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大清(68)
「您懷疑誰?」董小宛看向皇后, 低聲追問了一句。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林雨桐看了董小宛一眼, 她喜歡這丫頭的一點就是, 在自己身邊從來不拘束。有什麼就問什麼,不懂的就問出來。然後一一都收拾進心裏, 記住她, 然後長記性。這兩年學的越有氣度了。不少宗室的福晉都旁敲側擊的打聽過, 問自己是想給她找一個什麼樣的人家。這事林雨桐提過,但沒逼迫。這丫頭是個心裏有數的,她嫁人不嫁人,嫁什麼樣的人,她自己下決心就行, 林雨桐並不會指手畫腳。
見她問了, 林雨桐並不隱藏,只問道:「若是弘曆的那個側室她一個剛從閨閣出來的女子,哪裏有這手段?就算是有想法,沒有為她跑腿的人也不行。她能調動誰呢?或者說她能信任誰呢?」
不是絕對信任之人,不可能將隱秘之事告之。
除了承恩侯府就想不到其他人。
董小宛這麼說, 林雨桐就點頭,繼而又追問了一句,「別人對承恩侯府不了解。你卻是了解的。知道承恩侯府,知道我跟承恩侯府的關係, 那麼從你的認識里, 你能從那侯府里找出一個敢辦這樣事的人來嗎?」
董小宛皺眉想了半天, 到底還是搖搖頭。皇后跟承恩侯府的關係如何, 這兩年她看的很清楚。宮裏需要出席的大小宴會,一直都是只有覺羅氏老夫人來了。要知道,覺羅氏老夫人跟承恩侯府,如今可是兩碼事。皇后壓根就沒想叫老夫人再回烏拉那拉家的打算。一年多的時間了,承恩侯府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曾再被招進皇宮。那府里的任何喜事,皇后也只做聽不見。這些人不知道背後走了多少門路,十三爺的府里,十四爺的府里,九爺府里,就是弘旺阿哥的貝子府里,也都上門求了。只想打問宮裏的意思,再就是給皇后娘娘一個態度,想說他們知道錯了。可皇后壓根就沒理他們這一茬。
年底官員考核的時候,烏拉那拉家的好幾個爺們,都沒過關,又被萬歲爺下旨申斥了。要說在這種時候,他們還敢出來蹦躂,還真有點說不過去。
董小宛心裏駭然,「您這是擔心有人打着承恩侯府的招牌在外面胡作非為?」
林雨桐沒點頭,事情總覺得哪裏奇怪?林家的女兒入宮奇怪,林家這麼輕易的相信有人能保他們為他們出頭也很奇怪。看似合情合理,但事情完全說開,林家也並不完全無辜。而更叫林雨桐皺眉的是,這位少詹事林大人,寒門出身,在沒什麼背景的情況下,能晉身四品,以四十多歲的年紀來說,不能算是不得志。要是誰都不靠有如今的成就,那他就算是是個腦子絕對精明的主兒。要是這麼一個精明人,這麼輕易的就進了套子了,那這也說不上是精明了。反推過去,就得真的斟酌一下,這個林大人是不是真的在官場上沒有什麼靠山了。怎麼想都覺得林家矛盾的很。
「先查吧。」她這麼吩咐董小宛,「什麼也別問」問了這會子我也說不清楚,「往深了挖。把林家往底掉的查」還就不信了。倒是想看看誰在這裏面鬧鬼。
這已經不是弘曆後院的事了。林雨桐懷疑這是有人刻意在自己跟弘曆之間摻沙子。
這事一出,弘曆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是自己指使侄女和娘家干出來這事的?
會的!
