?
高度上升到一定階段,自動就畏懼了?
「你還看的挺明白的嗎?」
「你嫂子說的。」
「哦,我嫂子真聰明,你撿到寶了。」
葉耀生笑得一臉甜蜜幸福,「是啊,運氣好。」
葉耀東嫌惡了一下,他就隨口說說,至於餵他吃狗糧嗎?
「你去那邊。」
「怎麼了?」
「沒看這裏都割完了嗎?你準備把方圓十里都割了嗎?」
「哪那麼誇張,這不就多割一兩米出去嗎?呵呵,那我去邊上。」
人多力量大,一群壯勞力忙活了大半個小時,墓地就已經清理出來了,邊上兩三米範圍的雜草都已經除的乾乾淨淨。
掃把都已經從墳墓的上方掃到下方,乾乾淨淨。
本來也是新修才一年的墓,除了周圍的雜草,墓地也不髒,沒有被頑強的雜草侵略。
而他們已經把黃紙用石頭壓滿了墓地一圈,緊接着又在外圍,剛清理出來的位置又壓了一圈。
最後在墓地上方鼓起的部位又拿了一塊大石頭壓了一張黃紙,然後才在底下跪拜。
葉二伯格外的積極,搶過點香的活,給每個人派香。
葉大伯生氣,但也沒有說話。
小輩們也被他們喊了回來,大家接過香後,都老實的依次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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