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 第七十一章、無心插柳柳成蔭
四周巡視了一圈，城池依山傍水而建，護城河就是天然的一條小河。
沒有下去實地探測，但從河水的平緩流淌就可以看出來，流量不會太大。
水攻肯定沒戲，火攻又沒啥好燒的。
畢竟，城池剛剛被戰火洗禮了一遍，巨足蜈蚣們也不像是擅長建設的。
短板也非常明顯，所謂的城池只是一個心理安慰，實際上的防禦力非常有限。
或許是忌憚魔晶炮的威脅，巨足蜈蚣們的營地非常分散，城池裏面那點兒地方根本駐紮不下，還有很多部隊放在了城外。
溜達一圈果斷返回，絲毫不給敵人強者出手的機會。
「傳令下去，讓騎兵軍團輪流繞到敵人後方，襲擾敵軍的營地！」
哈德遜果斷下令道。
相比巨足蜈蚣，聯軍還有一項優勢，擁有更強的遠程火力。
魔晶炮還在路上，但魔法弩卻隨軍攜帶。在兩百米外開射，敵軍想要反擊都難。
總不能拿床弩和投石機進行對轟吧，那些笨重的玩意兒，可沒有騎兵靈活。
不奢望殺死多少蜈蚣士兵，但對軍心士氣的打擊，絕對是巨大的。
戰爭從來都是一步錯，步步錯。沒有第一時間發起決戰，巨足蜈蚣就已經陷入了戰略上的被動。
明面上來看，確實沒有什麼損失，可士兵心態上的變化卻已經開始發酵。
……
「敵襲！」
「嗖、嗖、嗖……」
敵襲的訊號剛剛發出，箭雨就已經撲面而來，負責巡邏的蜈蚣士兵當場被射成了篩子。
因為要夜襲的緣故，很多士兵此刻都在營地裏面休息，聽到「敵襲」立即拿起武器沖了出來。
這種慌亂的行為，除了徒增傷亡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戰爭最能使蜈蚣成長，覺察到問題之後，有意思的一幕出現了。
一部分蜈蚣將領則選擇了迎難而上，率領手下奮起反擊；另一部分蜈蚣將領選擇讓手下暫避鋒芒，脫離魔法弩的射程。
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導致的結果自然也不一樣。
「嗖、嗖、嗖……」的箭雨聲過後，就是一陣陣慘叫聲。
由於缺乏防護手段，很多蜈蚣士兵衝出敵營之後，很快就被鮮血染紅了身體。
沖在前方的蜈蚣淪為篩子，後面的蜈蚣則成了刺蝟。弩箭的超強穿透力，在此時發揮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前赴後繼的衝鋒，最後以箭矢耗盡，騎兵撤離收場。
作為代價就是地上多了無數屍體，還有不絕於耳的傷兵哀嚎聲。
剛收攏傷員，新一輪的箭雨再次到來，血腥的戰鬥再次重複。
除了少數幸運兒，僥倖躲開了箭雨突入騎兵之中外，剩下的蜈蚣士兵基本上都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靠近也沒用，騎兵對步兵具有天然優勢。最佳的方式是以軍陣對抗，而不是讓散兵給敵人送戰績。
一輪一輪的衝鋒失敗，指揮戰鬥的蜈蚣將領們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可惜一切都晚了。
隨着身邊的同伴不斷倒下，本就不高的軍心士氣，也開始迅速滑落。
「砰！」
當第一名蜈蚣士兵丟下武器逃命，很快就出現了第二名、第三名……
蜈蚣將領急忙率領衛兵斬殺逃兵，可惜此刻軍心士氣已經崩潰，逃命根本就斬殺不盡。
一些性子爆裂的士兵，甚至拿起武器斬向擋住他們去路的蜈蚣。
不等蜈蚣將領做出反應，不知何時自己身上也插了一枚飛箭。原本堅固的鎧甲，在弩箭面前是那麼的無力。
兵敗如山倒！
……
選擇暫避鋒芒的蜈蚣官兵，下場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慌亂之下的躲避，直接將營寨丟給了敵軍。
這一逃，直接觸發了羊群效應。