甚至還會想,自己面上跟娘家鬧的僵,保不齊就是障眼法。暗地裏叫娘家人做手腳才能撇開關係。他不會想他現在究竟有沒有哪些實力。畢竟史書哪些沒野心的被清算的都不少。再就是三個嫡子太小了,真要是為了保險起見,即便不能清除障礙,那時刻壓着年長的皇子不叫其壯大才是正確的。這次怎麼着就是廢了高斌了。對弘曆的打擊不可謂不小。要是從一個正常的思維角度去看的,弘曆這麼想其實不能算是錯的。
帝王就沒有不多疑的。不往深了想的腦子也成不了帝王。
大過年的出了這事,林雨桐覺得挺沒意思的。
不等過正月十五,就跟四爺帶着孩子回園子了。
想比起皇宮,四小隻還是更喜歡園子。在宮裏是不許他們出去的,也沒地方給他們在外面玩。但園子裏就不一樣了。花房裏地方大,也暖和的多,叫人帶着去,在裏面可以撒歡的玩。
在園子裏安頓好,內務府就又叫人來問,正月十五這宮宴還辦不辦了。
不辦!
林雨桐還沒說話呢,四爺就直接給回復了。
不光不辦了,四爺還不在園子裏了。要帶着林雨桐出去瞧燈去。
反正太后也不在暢春園,從宮裏出來的時候就被十四順道給接走了。
孩子還太小,出門一個也沒帶。又專人看着,小半天不在一點問題也沒有。
從園子裏出來,兩人帶着人,一人一匹馬直奔京城。這一條道上一天十二個時辰,總有人路過,九成還都是百姓得罪不起的貴人。所以連個探頭探腦打探的人都沒有。
京城的格局跟以前還是不同了。以前熱鬧的一直都是內城,可自從京郊一個連着一個的辦起了廠子,如今瞧着外城可比內城熱鬧的多。哪怕是現在沒有宵禁了,人們去內城的欲望也小的多了。
遠遠看着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四爺跟林雨桐下馬,將馬交給其他人,兩人就攜手步行,瞧着也就一里路的樣子,沒幾步路。
卻不想剛轉過彎,就聽到身後一連串的鈴鐺聲。四爺拉了她避在路邊,卻見一輛馬車慢悠悠的跟了過來。隱約的還能聽見說話聲,想來馬車上的人應該不少。
等到了跟前,車夫熱情的招呼,「要做車嗎?一位一文錢。」
林雨桐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九福晉的動作快,還是弘鑫沒耽誤,說了這事才幾天,連外城這麼遠的地方都有馬車了。看樣子應該是從城外的村子裏拉客的。
四爺拉着林雨桐上去,給了車夫兩個銅板,然後才上了馬車。
到了馬車上,四爺就見了一個熟悉的人——蘇培盛。
這傢伙本來是不遠不近的跟着才對,這會子卻坐上了馬車。還悄悄的沖四爺和林雨桐討好的笑笑。真是成了精了,不用問也知道,他是猜到四爺必坐馬車的。
沒理他,裝作不認識似得坐在了加寬的車邊上。車頂棚上掛着一盞風燈,晃晃悠悠模模糊糊的,叫車廂里總不至於漆黑一片。車廂加長加寬,二三十個人總是能塞下的。車裏坐位差不多都滿了,看穿着拉的也都是鄉下人。
一車人原本還嘀嘀咕咕的各自小聲說話,見了林雨桐跟四爺打扮不俗,氣質不俗的人,都不敢怎麼說話了。一時之間車裏靜悄悄的。
還好路不遠,反正林雨桐把車裏還沒怎麼打量明白,就到了地方了。從車上下來,氣氛一下子就不一樣了。下車的地方是夜市的外圍,下車的就是他們倆連帶着蘇培盛了。這邊剛下馬車,路邊就來了幾個人,順着又上了馬車,說座位不夠也不嫌棄,擠擠就行。可見生意是極好的。
