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
為擴大事端,日本陸軍總部將日本駐華陸軍指揮部的指揮長村井倉松派遣到上海灘,敦促矢田七太郎繼續向市政廳施壓。
當天上午9點,矢田七太郎帶着一堆人氣沖衝來到市政廳,直接闖入吳鐵成的辦公室,要求他承諾緝拿焚燒三友實業社的兇手之餘,同時提出了無理的四項強硬要求:
1、由吳鐵成為代表的市政廳高官們對日僧事件進行公開道歉。
2、逮捕和處罰作案華工。
3、對被害者進行經濟賠償。
4、取締和解散上海灘以抗日救國會為首的一切反日組織和團體。
當天下午,日本駐滬第1遣外艦隊司令鹽澤幸一發表恫嚇性聲明,聲稱若是吳鐵成對總領事館所提4點要求不做令日方滿意答覆,日本海軍將採取「適當行動」。
發表外恐嚇威脅聲明後,日本海軍以保護僑民為由調兵遣將,向上海灘外海域增派軍艦。
就在下午4點,從日本本土吳港派出的巡洋艦「大井」號和第15驅逐隊運載着第1特別海軍陸戰隊450餘人和大批軍火,直接抵達了十六鋪碼頭。
下午5點,停泊於旅順港的「能登呂」號特務艦(航母,1.4萬噸,載機6架)也駛抵十六鋪碼頭外。
日本軍部也開了內部會議,一致認為「協議如華方不表示誠意,不實行日本之要求,決以實力務期要求之貫徹,並協議萬一時的具體方策」。
而在日本海相的默許下,大量艦隊和軍隊陸陸續續往上海灘靠攏。
至此,日軍在上海灘集結了軍艦24艘,飛機40餘架,海軍陸戰隊1830餘人及武裝日僑三四千人,分佈在日租界和黃浦江上。
換做49年後,日寇要是敢這麼明目張胆派兵入侵我國之領土,我國軍隊早就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了。
然而現在,面對咄咄逼人的日方軍部,金陵國民政府的孫科、汪某人等一群國黨元老還在明爭暗鬥,只下令讓吳鐵成儘可能滿足日方之要求,切莫擴大事端,引爆戰爭!
汪某人自己的軍隊可是要用來與校長和張漢卿爭鋒的,怎麼可能樂意去抵抗日本人的進攻呢?
各種不好的消息通過電報和電話傳到了葉公館。
還在溪口老家悠閒度假的校長夫人甚至偷偷打電話給葉洛這個乾弟弟,勸戒他不如乾脆全家搬到金陵城內避難。
上海灘這邊現在被吳鐵成把持,他又沒什麼能力和話語權。
汪某人他們的心思,明眼人一眼看穿。
校長夫人心疼這個乾弟弟,可不想他在戰火里出什麼事。
這種時刻,要是帶着全家老小跑去金陵,那還不如直接坐船去美國呢!
葉洛謝過她的好意,反手要了粵軍第十九路軍陳銘樞、蔣光鼐、蔡廷鍇三位將領的聯繫方式,準備自己主動去找他們。
1月24日上午。
葉洛一大早就吃完了小媽準備的早餐,沒喊醒尚在睡夢中的白秀珠和小阿俏,自己趁着晨色出了門。
最近幾日日寇在上海灘越來越囂張,連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洋人們也嗅到了不對勁的氣味,紛紛躲避到總領事館或工部局與公董局內。
沙遜洋行的羅斯瑪麗這幾天也頻繁在郊外和租界奔波,催促搬離沙遜洋行設於租界外的一些公司,還跟着葉洛有樣學樣,不再去管黑市波動的貨幣兌換體系。
葉洛這次看明白了。
現在葉洛做什麼,她就跟着做什麼,像個無腦迷妹般死死跟隨他的腳步。
其實早期也有不少人偷偷這樣跟葉洛做事,甚至成過他一段時間的盟友。
但葉洛做的事情大多驚世駭俗,有點反邏輯和反現狀,那些人吃過幾波錢後就開始不相信他的判斷,紛紛跳出去自己經營。
結果顯而易見,站在葉洛對立面的人,運氣好的家破人亡,但保住了一條小命,運氣差的就和陸昱晟一樣。
墳頭草大概都幾米高了。
沒去理會這洋妞的事,葉洛讓曹凡開車,這次乾脆帶上了所有親信,直奔縣城區和租界毗鄰的警備司令部。
奉天事變後,校長與粵方進行談判,寧粵談判中粵系提出由粵籍軍官陳銘樞擔任京滬衛戍長官,臨近下野的校長無奈通電同意,陳銘樞麾下的第十九路軍遂由贛州調戍京滬地區,並於11月全部部署於京滬沿線。
之後由第十九路軍的蔣光鼐任總指揮,蔡廷鍇任軍長,校長派系的戴戟繼續擔任淞滬警備司令部司令。
至此上海灘的防線便一直由第十九路軍防守。
陳銘樞等人是粵系骨幹,自然和葉洛這邊的本土派系關係一般。
但這三人都是會戰時期堅定不移的抗日派,有血性的軍人,不像汪某人他們那樣唯利是圖。
葉洛趕到警備司令部,因提前通電過,戴戟早早在門口等候。
「二少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戴戟調來上海灘後,起初並不待見葉洛,但幾年交際下來,愈發佩服葉洛這名救國實業家。
要不是溫應星先一步去了稅警總團,他也想過去為葉洛發光發熱一番。
此次事態緊急,他勸不動粵系那三人,只得求助葉洛。
「戴司令,好久不見,事情怎麼樣了?」葉洛跟着他往裏面走去,隨處可見嚴苛訓練的士兵,不禁頗感欣慰。
「勸不動!」戴戟嘆了口氣,「陳銘樞還好,他的決心是大的,另外兩個就不行了。金陵那邊上午發來消息,要我們避戰,他們不敢違抗命令。」
「避戰?再避戰下去,要鬧得和奉天一樣才開心?愚蠢!」
葉洛氣不打一處來,一邊罵一邊跟他走進指揮部。
指揮部里,陳銘樞三人還在為該不該避戰的事爭論不休,聽到推門聲,不約而同看去。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二少爺了?」陳銘樞臉上一喜。
雖然粵系和寧系不對付,但誰都不會拒絕財神爺啊。
「不敢當。」葉洛和他握了握手,開門見山道,「三位,我這次過來,是想勸你們切勿避戰,一定要和日寇血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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