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執着的人,用土話說,就是個犟種。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所以,當我在同一個坑裏摔倒時,我不會爬起來,而是會去思考自己為什麼會摔倒。
過肩摔,的確是周正交給我的。
他也當着我的面破解了這一招。
可是,我不想被他用同一種方式破解我兩次。
所以,我也研究出了反制的招數。
當周正用手撐住我的腰,不讓我發力的時候,我的後腳跟猛地往後踹,將他的小腿踹動,他下盤不穩,我猛地發力,用力一扯。
彭——
周正,被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這一刻,我站了起來,他倒下了。
我俯視着周正,得意地說道:「我就是要用你教給我的招數,然後超越你!」
周正被我摔得疼得不能自已。
我一手扶着張幼蓉,一手扶起梅姐,就開始往門外走去。
「走!我一定要帶着你們活下去!」
經歷過死亡的我,擁有了強烈的求生欲望。
我仿佛得到重生一般,又活了過來。
傷心過度的梅姐,在經過沈臨風屍體的時候,雙腿軟了下去。
她幾乎痛苦地趴倒在了沈臨風的屍體上面。
我緊緊拉扯着她的手。
「走啊,走!」
我對梅姐大吼起來。
但梅姐卻主動鬆開了我的手。
「你們走,我走不了了,我也不想走了,他想當一個好人,卻害得自己沒了命。」
「我走了,靈魂還會留在這兒,我不走了......」
梅姐抬頭望着我。
她的眼神空洞得厲害。
當一個人傷心到絕望的時候,眼裏的光會徹底黯淡,再也無法點亮。
「臨風在湖心島給你留了一艘遊艇,你駕着遊艇離開蓉城......」
遊艇?
離開蓉城?
此刻,我還不知道梅姐的話意味着什麼。
一鯨落,萬物生。
沈臨風倒下了,蓉城的小鬼們,就會出來逍遙快活。
沒有了地頭蛇的管束,蓉城會更加亂。
而我作為沈臨風的親兒子,必定會招來各界人士的報復。
這是沈臨風替我考慮的最後一件事。
我看着梅姐,沒有再執着,她是沈臨風的良心,就讓她守在沈臨風的屍體旁吧。
梅姐是個乾淨人,沒幹什麼違法的事兒,周正不會拿她怎麼樣的。
我扶着張幼蓉,踉蹌地朝着門口走去。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天已經黑了下去,淅淅瀝瀝的雨,擊打在地面。
我最討厭的雨天......到了。
走到門口,突然,一道閃電從眼前經過。
光比聲的速度快。
閃電過後,我驚了一下,隨後就是震耳的雷聲。
轟隆隆——
我的身體一驚,好似被閃電擊中的人是我一樣,只覺得胸口發燙,呼吸越來越急促,心臟快要跳出來一樣。
再往前走一步,熱騰騰的血水,順着胸口往下流。
一旁的張幼蓉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朝我看來。
「苟旦!」
張幼蓉張大嘴巴驚訝。
怎麼了?
自由的出口,不就在眼前嗎?繼續走啊?
我想控制身體,可身體,已經不由我使喚了。
剛剛的那陣雷聲,隱藏着的,是周正的槍聲。
我中槍了。
是周正從我背後開的槍。
回頭望去,周正舉着槍對準了我。
他變得很狼狽,被我摔了個過肩摔,仿佛把他的心氣兒都摔沒了。
格鬥冠軍,面對我,最終還是要依靠槍嗎?
我的胸口雖然很疼,但是此刻,卻露出輕蔑一笑。
跟周正的對決,是我贏了。
「張幼蓉,賬本......就在我的兜里,你拿着......快跑......」
我吞吐地說着話。
這讓我想起了沈臨風臨死前,也吞吐地跟我說着話。
張幼蓉轉過身,仿佛做出了某種決定一樣,眼神開始變得堅定。
「苟旦,你記得辛巴嗎?」
辛巴?
獅子王?
還是那隻死掉的折耳貓......
「今天的你,就是被丟到懸崖下面的辛巴......我等你歸來!」
「我等着你......回來救我。」
等等......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張幼蓉,你特麼說......說什麼......」
我想阻止她,但覺得身體越來越使不上力氣。
「苟旦,我......也愛你......」
張幼蓉突然將我推出門外,獨自朝着周正走去。
舉起手槍的周正,想要瞄準我,但視野里全部都是張幼蓉,他顫抖地捏着槍,遲遲不肯扣動扳機。
「張幼蓉!你......」
我想吶喊,我想咆哮,但我沒了任何力氣。
一輛車突然停在了我的面前。
車上,雅潔飛快地沖了下來,看着受傷的我,她無比着急。
「送他走!」
雅潔將我塞到車內,朝駕駛位置的雅純大吼。
不,不能走.......
我,不想看見張幼蓉再一次被......
被關在,只有她一個人的牢籠里。
「姐姐,他流了好多血,送他去醫院!」
「不,不行,有好多人盯上我們了,必須先逃命。」
「可是,苟旦他,他要死了!」
雅潔將我抱在懷裏,無助得快要哭出來。
我知道,我永遠沒有辦法回去救張幼蓉了。
留下我這條爛命,等我回來!
等獅子成王,再來收拾那些背叛我的人。
我抓住雅潔的手,用最後的力氣,朝她說出了一句話:「去......去湖心島......遊艇......離開......」
......
雨滴聲,淹沒了我的聽覺。
我只覺得好冷好冷,身體在不斷發抖。
身體就像在雲里漂浮一樣,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我的腦海里,不斷在上演一場噩夢。
我夢見,最真摯的朋友,背叛了我,我的親人,都死在了眼前,最心愛的姑娘,被關進了囚籠,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像個被剔除四肢的野獸一樣,只剩下無奈的嘶吼。
「醒了嗎?」
一個孩子的聲音在我耳邊問道。
「該醒了,在水裏睡覺會着涼的!」
腦袋被什麼東西給頂了頂。
一隻稚嫩的手,強行撥開我的眼睛,讓一束刺眼的光照醒了我。
我被猛地刺激着坐了起來。
嘩啦啦——
一道浪花拍打着我的腳丫。
一旁,一個流着鼻涕的七八歲小孩,高興得拍起了手。
「醒了,醒了,終於醒了!」
我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身體被埋在沙子裏,江水快要浸完我整個身體。
遊艇呢?
雅潔,雅純呢?
「我怎麼到這裏來的?」
我虛弱地朝旁邊的孩子發問。
那小孩用手擦了擦鼻涕說道:「被長江水衝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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