一街兩行都是人,兩邊各式的彩燈掛起來,看不到盡頭。邊上還有各種的小吃攤子,味道混雜在一起,卻並不惹人厭惡,反而顯得特別有煙火氣。
四爺怕被人衝散了,拉着林雨桐的手順着人流走。
蘇培盛卻被人擠的東倒西歪,一時之間有點跟不上了。
四爺也不去管,他的眼睛先是看街邊站着的維持秩序的衙役,又看向停在街邊巷尾的水車。心裏不由的暗暗點頭,十四這差事還算當的不錯,未雨綢繆,事先防備總比及時處理要更高明一些。
林雨桐卻瞧着胖娃娃抱着大湯圓啃的燈直稀罕,拉着四爺去買,「給孩子們拿回去瞧瞧」
這燈掛的高高的,要價肯定不低。張嘴就要五兩,還一副不要還價的樣子。
說實話,這造價最多五百文。要是擱在平時賣,也就是一兩多銀子的事。可這剛趕上這節慶,價格翻番的往上要。
看來不論古今,做生意的手段都是一樣的。
這邊四爺剛要掏錢,結果一摸荷包才想起來,荷包蘇培盛拿着呢。
然後他無辜的看林雨桐,意思是你出錢。
林雨桐白了他一眼,忍着笑正要拿錢,卻不想一個笑嘻嘻的聲音傳過來了,「我掏我掏」
是弘晝!
這小子真不會撿時候。
如今想過過二人世界咋這麼難呢。
弘晝一手遞了銀子,一手拿了燈舉得高高的拍被人給擠壞了,「爹娘,去酒樓坐坐去。」他朝路邊三成的酒樓一指,「有好位置,坐在上面看才好看。想吃什么小吃叫夥計下來買就行了。」
碰上了想走是走不了了。
沒言語跟着弘晝往酒樓去。
到了門口一抬頭,見匾額上大大的寫着三個字——春風樓。
這字跡熟悉啊!可不正是弘晝的。
弘晝嘿嘿笑着摸了摸鼻子,「那個爹娘裏面請」
酒樓裏面跟外面比起來,又是另外一重天。一層一個桌子挨着一個桌子,人坐的滿滿當當的。順着樓梯上去,二層三層就是雅間。原以為位置會在三樓,卻沒想到從三樓的拐角處還有一個樓梯,順着樓梯上去,又是一層。
這一層上面就跟閣樓似得,靠着裏面建了幾間房子,因為離臨街的一面遠,再加上牌樓的遮擋,很難現這裏別有洞天。要是天氣和暖,只這天台上賞景,就別有滋味。
如今臨風站在上面,瞧下面的夜景。兩排的燈如同兩條火龍,蜿蜒而去,竟是瞧不見盡頭。人潮如流水往復來回,好不熱鬧。
「這都是皇阿瑪的功德。」弘晝適時的拍馬屁,「幾年前這樣的場景是不敢想像的。」
這馬屁拍的並不高明,但四爺的嘴角還是翹了起來。
弘晝嘿嘿笑着拍了拍手掌,就有人端着托盤過來,他遞了兩杯酒給四爺和林雨桐,「嘗嘗,這是九叔那邊從海外帶回來的酒」
林雨桐抿了一口,像是日本的清酒。
弘晝又給林雨桐給滿上,扭臉話卻是對四爺說的,「兒子的莊子裏,種的全都是三哥弄的那個番薯。如今種番薯的越多了,產量也確實是多起來了。反正這玩意又不挑地方,種下去總得有的收兒子想問皇阿瑪,要是收購這玩意您看行嗎?」
這東西能填飽肚子,不至於餓死。但說把它當成正經的糧食吃,那誰也受不了。一想起這東西,他肚子裏就直冒酸水,想起啃着蒸紅薯就着辣椒蘸鹽的日子。有人收購換成錢當然好了,「你要那麼多番薯做什麼?」他這麼問弘晝。
弘晝笑嘻嘻的,「去年種了不少,能做種的都給三哥了。剩下的不好的數量也不少,分下去一些還有剩的,兒子這酒樓有自己的釀酒師傅,原本就是在莊子上釀酒的。沒想到他見了番薯倒是感興趣,愣是拿那東西釀造出了番薯酒。」
林雨桐就笑,則小子果然有些門道。這說的不就是地瓜酒嗎?不怎麼醉人,濃度也就在十幾度到三十幾度之間。