本該藉助營寨中的設施，組織士兵有序抵抗敵軍攻擊，結果慌亂逃竄的蜈蚣士兵在營內形成了踩踏。
亂軍的衝擊之下，不斷有新的營地捲入混亂之中。少數將領企圖組織反擊，結果卻發現找不到自己的部將。
後背留給了敵軍，下場無疑是悲慘的。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人族騎兵可不會手軟。
交戰雙方都沒有想到的一幕出現了：人族騎兵馬踏聯營，守軍不知該如何抵抗，直接慌亂逃竄。
見到這一幕，原本準備輪番攻擊的騎兵，也顧不得等待輪換了，直接加入到了戰爭中。
戰爭出乎意料的順利，率領騎兵發起進攻的埃伯特伯爵，整個人都被驚呆了。
安營紮寨，居然連拒馬樁、陷馬坑都沒有，營寨內部的防禦力量更是約等於零。
稍微有點兒軍事常識的將領，都不會犯這種常識性的錯誤。
哪怕多加幾排柵欄，也能夠影響騎兵衝鋒，不至於直接上演馬踏聯營。
搞不明白不重要，既然敵軍露出破綻，那就趕緊打。
步兵跑不過騎兵，但只要跑過同伴就行了！
黑暗世界的叢林法則，在這裏展現的淋漓盡致。
意識到不對勁，霍威爾元帥立即率領主力出城增援。
「撤！」
見到戰機已經失去，加上攜帶的弩箭消耗一空，埃伯特伯爵果斷下令道。
大戰暫時告一段落，率兵增援的霍威爾元帥，卻是一籌莫展。
短暫的一次交鋒，居然有近萬名蜈蚣士兵，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
增加的傷員數量，那就更多了。缺乏足夠的醫療資源，只有將領才能夠獲得救治。
一時間，營地里慘叫聲和哀嘆聲不斷。
受現場氛圍的影響，隨霍威爾元帥一起出動的援軍，士氣也迅速滑落下來。
「傳令下去，城外的軍隊盡數撤往城池之中！」
霍威爾元帥強忍着內心的憤怒下令道。
吃一塹，長一智。
兩種不同的應對方式，均以失敗告終。缺乏足夠應對敵軍騎兵的有效手段，霍威爾元帥不得不選擇戰略收縮。
然而進入城中，也不是什麼完美的選擇。看似避過了敵軍騎兵的威脅，但士兵的密度也增加了。
一旦敵軍的魔晶炮抵達前線，城中的防炮壓力，將變得空前巨大。
……
「後營是怎麼回事，為何讓敵軍縱橫肆虐！」
蜈蚣王沖霍威爾元帥質問道。
吃了敗仗不重要，關鍵是不能稀里糊塗的吃敗仗。
蜈蚣大軍的主力在城池之中，但是城外也有二十多萬大軍駐紮，與從城池相呼應。
按照這樣的戰略佈局，城中的士兵密度將大大降低。一旦發現發起炮擊，可以在短時間內尋找掩體進行躲避。
既可以輕鬆躲避敵人的魔晶炮打擊，又保持住了足夠的反擊力量。妥妥的完美計劃。
可惜戰爭不是紙上談兵，任何環節中出現的失誤，都有可能導致戰爭失敗。
「陛下，我們缺乏和人族騎兵交戰的經驗，以往的戰鬥也只是敵人的小股騎兵。
前線將領們疲於應付，慌亂之下倉皇應對，導致大軍損失慘重！
為了避免類似的事情發生，我已經下來把外城的部隊撤了回來。」
霍威爾元帥陰沉着臉回答道。
二十多萬蜈蚣大軍，居然被敵人的一個騎兵軍團搞的手忙腳亂。
要是傳了出去，都會被其他地心種族笑話一百年。
現在原因是找到了，但對責任人卻非常的無奈。
地心世界沒有騎兵，在此前大戰中遇上的也是零散騎兵，根本成不了啥氣候。
敵軍騎兵的大舉出擊，那也是大戰落入尾聲，進入最後時刻的一輪收割。
全部都是失敗逃命的經驗，自然派不上用場。
甚至關於騎兵的基本訊息，都是從人族俘虜口中得知的，存在多少偏差誰也不知道。
畢竟，亞斯蘭特大陸的知識壁壘非常嚴重，哪怕是貴族集團內部也只有極少數將領指揮過大股騎兵作戰。
這種高層次的將領，巨足蜈蚣可沒有俘虜過。知道的訊息，都是從貴族俘虜口中一點一滴拼湊起來的。
事實證明，這些傢伙的口供，都是不靠譜的。
真實的騎兵衝鋒，既不是拿着騎士槍四處捅，也不是拿着戰刀砍。
人家是先用魔法弩射，射擊完畢之後，再進行補刀！
俘虜早就在折磨之中死去，想要找他們算賬都沒機會。現在的慘敗，巨足蜈蚣只能自己買單。
「廢物！
通通都是一群廢物！