弘晝往北邊指了指,「不管是蒙古還是老毛子的地界,天都冷的很。男人喜歡烈酒,燒刀子越烈越好,但女人嘛,度數低點的帶着點甜味的想來也很受歡迎兒子就是想把這東西往北邊賣哪怕是換成牛羊肉或是羊毛也是好的」原地轉手賣給九嬸,就是銀子。
四爺點頭,算是認可他的想法,還專門要了番薯酒來嘗了兩口,味道還行。
弘晝又把酒樓里有的酒都拿出來,叫四爺和林雨桐品鑑。
不得不說,這小子是會做生意。什麼桃花酒杏花酒菊花酒荷花酒葡萄酒梅子酒各色的酒應有盡有。
四爺哼笑一聲,說弘晝,「這孝敬錢是不是給的有點少了」
少什麼啊?夠花就行唄。錢存下來還有用處的。這做生意學習的道理也是一樣的,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
這話卻不敢跟自家皇阿瑪說,諾諾的點頭,保證一點多孝敬一點。
林雨桐在一邊瞧着只笑,也不言語。起了風,吹的頭上的碎遮住了眼睛,她頭朝一邊撇開,抬手整理頭,眯着的眼睛剛睜開,就不由的又眯了起來。
下面臨街的餛飩攤位上,坐着的人有點像是弘曆。
這本也沒什麼叫人驚奇的。只不過坐在他對面用輕紗遮面的女人又是誰?不是富察氏,也不是烏拉那拉氏,更不會是高氏,因為這女人剛才落座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走路的姿態雖然也是聘聘婷婷,但卻有明顯的差別。只怕她是小腳。
帶着漢女出來?這也沒什麼。先帝的後宮漢女還少了,不一樣都是小腳的女人麼。
可真正叫她眯眼的是,打眼看去,他們倆的周圍,分佈着十數個護衛。別問林雨桐怎麼看出來的,觀察環境做出準確的判斷,已經成了她的本能。
而且這十多個人,可都不是弘曆的侍衛。侍衛營出來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來。數了一下,十八個人里,只有四個是弘曆帶來的人。剩下的可都是他對面那個女人的。
還有那餛飩攤子,如今坐着的可也就他們二人。這麼多的小吃攤子,都是人滿為患,為什麼只這一家,就招待這兩人。之前她在上面看的時候見沒有客人心裏還道,這家的生意一定是最好的,這麼早就把準備好的賣完了。可如今再看,卻完全不是這樣。再看那一對年老的夫妻,眼裏就帶了打量的神色。
四爺跟弘晝那邊說着話,半天沒見她言語,扭臉瞧她,見她看着下面愣愣的出神。
「怎麼了?」四爺問了林雨桐一聲,伸手拉她的手。天台上瞧的是清楚,可也了冷的很。
林雨桐反拽了四爺的手,「是弘曆」
四爺皺眉,順着林雨桐的視線看過去,瞧着一圈也沒見人,「哪呢?」
林雨桐推了弘晝遞過來的手爐,轉臉一瞧,再細看,已經不見弘曆和那女人的蹤影了。
餛飩鋪子正在收攤位,也不是之前的那對老夫妻,反而是一對中年夫妻,兩人很歡喜的樣子。散落在人群中的護衛也都不見了蹤影,她眉頭一皺,叫弘晝,「打夥計,去買兩碗餛飩」
弘晝朝下一看,心裏有點明悟,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四爺和林雨桐沒有了賞景的興致,去了另一邊的房間落座,等着弘晝的回覆。
不長時間,弘晝上來了,「那對賣餛飩的,店裏的夥計認識,常在這條街出攤位就是附近村子裏的人,這個錯不了剛才叫人問了,說是有對老夫妻租了他們的攤位,一晚上給了五兩銀子」