一個個都說了吸取之前的教訓，結果戰爭才剛剛開始，就先損兵折將。
部隊都撤離回來，一旦敵軍的魔晶炮抵達，後續該怎麼應對？
霍威爾元帥，你可有應對之策？」
蜈蚣王不滿的問道。
一系列的敗仗下來，原本百戰百勝的霍威爾元帥，也褪去了昔日的光環。
昔日的尊重，那是建立在他持續打勝仗的前提下。
當勝利不再有，霍威爾元帥也就變成了一名普通將領，並且還是經常吃敗仗的將領。
如果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蜈蚣王早就換帥了。
「陛下，現在留給我們的只有兩條路。
要麼今夜趁着夜色掩護，直接在戰場上和敵人拼了。
以我們的兵力優勢，加上夜間作戰的便利，成功的概率最少有五成。
要麼選擇保存實力，不和敵軍進行死磕，僅僅只是拖延時間。
這些城池能守則守，不能守的話，索性就放棄算了。
敵軍要去增援帕爾馬行省的守軍，我們無需強行阻攔，直接放他們過去就行了。
魔鱷族實力雄厚，想來着些許紛爭，他們也能夠解決。」
聽了霍威爾元帥的回答，在場的一眾蜈蚣高層，全部變都猶豫了起來。
坑隊友大家沒有意見。
既然魔鱷族選擇把攔截聯軍的重任交給他們，那就要做好被坑的準備。
可問題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魔鱷族手中還有他們想要的地心通道。
萬一把對方給惹急了，人家就是不讓他們進入，後續的事情可就麻煩了。
選擇今夜和敵軍決戰，看似勝算不小，實質上大家的心理全然沒底。
剛剛吃了一次敗仗，官兵還沉浸在失敗的陰影中。
隨着潰兵的大舉入城，恐慌情緒也被帶了進來，城中此刻正處於人心惶惶的敏感時刻。
帶着這樣的軍隊出征，即便是擁有絕對的兵力優勢，戰爭的結局依舊可能被對方翻盤。
「元帥，此刻決戰也太過魯莽了！
敵軍的戰鬥力，大家已經看到了，絕對是來自阿爾法王國的精銳。
如果黑森騎兵也這麼能打，在前面的戰爭之中，我就該吃盡了苦頭。
哪怕坐擁優勢兵力，同敵軍進行決戰，一樣是風險重重。
我提議繼續執行遲滯敵軍的戰術，無需在一城一地上和敵人糾纏，藉助沿途的有利地形進行節節抵抗即可。
能夠拖住敵軍多久算多久，真要是拖不住，那就活該魔鱷族倒霉！」
佳瓦特宰相近乎明示的說道。
所謂的沿途節節抵抗，更像是一次戰略大撤離。反正不是自家的地盤，丟了也就丟了。
典型的坑隊友，但是經過藝術加工之後，那就變成了他們奮力抵抗，最後不敵導致戰局失控。
至於魔鱷族是否願意相信，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反正巨足蜈蚣自己會相信的。
「如果沒有更好的選擇，那就這麼辦吧！」
蜈蚣王掃視了一眼眾人說道。
見大家遲遲不開口，他隨即補充道：「傳令下去，除了必備的守軍之外，其餘部隊立即回營睡覺。
天黑之後，我們直接放棄城池轉移。
如果敵人敢追出來的話，那就趁機和他們在夜幕下決戰！」
不知為何，內心深處他還隱隱有一絲期待，敵軍能夠深夜來襲，然後展開一波反殺。
……
聯軍營地。
騎兵超預期完成任務回營，兩位副帥親自去營門口迎接，至於哈德遜自然是不會露面的。
命令是他下達的，軍功自然也有他的一份，甚至在很多人眼中，他這個主帥的功勞才是最大的，沒必要再出來搶風頭。
畢竟，要不是他敏銳發現了敵軍短板，並且果斷下令騎兵出擊，也沒有這次奇襲！
「襲擾」變成了「奇襲」，看似只有一個字之差，但政治影響已經全然不同。
最初的目的是什麼不重要，反正結果是：逼迫敵軍從城外遷入城內，重創了敵軍的軍心士氣。
隆重的歡迎儀式，很快傳遍了全軍，所有人都知道聯軍打勝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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