至於那對老夫妻的來歷,那就不甚清楚了。
沒有再待下去的心情,四爺和林雨桐直接回了園子。
怎麼也沒想到,弘曆提前他們一步回來,正等在御書房。
四爺拍了拍林雨桐,「你去睡,我去看着孽障要說什麼。」
進了御書房,還沒說話,弘曆噗通一聲就跪下了,「皇阿瑪,兒子有要事啟奏。」
四爺認真的打量了弘曆一眼,聲音帶着幾分冷意,「何事?」
「白蓮教好像纏上了兒子。」弘曆抬起頭,面色帶着幾分惶恐,「兒子覺得事情不簡單,應付起來着實有些吃力,再不敢瞞着,還請皇阿瑪定奪。」
四爺的眼睛眯了眯,在思量他這到底是真心的,還是桐桐瞧見他,他也現了桐桐。他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扭臉看向一邊低着頭的蘇培盛,他就在酒樓下面,弘曆有沒有現蘇培盛?或者是弘曆身邊的人有沒有現蘇培盛?這都不好說。
要是因為蘇培盛從而判斷出桐桐和自己就在附近,這可以說是順理成章的事。
這些卻都是沒法問的事。
因此,四爺一時沒有說話。
弘曆心裏有些懊惱,他是真的一點也沒跟那些人有糾葛的意思。今兒只是心裏煩,出來轉轉,不知道怎麼就被這些人給纏上了。
見皇阿瑪的樣子,他不敢隱瞞,將在濟南的事情都交代了。當然了,跟女人有糾葛的事,被他自動忽略了,「兒子覺得這些人另外有主子,因而當時沒打草驚蛇這麼長時間也沒查出什麼端倪來,沒想到今兒突然就冒出來了兒子想打探根底,倒是耐着性子應付了兩句,可還沒說到正事上,那女人突然就起身要走,兒子急忙問在哪裏找她們。她反而指着在春風樓下轉悠的蘇公公叫兒子看,說再不走兒子可就要遭殃了。兒子當時也確實嚇了一跳,沒想到皇阿瑪也來了這地方。兒子倒不是怕遭殃,只是還不得不作出點倉皇的樣子來叫她瞧,如此,她才能信兒子願意跟他合作的誠意」
不知道是不是實情,但這麼解釋卻是最最恰當的。他要是真的一點都沒動心,從濟南回來之後他就該稟報一聲的。沒稟報也就罷了,這麼長時間他也肯定在京城沒有查什麼白蓮教的幕後主使。要不然老七那邊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一點上他撒謊了。可後面這些話,還真就沒法判斷了。他很聰明,聰明的將所有的漏洞都給堵上了。說的坦坦蕩蕩的。
四爺不信弘曆真會對這些人言聽計從,但未必就沒有反利用一把對方的意思。
他也不挑破,只問道:「你想如何?」
「兒子想」弘曆語氣頓了一下,「兒子想皇阿瑪暫時只作不知道吧。要是您放心,將這差事給兒子白蓮教從南宋一直存在到如今,想要從根子上剿滅難!兒子倒是願意跟他們虛與委蛇,瞧瞧這裏面的水到底有多深」
哪怕敗了,自己在這其中也不會一點收穫都沒有。
若是成了,這功勞足夠一個親王爵位的。
進一步退一步都沒有吃虧,因此,他請旨請的毫無壓力。
四爺眯了眯眼睛,笑了笑,「你是朕的兒子,有什麼信不過的去吧,就按照你說的辦。」
等弘曆走了,四爺卻叫林雨桐打人盯着弘曆的府上。
這段時間弘曆的府上林雨桐一直叫人盯着呢。結果沒兩天就傳來消息,吳書來避着人親自去了一家當鋪,從當鋪里取出一車的東西來,趁着夜色從後門回府了。
弘曆拿東西在銀行抵押過東西,卻從來都沒有去過當鋪。
那這東西從哪裏來的?又取回去的是什麼東西?
探查的人專門測了這一車東西在土路上留下的車轍,根據計算,得出的結果是那是一車金子。
四爺冷笑一聲,將送上來的消息往一邊一扔,罵了一聲:「就那點出息!」
林雨桐也忍笑,只怕這一車金子真是弘曆從白蓮教手裏忽悠來的。
這兩方遇到一起,就不知道誰坑誰了?這些人也是,弘曆在女色上確實有些糊塗,但在其他地方,他們要是把弘曆當傻子,那他們可就真成傻子了。
這不,還不知道有不容易贊起來的錢財,就叫弘曆這麼輕易的給弄到手了。
這家致富的辦法,也算是另闢蹊徑了吧。
林雨桐又吩咐下去,叫他們繼續往下挖,當鋪就是一條線索,看看跟白蓮教到底又什麼瓜葛。這個查起來真不是太難的事,最後查來查去,查到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身上,這個人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玉柱的奶娘的表弟。
林雨桐就瞭然了,這八成就是李四兒死守的東西,輾轉落到了白蓮教手裏,如今又到了弘曆的手裏。不過這李四兒藏錢是有一手,放到當鋪里去,到時候拿點銀子贖當就是了。而且他用的這個人,是它兒子奶娘的親眷,更何況,這表弟跟奶娘表姐之間還有點說不得的二三事。為了給她兒子留個後手也是費了思量了。就是不知道怎麼這麼輕易的就將東西給交出來了,可見白蓮教這些說的是供奉佛母,其實也都不是什麼善茬。
開年了,都挺忙的。主要是要打仗了嘛。多少大事忙不過來你呢,弘曆府上這事,林雨桐就說直接先扔一邊去,看他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這邊剛吩咐完,董小宛就進來,「林家的事查清楚了」
得!看董小宛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別的事情都先推了,連孩子得叫奶娘帶出去玩,指了邊上的椅子叫董小宛坐了慢慢說。
董小宛將邊上林雨桐吃剩的半盞茶端起來一口給灌下去了,這才道:「怪不得娘娘叫查,這林家確實是奇怪的很。」說着,緩了一口氣繼續道,「這位林平大人,是康熙五十年進士,二甲七十二名」
吊了個車尾,算是幸運的。
林雨桐點頭,聽董小宛繼續往下說,「林大人是山東濟南人士,家裏就是務農的。只一個寡婦娘將他拉扯長大,供他念書,在考取了秀才之後,娶了同村方家的女兒方氏」
「方氏是農家女?」林雨桐挑眉問了一句。實在是有些驚訝,倒不是說看不起農家出身的姑娘,可方氏給人的感覺可不是一個大字不識的的農家女兒能有的樣子。哪怕是跟着林大人這二十年來學,可有些東西卻不是那麼容易學出來的。按道理說,她在成親之後很長時間都是在鄉下地方的,直到十多年前,康熙五十年之後,生活才優渥了起來。接觸的環境才會改變。那時候的她很多東西都已經成型了,怎麼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呢。就說她行禮的儀態練一練能練出來,可那一口京片子半點口音都不帶,這卻不容易。
這點疑惑一露出來,董小宛就更加佩服了,「原來娘娘看出了蹊蹺。娘娘叫我查,往深了查,對林大人而言,這岳家是何等親近的人?當然得好好查查。可這一查就出問題了。林大人確實是娶了方家的女兒。可據那些有了年紀的老人說,這方家是逃荒來的,說是原本也是書香人家。後來在當地就落戶了。將家裏的女兒許配給秀才林平之後,不到一年,這方家老兩口連帶他們的兒子都回南邊老家去了。之後,也只從這方氏的嘴裏聽到過娘家的消息,再沒別人見過方家的人。再後來,也都是林平中了進士之後的事了,聽說是方氏的老家了大水,一家老小都沒逃出來當地的父老還夸林平,說是不忘本,達了也沒拋下糟糠之妻尤其是在方氏沒有娘家撐腰之後」
所以說,這個方氏本身就來歷不明。
可為什麼別人不選,只選這個林平呢?真是林平有才華,叫他們看出此人必中皇榜?
這是扯淡!
於是又追問董小宛,「林家呢?」
董小宛皺眉,「林平的父親是招贅到當地的,原來是哪裏的人,沒人說的清楚。本就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挑着擔子南北東西的跑,哪裏的方言都會說,為人及其圓滑。林平的母親是家裏的獨女,原本就打算招贅的,可是說來說去說不到個好後生。誰家有出息的兒子都不願意招贅出去。這才將這個貨郎招贅進門了。能說會道又能支應門庭,無父母無兄弟三親六故都沒有。這樣的女婿進門才好拿捏,也不怕欺負自家女兒」
於是,林平的父親本身就是個說不清楚身份來歷的人。
那麼這些人選中林平,是不是跟他父親有關呢?
林雨桐心裏轉個不停,聽董小宛繼續往下說,「林家原本不怎麼富裕的日子,打從女婿進門,一天一天就好了起來,置辦了田產房產,日子漸漸紅火。成親後第三年,林平就出生了。打從林平出生,每年林父都會帶林平出一趟遠門,來回一個月左右。說是去祭奠老家的祖先了。但具體是去了哪裏,就沒人知道了。不過咱們的人從林平幼年的玩伴那裏找到了一件玩件,木雕的小玩件保存的很好」說着,就從腰裏的荷包拿出小小的小馬駒來遞給林雨桐。
林雨桐接過來一瞧,馬蹄上有個不怎麼清晰的印鑑,是楚雲閣。
楚雲閣可是老字號了,在京城裏經營了上百年。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也就是說林父是帶着林平來京城了。」林雨桐將那小玩件放在一邊,問了一聲。
董小宛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據這位玩伴說,是林平從外地祭祖回來送給他的。」
那這就錯不了了。
林雨桐看了那小馬駒一眼,「可去楚雲閣問過了?」
老字號就是有老字號的優勢,他們的東西有印鑑,而且售賣出去的每一件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賣給了誰什麼時候賣出去的都有記載。
董小宛點點頭,「查過了按時間推算,哪一年林平該是六歲,但賣給的人卻不姓林,是一個叫做朱順的。我又叫人查這個朱順,這個人應該是京城地面上的人,姓林的查不出來,但這朱順該是能查清楚吧。雖然廢了一翻功夫,可這個人到底是查到他的蹤跡了。此人原本在西山腳下開了一家大車店,五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經營不下去了,關了門,倒是在福緣寺出家了。」
出家了?
「這福緣寺要是沒記錯,還是在西山吧?」林雨桐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問道。
董小宛詫異的看了一眼林雨桐,應了一聲是。
「西山離煤山那棵古槐有多遠?」林雨桐問了這麼一句。
董小宛幾乎是跳起來,「娘娘是說崇禎皇帝上吊的那個」
除了那個還有什麼解釋。
董小宛呼吸都急促起來了,「這是反清復明那些人在搗鬼?那林平到底跟那朱順是什麼關係?」
你問我呢?我能問誰去?
董小宛低聲道:「林平會不會是朱家的後裔?」
要是朱家的後裔這會子就不會被當成槍使了,戳在最前面的一定不會是大boss。
不過朱順就很有意思了。不知道真是朱家的後裔還是朱家的忠臣?給忠僕賜姓氏,這不是什麼新奇的事情。
林雨桐心裏想着,先把這一節放在旁邊,繼續問,「那林平的女兒是怎麼回事?怎麼進宮的?」
董小宛又皺起眉頭,「這又是一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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